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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目眦欲裂,枯瘦老叟对李长安喝道:“借刀一用!”
李长安反应过来,并未犹豫,出刀如电,一刀便将他整个左臂斩下!那左臂脱离枯瘦老叟身体,亦重蹈那左掌覆辙,被烧成灰烬。
枯瘦老叟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左臂断处筋肉蠕动,血脉闭合,竟并未流血。被李长安斩断左臂,他反而捡了条命一般感激道:“多谢救命之恩。”又松了口气,但仍心有余悸,喃喃道:“这毒好烈。”
下意识的,在场五人都离元庆尸身远了几步,那静静倒地的尸体如同噬人性命的炼狱。
穆藏锋道:“此人尸体暂且不要动,先搜其他地方再说,今夜动静不小,定然瞒不住消息,在城中其余大承鹰犬警醒之前,能快一分便是一分。”
李长安点点头,对枯瘦老叟道:“杨前辈且先去养伤,此地交予我等。”
四人分头向府中各地搜寻,此时,曲池坊中多户高宅深院已亮起灯火,银川巷内动静将不少人从梦中惊醒,也有从入定中被惊扰的修行人。择道种期间,任何风吹草动都比平时更加敏感,巷道中火光长龙流动,一队队甲士已向银川巷赶来,正是昆南城城卫军。
但在其余人反应过来之前,那发生大战的府邸内已涌入六十余位无生宗门人四处搜寻,几乎将整个院子刮地三尺。
李长安便与穆藏锋来到元庆书房中,那龙印被用绸布包好系在他腰间,十分沉重。
八荒刀在手中躁动直欲吞噬龙印,李长安却生生将它按下,一则此处人多耳杂,二则此印还要作为证据。
书房之中还亮着琉璃灯,桌上案卷翻开并未合上,李长安走到桌边,只见上面写着的正是自己姓名以及从他越过青牢山,从王家寨中出现到如今的所有经历,不由心中寒冷,元庆此人城府如此之深,若今夜让他逃了,之后不知还有多大麻烦。
提起那卷宗放在火上烧尽,李长安便与分头翻找,元庆若要掌控昆南城中龙骧暗卫,绝难根除任何线索。
此时,曲池坊东面,宽有二十丈的大街上,正有百名武者披甲骑马奔袭,声势浩大,毫无顾忌。当头一人遥遥领先,手持银枪,身穿黑甲,面容冷峻。
一片赤色大旗猎猎飘扬,在夜色中难以其上所书大字,但这队人马中传来的冷厉喝声却让那些被惊扰而不满者只敢当缩头乌龟,无人敢撄其锋。
“靖道司出行,闲人退避!”





横刀 第一百五十六章、须弥芥子
书房被李长安与穆藏锋翻得一片狼藉,但一时并无所获,看着书架之上堆叠的古籍,竹简,经卷之类,李长安一阵头大。
但这结果并不出乎意料,狡兔亦有三窟,何况元庆如此心机深沉之辈。就算那龙骧暗卫有名单记载,也断不会堂而皇之写在纸上。
而且这书房之中,经卷无数,只怕若算起字来数以万万计,只要略微用些窍门,譬如将其记在某书中某一页内,叫人如何能找到?
穆藏锋从书架边走回,摇摇头道:“并没发现暗室暗格,兴许此处并无线索,不知他人搜寻情况如何。”
李长安心有不甘,又回到元庆的书桌边,此处仅放着几本书籍,有账册,有兵法,有武经,有越地史集,此前二人已翻阅过,并无异样。
忽的心中一动,李长安心道:“元庆为郡王之身,应当不是长居此处,这账册又是怎么回事?”
当即翻开,只见上面记载来账去帐瞧不出什么疏漏,他不是经年老吏,这也正常。草草翻过,又隐约感觉不对,忽的想到,这账簿上所出现的人名实在过于分散,上至越地高官,下有升斗小民。又见一行所述“梳月湖渔民马有义贡金蝶鱼三百斤”,当即恍然道:“原来在这!”
穆藏锋靠近道:“师弟找到了?”
李长安点点头,指着马有义的名字道:“此人便是梳月湖码头与童迎相交之人,他出现此账簿中,定非偶然。”
再翻阅,又偶尔夹着些莫名的描述,如“紫禄一万五千两,直议九千两”,“宣武八千两”等等。
李长安皱眉沉思不解。
穆藏锋淡淡道:“是捐制,越地买官早有先例,看来龙骧暗卫也藉此安插人手植入了越地朝堂。”
李长安眼睛扫过,见过许多人名,感慨道:“这些东西若让越王看见,只怕择日朝堂便要被血洗。”
又翻过几页,忽的穆藏锋眼神一凝,轻呼道:“等等。”
李长安当即停手,能让穆藏锋失态的事情不多,譬如发现那童迎是龙骧暗卫之事算一件,现在他又看到什么了?
穆藏锋伸手按住书页,将那名字细细看过两遍,凝神说道:“靖道司孙无赦?”
李长安想到昨夜梳月湖边那破空而来者,喃喃道:“原来此人也是龙骧暗卫,难怪那日元庆敢挡在我身前。”
穆藏锋摇头道:“没想青州靖道司中也有龙骧暗卫,道门谋夺潜龙,殊不知大承也从未疏于防范。此事传出后,青州当真要变天了。”
他结果账册,仔细翻阅完毕,又说道:“好在没有齐文山与闻人秋,只不过三大巡察使中出了一个龙骧暗卫,也足够让靖道司头疼了。巡察使在青州之中地位便是与一宗之主相比亦不逞多让,孙无赦潜伏如此之深,若一旦发力,会造成何等后果,难以料想。”
李长安问道:“那夜只见齐文山与孙无赦……师兄此前曾说道部由齐文山总领,武部由孙无赦总领,那闻人秋难道是个闲职?”
穆藏锋竟真点头说道:“说是闲职也没差,闻人秋便是三大巡察使中总巡察使,只不过齐文山与孙无赦两位巡察使管的是修行人与武者,而闻人秋管的却是这两位巡察使。”
李长安道:“孙无赦是龙骧暗卫,说起来是闻人秋的失职了。”
穆藏锋若有所思道:“青州三大巡察使各司其职,在江湖中各有称号,齐文山人称竹声催命,孙无赦是长枪无赦,闻人秋,则是名剑秋水,此人剑道造诣极高,极少露面,想来是不想被俗务缠身,醉心修行,欲要证道神墟。”
“师兄且将此物收好。”李长安点点头,将账册递交给穆藏锋,穆藏锋左手掐诀,手一翻,账册就此不见。
见到这景象,李长安想起几月前在淮安城内曾见到的那卖油翁也手一翻将一贯铜钱就此变没,奇道:“这道法当真方便,但那账册去哪了?”
穆藏锋淡淡道:“此乃须弥芥子之术,账册还在,不过变小被我纳入袖中。”他手捏法诀一晃,账册又再度出现手上。
又道:“须弥芥子之术也只不过能纳入尺长之物罢了,我的本命飞剑承影长三尺七寸,纵使缩小,也有尺余,只能勉强放入袖中。我尚未入元始境,不然若习得袖中乾坤的神通,便可在袖中开辟一方微尘世界,就算这间书房都能装下。只不过此神通业已失传,师门所传,也只是残篇罢了。”
再一晃手将账册收回,又对李长安道:“师弟如今便铸实道基,蕴灵之后再修习道法。”
李长安问道:“元始境袖中便有乾坤,云庭真人那般神墟境又何如?”
穆藏锋难得笑了笑,“当年号称夏地雷州地第一剑客的万象境武者燕楚在白岳江畔的欲战神墟境九思真人,九思真人一指之下,燕楚人间蒸发,世人皆道他已身死,仇家尽出报复其门人,然而三月后,燕楚再现白岳江边,原来是被九思真人纳入一方小世界中,并未身死。”
“福兮祸兮,想来他门下弟子应当死伤不少,但这下谁是敌谁是友也分明了。”李长安若有所思说道,看向窗外,“苍风已去近两个时辰,不论靖道司是否信我,总也该有动静了才是……”
蓦地他心中一冷,想到账册上孙无赦之名,又想那阴铃响起一瞬又停歇,轻呼道:“莫非,接到苍风传信的便是孙无赦?”
……………………
嗒嗒嗒——
夜色中,马蹄声渐次如疾风骤雨。
大地震动,声如闷雷,初冬时分,竟似惊蛰,唤起无数蛇虫鼠蚁。
靖道司出行!
孙无赦一骑当先,血色披风随风狂舞,手持长枪指地,枪尖暗红如血,杀气惊人。
身为武部左昭武的郑钺一时间有些疑惑,黄昏刚过巡察使大人便急令纠集武部众人赶向曲池坊,如此杀气腾腾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虽在靖道司中位阶只比孙无赦低了一级,却也不敢轻易询问这位性情冷傲的万象境武道宗师。
只是身下骏马奔袭起伏时候,也忍不住暗叹靖道司看似风光,实则肩上负担太重,往往连修行时间都腾不出多少。本以为云庭真人座下童子传下城中不许私斗的禁令后,他们能得闲一阵,但看来今夜又要不太平了。
百骑奔袭,在曲池坊街道中穿行,已可见到诸多举火的城卫军甲士,却浑然不顾,横行无忌。
只是片刻,银川巷那幽邃的巷道便出现在前方百丈处。




横刀 第一百五十七章、孙无赦来袭
轰隆隆——
闷雷般的马蹄声滚过夜空。
窗纸微微震颤,李长安心生不妙,与穆藏锋来到院中,夜凉如水,院中到处无生宗弟子穿行如织。
银川巷外已十分嘈杂,赶来的城卫军被无生宗门人拦下,尚未进来。
恰逢此时姬璇走出正院西厢房,穆藏锋传音道:“师妹,龙骧暗卫名单已找到了。”
姬璇眼睛一亮走过来时,一道魁梧身影略微弯腰低头从后院月洞门中走出,对李长安道:“东边有传信,靖道司巡察使孙无赦率武部近百骑赶到。”
“这群人,抢功倒是不落人后。”姬璇正好走近笑了笑,又蹙眉奇怪道:“但那苍风是齐文山属下,按说孙无赦只能落得锁城的功劳,为何来的不是齐文山?”
李长安低声道:“情况有变,孙无赦乃是龙骧暗卫,来者不善。”
姬璇一怔,睁大眼睛,好一会才说:“师弟,此事可不能说笑。”
“没有说笑,”穆藏锋冷静道,又转头对冯魔说:“孙无赦实力极强,又带领武部众人,我等无法与他抗衡,须得唤回十方武宗。”
见穆藏锋认真的模样,姬璇握紧剑柄,脸色凝重下来,“靖道司都有了内鬼?呵,九圣地可真是颜面无存。”
冯魔点头唤来身边一位无生宗弟子吩咐过后,姬璇又问穆藏锋:“接下来怎么办?”
穆藏锋淡淡道:“首先我们不能退,若一退,前功尽弃不说,极有可能被孙无赦反诬。今夜动静不小,孙无赦当先赶到,齐文山自然也不会太过迟钝。只要撑住,届时众目睽睽之下,孙无赦也不能轻举妄动。”
“靖道司行事,闲人退避!”
巷道中,冷厉的喝声隐约传来,靖道司武部众人已要进到银川巷。
姬璇闻声蹙眉道:“我们只怕挡不住他们。”
从王明堂去追洪玄蒙已过了一刻钟时间,就算他见到无生宗的讯号也无法立即返回,李长安沉声道:“孙无赦应当不知自己已然暴露,且先拖住。”顿了顿,又咬牙对冯魔道:“且放城卫军进来。”
冯魔当即身形向院门处闪去。
府邸外,城卫军与无生宗弟子对峙,双方火药味极浓,眼见快要交上手,好在统领城卫军的那名校尉见对方是修行人而暂且没敢动手,只是嘴中喝问:“尔等到底在做什么!再不放行,本官便下令强攻了!”当即有二十余命甲士在前方戟兵护卫下取下劲弩。
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蓦地,无生宗门人后方现出冯魔魁梧高大的身影,片刻后,无生宗弟子齐齐让开一条大道,那校尉一怔,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反而拉住缰绳立马不前,无生宗中便有弟子嗤笑:“兀那草包,不让你进时吵吵嚷嚷,让你进来又犯怂,赶紧倒转马头夹屁而逃吧!”
那校尉皱眉扫视众无生宗弟子一圈,对冯魔扬声道:“你是领头的,里边怎么回事?”
冯魔硬梆梆道:“进去,就知道了。”
校尉一咬牙,从马背上翻下,带领五十余名举着火把的城卫军进入府门,血腥味扑面而来,当即心中大惊,抽刀指向门外厉喝道:“你们做了什么!”
众城卫军同他一齐倒戈,甲片摩擦声大作。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身后传来声音,校尉迅速转头,便见三人从黑暗中走来,正是李长安与穆藏锋、姬璇。
校尉拿捏不定三人实力,冷声道:“本官乃白虎军四团第一营翊麾校尉吴敢言,尔等何人,这府内凶案可是尔等所为?”
让吴敢言万难料想的是,李长安竟一点头道:“没错。”
吴敢言一怔,真没见过如此张狂之人,心中愕然,此人当真无法无天了不成?
李长安却忽的说道:“时机不容延误,此府主人乃是大承国鹰犬,现在业已伏诛,我已搜罗到证据,只需公诸于众便可将昆南城中大承鹰犬一网打尽。”
吴敢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嗓子发干,“本官如何能信你?”
“要杀你易如反掌,何故骗你?”李长安握刀一挥,身边照壁被一切为二,缓缓滑落。
吴敢言强自镇定心神,皱眉向后了一步,并未被这一幕惊到,他肉身亦是练脏近乎圆满,更为夸张的场面也见过,刚想开口,却骤闻剑鸣如雷,流光闪逝,那断裂的照壁被瞬息切成数百碎块,噗通渐次落地。
姬璇收剑,李长安对吴敢言道:“切莫再耽搁。”便转身向前院走去。
吴敢言面色犹豫不决,终于咬牙一挥手,命身边甲士放下弩机,跟上。
入院,便被满地血腥惊得心中颤栗,若此景发生在昆南城外,曾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他并不会如此失态,但这是昆南城内。
尚未缓过神来,耳边又听到更为震惊的消息。
走到元庆尸身不远处,李长安转身站定,对吴敢言道:“靖道司巡察使孙无赦亦是内鬼,他率武部众人赶来时,你须得将他拖住,拖到齐文山赶来,今夜便能尘埃落定。”
吴敢言脚步晃了晃,险些没站稳,这消息真如天翻地覆。
马蹄声已到巷内,李长安加快语速道:“不管你信不信,那孙无赦若不顾证据,直接要出手杀人,你便给我拦住他。”
吴敢言头脑混沌不清,还没弄清状况,他一个小小校尉,怎就卷进了这等惊天麻烦之中,喃喃道:“靖道司巡察使?我,我如何挡……”
“若被孙无赦毁了证据,事后我不会饶你,其他人也不会饶你,拿命挡!”李长安喝道,又缓声说:“你是越地官员,他不会轻易动你。”
吴敢言一咬牙,缓过神来,恨恨盯着李长安,心知被他搅入此局中已脱不得身,但同时,野心却砰然搏动,事关剿灭大承鹰犬,如此大功作为区区校尉的他本是连汤都喝不上一口,当即一狠心,拔刀下令众城卫军护住四周。
府门外,武部众人齐齐涌入。
一道身影踏空暴射而出,手中长枪矫如银龙,赤袍若血,神威如狱。
远远见到元庆身影,孙无赦面色一沉,又见李长安一干人等对他防范如洪水猛兽,哪还不知道自己龙骧暗卫的身份已然被他们所知。
当即,心中杀意沸腾,只要此事并未传出,先杀了李长安等人,便死无对证!
李长安站到吴敢言与一众城卫军身后,严阵以待。
九圣地设立靖道司便是维持道门与人道之间平衡,这便是他让吴敢言去挡孙无赦的用意所在。吴敢言虽只是城卫军中校尉,但却是有品级的越地官员,孙无赦若击杀吴敢言,那便与靖道司的原则背道而驰。
如今昆南城中修行人聚集,今夜银川巷的动静定然惊动了附近修行人,或许有元始境在此也未可知,孙无赦纵能不顾一时,也无法一直横行无忌下去。
李长安眼睛扫过火光外幽深的夜幕,心中发紧。
他毫不冀望这吴敢言能挡住孙无赦,他赌的是,那专行管束孙无赦与齐文山之职的总巡察使闻人秋到底在不在。
闻人秋若在,定会阻止孙无赦如此行事,闻人秋若不在,他只能以龙印保命。
他不愿暴露自身能掌控龙印的秘密。




横刀 第一百五十八章、监司令
李长安甚至已经料想到,自己若动用龙印护体,届时龙气一现,自己可掌控龙印之事暴露,孙无赦立刻便可反诬他是大承国中人,甚至那账册也可被他说成假的。
而那从童迎船上搜得的腾龙密卷与蛟血丹,也可被他一口否认是李长安故意拿出,甚至可以说李长安一行人是大承国鹰犬,被余庆识破之后便出手灭口。
无论如何,李长安不愿给孙无赦半点翻盘的机会。
而孙无赦能否抓住这翻盘的机会,就要看他敢不敢杀吴敢言,敢不敢赌闻人秋不在附近。
吴敢言的刀尖微微晃动,练脏境圆满的武者不应连自身都无法掌控,也正昭示他内心的剧烈动荡,对于李长安他并未完全相信,他也在赌,赌自己的前程。
瞳孔中刀刃映着火光,吴敢言低头,咬牙,吸气,野心混杂着畏惧从喉腔中冲出,大喝道:“白虎军虎贲四团第一营翊麾校尉吴敢言在此,来人止步!”
这番话仿佛泄尽了全身力气,他背后瞬间冒出大片冷汗,湿透的里衣贴着铁甲冰凉刺骨。
孙无赦已临近数十丈外,仅仅一人却如势不可挡的攻城战车一般。
吴敢言额上划下一滴冷汗漫过浓眉,冲破稀疏的眼睫流下,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汗珠映着火光,将视野遮挡得一片模糊,他反倒略微心安下来,四周的嘈杂声就在耳畔,却好似变得十分遥远。
自己死了?吴敢言甚至想起自己还没当上校尉时在汤关内剿杀盗匪流民之时,有的人头颅被斩下的后反而面带微笑。
狠力一眨、一睁眼,前方视野变得清明,却见孙无赦的身影在十丈外渊渟岳峙,武部众人也已涌入院中。
吴敢言喉头一动将唾沫咽下,松了口气,自己没死。
他身后,李长安亦轻轻松了口气,他赌对了,孙无赦没能抓住翻盘的机会。
穆藏锋沉静道:“孙巡察使来得正好,大承国鹰犬业已伏诛,请孙巡察使即刻封锁全城,莫让其他内鬼逃出去了。”音量虽不高,却传彻方圆数百丈,传至府外,甚至压过了众多嘈杂声。
此刻府邸内,李长安一干人与孙无赦对峙,而府邸四野已聚拢许多修行人,修为差些的不欲掺和麻烦,而也有两位元始境,尚不明状况,则是隔岸观火。
府邸内外原本混乱不堪,穆藏锋一言,却是让局势明朗了许多,“大承国鹰犬”一出,气氛陡然一肃,如铁枷扼上喉咙,让四下一片寂静。
也有人在暗中惊讶:“雷音之法乃荡涤煞气、震慑妖魔之术,贫道吐出一字便需调息许久,此人却能以之成言,且尚有余力。”
但大多数人无暇顾及这个。
大承国鹰犬,才是重中之重。
只不过此时靖道司武部已经来人,旁观者也不欲插手沾惹因果。
孙无赦却没理会穆藏锋,视线如利剑穿透一众城卫兵,冷冷看着李长安道:“苍风奉命看守跟随你身边,如今他在何处?”
李长安鼓动脏腑内胎息,隔着十余丈对孙无赦道:“若非苍风禀报,巡察使大人又为何来此?”他这话,亦是说给旁人听的。
孙无赦冷笑一声,“谁让苍风回靖道司禀报的?”
李长安顿了顿,皱眉道:“是我。”
孙无赦面色冷厉,呵斥道:“苍风奉命看守你,怎会反而听你命令!定是你将他谋害,又被此府中人发现,便杀人灭口,还妄图栽赃他人!谋害靖道司中人,罪当万死!”分明信口胡言,却说得义正言辞,杀气腾腾。
一撇头,又横眉看向吴敢言,“若敢挡,连你一起杀!”
吴敢言冷汗又唰的冒了出来,只怕自己是被李长安利用,念头急转,李长安拿他做挡箭牌,的确没安好心,当即不由自主让开一步。
见长官退让,城卫军亦齐齐退让。
李长安欲阻,却见吴敢言回头看他的眼神中既怀疑又畏惧,当即知道此人已不堪用。
孙无赦长枪一振,大喝一声:“拿下!”,武部百名精锐闻令,分出二十人欲图将李长安等人包围,另外八十余人则将整个前院团团围住。
府门处,冯魔对无生宗众弟子沉声下令拦住靖道司,令下,众无生宗弟子却一阵踌躇,并未动弹,冯魔冷冷道:“都反了?”
魔道中人本就十分自我,平时调度不难,但若真要卖命时候却都有自己的心思。对于李长安这个突然冒出的少宗主,除去少数知晓宗中秘辛之人外,多数人并不以为然。
眼下要为他对抗靖道司?须知靖道司的人杀不得,杀了就惹一身骚,但靖道司中人却可以对他们下杀手,谁做这样的傻事?
冯魔知晓这些同门秉性,但亦知今夜若能挡住孙无赦,揭穿龙骧暗卫,无生门之后在青州便不用因为魔道身份而做缩头乌龟,当即冷声道:“愿跟来的就跟上!”说罢,转身便掠向府内。
只有寥寥十余人跟随冯魔一同上前。
府内,李长安见冯魔带领无生宗门人来援,心知无用,当即喊道退下,孙无赦见状冷笑一声:“竟还有心管他人?”
话音方落,他身形一闪,化作残影向李长安攻来。
好快!李长安瞳孔一缩,下意识便摸向腰间龙印,但只听叮的一声,孙无赦却被拦在五丈外。
一道几乎难以被肉眼所见的剑影从孙无赦喉头三寸前掠过,让他不得不向后一仰。
穆藏锋面色凝重,脚下生风般连连踏动步罡,一步步看似轻巧无比,悄无声息,却在坚硬的青石地上踏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双手剑诀变幻,艰难说道:“我撑不到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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