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说是引路,那侍卫也不敢走在徐温前面,况且吴王府徐温也不知来过多少回了,不说闭着眼睛也找到吴王寝殿吧,可至少不会迷路。王府的侍卫随行,不过是显得徐温知礼守礼罢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徐温神态安详地缓步走了出来,面色依是谦恭和煦。门前的侍卫们依旧跪下恭送,徐温也照旧欠身回礼。
上了马车,叶双全充当起了驭手。他可不敢在王府门前造次,鞭子都没敢挥,只是轻轻抖了抖缰绳,不紧不慢地驶出了广场。
徐温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想到方才小吴王一脸的惊恐加无奈,不由得微微一笑。
淮南原本有两位牙兵指挥使,一个是左牙指挥使张颢,一个是右牙指挥使徐温,两人称得上是老吴王的左膀右臂。去年徐温张颢联手发起那场兵变,剪除了小吴王的羽翼,徐温给自己封了个大都督的职衔,主动辞去了右牙指挥使的职务。不过也没有人敢接任,故而右牙指挥使一直虚悬,而左牙指挥使张颢就成了王畿之地军权最重的人。今日张颢既然已经“伏法”,左牙将领又都被徐温收服,淮南左右牙兵十几万人,也就顺理成章地都归到了徐温麾下。小吴王只得再给徐温封了个官职,牙兵指挥使,倒也简单明了。
中唐以来,藩镇之中,藩帅最为亲厚的部队,便是牙兵。大将出镇,例建牙旗,仗节而行,因而官署称牙,其亲率之兵便是牙兵。不但军饷优厚,而且能父死子继,代代相承。因装备精良、操练有素,故而战力强悍。每一镇的牙兵,数量多寡不等。淮南已经十几年未曾打过大仗,牙兵年年征募,极少减员,故而有十三万之众,占了淮南兵力的大半。
徐温得封牙兵指挥使,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抓住了这支足以督定淮南江山的部队。今日之后,在淮南地面上,再也没有人敢说徐温武略不足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要迁都了
说是引路,那侍卫也不敢走在徐温前面,况且吴王府徐温也不知来过多少回了,不说闭着眼睛也找到吴王寝殿吧,可至少不会迷路。王府的侍卫随行,不过是显得徐温知礼守礼罢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徐温神态安详地缓步走了出来,面色依是谦恭和煦。门前的侍卫们依旧跪下恭送,徐温也照旧欠身回礼。
上了马车,叶双全充当起了驭手。他可不敢在王府前造次,辫子都没敢挥,只是轻轻抖了抖缰绳,不紧不慢驶出了广场。
徐温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想到方才小吴王一脸的惊恐加无奈,不由得微微一笑。
淮南原本有两位牙兵指挥使,一个是左牙指挥使张颢,一个是右牙指挥使徐温,两人称得上是老吴王的左膀右臂。去年徐温张颢联手发起那场兵变,剪除了小吴王的羽翼,徐温给自己封了个大都督的职衔,主动辞去了右牙指挥使的职务。不过也没有人敢接任,故而右牙指挥使一直虚悬,而左牙指挥使张颢就成了王畿之地军权最重的人。今日张颢既然已经“伏法”,左牙将领又都被徐温收服,淮南左右牙兵十几万人,也就顺理成章地都归到了徐温麾下。小吴王只得再给徐温封了个官职,牙兵指挥使,倒也简单明了。
中唐以来,藩镇之中,藩帅最为亲厚的部队,便是牙兵。大将出镇,例建牙旗,仗节而行,因而官署称牙,其亲率之兵便是牙兵。不但军饷优厚,而且能父死子继,代代相承。因装备精良、操练有素,故而战力强悍。每一镇的牙兵,数量多寡不等。淮南已经十几年未曾打过大仗,牙兵年年征募,极少减员,故而有十三万之众,占了淮南兵力的大半。
徐温得封牙兵指挥使,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抓住了这支足以督定淮南江山的部队。今日之后,在淮南地面上,再也没有人敢说徐温武略不足了。
次日一早,大都督府贴出安民告示,昨天的一场骚乱,是因为张颢谋逆作乱,咎由自取,与城中百姓无干。
有些胆子的大的百姓,一大早在街上看到了安民告示,一开始将信将疑,及至后来看到街面上巡逻的士兵并未比往日多多少,也并未显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才相信大都督解决了张颢之后,并不会伤及无辜。
而徐温昨夜谒见小吴王,除了接受了那个小吴王不得不封的牙兵指挥使职位,还顺手帮小吴王拟了一道王旨,正式将迁都大事告谕淮南诸州,并且加入了很多细节,最重要的一条,将扬州的名称改回做江都,敕令徐知训以广陵将军之职兼任江都刺史,一手操办迎驾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既然江都成了新国都,那么徐知训的“广陵将军”就做到头了——京畿之地的守将,不是这么轻易就能交到这么一个二世祖手上的,徐温的儿子也不行。迁都事宜尘埃落定的时候,也就该是徐知训交出广陵将军印信的日子。徐温在这个时候让他兼任刺史,意思很明显了,将来新国都的民政事务,还是要牢牢握在徐家人手里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朱瑾
有张颢血淋淋的尸首做样子,杨吴朝野上下对迁都之事都没有了异议,徐温的威望一时无两。
一道道王旨颁出来,有调兵的,有征发民夫的,有调用钱粮,每一道执行得都很顺畅。徐温心中难免有些得意。虽然杀了张颢对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谦冲平和的形像有些冲突,但收效极佳。虽然有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见到自己还是客气远多于亲近,但在迁都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人敢掣肘了。
只要到了扬州——今后的江都,自己在那里经营多年,钱粮充足,人手得力,还愁这些人不乖乖就范
只是,徐知训卸任广陵将军之后,王畿防务交道谁手上合适呢
提前搞掉张颢带来的权力真空,要怎么善加填补,这事儿到还真得好好斟酌。
徐温关起门来静思了半日,最后派人将严可求请到了大都督府。
往常,但凡徐温有疑问,严可求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这回,严可求一反常态地闭上了嘴。
徐温有些不解“王畿的守将何其正要,先生心中竟没有何是的人选吗”
严可求眼神这多了一丝慎重。大多数情况下,徐温都是称呼他的名字,极少会称呼他为“先生”。少数称呼他为先生的情形,都是极其郑重的。
严可求苦笑一声,道“正因为王畿之地至关重要,这种紧要的人选,可不是我这样的外臣能置喙的。”
徐温不在意地一摆手“今日之事商讨,并非决议。你想到谁便说谁,我也不一定真的按照你的意思任命,你不要有顾忌。”
严可求试探着问道“明公心中,可是已经圈中几个人了”
徐温道“是想到了几个。你也提几个,我看看谁会同时进入你我的法眼。”
严可求想了想,道“仅以领军才能而言,我觉得龙武将军柴再用、领徐州节度使朱瑾这二人,似乎可以考虑。”
徐温哈哈大笑“英雄所见略同,这两人,我确实考虑了。”
严可求忙道“既是如此,明公裁夺便是。”
徐温道“镇守王畿,除了治军之才,最紧要的便是心性人品。这二人之间,我最信任的,其实是柴再用。但要说为人忠直,似乎朱瑾稍胜一筹。”
柴再用跟随徐温十几年,是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名将,素以敢打硬仗、恶仗知名。前几日擒拿宣州观察使李遇,领军的将军便是柴再用。
而朱瑾原本是李唐旧将,一度镇守徐州。昔年和梁王朱温结结实实打过几场恶仗。后来独木难支,便南下投在老吴王杨行密帐下。老吴王对他格外器重,承诺将来打下徐州城之后,依旧交给朱瑾镇守,故而给他封了个遥领徐州节度使的官职,虽说俸禄军饷一点不少,但尴尬的就是汛地没在杨吴境内,只能远远看着。偏生梁王似乎专门在和老吴王怄气,在徐州置了武宁军,让朱瑾这个“徐州节度使”的头衔都不伦不类了起来。
朱瑾这些年倒也不以为意,一心一意地操练自己麾下两万精兵。这支队伍的老班底是当年跟随他南下的旧部,忠心耿耿,战力精强,算得上是淮南除了牙兵、锐士营之外又一支生力军。
在徐温心中,朱瑾骁勇善战,多年来也没有自己的根基。假如在这个时候将王畿镇守之权交给朱瑾,是不是就能真正将这位猛将收归自己麾下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下之心
严可求显然没有徐温那么乐观,试着步说道“按说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明公既然看好朱将军,将驻守王畿的重任交予他,也是您的一片赤诚。我只担心一件事,朱将军当初在北边被朱温打得丟城弃地,势穷来投,是老吴王力排众议收留了他,者可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了。眼下老吴王虽然不在了,可朱将军性子忠直,必然还心心念念不忘老吴王的恩德”
下面的话就不用说出来了。严可求的意思很明显,朱瑾是吃老杨家这碗饭的,你大都督既然有心撇开小吴王自行其是,那就得掂量一下是否能真正收服朱瑾。若是不能,这条猛虎还是趁早关在笼子里的好,就不要放出来了。否则,猛虎既能看家护院,也能反咬一口,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徐温拧着眉毛“其实我又何尝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在淮南,像朱瑾这样的将才太少了,将来无论是北上争雄,还是南下拓地,咱们都缺战将啊。那些老兄弟岁数大了,一个个只知道躲在府里陪孙子,早就没了当年打天下的豪气。朱瑾年富力强,将略过人,若是他能再带出来几个年轻的将军,那可就功德无量了。”
严可求没想到徐温已经想得那么远,不但要收服朱瑾这位猛将,更是已经虑及今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局势。尤其听到说“北上争雄”、“南下拓地”之语,显然徐温已经不满足于眼下淮南十几州的疆域,有心走出淮南,大展拳脚。老吴王在世时,已经保境安民十几年,倒也积攒了不少钱粮、兵器,家底颇为丰厚了。只要徐温这位掌舵人不犯大的糊涂,淮南军大有希望在这个乱世中打出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严可求不由得热血上涌,一颗心嘭嘭直跳。
严可求出身寒族,靠着自己满腹才学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这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日。要不是又徐温赏识,他顶多是个县丞之类的小官。若是徐温真的能够宏图大展,走出淮南,问鼎天下,那么严可求自己也算是从龙之臣了,那可比仅仅在淮南做个权臣的幕僚风光体面。再者一说,严可求自问有经天纬地之才,比照古之前贤,所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严可求怎能步激动万分
若说严可求渴慕的是未来的权位,那还真冤枉了他。他所求者,不过是一展胸中抱负,看着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变得更好。读书人太上立德,其次立言,再次立功,严可求要做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即便不能立德立言,至少也要立下个足以传之后世的功业。严可求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为往圣继绝学”了,那么就自己就只能在“为万世开太平”上下功夫了。
辅佐徐大都督,平定江南,大出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在严可求看来,这便是天下之心。
第二百六十章 青山书院
收拾掉张颢之后,李存勖并没有闲下来。
这里是庐州,是杨吴王城所在。若说天行苑在这里没有安插暗桩,李存勖是万万不信的。虽说天行苑的头号大敌应该是杨吴君臣,在庐州者一亩三分地上,理应由徐温出力搜剿天行苑。但天行苑行刺李克用在前,孙敬轩几乎要了李存勖的小命在后,公仇私怨,李存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李存勖在张颢授首的第二天,就启动了庐州当地的谍子房暗子,让他们停下所有事情,全力寻找天行苑的线索。
谍子房行动迅速,仅仅过了一日,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也是活该天行苑倒霉,本来按照孙敬轩的安排,他的两名手下带着意图行刺徐温的刘金鳌来庐州“报功”,是需要当地暗桩策应万全的。只是刘金鳌运气太差,刚从藏身处出来,就迎面撞见了李存勖和肖俞,三人尽数被擒,自然也就无法与庐州的暗桩接头。
这些曲折,孙敬轩也是事后才得知,虽然立刻下令庐州城的暗桩继续蛰伏待命,但仍然被鼻子比猎狗还灵的谍子房嗅出了味道。
这回天行苑潜藏的地方,让李存勖也有些瞠目结舌。
虽然李存勖和肖俞早就发现了天行苑潜伏的风格是“谁最不像,谁就是”,但李存勖仍是没想到,天行苑在庐州的栖身之所,居然是名动淮南各州的青山书院。
青山书院,在淮南已有百年历史。虽然几经战火,但总能一次次毁而重建。书院的学子,既有高门大族的少爷,也有寒门子弟,当真是有教无类。书院并无官府背景,只有一群年高德劭的老夫子在主持大局。书院对求学的孩子一视同仁,家境好的,便多送些束修,生计艰难的,白吃白住白念书都无妨。书院的先生也不会因为谁多送了两块猪肉而格外青眼相加。只要孩子一心上进,书院不会将任何一人拒之门外。
这么一个清净之地,居然会和天行苑有勾结
可事实偏偏就很诡异。就在李存勖到庐州的前一日,也就是天行苑的暗桩按照孙敬轩的指示应该有动作的时候,有人在大都督府后街租下一所宅子。按说租宅子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经验丰富的谍子看来,在距离大都督府这么近的地方租下宅子,那必然是为了安排行刺之后的撤退路线。租下宅子的人是一个自称刚刚从北方跑单帮过来的小商人,谍子房将其找到,颇费了一番手脚之后,从他嘴里撬出来他是跑单帮的商人不假,而真正出钱租下这所宅子的却是青山书院的一位经学先生。至于那位先生为什么要在这里租房子,小商人却是不得而知。
这便大有嫌疑了。
谍子房一面暗中去盯住那位名叫黄岳然的经学先生,一边来报与李存勖知道。李存勖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决定还是先知会徐温一声。
李存勖知道,青山书院在淮南素有清誉,天行苑选择这样的地方藏身,为的也是要让杨吴朝廷投鼠忌器。若是在河东的地盘上,李存勖或许还不会有太多顾虑。但这里是淮南,自己势单力孤,万一不小心惹得群情激愤,只怕徐温出面也不好平息。那么,对青山书院动手就得慎重点了。即便他有些看不上徐温手下的那伙人,但接下来的行动,却不得不倚重他们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淡定的黄岳然
有了在金陵的前车之鉴,李存勖吩咐谍子房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好不容易再次抓住天行苑的尾巴,他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至不济,这回也要活捉个天行苑分舵的小头目。
黄岳然找人租下那所宅子之后,并无其他动作。每日除了固定的几堂课业,剩下的时间就是读书、喝茶、下棋、睡觉,连书院都未曾出过,也不曾见过什么外人。李存勖便有些犯嘀咕,这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和外面的人传递消息出面租房子的小商人已经可以排除嫌疑了,那孙子在谍子房诸般刑具之下恐吓之下,吓得屎尿齐流,没口子求饶,实在不像江湖中人,和黄岳然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看起来像是被利用了。那么黄岳然的淡定就有些蹊跷了。总不能租下房子之后,天行苑的同伙就立刻能知晓,并且随后就能找到那也未免太神乎其神了。
谍子房暗中又盯了一日,黄岳然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李存勖便有些焦躁。天行苑无孔不入,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在暗中盯着他们,到时候再溜之大吉,李存勖岂不是又空欢喜一场。
再发现了黄岳然的第三日,李存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一下这位经学先生。自然,贸贸然上门总是不好,李存勖特意请徐温出面,派了王府的一位典簿郎随行。这位典簿郎是年纪不大,出身庐州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书香之家,家中长辈和黄岳然还算有些来往,故而由他带着李存勖去拜访,便不显得突兀。
年轻的典簿郎不知就里,只道李存勖又是哪位将门子弟,实在闲得无聊,到书院找人聊天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选中将经学的黄先生,那就不得而知了。须知自前朝科举成为伦材定法之后,进士科才是做官的康庄大道,而经学由于只是一门需要好记性的学问,故而考中明经科也算不得大出息。自太宗朝便有俗谚十五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说的便是经学好考,进士难考。这么一来,经学先生在书院里就清闲得多,不必每日陪着学生们研究圣人之道如何利国利民。也正应为如此,经学先生的地位似乎也就没有教授其他课程的先生那么尊贵了。平日里学子们在父母的提点下暗搓搓给先生额外送束修,经学先生也一定是最后也是最少的那一份。
怎地这回出这么大风头,不但大都督安排自己前去探望,居然还带上了一位风度气派都属上上之选的人物。
难道是外地的学子,与大都督沾亲带故,要到青山书院读书那不对啊,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何况这么大岁数了,才想起来进书院,也着实是晚了些。退一万步说,真的是要进书院读书的,也该找院正先生,不应该找一个不太起眼的经学先生。思来想去,典簿郎势众想不明白大都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转念再一想,自己弄不明白也属正常。若是自己能和大都督一般的心思,哪里还能总窝在小小的典簿郎的位置上久久不得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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