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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手掌没入水面,涟漪阵阵,句句经文在脑中浮现,李长安推演龙象术之时,心思通明,往日虽会却不明意义的手诀在此刻变得清晰明了,每个手势所对应的真元流转都了然于心。
他从杨殿话语里听闻姒飞臣借道海推演剑法,便依样画葫芦,果真找到了窍门。
一线海水如活物般飞出水面,化为墨字,环绕李长安周身。
魏先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李长安好生难对付,如此施压,他却还能静下心来。也罢,此人到现在领悟道经的速度比我更慢十倍,暂且不足为虑。待我凝聚道文三千,说不定便可渡过道海,那时看他还能否镇定如初。”
他已感到身周环绕的墨色道纹可以如真元一般调度,只是暂且道文太少,尚不足以施展道法。
也就是念头转了转,魏先眼神一怔,只见李长安身边水面又飞出一道水线,在他身边化成第二个道文。
“这……”魏先微微惊讶,随后勾起嘴角冷笑,心说:“有点意思,莫非你还能凝聚第三个道文不成。”
仿佛为映证他的话,又是一道水线飞出,第三个墨字出现,环绕李长安身边。
魏先神色愕然。
李长安左侧不远处的姒飞臣见到这一幕更是心神大动,他凝聚一枚道纹尚得小半刻时间,李长安怎能像写字一般眨眼就凝成三枚道文。
好在三枚道纹一出,李长安身边又没了动静,姒飞臣心头微松。
殊不知李长安此刻已将龙象术推演完整,对于其中每一道手诀,口诀的每一道发音的缘由都了然于胸,甚至可以将其中冗余之处剔除。因为世间每个人的肉身各不相同,法诀带动真元流转的方式亦不相同,记载在书中的道法并非最完美,却最适合大多数修行人,剔除冗余之后,这门道法便会被李长安推演成最适合自身的。
推演道法之时,李长安若有所悟,脑中道经不断掠过时,偶尔便发现了自己能读懂的词句。
龙象术本是十分简单的道法,推演完后,李长安继续推演地杀诀。
推演道法,领悟道经,领悟道经,再推演道法,两相映证。
…………
“他来过这里?”
看着街对面府邸石兽镇守的朱漆大门上“南宁王府”四字,碧衣女子撇头问道,她肩上坐着个仅有二尺高的女娃儿,瓷娃娃一般,摇晃着双腿。
女娃儿点了点头,碧衣女子面色疑惑,原地站了一会儿,向南宁王府走去。
…………
“没想绿绮真人会屈尊驾临寒舍,小王有失远迎,请恕罪。”姒景陈彬彬有礼,有眼神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丝疑惑。
绿绮真人极少下山,更休提上门去拜访谁了,他这个南宁王虽是越王庶子,一郡之王,但比起浮玉宗宗主来说却还要低几个层次,就算以如今局势来看他有八成把握能坐上青州世子的位置,绿绮真人要与他谈和,派门中南斗六殿主之一前来就算给了面子,怎会亲自光临。
“我与圣尊来此是为寻人。”绿绮的回礼只是点点头,直接了当道:“请问南宁王府上有谁通过择道种第一试了?”
姒景陈苦笑道:“择道种第一试在浮玉宗中举行,通过第一试之人的名单真人应当知晓才是,小王有几个门客倒是去闯了闯,但去四人却只回来两人,另两人一死一逃。”
绿绮微笑道:“南宁王应当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几人。”
“若以前,本王还有许多客卿门客,但绿绮真人应当知道,半月前这些人也散去大半了。”姒景陈意味深长地看着绿绮,原本他麾下还有浮玉宗外门弟子为他效力,自从潜龙帮主姒飞臣后,那人便暗中离去了。
“哦,对了。”姒景陈微微一笑,“真人指的不会是李长安吧,长安兄确实来过敝府,也在第一试中取得了玉筹……”
“他?”绿绮自然知道这个近日在昆南城搅风搅雨的少年,只是他实力低微,又排在第一试的最末,怎会是那个人。
绿绮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圣尊。
圣尊鼻子微微耸了耸,点头道:“他来过这里。”
绿绮微微蹙眉,圣尊并不知晓那人名字,便道了告辞,离开南宁王府。
出府后,又与圣尊去向了其他几处。
半个时辰后,南宁王府书房。
姒景陈用玉矬子细细打磨指甲,淡淡道:“绿绮真人离开后,都去了何处?”
刚进门的凌毓张了张嘴,深深呼吸,一时并未说话,姒景陈皱了皱眉,凌毓虽然年轻,但也很少失态,问道:“怎么了?”
凌毓清了清嗓子,垂首道:“据眼线报,绿绮真人先后去了花明院,昆南城西边的阳府,还有……在靖道司外停留了一阵。”
姒景陈双手一僵,沉吟良久。
“本王几度觉得自己低估了他,没想……如今竟还是低估了他。”





横刀 第一百八十三章、过道海(三)
宛如水墨画卷的小世界中,九十六人静坐道海海岸边。
过了第一试者都非泛泛之辈,也都发现了若读懂经文便可凝聚道文,到此时,众人被云庭真人摄入小世界也已过去两个时辰,除去一些散修外,大宗弟子多已凝聚三十枚道文以上。
宗门子弟中,凝聚道文最快者并非顾长空,而是奕剑宗孙易,也就是李长安在邀星楼曾见他与师兄下盲棋的那位小少年。
他身周已有近两百枚道文环绕,很难想像如此年纪竟读懂了如此多的道经。
墨字环绕间,骨骼还没长开的少年身子被烘托得十分神秘。
李长安早推演完龙象术,地杀诀相对而言要难一些,但与四象淬体功中引白虎七宿之法有相通之处,一个时辰,他已推演出一小半。
不用和孙易比,只与宗门子弟譬如他身边最差的那位杨殿相比,他凝聚道文的速度也要慢上太多,只因李长安与他们起步点就有落差,推演龙象术时凝聚了三枚道文,到如今也只不过多至八枚而已。不过还有比李长安更慢的,譬如王冲到现在还没凝聚一枚道文。
天边烟云流动,那轮墨日从西边落下时,又是三个时辰过去。
李长安终于将地杀诀推演完成,心神微微放松,脑中灵光一现,又明悟了数十句道经。
水面倏然飞出数十道水线,在他身周凝聚成道文,至此时他已凝聚道文五十二枚。
这道文仿佛真元一般,李长安心念一动,便随之流动,排列成符状。
“阴符术……原来这小世界中不能以自身真元施展道法,但借此道文却可以。”
李长安睁开眼,看向四周,只见那身边飞流宗那几人中,最次的杨殿身上有近百枚道文环绕,而韩先比杨殿多了近半,姒飞臣更是杨殿的两倍有余。
似是感受到李长安目光,姒飞臣睁开眸子,那漆黑的瞳孔扫过李长安身周,露出一抹不屑又阴冷的眼神。
遥遥指了指李长安的眉心,又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剑匣,姒飞臣冷冷一笑,不再看李长安。
李长安垂下眼帘,不去理会姒飞臣,他推演地杀诀虽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比起推演龙象术的收获又多了十倍,这收获不光在于凝聚道文,据他推断这道文只是云庭真人开辟的小世界中的某种规则,真正收获的还是对道经的领悟。
他此时的目的并非渡过道海,只欲多读些道经罢了。
水墨世界中,众人领悟道经,时间在不知觉中飞逝,那墨阳落下,白月升起,日月交替间又迎来了新的一日。
这一日日中,墨海微微震颤,原本波平如镜的水面顿时荡起微微涟漪,似乎那深不见底的墨色中隐藏着一头不知名的庞然大物,让人心生惊惧。
哗——
水珠飞溅。
众人齐齐睁眼。
道海边九十六人视野中,那海面中央水浪翻涌,升起一道巨大的墨色水柱直接天空的阴云,宛若龙吸水一般。
随后,水柱分崩离析,从天空落下,那阴云中也落下墨雨,一枚枚道文流转凝聚。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海边有一人长身而起,向海中走去。
踩过礁石,他半只脚已悬于半空,脚下便是张狂咆哮着的墨海,这一步落下,他就要被那草木不浮的波涛吞噬。
他一步走出。
他身边有上万枚道文,在他脚步踏下时化作一段宽近十丈的黑色桥身,这桥身甫一形成,就又化作墨水泻下,桥身崩散。
然而他已踏出下一步,道文在他脚下凝成新的桥身。
如此一步步,横空踏桥,很快便走离海岸树百丈远。
这人穿着褐色道袍,满头银发,是个耄耋老者,李长安只在遥遥十里外看着他的身影,认不出模样。
而离此人不远处的海岸边,有人便认出他是正阳宗中周文瑞,年逾百岁仍停留在种道境,百年修行虽未突破,但却将宗中三千道经尽数记住,皓首穷经,不外如是。
择道种中,来的大多是年轻一辈弟子,周文瑞也来凑这热闹其实暗中颇受了些嘲笑,论天赋,这过了第一试的九十余人大多要强于他,但论对道经的研读,他远远甩开了所有人。
两刻钟过去,周文瑞便走出二十里,速度奇快。
但他身上道文也渐渐稀疏了。
又过两刻钟,周文瑞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变成凡人肉眼难见的针尖大小的一个点。
有心底瞧不起周文瑞的人,不由心生感慨。
而司马承舟则不着边际地吟道:“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就在此时,众人眼中那针尖大小的身影蓦地下坠。
那边,周文瑞面色悲怆,双目紧闭,身边已无半枚道文,就这么向下落去,道袍跟须发被风吹得向上狂飘。
随后落入海中,没激起半点浪花。
墨海顿时风平浪静。
海岸边一片死寂,虽不知落入这片墨海中会不会真的死去,但见周文瑞失败,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其实周文瑞刚起步时,大多数人心情十分复杂,既不希望这老道凭着年龄优势领先太多,又隐隐希望他能成功。当他失败,心中庆幸的同时便担忧起来——周文瑞这种老辈修行人皓首穷经一辈子都没能成功过海,他们又该如何渡过?
李长安并未想这么多,见周文瑞失败,他略微感慨,便又继续推演道法。
龙象术、地杀诀、阴符术、四象淬体功、甚至已不再修行的三阴引气诀都被他推演完成,这些大都是基础的入门之法,在他身周凝聚出了五百多枚道文。
推演这几门道法,让他对道经从一无所知他领悟了许多,仿佛打开藏经阁的钥匙。
他已忘了自己要过海的目的,只想在此读经。
日复一日。
五日过去,有周文瑞的前车之鉴,没人轻易迈出脚步。
李长安已无道法可以推演,他就推演自己见过别人所用的道法。
白骓峡中吴钰咒他所用的草人锥心术,昆南城外夜袭时的金甲纸人术……
对于这些道法,李长安只见其形,不知其意,只能推演出似是而非的一些片段。
心中一动,他脑中忽的出现入东荒时的一副场景。




横刀 第一百八十四章、推演道法
世界静止,那九龙紫袍的半身像占据天空,巨手自诸天星辰中探出,镇压下来,玄奥的符文在掌心凝聚、坍缩。
李长安还未推演,才回忆到这景象,便觉心中大震,此前对道经的解读仿佛脆弱不堪的沙塔一般崩解。
蓦地睁眼,李长安喷出一口鲜血!
身周道文哗的化作水滴,尽皆落地滑入海中。
李长安神色茫然,喃喃道:“原来都是错的……”
他闹出的动静也惊动了周围之人。
杨殿见状,便知韩先奸计得逞,笑道:“凭你也敢与姒师兄为敌,徒惹人笑罢了。”
姒飞臣身周已有数千道文环绕,看了李长安一眼,嘴角勾起,已不把他当作威胁。
“你怎么样?”
越小玉本在百步外,此时才从入定中醒来,见到飞流宗这三人竟在李长安身边,也来不及去猜测什么,跑到李长安身边。
李长安嘴角沾血,面色苍白,显然反噬不清,但他眼睛却亮得吓人。
越小玉一时手足无措,李长安做得稳稳当当,也不需要搀扶。
好在李长安摇了摇头:“多谢关心,我没事。”
“可你……”越小玉身周也已有千枚道文,比姒飞臣的少了些,但比起连一枚道文都没有的李长安来说那便是千户与佃户的区别。
李长安笑了笑:“不妨事,你自去打坐,在这儿他们也不敢耍花招。”
姒飞臣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死到临头还嘴硬,再过几日,且看你还硬不硬得起来。”杨殿邪笑道:“嘿嘿,这小姑娘,到时候你还会喜欢他么?”
越小玉白了他一眼,显然没什么杀伤力。
李长安淡淡道:“还以为能过第一试的都是精英,没想还有一些跳梁小丑,小玉,我们当作没看见便罢。”
越小玉点头嗯了一声,就在李长安身边不远处打坐,和其他修行人一样,既入小世界数日,她已不须接触墨海海水,就能读到经文。
杨殿不恼,仍笑道:“大言不惭,你不及我万一,只敢仗着此处是云庭真人开辟的小世界跟我耍嘴皮子,若是在外头你敢这么说话,一个字我就要敲你一颗牙,待你说完,便连舌头也割了。”
李长安其实不惧杨殿,他已突破练血境,能与蕴灵境修行人一战,就算与姒飞臣对上也已有了几分胜机,杨殿看来比姒飞臣弱一些,若真动起手来,不顾受伤,李长安有信心让杨殿比他先死。
但显然杨殿是为分散他注意,若他真与其计较,便正遂了飞流宗的愿。
李长安调动血气平缓内伤,定下心神。
方才虽因尝试推演李知谨那一式光阴逆流的神通而受到反噬,但那一瞬间竟若有所悟。
若说个俗气的比喻,把大道比成猪,他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了,而其他人却连猪是什么模样都不知晓,指不定把兔子当猪来抓。
之所以那五百枚道文消解,也是因为李长安知道自己对道经的理解走了岔路。
没再尝试去推演李知谨的那一式神通,那过于好高鹜远,而且也易于让自己产生挫败感甚至迷失自我,刚才受伤就是教训。
心念一动,李长安又想到自己还未接触修行界时,在淮安城死牢中,白忘机曾展露过的四招道法。
“试着推演这几式如何?”想了就做,李长安开始回想当时的情景。
白忘机手中刀影模糊不清,是雾里看花;刀形出现,是花开见佛;刀身虚无,是水月镜花;刀碎,是梦幻空花。
那是李长安第一次见到修行人使用道法,当时只是觉得惊奇,还不懂得其中玄奥之处,如今他开始修行,越是心惊,白忘机竟能将他用那屠刀数月的记忆抹去,又不伤他神魂。论大气磅礴,确实不如云庭真人的点画江山,但论精妙玄奇,也不逞多让。
试着从第一式开始推演,李长安并无头绪,但因当时白忘机对他并无杀意,所以也没像推演李知谨的神通时那般受到反噬。
又五日过去。
叶澜身周已有万枚道文环绕,读道经时,她脑海中一遍接一遍演练着剑法,已将往日所学精简到自身所能到达的极致,但总觉还缺了些东西。
每一剑,轨迹动作都毫无瑕疵,叶澜知道少了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当年她在雪中练剑时,听闻青玄门祖师未蕴灵时便可以剑镂冰成雪花。她要强,便也非要镂冰成雪花不可,在雪地里冻了一天一夜,终于成了一回,但她兴高采烈用衣袖隔着手掌将那枚六角雪花托着给师尊看时,师尊却摇头说匠气太重,太死板顽固。
她知道自己的剑中,缺的是一种神韵,也就是剑意。
剑意是什么?她曾见师尊练剑,却也没感觉出来。
直到那夜……
她才知道,剑并非宽两寸长开双刃的一口三尺铁而已,原来雨也是剑,那夜她虽未出屋檐,但每一滴雨便是从九天落下的神剑。
她试着去理解,但凛冽的剑意仿佛洞穿了她的肺腑,她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取下背后青石板,看着上面“若敢出圈、死。”那五个,她不服。
定心,凝神,连内伤都未压制,叶澜试着推演化雨为剑之术。
蓦地眉心一凉,仿佛被一剑洞穿,叶澜蓦地睁眼,起身转头向东看去。
一柄巨大的墨剑冲天而起。
剑长十丈,宽三尺,形制平淡无奇,但蝌蚪般飞舞凝聚又散开再凝聚的道文让它显得神秘玄奥,一身麻衣的顾长空盘坐剑尖,双手搭膝,双眼空洞。
墨剑向对岸飞去。
“果然,他还是第一。”
叶澜望着倏尔远去的墨剑,如此想的,并不止他一人。
其他人还在想,顾长空既已过海,那问道石上留名的“八荒”又在何处?他们并未想过顾长空会如周文瑞一般中道崩殂,顾长空与周文瑞,原本就不是一类人,天才与普通人。
又一日。
李长安身周并无一枚道文出现,期间姒飞臣偶从入定中苏醒,见状心中大定,而越小玉则显得有些担忧。
他们看不到的是,李长安意识中正有一朵莲花,从无到有,一开放便凋谢,再开放再凋谢,那开落之间,蕴涵着温和却不容逃避的杀机。
一朵杀生莲。




横刀 第一百八十五章、跳……跳下去了?
对于白忘机曾展露的四式道法李长安只能尝试着推演,一日间,便结合自身所学,以苍龙七宿的生机与白虎七宿的杀伐相融,创出一式道法。
那莲开六瓣,盛开凋谢间蕴含生死,被他命名为花开顷刻。
但此道法到现在只有雏形,李长安已遇到瓶颈,没能继续推演下去,仿佛攀上一座高峰峰出话来,心中不着边际喃喃道:“我说的话何曾有这般效力,难道是传言中的言出法随不成……”
然而紧接着,李长安皮肤又似被吹气般鼓胀起来,灰暗枯黄之色褪去,又复潮红,整个人恢复年轻活力。
“这,这……”
不光杨殿,魏先与姒飞臣都皱眉不解。
李长安的肉身便如此枯萎,复原,枯萎,复原,来回重复七次。
最后,他蓦地一睁眼,站起身来,目光茫然看着前方。
他喃喃道:“不行,还少了些什么,太少……”
没等其他人反应,他纵身一跃!
“李长安!”越小玉面色一白,反应过来时,李长安已跳了出去,她几步追上,李长安却已落入海中,没激起半点浪花,无影无踪。
好像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过李长安这个人一般。
姒飞臣、杨殿、韩先三人面面相觑。
“他……”韩先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杨殿咽了口唾沫,神情呆滞。
“跳,跳下去了?”




横刀 第一百八十六章、化雨为剑
海面波澜不兴,如死水一潭。
众人一阵愣神。
“哈哈哈,不错,不错,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这样死了倒也免了痛苦。”杨殿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大笑道,声音听在越小玉耳中无比刺耳。
在白骓峡那一次她以为他要死了,结果他没死;邀星楼那一次她以为他要出事,结果他全身而退;他被构陷杀人练魔功时,她的心悬在了针尖上,他仍安然无恙。一次次波折,她想他这个人大概天生命硬,就像戏词里说的是响珰珰锤不匾揉不烂一粒铜豌豆,虽然这比方土气了些,但她希望是这样。
结果在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毫无意料的当口,他却当真生死不知了。
越小玉腿一软,身子晃了晃才站直,当时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时,害怕到哭得梨花带雨。现在李长安去得没半点声息,她又是另一番感觉,和看到别人死是不同的,没有害怕,而是心里忽的就空了一块儿,就像当初师尊寿元将尽外出云游,一去就没有归来。
她有些想骂李长安一顿,鼻子一酸,又忍住了眼泪,在心里问自己,你和他也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凭什么哭呢,他又没把你放在心上。
“方才是你对姒师兄动手。”杨殿语气冰冷。
“罢了,不必计较。”姒飞臣摆了摆手,李长安既已死,也没必要因他又与其他修行人结仇。实际上一开始若非李长安牵连了飞流宗八人的性命,他本也不会招惹李长安。
对于修行人来说,你无法断定他日后成就如何,若突破气海境成了元始,那就是个大麻烦,若证道神墟……便是让你改朝换代都有可能。这就是个人力量超脱带来的结果,让人道掌权者阶层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压制,也让大多数掌权者日日头如悬剑,不敢胡作非为。
当初大承国驱逐道门,若不论那被秘而不宣的真正缘由,对外宣扬的理由之一也是“妖人乱政”,随后元帝便扫平诸多道门大能,将道门驱出东荒。
姒飞臣不是元帝,自然是不愿得罪太过修行人的。
但旋即,一条墨色地龙从脚下涌出,他身形急退,面色沉了下来:“你敢得寸进尺?”
越小玉衣袍在灵元鼓荡下狂乱飘动,猎猎作响,双手因结印速度过快而几乎成了幻影,杨殿与韩先也同时被她用道术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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