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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他不动声色,待其他人与上官轻候说完话,才找上了他。
见李长安过来,上官轻候却点点头:“你若不来找我,我还准备若出了小世界后去寻你呢。”
“哦?”李长安在昆南城搅出了不小风浪,被人认得也不奇怪,但上官轻候为什么要找他?
上官轻候道:“当初你在玉笔峰下喊出自己乃是悬剑宗弟子时我还有些奇怪,因为见你所修功法粗陋,又无防身法术,用的还是刀,只以为是撞名了,但后来见尊师兄师姐竟持有玄地北落大监司令,才知原来果真是那个悬剑宗。”
李长安见过姬璇手中的监司令,上面刻着的的确是一个“玄”字,便道:“你是……”
上官轻候微笑道:“悬剑宗在莽苍山中,地处夏地以西,周地以东,玄地以南,说起来就被三地夹在中央,绵延数十万里地,不属任何一地管辖。雷州与莽苍山相近,我曾听闻过悬剑宗,却未见过,既然见到了长安兄,便欲结交,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勿怪。”
李长安道:“是我先来找的上官兄,何来唐突,日后既然要做邻居,早些相识也是好的。”
二人交谈间,上官轻候谈了一些莽苍山与雷州的风物,二人约定择道种过后再聚,便又在道海边修行。
此后整整二十日过去,那羊肠小道始终封闭着,众人心头渐渐疑惑,但真人未曾现身给过任何提示,也有人不厌其烦想要强行通过,却无不被弹出,直到有一人落入海中再也没能出来后,才都停止了无谓的尝试,安心修行。
李长安将道文凝出近十万枚,便觉进入了瓶颈,他在理解了道经之中大多数较为浅显的经文,对于更深层次的已完全无从下口,还是境界不够,其他修行人也大多如此,少的也凝聚出来四万道文,最多的孙易已凝出十六万道文。
由此便可直观展现出各人对于道经的研习程度。
二十日无人渡海,众人只道已经不会有人再过来,至于没过来的那些,要么是放弃了,要么半途落海,无人关心。
这一日,道海却再度震荡,这是有人渡海的迹象。
只见一人从海上走来,那草木不浮的海水在他脚下凝结出一块块坚冰,他动作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滑稽,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还不由缩了缩头。
各人渡海之法千奇百怪,他这渡海的道术也没什么吸睛之处,之所以让众人惊诧的是过了这么些时日,竟还有渡海之人。
待到了岸上,脚踏实地后,王冲才松了口气,对石岸上的众人笑呵呵道:“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大家各干各的。”好像酒楼掌柜对客人说“大家吃好喝好”一般。
随后看见李长安一行人,便走过来直接席地而坐,喘气道:“累死我了。”
“你你你……”司马承舟瞠目结舌:“你怎么来了。”
小道长实在没法理解这人是怎么读懂道经的。
王冲一下被难住了一般,思索了好一会才说:“一开始看着那些字就头大,但想起往日在樊外楼里我做账时老板说过读书跟做账一样,大多时候不能太聪明,要笨一些才好,所以我就一个字一个字……”
司马承舟看着王冲身边环绕着的三万多枚道文,这就是他比别人晚了几十天的成果,但这个完全是门外汉的家伙竟真过了,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讷讷道:“也罢,也罢,人各有道。”
“但读了这么多道经,咱却更迷糊了,小道长,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王冲歇了一会,缓过气问。
“不知道。”
“知道他还能在这儿?”居双烟哼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传入石岸上近四十人的耳中。
“该过来的也都过来了,都上山吧。”
这温和的声音只说完这一句话便消失,周围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云庭真人的声音,只停顿一瞬,便有人向那羊肠小道走去,原本被封闭的小道已无阻碍,他一步踏入,便消失在小道上。
此人如同问路石,当即带动了九成之人动身,在道海边待了一月有余,该领悟的也领悟了,不该领悟的也没摸到边,无人再留恋此处。
待走入那羊肠小道,便都没了影子。
羊肠小道是向上的淡墨色石阶,两边崖壁高耸,李长安一脚踏入,前方无半个人影,耳边忽的响起一道飘渺的声音:“回头是岸……”





横刀 第一百九十一章、回头是岸(下)
回头是岸?
李长安回头,羊肠小道后就是那片石岸,现在已空无一人。他也不是最后一个上来的,这景象便昭示着自从踏入羊肠小道后,他可能进入了幻境之中,或是另一层面的小世界,总之与其他人不在一块儿了。
李长安停顿一会,继续向上走去。
两侧崖壁高不见是一种打击,然后会变成磨砺,若重复太多次,就会变成一种麻木,让她在这种麻木中撑下去的是一口气。
过海的四十人中,与叶澜做着同样的事的便只有王冲,其余人要么沉思,要么尝试观察出身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有人试着用奇门遁甲之术寻出阵眼,有人卜卦,有人施展身法抠着石缝从上方寻求突破。
皆无果。
在某一条小道中,终于有一人向山下走去。
顾长空披散着头发,一身麻衣,但他的背影中没有丝毫失败者的落魄。
下山比上山难,但这是对于凡人而言,顾长空终于回到起始的地方时,期间天黑了一度,也只用了不过一日的时间。
在不同的羊肠小道中,许多人想到那一句“回头是岸”,也开始向山下走去。
顾长空走出羊肠小道,走上石岸时,许多人也已然到了岸上,但他们依旧看不到其他人,仿佛处在不同层面的小世界中。
众人到此就止步了,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而顾长空出了羊肠小道后,仍径直向前走去,甚至来到海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双目一片浊白,旁人视之如猛兽的墨海不比他的视野更黑暗。
…………
羊肠小道,李长安已在此处沉思许久。
眼前石阶蔓延向上,李长安转身,面朝下山的方向。
“回头是岸……”
李长安喃喃自语,迈出脚步,但这一步却不是下山的。
他脚跟向后抬起,触及坚硬的石阶,向山上走去。




横刀 第一百九十二章、见云庭
墨海水面上出现一线银色,就像撕开夜幕的曙光,这线银色急剧扩大,整个海面也随之分开。
顾长空向前走去,一级级连通下方的石阶被向两侧分开的海面夹着石阶,仿佛另一条羊肠小道,顾长空便走了下去。
海中发生的剧变没有惊动其他人,在别人所在的小世界中,这片墨海仍是一片死寂,许多人还在石岸边寻找着玄机,苦恼想道:“回头是岸,但回到了岸上又怎样。”
有人仍停在山上的羊肠小道旁思索着:“此路不通,不通则变……”
至于顾长空已走入海底最幽深之处,四周没有丝毫光线,最后他仿佛感觉不到了脚下石阶,只觉自己在黑暗中漫步,没有海面被分开,四周就是空旷无际的黑暗。
这黑暗中,顾长空见到一位白袍老者在站前方,他的衣袍是那么白以至于与被黑暗衬托写就像一轮明月,他是有色彩的,虽然一身皆白,却是极饱满而有生命力的白色。
这时顾长空才发现自己看到了白袍老者,并非依靠回声构建出形状,而是真切看见了他,用自己那双早已失明的眼睛。
没有诧异,顾长空施礼说:“晚辈见过真人。”
…………
李长安倒退走着,眼前向下的路越来越幽深,身边万仞高的崖壁越来越矮,他能听见山风从崖壁夹缝中吹过的呼啸声,越来越明亮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待他终于登上山是云庭真人手下。
他此刻就背负着那一柄骨刀,云庭真人会作何想?
云庭真人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温和道:“你不必担心,他要斩我是他的道,至于他身死亦是他的归宿,与你并不相干。过来坐吧。”
李长安看着云庭真人那双温和的黑眸,仿佛又见到了那深邃的墨海,云庭真人点了点头,李长安便来到他身边的石桌对面左下。
“见过真人,择道种我已算过了么?”
“自然是过了。”
云庭真人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八荒刀上,又与李长安对视,他眼中似乎有惊讶与恍然之色略过,但都被如海一般的深邃掩盖了。
李长安应该不是第一次感受神墟境的目光,白忘机的目光他看不透,李知谨的目光如俯视众生的神祇,那虚谷真人将他当做蝼蚁般无视,而云庭真人的目光就如海般包容,与他对视绝无尴尬,也不会感到任何侵略性,李长安能从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
他好像站在海边,海里的倒影将他的一切都完美倒影出来,他有种错觉,在这一瞬间自己是没有秘密的。
“可有什么要问的?”云庭真人道。
“问什么都可以?”
云庭真人微笑道:“一件一件来。”
李长安道:“敢问真人,若要上山,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哦?为何先问这个?”
“真人设这一关,应当是教人懂得变通,但若上山之法只有一种的话,反而正是最大的不变通。其实在山道中,我想过许多上山的办法,最终选择了其中一种,没想就这么过来了。”
云庭真人微笑道:“你既然选择用这个办法上山,这便是由你本心所致。”
“我的本心?”
“虽回头,身不回,这就是你的本心。”
李长安若有若无,却也如在云雾之中,只默默把这句话记下。
云庭真人又说:“你可想看看他人怎么过这一关的?”
李长安点点头,云庭真人便一拂袖。
李长安眼前顿时出现许多画面。
…………
只见王冲、叶澜不厌其烦向上走着,屡败屡试。
李长安不动声色,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方法。
云庭真人却淡淡道:“他们若能坚持一万次,便可过关。”
“一万次……”李长安喃喃道。
紧接着,顾长空下山走入海中的景象出现眼前,这是李长安考虑过的下山方式。
只见顾长空进入墨海之中见到了另一个云庭真人,李长安不由看了身边的云庭真人一眼。
“那是真身,在你身边的我也是真身。”云庭真人解惑道。
李长安没有多问,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法术或神通,不必好高骛远。
接着李长安又见有人尝试攀山,他们借助石缝攀上崖顶,果真可以过来,只不过攀上那万仞高山的难度半点都不比王冲与叶澜接受一万次失败少。
竟有人试着挖开石阶,从地下通过,起初挖丈深时仍会被转身,但挖到十丈深时终于突破……
“如你所见,道路无处不在。”
李长安看完众人的画面,感慨道:“看来……我用的法子相较而言倒是最简单的。”
云庭真人微微一笑:“简单,往往意味着弱点最少,也往往最近乎于道。”




横刀 第一百九十三章、八荒刀
水墨世界中,众人眼前一花,已出现在石岸上,面面相觑,有眼力好的一眼便发现原本渡海的四十人中少了十人。
众人大都反应过来,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心生惆怅,有人淡然处之。
姒飞臣与韩先也在其中,姒飞臣面色阴沉,他还没想通自己是怎么败的,上山之时他和别人一样都听到了那一句“回头是岸”,但他依言返回石岸上搜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择道种开始以来,问道石下考验心性,道海边考验悟性,这些都切实能反映出修行人的天赋与根骨,但方才那一关姒飞臣只觉败得莫名其妙。
当目光扫过人群,他心脏如被一只巨手攥紧,他最不信又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李长安不在其中。
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消失的有十人,而道种只有九位,只望李长安是那最后被淘汰的就好,虽然希望已十分渺茫。
……………………
李长安与云庭真人对坐,在云庭真人的法术下,他看到除他以外,已有九人也都见到了云庭真人,这感觉怪异又自然。
道种只择出九位,而加上自己却有了十人,李长安正要开口询问时,云庭真人道:“他们看不到你。”
“为什么?”李长安问道。
“因为你不会成为道种,是谁让你来的?”
云庭真人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李长安,温和而不带半点侵略性,李长安下意识心中一紧,没有回答,转而言道:“是我自己来的。”
“罢了,看来许多事你也蒙在鼓里。”云庭真人没有追问,目光停留在李长安腰间的八荒刀上,轻声道:“把它拔出来吧。”
八荒刀在外表上与凡铁无异,上回那虚谷真人来夺龙印也没注意到,却被云庭真人发现了异样,李长安手在这一瞬间已握紧刀柄,骨节凸起,但他没有拔刀。
面对神墟境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云庭真人微笑:“我不会夺你的刀,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李长安微微松了口气,将八荒刀拔出,双手放置在石桌上,刀身刀柄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字迹符号,比杀猪用的屠刀更纯粹,仿佛只为劈砍而生。
他的确到现在还不知道八荒刀的来历,当初元庆要谋夺八荒刀,李长安想过从他口中询问,但生死攸关之际,他没有留下元庆的性命,而后搜过元庆的府邸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八荒刀的记载。
“还请真人告知。”李长安道。
云庭真人点点头:“此刀来历,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
五百年前,神洲之中诸国林立。
神洲分为西岐与东荒两部分,西岐被龙气笼罩,不生邪祟,风调雨顺;而东荒之中煞气弥漫,妖魔横行,虽疆域广阔但不适宜人族定居,只在几处鲜有的太平之地有国度存在,如今的夏地与玄地在当时便是东荒仅有的国度其中之二,夏国与玄国。至于东荒之中某些人迹罕至之处,听闻也有其他国度,但分不清是传闻还是真实。
如今的越地、周地、楚地等等,原本国都与国土是在西岐之中,之所以被驱逐到东荒,只因五百多年前突然崛起的一个国度——大承。
原本西岐之中国度各有道门扶持,各道门以本国国君为真龙,而国度之中道门地位崇高,祭祀大事均由道门掌控,甚至国家出兵也要待道门祭祀,请示天意才能进行。
道门地位极其超然,但有一日,大承国中君主却下令将当时大承国境内的十大道门尽皆驱逐,这位君主便是元帝。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下此命令,道门中的修行人虽不如军队众多,但二者的差别就像石头与水,水再多也冲不烂石头。结果大军出境的前一夜,元帝从深宫走出,一人将大承国境内十大道门中高层尽皆镇压,其中有十位神墟,八十六位元始境,这一战只用了三日。
此后五十年间,大承铁骑南征北战,疯狂踏平一个个国度,并未赶尽杀绝,而是留下百姓,将异国王族尽数驱逐到东荒,限制他们不可称国。
道门也被尽数驱逐,元帝独掌天下龙气,取其一半铸成了九尊国器,欲以其中七尊国器镇压边境,其中的一元镜与九极鼎留在国都玉京皇城之中镇压国运,欲求万事千秋的基业。
元帝没有让任何人插手,甚至不再参与朝政,独自深宫铸成九国器,耗费了二百年岁月。
待九国器铸成之时,龙吟响彻万里,举国同庆,那一日元帝亲自将一元镜悬在玉京城门之上,将九极鼎镇压城中央,随后,却携着其余七尊国器突兀消失,如从人间蒸发。
…………
听到这儿李长安惊道:“元帝去岁还在玉京大庆国寿,此事由通天台告诸整个西岐,但真人所言元帝却在三百年前就消失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元帝……”云庭真人说到这个名字,神色满是感慨,“元帝乃不世出的人杰,一人之威,道门之中竟无敢撄其锋者,若他失踪的消息被百姓知道,大承国立时就要乱了。”
李长安心中一动:“那道门为何不把这消息散布出去?”
云庭真人摇摇头:“如今道门在西岐之中仅存的势力若敢这么做,立时就会被大承国寻出,再说此事说出去没人会信。”
李长安沉默,若放在半年前,那个还是颓唐书生的自己若听闻元帝早已失踪的消息,也定然会当那人信口胡言。
这段大承国的历史李长安并不知晓,因为史书向来只许为官者阅读,也是为了巩固统治的愚民政策,不过他此刻关心的并非这段历史。云庭真人开始是为了告诉他八荒刀的来历,最终说到九国器而停止,而元庆又费尽心思打八荒刀的主意,难道……
李长安目光停留八荒刀上,三分厚的刀刃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厚重,仿佛承载着无数年岁月与一个国度的兴衰。
云庭真人淡淡道:“你的这把刀,便是九国器中的八荒刀。”




横刀 第一百九十四章、传道
李长安拿起八荒刀,在吞噬了清河郡正印后全刀重七十六斤,这对于练力圆满的他来说本应十分轻松,但现在这把刀好像变得比一座山还重,所以他动作很慢也很稳。
但刀柄与手心贴合处如同血肉相连的感觉,又让李长安感到十分亲切熟悉,心道:“刀还是刀,它未变,我也未变,那我在怕什么?”顿时面色轻松了许多,握刀的动作也如同往日般自在,仿佛手中拿的不是九国器之一,只是一柄使惯了的凡兵罢了。
云庭真人面露赞赏之色,这便是宠辱不惊。
一时间李长安心中生出许多疑问,既然此刀是国之重器,白忘机又是如何寻到的,又为何让他去取,取得此刀又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云庭真人看向远方,让李长安没能再问下去。
李长安收起八荒刀,拱了拱手:“多谢真人点醒。”
“谈何点醒,这些事也许能算秘辛,但你若站到了足够的高度,这些便只是众所周知的事。你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却不能让你成为道种,便算对你的补偿吧。”云庭真人摇头微叹。
李长安眼中掠过疑惑之色:“为何我不能做道种?”
“别人都能成为道种,唯独你不可以。你可知潜龙为何是潜龙?”
“为何?”
“潜龙并不止一人,五百年前诸国林立之时,潜龙并起,能掌控龙气者便有资格称为潜龙。如今的潜龙是当年我观天象算得,他以本命之物便可掌控龙气,但你手握八荒刀,乃天下九国器之一,他又如何能压制你?”
云庭真人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双温和的眼眸更深邃了,仿佛漩涡一般。
虽然天下皆知九道种是要作为潜龙的班底,但李长安听云庭真人亲口说出九道种天生必须被潜龙压制这等话还是心中发寒。
同时他也知道了云庭真人为何不像元庆那样谋夺他的八荒刀。
因为云庭真人不知道白忘机是谁。
在云庭真人眼中,他敢携着八荒刀毫无顾忌地前来,背后之人定然有绝对的信心不惧云庭真人谋夺此刀。
在那双深邃的眸子前,李长安尽量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假装没有猜测到什么,但还是感觉自己被看透了,这一刻他仿佛见到这位温和的老人正站在一面棋盘边,棋盘对面那人便是白忘机。
这是一场威慑的博弈。
良久,云庭真人叹了一声,李长安也从出神中醒来。
“罢了,只要能覆灭大承,是谁有有何所谓。他既让你来了,我便帮这一把吧。”
李长安未能听懂,云庭真人一拂袖,李长安如被云雾笼罩,脑海中一片混沌。
他身边还有数万道文环绕,原本已理解的道经在此刻仿佛混乱不堪,而一线清凉从头顶没入,李长安如受醍醐灌顶,这一瞬间,杂乱的道文立时变得服服帖帖。
李长安睁眼,一点火星从他脚下出现。
轰!
火星以极快的速度弥漫,苍凉坚硬的岩石忽然柔软下来,然后变成岩浆流动,犹如瀑布般倾泻下山,墨海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蒸腾的热浪与天上还未来得及发热的气流相互冲击形成猛烈的飓风,一瞬间李长安不知被吹到了何方。
当天空中的墨日也被烧熔,世界已化作火海,万物成为灰烬,没有任何可容生灵存身之处。
在这毁灭一切的大恐怖中,李长安若有所悟,南方的天际忽然出现七座星宿,在焚天的烈焰中,它们闪烁着星辰独特的幽光。
万物终于被焚毁了,火焰也无处栖身,世界就此冷寂下来。
“一灼之火可焚万物,物亡而火何存……”
云庭真人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李长安面露疑惑之色,仿佛抓住了什么又没抓住。
他在冰冷的伸手不见十指的黑暗中盘坐下来。
黑暗之中没有日月交替,仿佛也没有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中蓦地出现两点火焰,熊熊燃烧。
火焰被框在一双漆黑的瞳孔中,那是李长安的眼睛,他的声音仿佛雷震,从胸腔传出。
“以身为柴,以魂为薪,此即火之所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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