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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家丁眼中映着灯笼的光芒,如同暗夜中捕猎的狼,上下打量来人,顿了一会才问道:“原来是这位少侠,少侠不是白日与公子约定明日相见,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就算银川巷中暗哨早已发现李长安的到来,他的语气中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警惕。
李长安没有解释,问道:“余兄可睡下了?”
家丁道:“公子已经睡下,若无要事……”
李长安摇头叹道:“罢了,虽则忧思难寐,但也不能无端扰人清梦,我便明日再来找余兄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那家丁在身后轻声喊道:“少侠留步,公子虽已睡下,却吩咐过少侠若过来,无论如何都要通禀。”
李长安道:“也好,我在此等候,你去通禀。”
“不必了,少侠不是外人,随我入屋内等候吧。”家丁轻声笑道,只是这笑容在夜里映着灯光让人看着不太舒服,说着他将大门推开,见到李长安身后还站着另一人时候,又故作惊讶地问:“这位是?”
李长安也没跟家丁解释,说道:“是我一位友人。”
家丁没有多问,让李长安二人进府后,将他们带到客室,也有仆役奉茶,大富人家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内都能随时奉上滚茶,昆南城中贵家还曾一度暗中攀比家中能端上热茶的速度。
那家丁已去叫人唤醒余庆,实则李长安知道余庆并未入睡,白日里,无生宗便已将银川巷中暗哨探清,此刻他与王明堂的到来,根本就没遮掩,余庆怎能不知道?
不过此刻王明堂已运动脸部和身体骨骼,控制肌肉,看起来十分普通不过。但他也不遮掩身上勃发的血气,让人看上去,这便是一个练血境中层的武者。
“不知长安兄到来,恕罪恕罪。”
片刻后,余庆终于到来,已穿着常服,对李长安二人告罪,随后看向王明堂,问道:“这位是?”
他语气略有不虞,就算他刻意接近李长安,在危难之时相帮,但若做得太过也不似常人。
李长安道:“一位朋友罢了,不过他身手高强,明日除去师兄便只有他帮我,余兄之前所说的那人呢?”
余庆打量王明堂两眼,微笑道:“你来的倒是巧,我日间派人传讯召他回来,傍晚恰好便到了。他的身手,比这位朋友应当略强一些。”
王明堂冷哼一声,略有不快,倒是李长安面露喜色。
“那姒飞臣属下的魔道散人实力不弱,若只有你们三个去,当真可能让他跑了。”余庆这才坐下,对李长安问道:“长安兄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可是睡不安稳?”
李长安叹道:“嘴巴上洒脱容易,睡下时候便辗转反侧,心想就算明日能抓住那人,但也与姒飞臣结下死仇,择道种后我与那他约战,届时他定会痛下死手。可如今我实力不济,身无长物,唯一能带来些胜算的,也就是一把刀罢了。”
余庆先是看向李长安背后的骨刀,说道:“当日邀星楼中,我也见过宋前辈化刀斩神墟,想来此刀定是非凡之物,削金断玉不在话下,长安兄若能斩到那姒飞臣的飞剑,说不得也能逆转战局。”
“不是它,而是这把刀。”李长安忽缓缓拔出八荒刀,用手指揩拭刀身,说道:“此刀是我机缘所得,向来无往不利。”
说着,他提起刀柄,让刀尖垂下,一松手。
八荒刀落下,穿过青石地砖,有六寸刀身都插入土地中。
余庆表情微不可查地一顿,没想今夜李长安竟会主动在他面前示刀,当即赞道:“好刀,不知此刀是从何处得来,哪位大师所造,我也想去求一把来。长安兄可否借我一观?”
李长安道:“此刀我向来不离身,也从不许别人碰它一下。”
“那,便罢。”
余庆没抑制住眼中一丝失望之色,看得李长安心中冷笑,脸上却笑得极为仗义:“但余兄帮我如此大忙,既然都开口了,我怎能做白眼狼?”
说着,便站起身来,倒握刀柄递给元庆。
元庆不由自主伸出手来,纵使早已将此刀看作囊中之物,到真要接触到时,还是没忍住血液沸腾,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少年时候游猎归来,享受街边少女围观之时。
他尽量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异样。
李长安道:“看来余兄对此刀有些兴趣,那便送你也无不可。”
余庆听闻此言,终是一怔,不由分了神。
就在这时,李长安五指狠狠握紧,手臂肌肉瞬间块块紧绷坚硬似铁,与此同时气海内白虎七宿光芒大作,轰然运转,地杀诀杀气勃发!趁着余庆分神之际,以倒握刀柄的姿势一刀上撩,这一刀李长安将聚集全身精气神,将状态瞬间提升到巅峰!
善战者攻心,攻的正是余庆被那一句话动摇心神,心神尚未凝聚之时!
沁人心脾的冰冷让余庆清醒过来,他已无暇思索李长安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出手,为什么知道他的目的是他的刀,与那双果决的眸子对视,他知道李长安的那句话原来是真的,李长安是真的要将此刀送给
他,只不过是要将刀送进他心口。
余庆面色霎然变冷,向后躲去,已不再伪装,口中厉喝:“好大狗胆!”
他反应极其迅速,李长安这一刀不过在他胸前划开半寸深的口子,他便已向后退去。本以为自身已然安全,但却忽然感到彻骨冰寒,仿佛兔子被猛虎凝视那般,只能生出逃跑的心思。
这危机感并非来自于李长安,而来自于与李长安一同前来的他原以为只有练血境的武者,原本那武者还安坐椅上,眼一花,余庆只见那平凡无奇的拳头已到了自己眼前,仿佛要将自己颅骨直接打碎。





横刀 第一百五十三章、夜战
一道吼声响起,声如金玉,蕴涵着难以明言的尊贵气息,玄黄气息从元庆怀中涌出,化作一尊蟠龙四足方鼎。
“铛!”的一声,构架精巧,榫卯严丝合缝的梁椽都被震得一颤,更休提桌上茶盏,屋内插画轴的大花瓶,皆应声而碎。李长安早有准备,已运转苍龙星力护住双耳,但也禁不住胸中发闷。而屋内原本侍立的那两位仕女和家丁,则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捂住双耳,被震散了心神。
只不过若换作普通人这一下只怕已被震晕过去,这仕女家丁显然也有功夫在身。
一声巨响过后,元庆身体倒飞出去,身上龙气明灭一阵,又恢复原状,竟只是脸色一白,没被这一拳打死,唯一伤口,则是胸口那一道刀伤。
龙印在身,本可自行护主,但李长安那一刀之下,龙印却似在退避般并未护主,所以才让他受了伤。
元庆面色冷厉,当即后退,一拳有如此声势至少是万象境武者!
王明堂岂让他如愿,刚收拳,不见有多大动作,脚下青石板轰然爆碎,整个人又瞬息来到了元庆身边,低喝一声,寸步,冲拳。
武者最强的便是肉身,这一拳打出,气劲如大枪螺旋,王明堂整个身子顿时矮了三寸,只因地板被他又踏碎一层,青色碎石片飞溅周身!
再一声巨响,声势还要压过之前,元庆身前虽有那龙气所化的方鼎阻挡,整个身子却似被拍飞的石子,向后摧枯拉朽般撞碎两层院墙,烟尘大作!
但烟尘中,那龙气隐隐约约只是一阵明灭,还未被打破,真如乌龟壳一般。
王明堂如影随形般跟上,这两拳说起来也不过发生在半息时间之内,那第一拳的声响甚至还未消褪,第二拳又将地上散落的瓷片再度震起数寸,而那仕女与家丁尚未回神,噗的便吐出鲜血。
“真是……敌我不分。”李长安暗啐一声,晃晃脑袋,手握八荒刀转身便大步跨刀那仕女与家丁身边,手起刀落将二人头颅斩下。从敲门时候他便瞧出这家丁不是无辜之人,这仕女身怀武功又跟随余庆,他岂有心软之理。
接连的两声巨响,直接将夜幕的宁静敲破,整个府邸内轰然震动,数十道黑影从高宅深院的各处掠出,赶向那发出巨响的客室。
只是府邸西方蓦地有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甚至能媲美玉蟾之光,决然斩下,当即就将一人劈成两半。于此同时东边也有一道无形无色的剑影在夜色中穿梭,瞬息带走数人性命。向南的大门被轰然撞开,身如赤铜的魁梧身影出现,皮肤映着冷月幽暗的色泽,而身边那枯瘦老叟比他略快一分,已飞掠到一家丁身后将他心脏掏出。
然而更惨烈处,是在府邸北面,有几人身形暴射,经过一处假山之后,身体却顿时被切割成数十上百块,没有半分幸理。
怒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被王明堂撵着打的元庆面色冰冷,哪还不知道是被李长安带人夜袭了。银川巷中暗哨没半点动静,显然已被拔除,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自己是何时露的破绽?
堂堂大承王子,竟被人作丧家犬般撵着追打,元庆心中杀意沸腾,只恨不得将李长安凌迟处死。
蓦地,王明堂停了下来,浑身骨节啪啪连响,气势一凝,如平凡人一般的身体瞬息巍然如大岳。原本为隐藏气势,他用封窍之法锁住精元,只能发挥三成实力,却没想如此咫尺的距离竟未偷袭杀死元庆。
紧追不舍也打不破那层龟壳,干脆放他喘口气,全力擒杀。
仅一息时间,王明堂气势拔高到巅峰,平凡之感陡然尽去,整个人如兵器般锋芒毕露,双腿一动,宽松的裤腿陡然炸裂,整个人向前暴射,将空气撞破,劲风轰鸣震荡,如擂鼓一般,一股战阵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他赤手空拳并无兵器,却如拿着十八般兵器一般,肘如枪,臂如鞭,掌如刀,指如剑,头如锤!
但元庆却没再躲,停在原地,神情冷静下来。一独目人从他身后掠出,掠动之时,周身龙气涌动,化作微光蒙蒙的玄黄宝甲,同时屈指如鹰爪,指尖龙气锐利如刀,向王明堂双目抠去。
王明堂一变招,如人形兵器般与洪玄蒙斗起来,二人拳脚相加,如擂响象皮大鼓。
砰砰砰——
战鼓声下,府内厮杀不止。
王明堂出手李长安帮不上忙,他也已无暇帮忙,面前,有二十余人手执兵刃,从门窗内涌入客室,他已被八人包围,不等这群人站好阵型,瞅准那元庆撞破的空当,李长安便向那边突围,二把长剑加身,他手握八荒刀一旋,将其绞断当啷落地。
正这时,一道白影出现,从门外掠来,一脚踏在一人头上,只听此人颈骨咔嚓一声,便软倒下去,紧接着,白影又连踏两人头顶,最后一脚极重,直将那人脖子都踩矮了三分,咯血而亡。跃至屋内,姬璇护在李长安身边道:“这些人也忒弱了些,那余庆呢?”
“还活着。”李长安腾出空说道,那围攻的二十来人也惜命,见姬璇实力强,一时竟未攻上。
忽的,有数人心口一齐被穿透,鲜血射出,穆藏锋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淡淡道:“这些人实力不济,应当只是普通练过武的家丁罢了。”
王明堂与洪玄蒙交手的声响传来,穆藏锋便向那边掠去,沉声道:“且速去支援。”
李长安想到余庆那龟壳般的护身龙气连王明堂都无法打破,一点头,握紧八荒刀便向那院墙破口处赶去。
此时,院子北边已成修罗场,沈绫身影从一片假山中出现,踏过满地残肢断臂。而冯魔与无生宗那位堂主,也摧枯拉朽一般杀出重围。
虽只五人,已隐约将偌大府邸包围。
府邸中部,王明堂与洪玄蒙交手之时,劲风大作。
元庆神情在阴冷忧虑间转换不定,不管如何,今夜他的身份已然暴露,这昆南城已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至此他还未想到李长安为何会如此果断对他出手。
原本身边有洪玄蒙保护,青州能伤到他的一双手数得过来,虽此刻洪玄蒙被那神秘高手拖住,但身怀龙印,他不惧修行人。
只不过,此时胸口仍在溢血的伤口却让他紧咬牙关,让他有些担心李长安手中那把能让龙印退避的刀,他早知此刀能压制龙印,这也是他要谋夺此刀的缘由。此刻,却是有葬身刀下的危险,他心中不安愈加强烈,脑中不由得浮现一个词语,作茧自缚。




横刀 第一百五十四章、元庆之死
昆南城中龙骧暗卫已扎根极深,不光根植入越地朝堂之中,甚至已渗透进靖道司,势力不可谓不大。
元庆不甘,他为保万无一失击杀李长安,已将能调派的人手尽数派往兰月坊,身边只留洪玄蒙。又不甘,李长安今夜出现在银川巷时,暗哨并未见到那紧跟李长安的靖道司司武,这破绽却没能引起他的警惕。
但世事不容后悔,元庆见洪玄蒙已拖住王明堂,便向院子北方撤去。
正与王明堂交手,洪玄蒙也知自己被元庆当作卒子抛弃,他仅剩的一目之中闪过果决之色,当机立断便身形暴退。王明堂本意便是先擒元庆,此时便越过洪玄蒙身边追向元庆,而洪玄蒙竟转身就冲向府外,毫不留恋。
“狗奴,尔敢!”狂怒至极的声音响起,元庆双目赤红,再难压抑心中盛怒。
几月前淮安城龙气被夺,洪玄蒙应承首罪,但此人修为极强,武道天赋绝佳,虽因出身罪户之家而暂时只坐到龙骧卫总旗的位子,但实力已有资格当镇抚使。念及大承培养龙骧卫不易,元庆才保下他性命,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此刻时局危急,洪玄蒙竟不顾他这个主子逃之夭夭!
元庆托起龙印,此印在手便可以官阶压制下级,不管别的,先镇压洪玄蒙这忘恩负义的狗奴再说!
龙印一震,放出一丈长宽的虚影,就要向洪玄蒙镇去,而元庆后背一凉,龙印之上玄黄之气涌动自行护主。
闷哼声传来,元庆知道身后有人偷袭被龙气反噬,回头一看,只见沈绫翩翩然站在十丈外,月色如银,她脸庞上潸然泪下,双手却连连掐诀,无数道无形细丝凭空出现,冷光闪逝,朝元庆缠绞、切割而来。
三千烦恼丝反噬之下,她内心不得不将元庆视为挚爱,挚爱将死,自然悲痛欲绝,但她手上并未停歇半分。
“毒妇!”元庆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他本欲将沈绫带回西岐当作宠妾,没想此时沈绫竟敢对他出手。托着龙印的双手狠狠握紧,他指节发白,颤动,那龙印虚影便镇向沈绫。
只是那龙印虚影方出,四方又齐齐出现数道人影。
穆藏锋当先赶到,手中一柄长剑在月色下几乎看不到剑身,步履一遁地,左手掐剑诀,长剑便无声射出。
李长安与姬璇紧随其后,而东边院墙轰然倒塌,一片狼藉的断壁之中冲出冯魔与那枯瘦老叟的身影。
被李长安识破计谋而围杀,被洪玄蒙忘恩负义背叛,被沈绫不顾功法反噬也要出手!
这打击放在他人身上足以狂怒失去理智,元庆却在龙印镇压向沈绫之时,随之向那边冲去,趁着包围尚未形成,他不放过一丝逃脱的机会。
龙印一镇,细丝如遇无形烈火,冰消雪融,而沈绫脸色一白,已施展不出道法,只不过王明堂此时已来到元庆身边,伸手便抓向他双肩,龙气涌动之下传来极强斥力,王明堂知晓无用,便抽腿如鞭,将元庆砰一声踢得横飞三丈。
沈绫得以被解围,她本不知元庆来历,此时见元庆手托龙印又能掌控龙气,想到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当即猜测到他身份,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便退后几步只当掠阵。见到元庆狼狈的模样,她没来由一阵心疼,甚至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帮。
知道这又是功法反噬,她按捺心神,撇开头去,只想元庆末路之时了结他性命。
“此人交由我们对付,武宗前辈,莫让那龙骧卫走了!”李长安见王明堂也伤不了元庆,高喊一声,赶向元庆。
王明堂淡淡瞥了李长安手中八荒刀一眼,点点头,便向着洪玄蒙消失的方向追去。
元庆狼狈爬起,冷声道:“好,好,你们真当本王是砧板上的鱼肉不成。”
“沦为鱼肉,也是自作自受。”李长安朗声说道,大步掠上。
穆藏锋飞剑临近元庆时候,便震颤不已,前进一分便失去一分控制,便剑诀一转,收回飞剑,沉静道:“龙气果真不凡,只是临近他三丈内,道法便发挥不出一成。”
姬璇斩出一道剑气,撞入龙气中,也是如石沉大海,当即提剑就上,清叱道:“便看你有多耐砍。”
最先缠上元庆的是那枯瘦老叟,元庆冷笑一声,仗着龙气护体,便与他以伤换伤,只不过他身手尚不急枯瘦老叟精妙。冯魔赶上,与枯瘦老叟一同夹攻元庆,招招险象环生,抠目,锁喉,掏心,不时鞭腿攻他下体。
元庆虽不受伤,但向来居于人上,只颐气指使他人,何曾受过这等憋屈,心中盛怒欲狂:“本王若能脱身,终……”
话未说完,忽的眉心刺痛,元庆身子一侧,后背被砍出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他额头沁出豆大汗珠,跌撞躲开,回头见到刀影一闪而逝,不依不饶又砍了过来,连忙大急后退,也不管冯魔与那无生宗堂主。
待看清李长安身影,他眼中恨意滔天,背后痛楚却让他清醒,李长安手中有八荒刀在,是当真能杀了他!
边躲,边嘶声道:“长安兄为何对我动手,若有误会你我二人讲清便是,如今东荒中那姒飞臣要害你,青州各大宗门也容不得你,不如日后与本王去西岐绥京,本王定许你万户侯。”
李长安步步紧逼,冷笑道:“万户侯太小,怎么不把你这什么王让给我当当?”
元庆连连躲避,刚要说话,却被冯魔赶上缠住,李长安再一刀便斩下他左手。
看着那属于自己的左手噗通落地,元庆眼前一黑,知道逃脱无望,当即双目赤红,流出血泪仰天悲呼:“我恨!”
他身周龙气犹如云雾翻涌,明灭不定。
不远处沈绫知道时机已至,一挥手,六根情丝齐出切向元庆,此时,李长安却一刀刺穿元庆胸口。
“本王竟死在你……”元庆仰天悲呼后,满目血泪低头死死盯着李长安,声音逐渐消失在喉腔中,死不瞑目。
沈绫心中大惊,对李长安道:“你,怎能杀他!”




横刀 第一百五十五章、夺印
元庆已无气息,目中仍有滔天恨意。
李长安缓缓抽回刀刃,元庆身体失去支撑倒地之时,手中那赤金龙印亦从他手中滚落。
心中一动,李长安左手一把将其接住,此印不过一掌长宽,底座四四方方,其上有金龙盘踞,鳞爪须发清晰,栩栩如生。入手竟有六十余斤重,一时不查,虽身有千斤巨力,手腕也被压得向下一沉。
瞬间,那龙印又变重十倍,似要将李长安压下,不容触犯其威严,但八荒刀中传出一声喑哑的刀吟,那龙印忽的一颤,蓦地变轻了十数倍,只剩十斤重。
于此同时,李长安心念一动,竟能掌控其中龙气,登时有些讶异。这龙印定然不是随便谁来都能掌控,不然大承国如何能巩固统治?他能掌控龙印,只怕也是八荒刀之故,这龙印有灵,是在畏惧八荒刀。
没露出太过异样的表情,李长安不动声色,转头对沈绫皱眉道:“怎么不能杀他?”
一转头,与她双眼对视,却怔了一下,只见她神色复杂,目中那千种风情已不见,却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与直指人心的温柔。
殊不知沈绫此刻当真心神失守,元庆死时她已心中大恸直欲吐血,要命的是她虽看着元庆身死,元庆却非死在她手中。
李长安杀她心水之人,她恨!但三千烦恼丝玄奥莫名,常言恨由爱生,而恨极亦能生爱。
匆促撇开头去,沈绫道心动荡不已,不敢再看李长安,施展身法向院外退去。
李长安见她神色几度变幻,心中莫名其妙,忽的想起,沈绫此前与师姐谈好出手条件便是让她亲手了结元庆性命,只是方才生死搏杀之下,自己却并未留手。
耳边又听姬璇轻笑一声:“师弟,这麻烦便只能由你自己解决了。”
李长安放任沈绫离去,暂且没分心去想此事。
手中龙印翻面,只见底部用九叠阳篆刻着“清河郡正印”五字。西字表述的是其所属地域,看来清河郡隶属四边京中的绥京。往日十几年居于淮安,只不过一县罢了,比之郡城要低上三级。
原来此人竟是大承国一方郡王?如此年纪轻轻能坐到郡王位置,应当是大承王族,原来他不姓余,姓元!
大承郡王要打八荒刀的主意,八荒刀的消息可曾泄露到了西岐?
李长安面色一沉,转头看向王明堂追去的方向,元庆如此大费周章要图谋八荒刀,这消息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而那逃走的龙骧卫随身侍立元庆身边,多半是知道的。
穆藏锋靠近说道:“此人已死,只要拿出龙印,师弟清白不证自明。”
李长安微微松了口气,将龙印收好,沉声道:“不知靖道司现在可曾封锁全城了,我们且在这府中先搜寻一番,看能否找到龙骧暗卫线索。届时将他们尽数查出,一个不留!”
“且先分头行事,师弟与我去书房。”穆藏锋说着看向冯魔,“战局已定,可以派人进来了。”
那枯瘦老叟点点头,从腰间拿下一枚拇指宽的铁筒一拧底座,一线并不起眼的火光直冲上天,在这半夜之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但银川巷内外早已部署的无生宗耳目自能看见。
扔开铁筒,枯瘦老叟蹲身欲翻找元庆身周,左手刚触碰到他胸口,蓦地脸色大变,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幽光闪闪的匕首,直接将自身左掌削断,这一瞬间,左掌断口处已成一片焦炭!
左掌落在半空中,就已燃起烈焰,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息,而他左腕上那炭质迅速蔓延,转瞬已到达肘部。枯瘦老者毫不犹豫,右手再度挥匕,然而那匕首将将砍到肘上,却如朽木般就此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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