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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溟水
“我什么人?特校的。姓甚名谁,你没资格知道!想进特校闹事,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韩铁锤我告诉,今天你敢上前半步,我就让你兄弟倒下一个!我,从来说到做到。” 黑衣男子放下机枪,悠然拔出一支花口撸子,上膛。
“哟,特校我就郁闷了,你们这特校究竟是什么学校,咋这么牛掰呀,连警备司令部也不放在眼里!”韩铁锤的语调换作yīn阳怪气了,朝向孙楚,道:“我说长官,你能说句话不?”孙楚多少有点尴尬地皱了下眉头。
韩铁锤一边说话,一边不服软,貌似闲散地朝前迈了一步,只听“呯”的枪响,身后一名兄弟腿上中枪,惨叫倒地。
韩铁锤不敢动了,面前这人跟孙楚不一样,心狠手辣得很。
连老大都怂了,其他人自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完全掌握了形势,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下令道:“把韩铁锤抓起来,带回去!”
二岔子和三大炮立即挡在韩铁锤的身前。
“你敢!”
“不许带走老大!”
气势不足,心却诚意。
“你们说我敢不敢?”黑衣男子吹去枪口的硝烟,嘴角噙一缕冷寒笑意,“韩铁锤,你是闹事的头儿,今天我只抓你,你自己想清楚,是乖乖地跟我走,还是让你身后这些人为你的冲动陪葬——”
“韩铁锤是补充兵团的人,你不能擅自带走!”孙楚急步走近,压低声音道。
“他煽动闹事,有敌谍嫌疑,我要带回去审讯!今天,这人我非带走不可,你拦也没用。怎么,我帮你压住了事态,还不感谢我?”黑衣男子毫不客气地反诘,目光始终凝定在韩铁锤身上。
孙楚还想再坚持的时候,温宁的一声高呼转移了视线。她发现方才偷袭韩铁锤的那名哨兵趁混乱已经偷偷越过岗亭旁的田梗,即将消失在树林中,在她喊出“别让他跑了”的同时,黑衣男子和余南出手,前者的子弹击中左肩,后者的袖箭切入右腿,当即扑到。不过,当他们冲过去后,看到的只是一具死尸。
“咬开后槽牙的毒药,三秒内毙命,特效,高速,这是特高课配制的氰化钾,比咱军统的见效快十倍。”黑衣男子弯腰查看尸体,快速作出判定,再看向孙楚的目光带上几分戏谑,“哨兵中竟然潜伏日谍,孙队长,看来我真不放心把韩铁锤交给你们了!再说,你也该避嫌吧——”
孙楚思忖片刻,作出让步,挥手令哨兵将韩铁锤捆绑起来。
当然,对于韩铁锤来说,他的“束手就擒”是有条件的,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他的兄弟们怎么办?
黑衣男子再度将目光转向孙楚,轻而易举将难题传递给了他。
其实这包含两个问题,一是在场的这些兄弟们怎么办,二是昨晚那位被害的兄弟怎么办。
孙楚脾气再好,一忍再忍,也不得不冷哼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宁跟阎王谈生意,莫与军统拉家常,今天我连遇三个军统,得,算我倒霉!”他只得出面保证,跟随韩铁锤“反”出补充兵团的士兵只是胁从,如今抗战当前用人之际,他会向潘司令说明情况,宽大处理,并医治受伤的士兵。至于昨晚被害的士兵隶属补充兵团,以潘司令的性情,必会查明前因后果,不会让麾下士兵枉死。
二岔子和三大炮哪里肯信孙楚的承诺,闹嚷着索性反回山寨不当这个兵了,被韩铁锤涨红着脸斥骂加叮嘱一大通,这才勉强应承。
韩铁锤被五花大绑押上摩托车前,没忘朝温宁打招呼。他打招呼的方式是挤两下眼睛再眨三次,形同暗号,腔调是调笑的诚恳,“妹子唉,我记住你啦,救命大恩,我韩铁锤可以以身相许的哈!”
其实他还想小跑两步凑近了仔细瞅瞅温宁,甚至学学方才的二岔子,占点儿小便宜,可是被黑衣男子冷冷地一掌掰开,弄得他很没趣,“嗨,你推我干嘛,我就看看,看看不吃亏吧——”话没说完,就被拖拽着走了。
拉开他,像是掀开了雨后西湖水光潋滟的纱幕,黑衣男子清晰地显现在温宁面前。
这是一个冷峻得接近冷酷的男人。他无疑是帅气的,只是面部线条棱角过于分明,眉是剑眉,鼻梁硬挺,薄chún细长凌厉,因此剑眉下的那双眼睛也时刻保持着锐利,隐约闪烁丝缕寒光,包括看向女人的时候。
“这位是行动队队长乐弈。”余南为二人作引见的时候,眼波里有光,“幸亏他来得及时!”
二人握手,停驻片刻,各自松开。
乐弈语气浅淡,“石州虽然僻远,也难免暗覆危局,方才见识过了?确定还要一脚踏进来?”锐利的目光仿佛针扎般,意图强力贯入温宁眸底。
温宁不着痕迹地垂眸以避锋芒,笑道:“见识到乐队长的威风帅气了。身为党国的马前卒,时也势也,调令当前,身不由己。”
“怕不怕?”
“像我这样手不能打枪,肩不能负重,一无所长,要是放上一线,只会更怕,更加误事坏事。”温宁轻笑,露出皓齿如雪。
余南惊觉,“怎么,你们认识?!”
温宁道:“当然认得。参加工作的前三个月集训,我跟你没有分在同一个班上,倒有幸与乐队长同班。”这是力行社和军统局的惯例,新招录人员需经过三个月的全军事化集训,用戴笠戴老板的话说,“洗髓大脑,磨练意志”。
“哦,瞧我这记性,那时你在杭州班,我在上海班。”余南连拍自己脑袋。
“好吧,”乐弈似乎没有兴致跟她们多言,将手中的机枪递给部下,伸指轻轻掸开风衣上的泥灰,“我得赶紧押嫌犯回校审问,你们——”目光无意中移转到温宁的左手,除手提包外,她指间还捏着一样东西,小巧别致,有湛蓝泽光,方才下车捡拾后一时忘记放回包内了。
“这——”他眸光顿敛,欲言又止。
温宁仿佛被提醒了,赶紧将那件东西放回手拎包。
“你们——”乐弈瞬间改变了主意,“天色不早了,你们跟我一同回校吧。”





局中人 第4章 特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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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川中第一重镇的石州,西连成都,东邻重庆c广安,南接内江,北靠德阳c绵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抗战爆发以来,由于地处重岚叠嶂间,较少受到日本飞机的轰炸袭击,成为逃难避灾的佳好选择。两三年来陆陆续续挤进外来人口近30万,将方圆不过20里的城区塞得满当当。这也间接带动了石州的经济和民生,当温宁乘坐三lún摩托驶入城内,看到的是林立的商铺,沿街叫卖的摊贩,来往稠密的人流,繁华热闹不逊重庆。当然,其间少不了蓬头垢面的乞丐,背chā稻草卖身的穷人。
石州城,城中有山。特校就设在城中西北方向一座海拔不足100米的小山上。据余南说,那本是石州中学的校址,民国初年始建,作为本地最高学府,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和心思。半年前筹备成立特校时,由派驻本地的第十一行政督察区专员公署出面强行征用。至于原先中学的教职员工和学生,则被打发到山下的石州小学,挤在一块儿办学。
乐弈亲自驾驶一台摩托押运韩铁锤在前,另一名行动队员驾驶载运温余二人紧随其后,两台摩托驶过布路石子的崎岖山路,穿越一片竹林碧海,以温宁jīng确的计算,用了十五分钟30秒,停在特校大门前。
从外观看,这所学校跟普通中学没什么两样,坐面朝北,红墙白瓦,乳白拱门,与拱门相连的有一幢四层的小门楼,再外加一个门卫室,连岗哨也没有设置。门卫老头看上去跟普通学校的门卫也差不离,慵懒闲散,在上课时间趴在掉了边角的桌子上打瞌睡,可一听到有车驶近的动静,眯缝的眼睛里全是jīng光,哪怕他认得乐弈和余南,仍然仔细查问了每位入校人员的身份,又致电校办公室核对无误,才开门放行。
校门徐徐在温宁面前打开,摩托车入校,放缓了行驶速度。
温宁在进校之前,朝小门楼第四层的某个窗口多看了两眼。坐在她身侧的余南注意到了,笑道:“看出来了?那里布设有暗哨和重火力,这可是特校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防线。”而刚进学校,紧邻主道左右修建的两排小平房,余南告诉温宁,现在是行动队的居所,同样为了应急策应快速。
温宁想,这就对了,外松内紧,这才符合特校的真实性质。
早有几名佩xiōng章穿蓝色中山装的行动队员闻声迎上来,乐弈直接将嘴里嘟嚷个没完的韩铁锤推下车,“先关起来,等我回来审。”
韩铁锤耸肩摇头松动筋骨,狠狠长吸一口气,说:“什么特校,我算是看出来了,一个个盯人贼jīng贼光,别是特务窝吧!”掉头朝温宁瘪了下嘴,做出个苦脸,“妹子,我就瞅你最正常最正经,咋也掉进这窝里来了?要是上当吃亏了,找哥哥我啊!”
“穷叨叨个啥!”一名行动队员粗鲁地推走了韩铁锤。
驶过中轴线的十字路口,迎面是礼堂和图书馆,校内道路四通八达,但摩托车可以顺畅行驶的水泥路面,只能环绕校园。由乐弈驾驶的摩托带路,沿右边的环形路行驶,余南一直为温宁介绍环境:礼堂的后面是两个大型训练场,再往后是教室和教师办公楼,右面由南至北依次是食堂c女学员宿舍c医务室和男学员宿舍;至于教职工宿舍,则在左侧环绕线临断崖的西北角。
经过训练场时,正逢一批男女学员分成十余组练习格斗和擒拿,喊叫呼喝声振贯耳。温宁细看几眼,道:“jīng神不错,不过,他们的基本功似乎欠缺。”
余南同样不满意,说:“也不是秘密,早晚都会告诉你。自从王天木那狗东西投敌,前线乱了套,补充干部的任务上面压得太重。上批学员刚结业,这批又死催,当咱们是赶猴儿啦。又是政审,又是笔试c口试c体检,合要求的能招募上千人已经不容易了,哪能计较什么功底。”
这,就是“中央政治特别训练学校”的真实面目。韩铁锤说特校是“特务窝”,只猜对了一半——这里,不仅是军统石州站的据点,同时也是军统特工秘密培训学校,学校自上而下所有的教职工,均是军统特工。
至于余南提到的王天木,本系军统上海区区长,在去年秋末被捕投敌,致使北平c天津c济南c青岛等站悉数被日军破获,大批隐藏敌后的特工被捕牺牲,军统在华北设置的情报体系几近毁灭殆尽。
遭受如此重击,军统局局长戴笠在痛心疾首痛定思痛后,制定了若干条应对政策,其中一条就是扩大特工培训规模,提升培训速度,以便及时补充到前线,“特校”就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此外,戴笠还别出心裁,在军统本部干部的晋升考核内容中新增加一条——体能技能必须合格。按他的说法,“抗日的工作,就是革命的工作,无官可升c无财可发c无权可争。军统的干部,都是要随时准备上一线的!”在会计科考核股工作满三年,极有希望晋升股长的温宁,就因为体能不合格,倒在这道新规上,现在被下派到石州站。
车行左拐,越过一座小小石桥,到达三层的教师办公楼前。
刚下车,门廊上袅娜依步地走来一名身着制服裙的年轻女子,淡妆丽雅,颇有知性气质,笑如一泓春水,“听到门卫室报讯,我就下楼来等,时间正好。这位就是新来的温宁妹妹?”
余南介绍:“办公室何主任,何曼云。”
“何主任好。”温宁客气地低头示礼。
“什么主任不主任,温妹妹从本部大机关来的,那里的主任才叫主任。叫我何姐或者曼云都行。”何曼云上前一把拉住温宁,她的手纤细而冰冷,“温宁,真是人如其名,温婉宁和,看上来话也不多,我一见面喜欢。”
“何姐心xiōng开阔,见面就钟意的人可真多啊。”余南不冷不淡chā话 。
“嗨,余丫头,瞧你这张嘴,是吃醋了怎的?”何曼云嗔怪地瞪了余南一眼,目光掠过乐弈和温宁,“醋坛子打翻得太早,往后可有你酸的。”
“三位慢慢聊,我先走一步。”乐弈冷淡地丢下一句话,提步就上了楼梯。
“摆出一副塔纳托斯式的生人勿近模样,好像咱们这些女人会生吞活剥了他!”看着乐弈的背影,何曼云不满地拧了下眉,转头又笑容盈面,“走,我领你们去见校长。”
秦立公的办公室在三楼东面走廊尽头那间,三人打过报告,被传令入内的时候,乐弈已经站在办公桌前,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小胖子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显然刚挨过训。
温宁上前敬礼,秦立公站起,笑容可掬地跟她握手。
这位军统石州站和特校的掌门人是戴笠的同乡,江山人,刚过四十五岁大寿,端正的国字脸神采奕奕,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个头中等,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中年人常有的肚腩,惟有略秃的鬓发,bào露出一点儿年龄。
他将温宁略加打量,向左右说:“这可是从本部下来的人才啊,石州条件艰苦,女同志要受些委屈了。今天起了个早吧,从重庆到石州,就那绿皮卡车,得有十来个小时的车程!”
温宁微笑,“清晨五时出发的。为党国尽忠,只恨没有本事上一线,哪里敢说艰苦。今后必定唯校长之命是从,竭尽属下绵薄之力。”
秦立公点头,又道:“听乐队长说,在城门外出了点波折?”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石州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但属下相信,有校长和乐队长这样尽职jīng干的领导c同仁,必定能扫尽yīn霾,还党国青天白云。”温宁侃侃言来,她说话的速度徐缓有致,因此听来清晰悦耳。
“全赖校长领导有方。”乐弈淡淡chā言。
“不错,不错。简历上看,你是杭州人?”
“属下祖籍山西,庚子赔款那年后,迁到江浙的。”
秦立公似乎对温宁的回答很满意,看向何曼云,道:“言行举止,既看得出有中原厚重文化的传承,又兼备江浙女子的纤秀。曼云,小温可不逊你这位中文科班生哟!”
何曼云的声音娇柔中沁着甜意,“我跟温宁的文采加在一块儿,哦,还得加上余南,也不及校长万一。”
“又来瞎吹捧。”秦立公微笑着责备何曼云,一边整顿衣装,拉上中山装的风纪扣,一边对她说:“新同志来报到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吧,正好召集各科室负责人开个会,大家见见面,彼此间认识认识,将最近几桩要事议议。现在人都在位吧?去,赶紧通知。”
何曼云应承着去了,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说道:“校长,还有一件事儿。刚才,潘司令的秘书打电话过来,找咱们要人。”朝小胖子看了一眼。
秦立公点头以示听见了,挥手让何曼云离开。他在房间内来回踱了两步,小胖子显然按捺不住了,抢步上前,说:“校长,我的事——”
秦立公沉下脸,“急什么,开完会,乐队长会安排。你的话我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看对证结果。放心,我秦立公的人,我当然要保!”
余南拉了下温宁的衣袖,低声说:“他就是刘昌。”




局中人 第5章 会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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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了。
参会人员陆续入座。
特校开会的座次很讲规矩,按照军统局会议室模式摆放长条桌,也完全遵循本部处室的序列排位。主位只设一个,坐着秦立公。秦立公左首依次是办公室主任何曼云c行动队队长乐弈c电讯组组长余南和总务组组长刘昌。
秦立公右侧的首位是政教组组长朱景中,政教组是特别设置的组别,主要工作任务是掌控学员的思想动态,大概跟学员打交道费脑,三十岁不到的朱景中瘦得皮包骨头,男人太瘦,突额深目,就易显露出额外的jīng明滑头,他的头发也比秦立公秃得厉害,已经开了天窗。
紧挨着朱景中的是出纳蒋蓉蓉,他们是两夫妻。蒋蓉蓉长就一张瓜子脸,肤色白腻,平常的五官搭配起来倒也俊秀,朱景中侧头亲热地跟她说话,她却只顾翻弄手中的帐本,爱搭不理,嘴角始终平直地抿住,隐约透出一种不易相与的气息。
坐在蒋蓉蓉下首的是男学员区队区队长王泽。这是个看上去jīng力充沛活力四射的年轻人,方面阔嘴,肌肉发达,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感,一进会议室就热情洋溢地跟所有人打招呼递烟,包括新人温宁。
最后小跑进会议室的是女学员区队区队长罗一英,坐在王泽的下首。她年近三十,颧骨较高,嘴chún丰厚,双眼大而明亮,眉毛浓密,皮肤呈现小麦色,闪耀健康的光泽,颇有一种山野自然的味道,仿佛一匹桀骜难驯的烈马。
至于温宁,会议室里本来没有也不该有她的座位,不过新来是客,且秦立公特地安排欢迎温宁,何曼云察言观色,贴心地在罗一英的旁边加了一把小椅子。
“全到齐了?”秦立公签批过几份文件,抬头巡视左右。
何曼云回答:“医务室的陆主任手头上有事,请假。”
温宁注意到,秦立公的正对面,空着一个座位,想必就是缺席的医务室陆主任的座位。
“开会。”秦立公丝毫没有在意“陆主任”先斩后奏的请假,在座其他人全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各自打开笔记本。
会议第一项议程是新老同志的相互认识和自我介绍,由何曼云主持,简短有致,与会前温宁的观察一加结合,很快熟悉了每位参会人员的姓名职务。
至于温宁的自我介绍,更是谦逊礼敬,“各位长官,我叫温宁,原本在本部会计科考核股工作,现在调至石州站,万分荣举与诸位同事,才疏学浅,还请多加关照。”
一通欢迎掌声后,这个议程就结束了。
接下来,秦立公亲自宣布对温宁的任命。他任命温宁为总务组副组长,兼职会计。
这一任命,不仅温宁万万没想到,更是在会议室里激起一阵小sāo动。
刘昌首先坐不住了,作为总务组长,他一直兼任会计。他站起来就说:“校长,这,我”
秦立公说:“坐下,急什么,德性还能不能改?你现在是嫌疑人,避避嫌也好。再说,会计工作繁琐,你本来杂事就够多,我一直想找个人给你分担分担。这不,来了个专业科班的人才,正好嘛!”
刘昌吱吱磨牙,还想再分辨几句,见秦立公脸色沉肃,勉强忍住,别过头直喘粗气。
“人才?考核股淘汰下来的,也配叫人才!”刘昌pì股还没坐稳,蒋蓉蓉发难了。
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钢笔帽敲打桌子,发出细碎的噪音,扬眉挑衅地盯住温宁,“什么会计科考核股,别对着镜子亲嘴——自己瞧着美!在座哪个不晓得,会计科的考核股,就是整个军统局闲缺中的闲缺,pì用没有!混得多差才会在那个股呆着,更可笑的是,就这样还没呆住,被撵出来了!”见她说话粗鲁,朱景中连连拉扯她的衣角,被她一巴掌回拍过去,索性大声嚷道:“扯什么扯,拉什么拉!我就钟意讲点实话直话,别笑话我想当会计,我就是想当怎么了,凭资历也该lún到我了!再说,你们出门问问看,有几个出纳不想当会计?!”
朱景中悻悻地红了脸。
蒋蓉蓉对会计科考核股的评价确实没有夸大其辞。在军统本部,戴笠的心头肉自不用说,是军事c情报c行动和电讯四个业务处室。其他譬如人事科,负责公开和秘密人事管理,自然是要害部门,秘书室掌握机要,总务科是内当家,望龙门c大巷子这些看守所关押要犯,会计科的统计股和审核股掌握经费开支,这些全都是排得上号的。其他的科室,也多多少少有些实权或者实惠,就算内部调侃最适宜养老的秘书室编制科,每年怎么也得编撰出两大本军统历史年报放上戴笠的案头,并在年报的印制费上做点手脚拿点小回扣。惟有会计科考核股,说起来真是jī肋。因为考核股的工作范畴是对军统局各地外勤组织的财务人员进行业务考核,基本上接触不到军统局的任何机密,考核的结果呢,“原则上”作为选派和调动的依据,实际连会计科长也作不了主,最终由人事科报方案,戴笠亲自审批。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如此,历任考核股长都是削尖了脑袋调换岗位,不然哪能lún到资历尚浅的温宁参与股长的晋升选拔。
“哟,蒋出纳,听你这口气,好像挺有水平的?我记得上回,小王找你报销差旅费,你算错了帐,少给人家钱。亏得小王气量宽,没跟你计较,说到底,那回你是打不来算盘,还是看小王年纪轻,想坑他一把?!”余南反应很快,马上跳出来为温宁帮腔,王泽则连连摆手,“蒋姐工作忙,呵呵,忙中出错——”
蒋蓉蓉拍案而起,指着余南的鼻子就开骂:“你什么意思啊,余南,你跟温宁同学,合伙对付我?戴局长早有指示,军统内部严禁拉帮接派,搞小团伙,你好大的胆子!”
“戴局长还有指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小鬼子没撵出去,军统人员一律不准恋爱结婚。你还不是照样跟朱组长结了婚?!别动不动把戴局长持在嘴边,这里还有校长作主。戴局长又不是你家亲戚。”余南张张嘴,正准备反击,一直垂头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的罗一英蓦地里不咸不淡地chā上了话,她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不喜不怒,说完这句话,又低头干继续写写划划去了。
余南顿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蒋蓉蓉双颊通红,气得不轻,转而朝罗一英亮开嗓门,“哎,关你什么事?我,我跟老朱结婚,这是特殊情况,人事科特批了的!我瞧你呢,成天板着个脸,当自己冷美人啦?变态!老姑娘没人要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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