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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所以朱县令一句很有趣,意有所指,却让吴教谕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连坐在对面的县丞,也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吴教谕一眼,很明显,官场之上,耍滑头和两面三刀,其实也不算什么,可你一个堂堂教谕,对自己的生员两面三刀,这格调就太低了,连一个这样天真的生员你都如此,那么平时你见了县令和本县丞,也是满口漂亮话,谁又知道,在背后,你说了什么呢?
陈凯之心里好笑,既然做戏,当然就要全套,说到此处,得表现的动情,他长身而起,朝吴教谕道:“教谕大人,学生承蒙你的照顾,心中感激涕零,学生有礼。”深深一揖,给人一种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形象。
吴教谕有些不知所措,他心里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干笑道:“好说,好说。”
“来,来,来,这里没有长幼之别,喝酒。”朱县令对陈凯之的印象一下好了许多,方才听了吴教谕的话,他本来还有些不喜,现在仿佛一下子看清了真相,吴教谕的龌蹉,他当然不会去揭穿,却觉得陈凯之是一个没有心计,而且很厚道的读书人。
年少轻狂,却不知世间险恶啊,朱县令心里想笑,这不正是当初的自己吗?
陈凯之坐下,从容地喝了一杯水酒,平日在家里,过得很清苦,现在这一桌酒席,鸡鸭鱼肉俱全,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也不客气,举箸便开始大快朵颐,这种时候,不能拘谨,要放得开,给人一个天真的形象其实没什么不好。
酒过三巡,惬意无比,偶尔,几个大人说话,自己也不过随口谦虚几句,其他时候,都在吃菜吃酒。
吃过了酒,便有人端了温水来,让大家净了手,撤下了酒席,有老嬷端茶上来,陈凯之心里想,现在才算是进入了正题。
朱县令对陈凯之不无欣赏,只是因为吴教谕方才的事,令他对吴教谕起了戒心,所以有些话,自然也就不方便说了,此时道:“前几日,老夫也偶得了两篇文章,今日赵县丞在,倒想请赵县丞看看。”
陈凯之一听朱县令称呼赵县丞官名,就晓得县令和赵县丞的关系只怕不太愉快。心里记下,不露声色。
赵县丞兴致勃勃道:“县公有这雅兴,下官倒也来了兴致。”
朱县令朝宋押司使了个眼色,宋押司去取了两篇文章,赵县丞便比对着文章看起来,看罢之后,叫了一声好,道:“这两篇文章,俱是佳作。”
朱县令笑容可掬道:“那么,哪一篇更好?”
赵县丞毫不犹豫道:“自然是这篇《孔子登东山》最佳。”
朱县令点点头,道:“吴教谕也看看吧。”
吴教谕看了赵县丞一眼,将文章接了,看过之后,道:“我也以为,《孔子登东山》最佳。”
朱县令就笑起来:“你们是英雄所见略同。来,来,来,凯之来看看吧。”
陈凯之听到让自己看,心里倒是小小诧异了一下。
两篇文章都看了,他现在将四书五经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古文的欣赏能力却是有的,乍看之下,确实是《孔子登东山》写的好一些,这赵县丞和吴教谕的眼力还是不会差的。
可是……





大文豪 第二十八章:玲珑之心
陈凯之值得玩味地看起这篇《君子笃于亲》,心里想,朱县令拿出两篇文章来,让人来品评,只是单纯的来品评这样简单?
不对,就算县令有雅兴,给县丞和教谕看过了,也便是了,何必还让自己一个小生员来品鉴呢?
难道是考教自己?
若是来考教,让自己当场写一篇文章就是,可让自己来品鉴文章,这……还是没有必要啊。
猛地,陈凯之明白了什么。
上一世,他刚出社会的时候,跟着领导出差,到了饭点,领导先问几个老同志说吃什么好,第一个回答,吃火锅,领导又问第二个,依旧还是说吃火锅,结果领导又问到初出茅庐的陈凯之,陈凯之说,吃烧烤,领导大腿一拍,小陈是新同志,我们应该尊重小同志的意见,不能倚老卖老,好,就吃烧烤。
哎呀,这哪里是领导尊重小同志的意见啊,明明是领导想吃烧烤了。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县令问那篇文章写得好,县丞回答是《孔子登泰山》,县令不甘心,继续问教谕,教谕也这样回答,现在为什么还来问自己呢?
这篇《君子笃于亲》,八成是县令写的吧。
恍然大悟……
陈凯之一下子明白了,县令写了一篇文章,想问问别人对这篇文章的看法,可是呢,不能明问,明着问,人家肯定说好,这就显不出县令的水平了,所以拿出另一篇文放一起,问了县丞,县丞说另一篇好,县令心里,多半是有些伤心的,所以非想找个人来,寻找共鸣不可,接着便问教谕,教谕的回答也令他大失所望。
所以……才来问自己了。
哎呀,这对自己是一个机会呀,他现在得罪了张如玉,那家伙指不定会用什么阴损的招对付自己呢!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权没势,若是张如玉要害自己,那简直是举步难艰。
还是抱住县令大腿为先。
陈凯之敛去心中情绪,朝众人微微一笑道:“其实乍看之下,倒是《孔子登泰山》为佳,这《孔子登泰山》用词精准,且文风也是别具一格,实是难得的佳作。”
陈凯之很明显地看到,朱县令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想来,他费尽心机写出来的文章,在别人眼里却是垃圾,心里是挺失望的。
陈凯之又道:“不过在学生看来,反而是《君子笃于亲》最佳,诸位大人,这《君子笃于亲》四平八稳,其实却是最难写的,因为古往今来,这样的文章,早已被人写烂了,想要发挥,实在太难太难,所以此文,用的最稳妥的法子,看上去平淡无奇,实则,细细去推敲,却能体会到这种厚重,尤其是这一句‘俯仰古今,得失昭然,是以君子贵先自尽也’寓意深刻,实在是妙不可言,古今的成败,如此清楚明白,所以君子应认清自己,才能做到最好,这不正契合了先修其身,再齐其家,而后才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吗?不简单,不简单。”
话音落下,朱县令已是闻之大喜:“果然不愧是才子,是方先生的门下,说的好,好,好!”
他这一叫好。
倒是让县丞和吴教谕有些懵了,似乎他们也终于有所觉悟了,县丞连忙道:“听这位陈生员一说,下官倒也觉得,有了那么点意思。”
吴教谕也附和道:“是的,是的,很有道理。”
可惜陈凯之是雪中送炭,他们却是锦上添花,自然就差了那么点儿意思了。
朱县令来了几分兴趣,便道:“凯之的学问不错,今年的府试,看来是大有希望,老夫盼你此次高中,拔得头筹,为本县增光。”
方才是自称本县,称呼陈凯之为陈生员,转眼之间,就自称老夫,唤陈凯之为凯之了。
寻常人可能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分别,可是县丞和吴教谕怎么听不出?他们也都笑着打趣了一下,心里多半有些尴尬的。
陈凯之道:“学生入学不久,学业不精,不敢自满,今日得县公嘉许,更该努力才是。”
朱县令就瞥了吴教谕一眼:“吴教谕啊。”
“下官在。”
朱县令淡淡道:“有吴教谕关照着凯之,本县也能放心。”
吴教谕心里真是尴尬至极,他清楚朱县令知道里头的小九九,可没有挑明,却只说以后继续关照,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朱县令城府难测,吴教谕其实也是七上八下,既然县公开了口,他能说什么,忙是堆笑:“这是应有之理。”
一场酒宴,便算结束,陈凯之先告退出去,宋押司笑吟吟地起身:“我送送凯之。”
从县衙里出来,已是月朗星稀,宋押司提着灯笼,在前照路,陈凯之道:“恩公,我来吧。”
宋押司摆摆手,意味深长的样子:“凯之,我并不是你的恩公吧?”
“啊……”陈凯之看着宋押司。
宋押司笑了笑道:“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回忆,你到底是哪家的故旧,可是一直都没有印象,今日见了你的出彩表现,方才有所醒悟,你啊,是个人精。”
陈凯之汗颜,他不知道宋押司为什么要戳破这个,忙尴尬道:“是学生的错,学生当时确实有难处,无以为靠,这才寻上了宋押司,不过现在宋押司依旧是我的恩公,若不是恩公,我也无法在江宁立住脚。”
被人戳穿了,就一定要认,若是还狡辩,就显得人品不行了。
陈凯之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当初自己有难处,而且是很大的难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另一个便是宋押司还是帮了自己的忙,帮了很大的忙,陈凯之心里是很感激的。
宋押司笑了笑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本来老夫不该戳破的,不过细细想来,我们还是该以诚相待的好,县令对你颇为欣赏,你而今是方先生的门下,大有可为,定要把握自己。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老夫,贤侄啊,在这江宁县,老夫还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那个姓张的人,就不要再招惹了,今日张家已经派人了来县里要人,县令将张公子放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陈凯之点了点头,他当然了解,张如玉的背景不小,即便是县令,也只能点到为止。
陈凯之叹息道:“其实县公能够秉公而断,学生就很感激了。”
在这清冷的长街,陈凯之向宋押司道别,深深一礼:“恩公,再会。”
宋押司提着灯笼,他身子有文吏特有的孱弱,眼睛里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精明,可是此时,他和蔼的一笑:“贤侄,慢走。”
此前的小心思已经被戳破,可是这不妨碍,新的关系重新建立了起来,陈凯之依旧叫恩公,而宋押司依然称之为贤侄。
陈凯之朝着幽森的小巷尽头而去,心里忍不住想,这宋押司,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成了精的。
…………
看了上一章的说说,老虎吓尿了,再来一章,都是读书人,大家讲点道理嘛,别动不动坟头长草、寄刀片什么的,今天周一,有支持一下的不。




大文豪 第二十九章:祥瑞寿礼
宋押司转眼回到了廨舍,曲终人散,小厅里只余下一桌残酒,廨舍的小窗被推开,风呼呼吹进来,将这厨余的气息吹了干净。
朱县令站在窗台前,视线落向窗外的灯火,他的眼睛,随着火焰的隐现而变得忽明忽暗。
宋押司很小心翼翼的进来,道:“明公,该早些去歇息了。”
“噢。”朱县令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宋押司将灯笼挂在了灯架上,朱县令突然道:“你说……这陈凯之如何?”
宋押司呆了一下,他万万想不到,陈凯之给了明公这么大的印象,想了想,宋押司斟酌着道:“为人倒还忠厚,才学是有的,不像是个奸邪之徒。”
“是啊。”朱县令只莞尔一笑,他回眸朝宋押司看了一眼,眼眸更加耐人寻味:“他的那篇洛神赋,也是令人拍案叫绝啊。”
“难得明公欣赏他,这是他的福气。”
朱县令摇头道:“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宋啊,你难道忘了,太后的寿宴,已是越来越近了。”
宋押司一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当今太后,年不过三旬,先帝驾崩,却没有留下皇子,是以择了宗室的其他藩王之子克继大统,所以皇帝不过三岁,而太后却主持大政,一言九鼎。
而今太后寿辰临近,早就让天下州府的官员急白了头发,为的就是希望能够见机邀宠。
江宁乃是京县,朱县令的地位可是不低,也早早地备好了寿礼,花费了很多的苦心。
可现在……
朱县令接着道:“本县一直在想,若是只送寿桃和江宁精工织造的彩衣,总觉得还欠了一些火候,要知道,恩师在京里修书来也曾有过暗示,所以……你觉得那篇洛神赋如何?”
宋押司很是小心地道:“明公,学生愚钝,不能体察。”
朱县令徐徐踱步回了厅里的酒桌上,坐下,举起了桌上的一杯残酒,一饮而尽,才不紧不慢地道:“今日过审,张家的那位公子,本县收押了,其实……以张家的背景,本县放了陈凯之就可完事,实在没有必要收押张家公子,而得罪了张家,问题就出在这洛神赋上,你细细想想,当今太后,是哪里人?”
“洛阳。”宋押司下意识地道。
朱县令笑了:“是啊,洛水之神,不就是在洛阳吗?前些日子就有人进言,说太后乃是神母,其实……这也对,陛下嘛,乃是天子,可是当今太后,却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偏偏太后又主持了大政,陛下是天之子,可太后,怎么能是凡人呢?朝中的那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可谁说这又不是太后的授意呢?”
宋押司恍然大悟:“学生明白了,太后想成神,正因如此,朝中才有人投其所好,可是单靠他们的几篇奏言,份量是太轻了。”
说到这里,宋押司红光满面起来:“可是洛神赋不一样,洛水之神,正合了太后的出身,何况久闻太后美的不可方物,这不又正合了洛神赋中的形象吗?再有,一个小小的生员,怎么能做出这样传神之作呢,所以陈凯之所梦的东西,一定是千真万确。学生明白了,这是祥瑞啊,是太后托梦给了陈凯之,太后就是洛水之神,洛水之神就是太后,这……,是上天给大人的祥瑞。”
朱县令则是笑着道:“不,不是上天给本县的祥瑞,而是太后本就是落水之神,这陈凯之得了感应,今日酒宴,老夫就是想要摸一摸陈凯之的底,若此人是个奸猾小人,这祥瑞,本县还不敢上,今日本县见他,倒也像是个翩翩君子,你看,这份寿礼不就是现成的吗?”
宋押司有了明悟,从今日过审,到此后的酒宴,朱县令都是别有用意的。
他忍不住感叹:“明公深不可测,学生不如。”
朱县令却是板起脸来:“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省得走漏了消息,老夫亲自抄录一份《洛神赋》,你召最精细的织工,将其摹在彩绸上,明着,我们送寻常的寿礼入京,暗里,派最心腹的人火速入京……”
他想了想,沉默了片刻,才又道:“走宫里张公公的名义,呈上御前。”
“学生明白。”
“还有那副画一定要清理干净。”朱县令冷不丁地提醒道。
是呀,那样裸露的画,自是不能留着的,那岂不是猥亵太后吗?
宋押司点头:“是。”
……
一觉醒来,陈凯之看着空空的墙壁,想到那一幅玉女图已是被县里没收了去,显然,虽然那图‘寓意深刻’,却还是有碍观瞻。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惆怅,这个时代,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不同啊。
这样想着,便匆匆而起,洗漱,烧了热水,用昨日的蒸饼泡了泡吃了,便背着书箱上学。
恩师已经决定给自己辅导了,自己要读书啊,读书才能改变生活,才能不用穷困潦倒,才能不必受张家这样的欺负。
到了方先生这里,方先生在书斋里见他,行了礼,方先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颌首点头,打开来:“读书,是万万马虎不得的,就从四书开始教授吧,你细细听着。”
陈凯之点头,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方先生便开始讲授起来,语速故意放得很慢,学得差不多了,也就快到了上课的时候了。
陈凯之便起身致谢,尴尬道:“先生,不妨我听一听你的曲吧。”
这倒有点怜悯方先生的意思,方先生找不到知音,肯定很寂寞,自己凑个趣,也免得他孤独地弹琴,却无听众。
方先生面上淡漠:“朽木不可雕也。”
呃……
这师傅……说实话,陈凯之有时候觉得挺欠揍的,虽然明知道你是外冷心热,终究还是教授我读书了,可是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难听?
陈凯之也就一笑:“告辞。”
“不送。”
陈凯之走了两步,有点纠结,其实觉得恩师还是挺可怜的,每天这样端着,他不累吗?他忍不住回头:“恩师,大师兄从前是不是经常听你弹琴?”
“是啊。”方先生忽的生出了美好的回忆,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道:“他是痴人。”
痴人怎么了,我还会吃呢!
一想到吃,陈凯之就觉得自己肚子又有些饿了,昨夜的酒席,太可惜了啊,光顾着说话,一只红烧鸡腿还留着呢。
陈凯之便讪讪笑道:“是呢,是呢,恩师若是不嫌,我也可以吃的。”
“滚!”
陈凯之尴尬了,好心陪你,你这样的态度?难怪你孤家寡人。
陈凯之只好勉强作揖道:“恩师,我滚了啊。”
方先生嗯的一声,看到这俗不可耐的小子,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知那已金榜题名的弟子在京师里可好,为何还不曾有音讯来呢?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唏嘘。
这几日,陈凯之每日都来求教,师徒保持了默契,除了说几句闲话,便是教课听课,这几日陈凯之所消化的知识确实不少,方先生深入浅出,字字珠玑,让陈凯之受益匪浅。
府试在即了,陈凯之可一点都不敢怠慢,这关系到自己前途的问题啊。




大文豪 第三十章:圣心独断
这一日,陈凯之照旧清早来学习,方先生却是眉飞色舞,难得的给了陈凯之好脸色。陈凯之一见,不禁道:“恩师,今日神采飞扬啊。”
“你师兄来书信了。”方先生兴致勃勃地道。
陈凯之心里酸溜溜的,面上却笑着道:“这敢情好啊,想不到师兄还惦念着恩师呢。”
这话听着,很刺耳,仿佛那师兄没心肝,只有陈凯之每日惦记着方先生一样。
不过方先生很高兴,没有把话放在心上,整个人生机勃勃的,从袖里抽出书信,道:“你看看,你看看吧,以字观人,看看你师兄的风采。”
陈凯之接过了信,便聚精会神地看起来,这一看,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恩师啊,师兄的字写的真好,这小楷媚而不俗,难怪……难怪了……难怪他能金榜题名,我若是考官,只看他的字,心里就亲切了几分,恩师,你这是藏了一手啊,师兄的行书是不是你教的,你也该教教我,对我将来考试,有很大的帮助。”
方先生突然又觉得心口疼了,忙是拿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此时连名士的风度也顾不上了,咬牙切齿地道:“老夫是让你看看你师兄书信里写的是什么!”
“噢。”陈凯之只看了看,便道:“很平常啊,不就是说恩师寄托去的琴谱,他试着弹了弹,说是三月不知肉味,绕梁三日之类,他三月都不吃肉啊,不对啊,师兄不诚实,恩师的书信,至多也就半月前寄的,到了他手上,十天都不到,至多十天不知肉味,怎么来的三月,恩师,我没有编排师兄的意思,可是诚信乃是做人之本,师兄他人品有些下贱呀……”
方先生猛地一咳,一口痰居然参杂了血丝,陈凯之吓了一跳,忙丢了信,上前一把将方先生搀住:“恩师,恩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方先生很努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走……”
不管怎么说,陈凯之相信恩师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就比如刚才让自己走,可是等缓过了劲来,居然还是板着脸开始辅导了,虽然在临别的时候,陈凯之朝他作揖,说了一句告辞,恩师理都没理他,可是陈凯之还是能感受到,这个时代所谓师者如父的道理,师徒之间,还是很有感情的。
当然,如果没有师兄的话,或许感情会更深厚一些。
府试的日期已经迫近,陈凯之下学回去,书箱里一沓的功课,还有半月的时间,陈凯之是插班生,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了。
其实府试想要过关,以陈凯之的实力,倒也应当能够勉强做到。
可要一路过关斩将,却很不容易。
眼下陈凯之的目标是府试生员,只要能高中,自此便可获得更多的官府钱粮补助,特权也是必不可少。
这个时代最是崇敬读书人,也正因为如此,读书人的地位极高,而成为府试生员,方才算是一脚踏入了读书人的行列。
陈凯之从学里出来,迎面却见吴教谕与张如玉从外头进学来。
自从张如玉在县里吃了亏,陈凯之在县学里就不曾见到过张如玉。
四目相对,张如玉就像没事人一样,跟在吴教谕的身后。
陈凯之朝教谕行了个礼:“学生见过吴教谕。”
吴教谕只懒懒的点头,轻描淡写道:“噢。”
陈凯之也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
张如玉恨恨的瞪了陈凯之背影一眼,吴教谕这时道:“如玉啊,这一次府试,可有信心吗?这陈凯之,有方先生提点,怕也不俗呢。”
张如玉却是森森一笑:“世叔,我根本就不用考,倒是我看他考不成。”
吴教谕愣了一下,呆呆道:“怎么?”
张如玉道:“他品德败坏,迟早……”张如玉声音压得越低,语气中,带着杀机。
吴教谕却是不露声色地看了张如玉一眼,只淡淡道:“是你爹出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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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未央宫。
都城所在,天下中枢之地,宫墙之内,在这冉冉的宫灯之下,宫阙楼宇在繁星之下,影影绰绰,即便是夜雾朦胧,依然可见其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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