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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将士继续随军前行。
但若他能飞上万丈高空,便能见到他方才抬头看的那片白云之上,正漂浮着一艘巨大的福船,九凤为旗,龙头撞角,彩羽覆盖船身。
船头三人坐在茶桌旁,桌上芽色茶汤毫不震颤如在平地,玄月手中端着茶盏,目光透过船下白云。
只见下方一道黑线向青牢山中缓缓推进,如同黑蚁一般,所过之处翠绿色被树干的黑褐色替代。
黑线背后百里之外,已筑起数道城墙的雏形,无数民夫忙碌着,一块块城砖堆砌而起,粗大的麻绳通过木轮从断崖下方吊起巨大的箩筐,不时有人失足跌落或被落石砸到,伤者便被人带走养伤,死了的就扔在山坑里,坑底已填了不少人。
玄月放下茶盏,叹道:“此关纵使筑成也是血肉筑的,如此劳民伤财,大承国东疆定生民怨。”
“如此正好,东疆定生动荡。”青煞冷漠说道,又看向虚谷:“凌霄道宫在东疆的埋下的暗子最多,此时正是良机。”
“此事我一人做不得主。”虚谷不动声色,紫霄道宫与清墟福地离西岐亦不远,他们在西岐暗中发展的势力比之凌霄道宫也少不了。
又道:“二位道友难道以为大承国此举是自乱阵脚?”
青煞道:“当然如此,青牢山本就是一道屏障,若要行军,只有寥寥几处可以同行,与青州临近的就只有壶道,大承国只需在壶道口修建关隘便可,不须如此大动干戈。”
虚谷叹了一声:“非也,其他地方难以通行的最大阻碍是妖兽,但若我等道门出手,也能清理出路线来,大承国如今早早修建雄关,每五里便设烽火台,待此关一成,当真就飞鸟难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福船上的九凤旗:“除非用此船运送大军,但清墟福地的法宝,整个东荒又能有多少件?”
玄月感慨道:“没想李知谨竟如此果断,不愧大承国相。”
虚谷点点头,起身来到船头负手远望,背对玄月与青煞二人时,他面色便凝重起来。
还有一事他并未透露给玄月青煞二人,李知谨的果断已超乎他意料。
数百年来,凌霄道宫不遗余力在西岐暗中发展势力,牺牲无数,终于与大承国坐镇东疆的镇东王搭上了关系,镇东王知晓元帝离去三百年,如今大承国无主,由国相李知谨摄政,便欲取而代之。
当初夺取淮安一城龙气之事,其实便是凌霄道宫试探镇东王是否真愿与道门联手,结果果然便得到镇东王暗中配合,将淮安周边郡府精兵提前调走,以至于荧惑冲日之时,在大承国境内,道门竟反压过了大承国兵士。
镇东王足以成为支持的对象,凌霄道宫明面上支持潜龙,实则在暗地里凌霄道宫真正欲要支持的潜龙确实镇东王。淮安城一事后,镇东王甚至允诺自己若上位,便举凌霄道宫为国教。
但如今玉京城中却一令送达整个东疆,命修建龙关。
要建成此关,东疆的民力与财力几乎要被抽空数成,到那时也是镇东王最虚弱之时。
“此举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虚谷遥遥西望,到真正去揣测之时,他发现大承国相的心思就像眼前这一片天穹,一眼望去澈然澄净,但实则深远到望不到边。
……………………
李长安请闻人秋将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传递给了昆南城中自己相识的几人,在于承一的小世界中居住三日后,便终于到了即将离去之时。





横刀 第二百零七章、长亭千里送君别(二合一)
ps:本章四千字哦,两章一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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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已过去近两月,云层蓄足了寒意,终于飘下鹅毛大雪,浮沧江波平如镜,水面已积出一层极薄的浮冰。
姒景陈扫去阑干上浮雪,眼前纷扬的大雪将视线遮蔽了大半,往日一览无余的浮沧江就像遮面的美人,有种别样的韵味。
寒风呜呜地响,姒景陈紧了紧黑貂裘,身边的黄仲掐了个法诀,寒风顿时被驱散开来,长亭外寒风呜咽,吹到长亭边却如同被剔透的琉璃墙遮挡住,没能透出来半分。
“不必如此,这点寒风孤还受得住。”姒景陈说道。
“就当最后为殿下做的一件小事罢。”黄仲微微一笑,并未撤去道法,三日间,姒飞臣心灰意冷,放言隐居飞流宗中再不入世,姒景陈则接替世子之位,于是黄仲对姒景陈的称呼由王上变为了世子殿下。
姒景陈没再坚持,黄仲辅佐他这些年,也终于到了要离开之时,他把目光投向江面:“国相的位子始终为你留着,若将天下游遍了,便回昆南城来吧。”
“天下之大怎能游遍。”黄仲摇头失笑,“毓儿经过这番历练,行事成熟稳重了许多,他留下辅佐殿下比我更好。”他看向一旁面露不舍之色的凌毓,“我的东西你已尽数学去,再教反而让你走不出自己的路。”
凌毓道:“徒儿只怕没师尊做的好。”
“你早已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切记万事一旦有了决断便不可轻易回头,不要总想着面面俱到,反而徒让自己瞻前顾后。”黄仲看着凌毓的双眼叮嘱道。
此言恰是说中了凌毓的弱点,他对黄仲行了一礼:“谨遵师尊教诲。”
就在这时,江面之上忽的现出几道人影,向长亭飞来。
“来了。”姒景陈望着其中李长安的身影。
三道身影几息时间便落在了长亭中,李长安回望江面,高声道:“多谢于师叔相送!”声音被呜咽的寒风掩盖,没传出多远。
但江面上远远传来一声长笑回应:“老夫就送到这,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声音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剑圣前辈真乃神仙中人。”黄仲感慨一声。
李长安回首见到姒景陈,笑道:“世子殿下初次即位,应当公务繁忙才是,怎么真不远千里来送我了。”这处长亭已距离昆南城有千里之遥,东出寒隅关,顺着浮沧江主干再行八千里,便可走出青州。
“若非你,我这世子之位还坐不得这么顺利。”姒景陈微微一笑,走到长亭边,抚摸一匹黑马的头颅,“此马名为夜雪,有妖族血脉,可日行三千里,此行你要穿过周地,有数十万里之遥,若骑着它,一路上能省去许多跋涉。”
那马通体纯黑没有一丝杂色,唯独额上有一撮白毛,乍一看像是落下的雪花,想必这便是夜雪之名的由来。
姒景陈又指着旁边另一匹黑马:“这一匹夜朱也是如此,载二人对它来说不算负担,这样你们三人也有了代步。”
“这是……”李长安当初见过姒景陈的两匹马,一匹名为夜朱一匹名为夜雪,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坐骑。这匹夜雪被拴在长亭边上,显然姒景陈早已打算将此马赠予他,但那匹夜朱正拉着马车,姒景陈将夜朱也算上,多半是没料到姬璇与穆藏锋也在此,临时做的打算。
但李长安并不需要这个,此前四师姐与三师兄在周地捕捉一头赤豹,虽说暂且还未抓到,却记得它栖息之处,此妖物若是成年的便可日行八千里以上,一跃可达二十丈,任何奇险之处都无法阻碍它,只待去周地将它抓住便可代步。
刚要拒绝,姬璇却大咧咧道:“好说好说,既然你有心,那我们便收下了。”
“但没了马,景陈兄的马车如何回去?”李长安无语道。
“若连一辆马车都搞不定,还当什么青州世子啊。”姬璇对李长安眨了眨眼,又看向姒景陈:“你说是不是?”
姒景陈微微一笑:“只要让人再牵马过来便是了。”
“看看!”姬璇拍拍李长安的肩膀,“好啦,你还矫情什么,那我们这就走吧。”
“这是你托我从花明院中带来的东西。”凌毓指着桌上一个丝绸行囊。
“先不急。”李长安摇摇头,向西边望去,风雪一片苍茫,他还在等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地平线尽头,地上积雪并没有多深,来人很快便接近了。
“哦——”姬璇拉着长音,对李长安意味深长道:“长亭千里送君别,师弟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小玉姑娘脸皮薄,待她到了,师姐可别逗她。”
“哎呀你看,这就护上了。”姬璇故作讶异,见李长安无言以对的模样,才心满意足笑道:“放心吧放心吧,就依你说的,我不多嘴。”
片刻后,来人接近长亭,正是越小玉与童子。
越小玉身上落满了雪,进到长亭中便将肩上雪花扫下,松了口气:“原本承舟与双烟也说要来,但昨日关长老将双烟带走回青玄门了,炼心宗中也有人找来,于是就只有我一人来了。”她顿了顿,与李长安目光对视,“听说……你要去的地方在数十万里外,以后……还能见到你么?”
她的青丝上还承着片片洁白轻盈的雪花,说这话时,罕见地没有脸红,目光十分宁静,李长安心中一动,不知为何一瞬间有些心虚,他垂下眼帘:“有缘自会再见的。”
越小玉幽幽叹了一声,她看着李长安的衣角,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我会保管好。”李长安顿了顿,打开长亭桌上的行囊,露出里面那针法有些蹩脚的衣衫,打破沉默。
“你!”越小玉一怔,急忙将行囊一把夺在手中,偷偷看了旁边几人一眼,脸红的几欲滴血,而姬璇吹着口哨移开目光,其余人也各自寒暄起来,很自觉地没有看向这边。
“师妹,如此好雪,在莽苍山中不多见也。”穆藏锋转头看向江面,指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正吹着口哨,闻言噗哧笑道:“三师兄你开玩笑的时候亦不多见呢。”
“开玩笑?”穆藏锋疑惑道。
“不然?”姬璇怔了怔。
“我的确是在看雪。”
“好罢。”姬璇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死正经。”
李长安怀中空空,见越小玉的模样,心道是自己唐突了。
越小玉气呼呼道:“衣服是拿来穿的,你不穿,那我就收回去了。”
李长安笑了笑,走到越小玉身边,越小玉被他逼近,不由退了一步,心跳顿时快了几分,但李长安只是将她手中的行囊取了回来:“送出去的东西,是收不回去的。”
“有的人走了,也是不会回来的。”越小玉低头看着脚尖,忽然说道。
李长安沉默,
“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在说你。”越小玉却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当年师尊对我说外出云游天下,让我在山中等待,我却等了十年都没等到她回来。若非风生石忽然遁走,我也不会出山,也不会……认识你了。”
“日后你打算怎么办?”李长安心中暗叹一声,假装没看见越小玉眼中闪烁的一片晶莹,又补充道:“我是说,既然你师尊云游不归,你接下来要去何方。若要去周地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同行。”
越小玉怔了怔,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又幽幽叹了一声:“山中还有灵药与灵兽需要我照顾,我已出山许久,也该回去了,说不定师尊已回来了。不过我是从楚地来的,与你不同路。”
她牵着童子,将童子捧到李长安面前:“你要走的话,带上童儿吧。云庭真人托你照拂他,我孤身一人前往楚地,若途中被人发现童子乃是灵物,只怕会遭到不测。”
李长安接过童子,对她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他。”
童子挣扎几下,呀呀叫着,回头想去看越小玉,他从十几岁的变成三四岁的模样,修为大退,连人言都不会说了。
越小玉摸了摸童子的头:“帮我看住他,听到没有?”
李长安刚想应答,却又觉得越小玉这话与其说是对他说的,倒不如说是对童子说的。
童子停止挣扎,讷讷点了点头,越小玉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她向后退了两步,与李长安距离拉远时,只觉心中一松,然后就空荡荡的了。
“好啦,你走吧。”说这话时,她想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但心脏蓦地缩了一下,东荒之大,凡人穷极一生甚至都走不出一州之地,这一走兴许以后就再也无缘相见了吧,不,是一定不会相见了。
她看见他在沉默,忽然想道,要是他能再说一遍要她随他同行就好了,也许自己会再回绝一次,但只要他再坚持几次,或许一次,她就会答应了,不管山中灵田灵兽,任他们荒芜也好,逃逸也好……管师尊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她忽然想不顾一切随他同去。
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他应该能看出来吧?自己可是很不坚定的啊。
“那……告辞了。”
李长安的话让她的心坠落到谷底,淹没在冰冷的寒流里了,她好想骂李长安一顿,但就连气愤也被浇灭了,身体仿佛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一般,她低头道:“好。”
一边的姬璇松了口气,小声说道:“弯弯绕绕的,可算完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穆藏锋看着飘雪,轻声感慨道。
“哎,哎……”姬璇惊讶道,又压低声音:“三师兄,原来你看得懂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死正经呢。”
穆藏锋摇摇头不置可否,来到长亭边牵起夜朱,对李长安道:“师弟,上路吧。”
李长安点点头,对越小玉道了一声保重,又向姒景陈、黄仲、凌毓几人辞别。
之后,李长安带着骑着夜朱,姬璇则与穆藏锋骑着夜雪。
三人向东行去。
走了几步,李长安回首看向长亭。
漫天飘扬的白色雪片中,那一道素影显得有些娇弱,似是一朵荷花,她不应生在雪中,也不堪风雪。
李长安忽然想调转马头将她接过来,身子僵了僵,他却一振缰绳:“驾!”
唏律律——
随着马嘶声,夜朱扬起蹄子,激起雪花飞霰,如电一般向东射去,耳边的狂风轰隆作响,雪片落在被刮上脸颊冰冷锋利如刀,李长安没有回头。
片刻,三人就行出十里远,背后的长亭已被重重风雪掩盖了,三人眼前是一条窄道,便都放慢了马速。
“那姒景陈倒真舍得,想来这两匹应当是他最好的马。”姬璇俯身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好马儿,可惜你们被人拿来拉拢人心咯,不过别担心,咱们会好好待你的。”
夜雪似是回应般唏律律嘶鸣一声,引得姬璇一阵乱笑。
李长安不解道:“师姐,此前你们说过已有坐骑,为何还要他的马?”
“怎么,你还怕他亏了?他如愿以偿坐上世子之位,这两匹马可不抵价。”姬璇满不在乎笑了笑,“反正此人也只是拉拢你罢了,有这两匹马,咱们也能省些力气,要到周地可还有些路程呢。”
“师妹,此乃偏见。”穆藏锋坐在姬璇身后,在起伏的马背上安稳如山,“姒景陈虽有拉拢之意,但未尝不是真心相待,只是身处庙堂之中许多时候身不由己,所以你才觉得她虚伪。据师弟所说,他与姒景陈相识之时,姒景陈并无可以利用他的地方,但那时姒景陈就对师弟以友相待了。”
“不和你争。”姬璇哼了一声,“相比之下,那小姑娘就顺眼多了。”
她对李长安笑了笑:“这才叫真心呢。”
李长安却没回答,默然回首遥望风雪中。
…………
姒景陈送别黄仲,邀越小玉一同回昆南城,越小玉回绝后,长亭中便只剩她一人。
李长安与他师兄师姐离开的方向,两道马蹄印子延伸向苍茫的风雪中,这就是他留下的唯一痕迹,甚至这痕迹随着大雪纷纷扬扬,已逐渐淡去了。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滴泪珠却终于夺眶而出。
她低下头,涩声道:“李长安……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唏律律——
马鸣忽然撕破风声,大片雪花在轰隆的马蹄声中被扬起,一骑绝尘而来。




横刀 第二百零八章、祭炼本命
放慢的马蹄声达达儿响,那身影临近时,越小玉攥着衣角的手心都出汗了,这是归人还是过客?
然后那身影便在长亭边勒马,夜雪打着响鼻,灼热的呼吸在冷风中化作白气,射出二尺才消散,它抖了抖鬃毛,四蹄缓缓走来。
李长安在马背上对越小玉伸出手,笑道:“来不来?”
越小玉低头偷偷吸了吸鼻子:“你,你回来做什么?”
李长安不答,手一扬,抛出装衣服的行囊:“接着!”
越小玉下意识抬手接住,李长安便握住她手腕一拉,这一拉用的是巧劲,将越小玉提得离地了,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踩住马镫稳住身形,一下便坐在了马背上李长安的身后。
“坐稳了!”李长安长笑一声,双腿一夹,调转马头,夜雪听令转身,一息时间便提起了速度,迎风而去。
越小玉一时还没回过神,身体一晃,便抱住了李长安的腰,反应过来后连忙缩回手,但那一瞬踏实的触感还留存着,好像在做梦一般。
李长安又腾出手解下大氅递了过来,越小玉怔了怔,将他手推了回去:“你自己怎么办。”
李长安胸中轻喝一声,雷音将血气催发于四梢,整个人热烘烘的宛若火炉,雪片落在他身上瞬息即化:“你看,这些雪还奈何不了我。”
越小玉默默系上前扣,披上的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氅围住脖子的毛皮还留存着一些温度,越小玉抬头看去,只见雪落在李长安脖子上直往他衣服里,看起来有些狼狈。
李长安听到背后传来笑声:“你总爱逞强。”
还没回答,一双素手便环上他腰,那柔软散发着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
越小玉把脸埋在他背上,李长安感到她在微微抽泣,滚烫的泪水渗透了他的衣服。
李长安一张口,风直往嘴里灌,只有高喊才能传出声音:“哭什么,再哭把你送回去了!”
越小玉本是万千委屈涌上心头,闻言却止住了泪水,用力擦了擦双眼。
“李长安,你要带我去哪!”
“谁知道,走了再说!”
“我,我师尊的洞府怎么办!”
“她人都没了,还要洞府作甚!”
越小玉喊出两句,胸口前所未有地通畅,她放眼望向四周,白雪皑皑一片苍茫,不辨四方,夜雪风驰电掣,耳边风声隆隆,要将她带向未知之地,她心中一阵紧张害怕,却又期待万分,她眼中泪痕未去,却禁不住笑了,她在风中喊道:“我跟你走!”
…………
山坳背风处,姬璇牵着夜朱让它在薄薄的雪层下寻食草料。
穆藏锋摇头道:“寻常草料不够这马消耗的。”他走到夜朱身边,掀开它嘴唇,只见里面长着的不是适合研磨草料的臼齿,而是尖利的犬齿,“此马若要日行数千里,须得吃肉才行。”
被姬璇牵着吃草的夜朱果然抬起头,不满地打着响鼻,姬璇敲了敲它脑袋:“喂,你还挺挑食啊。”
“不过我们也不必特地为他寻找肉食,有这个足可供它消耗。”穆藏锋从怀中摸出一粒小手指头大小的药丸,摊开手放到夜朱嘴边,夜朱舌头一卷吭哧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
“咦?”姬璇鼻子嗅了嗅,“蛟血丹?”
“剿除龙骧暗卫时拿的。”穆藏锋淡淡道。
“这倒省了麻烦。”姬璇笑了笑。
这时西边传来马蹄声,姬璇走出背风处,远远见到李长安的身影:“还回来得挺快啊。”
载着李长安的夜雪很快临近。
姬璇望见越小玉眼睛有些微红,对李长安道:“哟,师弟你欺负人了?”
李长安与越小玉翻身下马。
越小玉与姬璇面对面,见她披着一身红如烈火的大狐裘,兜帽上围着一圈银色毛边,言笑大方,越小玉一时间有些窘迫,姬璇的气场是她在同性身上几乎没见到过的。
“这是我四师姐。”李长安对越小玉介绍道。
“姬璇。”姬璇洒然说道。
“越小玉。”越小玉垂下眼帘。
“来来来,这位死鱼脸便是三师兄是也。”姬璇上前拉着越小玉的手,穆藏锋对她俩点点头:“穆藏锋。”
越小玉看了看周围,却没见童子的身影,问李长安道:“童儿呢?你走时是与他同乘的……”
“放心,没把他丢了。”李长安走到夜朱旁边,马身侧方挂着一个筐子,童子便坐在里面,被李长安抱出来后,见到越小玉,便咿呀叫着向她伸出双手。
“你,你怎么把他放在这儿?”越小玉睁大眼睛,指着那马身侧的筐子。
李长安抱着童子解释道:“他本体乃是灵物,并不惧风寒。”
越小玉连忙将童子接过,把他用大氅包住抱在怀中,瞪了李长安一眼。
“咱们已出寒隅关,此去向东一路荒凉,天黑之前要到达青州边关才好,不然就要露宿野外了。”穆藏锋望向西方,恰到好处地插话道,“出了昆南城地界,便随处都可能遇见妖魔,若真背运撞见了化形的大妖,纵使我与四师妹能脱身,师弟你与小玉姑娘却十分危险。”
李长安问道:“化形大妖是何等实力?”
“至少与初入元始境的修行人相当。”姬璇答道。
李长安想到当初择道种时,他在玉笔峰上就见到过一只狐妖大摇大摆不把周围修行人当回事。按姬璇说的,未化形的妖物应当便等同于气海境的修行人,而化形便是元始境。
他翻身上马:“那便上路吧。”
……………………
在东荒之中行走,若无地图如没头苍蝇似的乱逛,十个有九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东荒之中的地图乃是机密之物,就算越地之主的姒家之内,也只存有越地四州,以及与其交好的周地部分地图,对其余地界便只有一些大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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