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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什么是范文?就是从现在开始,任何关于忠义候的祭祀,都必须出现陈凯之这篇天地有正气啊。
这……是何其可怕之事……代表着是衍圣公府,在这一场巨大的争议之中,站在了陈凯之的背后,为陈凯之背书啊。
李文彬有一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方才还面红耳赤的争论着这篇文章逾礼,可如今,衍圣公府却是昭告天下人,这篇祭文,非但没有逾礼,反而是值得鼓励的事。
许多人都惊讶地看着陈凯之,年纪轻轻就成了学爵,前途无量啊!
珠帘之后的太后,什么大场面还没见过,更别说,她那早就练就出来的沉稳心性,可现在,却是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甚至连身子都不自觉地发颤。
学爵!
陈凯之小小年纪,就获得了学爵?
只是短短时日,这个孩子,就已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喜!
她禁不住眼里泪水打着转,心里除了震撼,还有作为一个母亲的欣慰和骄傲。
那宣读学旨的郑宏,也是震撼不已,可此时却已收了学旨,虽然心里万分的诧异,更有些不爽的情绪漫延着,可此刻他不得不换上了笑容,上前道:“恭喜陈子先生。”
橙子……
姓李的叫李子,我特么的叫橙子……
陈凯之汗颜,至今还未回过劲来,若说没有惊喜,这是骗人的,只是这橙子,怎么听,都是怪怪的啊。
呃,好吧,橙子应当会李子高档一些,毕竟橙子的口感比李子好,而且还价格还比李子贵些,他很爱吃,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令自己能尽快接受这个橙子的称呼了。
而且这个时候倒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陈凯之忙回礼道:“学生蒙衍圣公青睐,愧不敢当。”
郑宏羡慕嫉妒恨地看了陈凯之一眼,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虚情假意,不过小小年纪,一副汗颜的样子,演得跟真的似的,这个人……真是不可小看啊,这么小就是人精,以后还得了?
只是须臾间,他便收起纷乱的杂念,朝陈凯之含笑道:“衍圣公既已下了明旨,可见这是实至名归的,陈子先生切莫自谦,五姓郑,单名一个宏字,将来还望赐教。”
陈凯之颔首:“不敢。”
郑宏便又向珠帘之后的太后行礼:“娘娘,学生幸不辱命,叨扰了。”
此时,帘幕已是卷开,太后竟是徐徐步出来,她嘴角带笑,表面虽是看着郑宏,眼角却是瞥向陈凯之,她徐徐道:“大陈朝廷,与衍圣公府一体,哪里说这样见外的话?何况,陈凯之乃我大陈国人,他获子爵,大陈上下,亦是与有荣焉,倒是辛苦了郑卿家远道而来。”
她眼眸的余光,见陈凯之不骄不躁的样子,心里更是欢喜,荣辱不惊,方才显得尊贵啊。
这陈凯之,虽未受过宫中的教育,可是瞧他内敛的派头,举手投足,却都有千金之子的风范,太后心里甚是宽慰,她心里只希望,陈凯之多留在这里一些时间,哪怕便是一个时辰,一炷香,一盏茶也好,因而眉眼一挑,转而道:“不过,哀家方才可是在听陈卿家的石头记,这才听着起了头呢,所以这眼下无论有什么事,都得放下了才好,先听书。”
呃……
这边获封子爵,那边……居然还让陈凯之继续‘说书’?
两侧的翰林都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难道接下来的节奏,不该是庆祝吗?
现在太后居然拉着陈凯之‘说书’,他们不免有些难以理解,却又不敢直问,只是沉默地站着,双目纷纷投向了陈凯之。
郑宏也是心里纳闷,却也不敢做声。
陈凯之见无数双眼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在他心里,只以为这红楼梦果然是吸引到了太后,太后既然有兴趣,说一说倒也无妨。
陈凯之想也不想,便道:“方才讲到了哪里?”
太后却是一呆,一时也没想起来。
倒是一个翰林道:“讲到了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因着薛蟠的官司,贾琏引着他拜见了贾赦,贾珍人等。”





大文豪 第二百七十章:诛心(2更求月票)
此时,众人不禁侧目看去,却是翰林侍讲学士陈不悔脱口而出,这位陈侍讲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天哪,这是说书啊,这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说不好听一些,是粗鄙的话本啊,陈凯之在这儿‘说书’,哄太后也就罢了,可身为翰林的自己,怎么能记得这么牢呢?这又不是四书五经,自己记得清楚,这岂不是证明自己堂堂翰林,不务正业了吗?
许多人都悄悄的看着他,甚至有人面带调侃之色,这就更让陈不悔感觉面子挂不住了,恨不得有个地缝给自己钻。
丢人,太丢人了,也不知怎的,自己明明很鄙视这种下九流的东西,偏巧方才竟将故事听得聚精会神的,这不说出来,倒没什么,可现在好了……
他忙咳嗽一声,补上一句:“这样的故事,实难登大雅之堂,臣以为,今日的筳讲还是谈一谈《周易》吧。”
他这是欲盖弥彰,想把自己的面子挣回来。
太后却是嫣然一笑,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却是正色道:“哀家就想听《石头记》。陈卿家,你继续讲。”
那李文彬,平素里因为有学爵的这曾身份,所以在翰林中一直颇让人看重,现在看到这位同样是子爵的陈子万众瞩目,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尤其是太后隐隐有着的袒护之意,犹如大锤,狠狠地砸了他的心口,痛得他面色发白,心口直痛着。
自己可是经学世家子弟,今日竟被这陈凯之辩的毫无还手之力,正儿八经的翰林官,文楼之中,竟没有自己畅所欲言的份。
这时,陈凯之已开始讲起来了,渐渐的,剧情开始进入了正题,正儿八经的主角贾宝玉出现了,金陵十三钗的人物也开始隐现,故事愈发的引人入胜起来。
一些嫌这种话本粗鄙的翰林,虽然面上还是一脸的嫌恶之色,却也忍不住细细在听。
不过听下来,倒是让他们发现,这种故事,却和市面上流传的故事全然不同,竟像是完全没有的体验一般。
毕竟市面上的演义不少,可大多故事结构简单,能流传下来的,也不过是才子佳人的戏码罢了。
虽然这《石头记》里虽也有宝玉和佳人,却明显的细腻不少,何况在座的,多是文人雅士,里头的一些典故,他们渐渐的特有些感同身受,说到某处,竟是心里会心一笑。
不过即便如此,大多数的翰林,却还是一副不屑听的样子。
唯有太后,听到那贾母疼爱宝玉,对他各种溺爱,心里竟是忍不住微酸起来。
若是当初儿子没有被抱走,眼前的这皇儿,岂不也是宝玉吗?他本是万金之躯,理应在万千宠爱中成长。
可这么多年来,被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呢!
想到这些,太后竟是不自觉的,泪眼摩挲,心里甚至弥漫起来深深的愧疚。
那李文彬此时依旧心里暗恨,垂着双眸,神情怏怏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可对陈凯之依旧是满满的鄙夷。
却听陈凯之这时道:“却说李姥姥自进了大观园,有人问她这园子好不好。李姥姥念佛说道:“我们乡下人到了年下,都上城来买画儿贴,我有一子,乳名李子,读过几本书,其实没什么见识,平时就说,怎么得也到画儿上去逛逛.想着那个画儿也不过是假的,那里有这个真地方呢。谁知我今儿进这园一瞧,竟比那画儿还强十倍.怎么得有人也照着这个园子画一张,我带了家去,给我那不成器的龟儿见见,教他死了也得好处。”
噗嗤……
有人禁不住喷饭。
其他人也忍不住了,竟是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李文彬一听,卧槽,你骂人啊,平时这李文彬按理该叫李翰林,或是李侍读,不过他有学爵,所以最喜别人叫他李子。可没想到这陈凯之竟是这么的不要脸,编撰了一个李姥姥进大观园的故事,竟是来了个骂李子是龟儿。
事实上,陈凯之就是有意为之的,这姓李的屡屡刁难自己,真当自己好欺负,我特么的是读书人啊,读书人不爱杀人,但是爱诛心!
什么叫诛心?就是想方设法的丑化你,恶心你,教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所以讲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陈凯之直接将刘姥姥改了姓,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妪进了大观园,这故事里,将这老太太的赞叹、愚昧,却又不乏将乡下老太太精明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得教人大呼过瘾,可这里头插了这么一句,就分明是骂李文彬这个李子先生,没读过多少书,是龟儿子了。
坐在这里的翰林,都是李文彬的同僚,一听陈凯之说龟儿李子,顿时觉得像是撞到了巧合一般,先是有人没憋住,捧腹大笑,可有一个人笑了,其他人自然也就哄堂大笑起来。
李子先生方才还心有不甘的对陈凯之恨得牙痒痒的,此时倒是被陈凯之气得一口老血几欲喷出。
刚才还能隐忍,此时,他已再也忍不住了,气怒不已地瞪着陈凯之,口气冷硬地道:“陈……陈凯之,你怎么骂人?”
陈凯之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满是惊讶地迎视着陈凯之的目光,很是不解地说道:“学生没骂人啊,学生只是在讲故事,就算是骂,那也是李姥姥骂儿子。”
就算骂……就是骂儿子……
又有人笑得前俯后仰,实在绷不住了啊。
李文彬暴怒,一张脸微微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从口里挤出话来:“你……分明骂我,还不承认?”
陈凯之先是好笑地直视着李文彬,旋即绷着一张脸,格外认真地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李文彬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李文彬。”
陈凯之双眉微微一挑,满是不悦地说道:“这就是先生的不对了,我分明是故事中,讲的是李姥姥骂龟儿,先生叫李文彬,何来的骂你呢?”
随即,他显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道:“哦,难道是先生听书听得入神了,把自己也代入进去了?”
李文彬瞠目结舌,见无数人都是忍俊不禁地看向自己,心头不禁升起一股羞辱感,却同时,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突的惊悟过来,不得不承认,这个陈凯之的确口才了得,句句都能把他绕进去,他总算还留有几分理智,倒没有被羞恼冲昏了头脑。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越是纠缠,就越是令他惹来笑话。虽是憋屈,而他只恨恨地看了陈凯之一眼,便不再搭腔了。
太后也听得大惑不解,身边有女官知道内情,便低声在她耳畔解释了一二。
太后方才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李卿家,陈凯之并没有骂你,他在讲故事,你莫非是听书入神了?”
李文彬顿感无地自容,却只能唯唯诺诺道:“臣死罪。”
若说开头,故事还未深入,可讲到了这里,故事便有了全新的期待,待陈凯之讲到贾宝玉梦遗时,天色已是渐渐的晚了。
钟声一起,终于有人坐不住了,道:“娘娘,天色不早了。”
太后这才恍惚回神,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故事之中了,她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心里还存着意犹未尽,却还是道:“既如此,今日且讲到这里吧。”
就在此时,她的唇边不痕迹闪过了一抹笑意,因为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往后可以和陈凯之多接触的机会了,随即道:“下一次筳讲,陈爱卿再来。”
翰林们一听,却顿时脸色都变了。
陈凯之可以来吗?当然可以!太后召见,谁敢阻拦?何况现在陈凯之已身负学爵,也没人再能质疑他的资格了。
而这是筳讲,口无遮拦,来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人可以干涉,这么说来,太后下一次,还请陈凯之来说书?
这是将筳讲当做了什么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不过,大多数翰林,虽露出了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却不禁在琢磨,这贾宝玉的命运如何了呢,还有那林黛玉……还有……
陈凯之则已是含笑道:“学生遵旨。”
一场筳讲,终于结束,众人已是散去,大家各怀着心事,陈凯之走出了文楼,邓健想要追上来,倒是那郑宏快步上前,挡住了陈凯之的去路。
“陈子先生。”
陈凯之驻足,看了郑宏一眼,朝他作揖道:“不知有何见教?”
郑宏神色淡淡地徐徐开口道:“陈子先生既有学爵在身,想必用不了多久,公府的学剑不日就要送来了,有了学剑,陈子先生便算是正宗的学爵了。”
学剑……其实名曰为剑,却并非是凶器,理论上来说,更像是礼器。
据说五百年前,南越国不知从何处,取得乌金千斤,随即将这乌金奉送给了衍圣公府,衍圣公府命人制剑一百五十七口,作为颁赐给学爵的先生之用,剑乃是尊贵的武器,同时也是很重要的礼器,这代表的,乃是身份的象征。




大文豪 第二百七十一章:爱子情切(3更求月票)
衍圣公府锻造了一百五十七口学剑之后,便将爵位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人上下,但有人亡故,则收回学剑,赐予新的爵位,正因为如此,所以学爵才成为稀缺品。
许多读书人,都以一辈子能够佩戴学剑为荣,只是可惜,能拥有学剑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再分配到诸国,那就更加是凤毛麟角了。
此时,陈凯之对郑宏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
郑宏看着陈凯之,心里满是羡慕,这年纪轻轻便是学爵了,多好呀,他虽身在曲阜,可他要成为学爵,却是不易,这是他此生的目标,可人家却轻轻松松便得到了。
哎……
郑宏虽然老羡慕了,不过这羡慕之情只在脑海里停留片刻间而已,他便接着公事公办地说道。
“除此之外,按衍圣公府的规定,凡是拥有学籍之人,都该以广受门徒为己任,孔圣人在时,弟子三千人,这是典范,陈子先生年纪尚轻,公府倒也不求你能够广纳门徒,不过若有机会,倒是可以一试。”
这个……陈凯之却是知道的,拥有学爵,那么就有义务广纳门徒,所有拥有学爵之人,都是衍圣公府所树立的杏林典范,既然是典范,那么倡导教化的职责是不可避免的。
陈凯之淡淡笑道:“学生尽力而为。”
郑宏一笑,提醒道:“陈子先生莫在自谦为学生了,自此之后,就是陈子先生的恩师、宗师,亦或者是天地君亲,陈子先生称吾即可。”
陈凯之却是莞尔一笑道:“学生习惯了,怕是改不来了。”
郑宏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等到了宫门口,和陈凯之告别,陈凯之则等来了邓健,一道回家。
郑宏刚刚目送陈凯之远去,心情不免复杂,身后却有人道:“郑学兄。”
郑宏回眸,却见是李文彬。
今日李文彬的表现,实在让郑宏觉得失望,感觉衍圣公府的脸都被丢光了,因此他只不咸不淡地道:“噢,学弟有何吩咐?”
语气之中,不免带着疏远了。
李文彬怎么会感受不到这种变化?他却笑了笑道:“不是早约好了吗?要与郑学兄一览这洛阳的风采。”
郑宏淡淡地道:“谢过学弟的好意,吾还需立即回曲阜去复命。”
李文彬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如此,他面容里依旧带着笑意:“郑学兄为何这样急着回去?哎,你我同属师门一场,这陈凯之……哎……你可见他这般羞辱作践我了吗?实不相瞒,愚弟苦不堪言啊。真是无法想象,这陈凯之是何德何能,竟让衍圣公这般青睐他。”
郑宏却是板起了脸来,一字一字地道:“学弟岂敢腹诽衍圣公?”
李文彬忙肃容,道:“不敢,只是这陈凯之……”他眼眸一闪,才又道:“既然学兄急着去复命,那么敢问,今日这陈凯之在文楼说这yin秽不堪的书,学兄是否据实禀报?”
这石头记,若说yin秽不堪,其实有些过了,不过在这个时代,说它不正经,倒是没错的。
若说一开始,李文彬对陈凯之是文人相轻的性子,所以处处跟陈凯之较劲,那现在,李文彬对陈凯之可谓是恨之入骨。
想到陈凯之在文楼里,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到李姥姥的那一幕,等形同于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了,更因此而引起满堂大笑,他的颜面是丢尽了,他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郑宏眼中闪过复杂,倒是犹豫了起来。
李文彬眯着眼,道:“学兄要走,明日才走,今日,你我师兄弟好好的聚聚,不醉不归,至于禀奏的事,这有何难?不过是据实奏陈罢了,走,咱们去天香楼。”
郑宏迟疑了一下,李文彬却已是殷勤地拉着他便走。
…………
在这后宫的一处寝殿之中,一片静悄悄的,此时,天色渐晚,太后已就了寝。
在这龙凤帐内,她只盖着一层薄裘,发出均匀的鼾声。
张敬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帐子,轻轻地给太后掖了掖被子,猛地,太后的手如电一般抓住了张敬的手腕,扣得张敬哎哟一声:“娘娘,是奴才。”
呼……
似是看清了来人是张敬,太后方才松了口气。
她微微蹙眉,徐徐欠身坐起,却依旧是靠着身后的软垫子,轻轻道:“今夜是你当值?”
“是。”张敬松了口气,继续道:“娘娘今儿是怎么了?”
平时在夜里,也有伴寝的宦官来伺候,却不似今日这般,想到方才娘娘略带惊惧地扣着他的手腕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娘娘身上的微颤,这使张敬不禁有些担心。
太后略微展眉,朝张敬摇摇头,才道:“无妨,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里……”
虽太后这么说,但在这寝殿里,只点着微弱的灯烛,影着她略带迷离的眼眸,依旧令张敬免感受到了她隐隐的不寻常。
只见太后顿了一下,才幽幽地道:“哀家梦见赵王发现了皇儿的身份了,哎……定是哀家多虑了,皇儿是个极聪明的人啊,不会让自己轻易遇险的。你可知道,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学爵,文章更是进了地榜,这……是何其大的造化啊。”
说到这里,太后不禁欣慰且带着喜悦:“天下这么多人,莫说是文章入天人榜,得衍圣公府的学爵,更是痴人说梦,可是哀家的皇儿,仿佛有神明襄助一般。只是……”
这喜悦背后,却又带着无比的悔恨:“只是今日皇儿讲的这石头记,却像是专门对哀家说的,石头记,石头记,他是说他的身世,只是一块可怜无人问津的石头吗?是啊,他心里定是埋怨我,埋怨这个母亲,当初没能保护好他,埋怨哀家现在竟是不敢和他相认,还有……书里的那贾宝玉,真如天上的人物,和他颇为相似,他讲这个故事,一定是希望有一个像贾母一样的母亲吧。”
太后越想越深,患得患失的,心口瞬间像是被大石堵着一般,甚是难受。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她皱着眉宇,看着烛火下的张敬,才正色问道:“今日筳讲的东西,可都抄录下来了吗?”
张敬连忙道:“照惯例,筳讲的一言一行,都需记录。”
“将那故事,再整理一二,明日送到哀家的面前。哀家……心中真是甚是宽慰,看着他,便希望他能像现在这般,一辈子无忧无虑下去。可有时,却又心如刀割,觉得让他独自在外,实在是太孤苦了。可哀家能怎么办呢?哀家现在还需扛起所有的职责,你知道荆棘吗?荆棘上有刺,哀家不能将一根荆棘交在皇儿的手里,哀家要做的,是将这荆棘上的刺一根根的削了,再完好无损地将其放在他的手里,若是哀家成了,便可以和他相认,令他克继大统,如此,也算是告慰了先帝的在天之灵,可若是哀家败了……”
说到这里,太后微微的颤抖起来,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她知道,从十三年前,有人抱走了皇儿开始,就有一场阴谋在酝酿。
这场阴谋,已经策划了十三年,阴谋的背后,她固然知道是赵王,可和赵王站在一起的人,又是哪些呢?
她无法深想下去,却还是欣慰地道:“就算是败了,那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人知道皇儿的身份,那么,就让他逍遥自在地活在这个世上吧,天塌下来,也不过埋葬掉哀家而已,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哀家死也瞑目。”
张敬深看了太后一眼,压低声音道:“还有奴才。”
太后瞥了张敬一眼,不由微微一笑,道:“是啊,还有你,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哀家和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未来要嘛迎皇儿入宫为主,要嘛,便一道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凄然一笑,眼眸张开时,这眸子却又明媚起来:“这是以后的事,现在,哀家一直在想,那石头记后头的故事是什么,说起来,至今还想继续听下去呢。”
张敬知道,太后不过是想使自己轻松一些而已,这至高无上的宫禁和庙堂所在,实在是有着太多难料之事,即便是太后,亦难有万分的把握。
他了解太后,便道:“那让奴才明日请人让殿下将这故事一并写了,送入宫中来?”
太后摇摇头,这三旬不到的妇人,竟猝不及防地朝张敬露出了俏皮的模样,带着满眼的期待道:“哀家,要慢慢的听!”
“是,奴才告退了,夜已深了,娘娘该早些歇了。”
张敬恭敬地应下,重新服侍太后睡下,方才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寝殿。
外头的风很大,虽快到夏日时节,可夜里依旧带着如初春时的凉意。
张敬站在这寝殿外的七彩廊下,目视着远处飘荡摇曳的宫灯,那夜雾中散发出来的幽光,宛如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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