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说完话,他一拍巴掌。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县大老爷、回周师爷的话,民妇乃是甜水胡同王婆,日常以给人牵线保媒混点嚼裹。四年前,霍寡妇守孝期满,还曾找过民妇,请老身替她说个好人家以便下半生有个依靠。说了许多次,可后来却再不提起此事了。”
“一个恨嫁的妇人却要学人做节妇,是不是舍不得霍立春。又或者有什么把柄抓到你家刁奴手里,霍氏,还不从实招来。”周楠厉声喝问。
霍氏如何肯招,只不住喊冤。
周楠本欲继续问下去,那头史知县却不耐烦,将一根签儿扔下来:“用刑,用大刑!”
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来,抓住霍寡妇和霍立春就是一番满清十八般酷刑。又是扳子又是箍指。
可怜霍寡妇指骨都被夹断了,凄厉地叫了一声就昏厥过去。
想通过昏迷逃避法律的严惩,没门,用冷水泼醒了继续。
突破口出现在霍立春身上,他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子又弱,经受不住,首先招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
霍立春本是霍家家养的小厮,四年前,霍寡妇戴孝期满。一想到自己又没有子女,下半身也没个依靠,就想找王婆说个媒嫁了。王婆这人业务能力挺强,手头一打高富帅。在她的推荐下,霍寡妇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中意的,准备寻个好日子嫁过去。
可这个时候,霍立春不开心了。
主人家死后,霍家染房归霍寡妇掌管。可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在外面抛头露面,坊间业务都由霍立春做主。
绝对的权力必然催生绝对的腐败,以前霍立春给霍家做奴仆的时候每月也只有一百来文的月份。如今掌管着染坊,手头大笔银子过手,如何不动心,特别是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
如此一来,三年间他竟偷偷地积下了六十多两银子。如果日子在这么下去,买房买车……不,买他一个媳妇儿当不成问题。
可是,霍寡妇这一嫁,就打破了他的发财梦。新的男主人一来,自己岂不又要去过每月一百文钱的苦日子?不甘心啊!
这一日,霍立春到牛二的馆子里吃饭,不觉喝多,酒入愁肠,禁不住将心声向这个酒友吐露。
霍立春经常替霍寡妇到牛二这里买菜,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他都会喝上几杯,牛二通常也会陪上二两。
牛二当日也是喝得有点上头,笑道:“立春,你这娃娃,大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晓得。你家主母那是想男人了,你想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身子又壮,正是虎狼之年,怎么可能守一辈子。说起来,你这娃娃其实也挺俊俏的,就是瘦了些,弱了些。若是纳了你家主母,那不就是翻身做主人了。”
霍立春不服:“我瘦弱又如何,那事也不输于人。”
“哟哟哟,胎毛未干,乳毛未换的家伙,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样的吗?”牛二酒意来了,指点道:“教你一个乖,定叫你家主母看上。”
说着,就附耳在霍立春耳边说了一番话。
当时正是夏天,染房里又存有布料,须防备被偷。加上屋中闷热,霍立春就睡在院中贪得份清凉。
回到家后,霍立春酒意上头,也顾不了那许多,将自己脱得赤条条躺在凉席上,酣然高卧。
等到第二日酒醒,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又为自己昨夜的孟浪而后悔。可是,偷眼看了看霍寡妇,主母却是没事人一样。顿时心中一动,知道有门了。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夜里,依旧如此。
到第四夜,霍寡妇本是久旷之人,见自家小厮每夜都如此不知廉耻,顿时五内俱烧,再按捺不住,冲出屋去,幕天席地,做成了这桩好事。
自家的小厮使着安心,用着放心,霍寡妇身心得到极大满足之后,从此绝了再醮的念头。毕竟,霍立春正当少年,自己再嫁估计也只能嫁糟老头子,如何比得了,就关起门来和霍立春过起了小日子。
对外面却说自己要为先夫守一辈子。
至于家中的调羹,那就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当她是隐形好了,也不避他。
光阴荏苒,不觉四年过去。所谓春花秋实,霍寡妇突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顿时慌了神,忙叫霍立春去想法子。
霍立春毕竟是个少年,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牛二这个酒友,在一次喝完酒后,就求他帮忙。
牛二以前见过霍寡妇几面,觊觎她的身子,就起了心思,跑霍寡妇那里去,以此胁迫,终于要了她的身子。
从此,牛二一得空就去霍家。渐渐地,霍寡妇和霍立春也接受了这个第三者。
眼见着肚子里面渐渐有了动静,再过得一阵子就要被人看出来了。霍寡妇就催牛二尽快想办法,这个时候牛二却问霍寡妇要起钱来。
原来,牛二这人喜欢耍钱,还是逢赌必输的那种。
被牛二抓住把柄,霍寡妇也没有办法,只得不断拿银子给他。一月中竟然被牛二弄去了上百两,但吩咐他买的打药却连影子也没见到一副。
催得急了牛二就恼了,骂道:“打药,打药,那是好找的吗?这安东县才多大点地方,走上街去,谁不认识?我前脚去买了药,后脚别人就知道了,叫家中的黄脸婆知道,又是一桩麻烦事。你自己想办法吧,老子才不耐烦管你这逼事。”
两人大吵一通,不欢而散。
过得一日,牛二有照例过来要钱,霍寡妇自然不肯,被牛二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抢了头上的首饰。
这个时候,霍寡妇才知道自己碰到一条恶狼了,就同霍立春商量是不是让这个难缠的泼皮人间蒸发。
牛二整天问霍寡妇要钱,已经让霍立春恨之入骨。在霍立春的心目中,霍家的钱都是自己的。主母可以和人分享,但谁敢动我家的银子,那就要见血了。
二人商量了半天,觉得牛二实在太强壮,真要硬拼实在是拼不过。用药吧,将他鸩杀了,又怕被官府查到。
这个时候,霍寡妇突然想起丈夫早年从别人手中得到一味春药,服用的时候固然龙精虎猛,可后患却大,长期服用,可让人身子日渐虚弱,就好像是得了痨病,他的丈夫当初也是因为服用这味药虚弱而死的。
想到这里,每次牛二到霍寡妇这里时,霍寡妇就会以此药助兴。
可以明显地看出,牛二的精神逐渐萎靡起来,说不定过得一两月就会躺在床上闭目等死了。
就在昨夜里,牛二输了钱,又跑去霍寡妇那里滋扰。正好这几日染房银根紧张,霍寡妇只给了他两钱。
牛二就恼了,对霍寡妇动起手来。
霍立春终于忍不住同牛二动起手来,牛二吃了这一阵子药,身子亏欠的厉害,竟不是人家对手,被一拳打在心窝子里,顿时断了气。
见死了人,霍寡妇和霍立春,忙将牛二搬到院子里,用锄头打破他的脑袋,并高声呼救,布置了一个牛二越墙袭击霍寡妇欲行不轨,然后被人打死的假象。
闲臣风流 第八十六章 真相中的真相
霍立春虽说年纪小,但平日里负责染房经营,迎来接往,口齿自然伶俐。这一段招认当真是跌宕起伏,色香味俱全,只听得人心摇魄动。大叹:实乃我朝十年来目睹之怪现状,今天这趟县衙来值了。
突然,跪在地上的霍寡妇猛地跃起来,长长的指甲抓到霍立春的脸上。凄厉尖叫:“你这个负心的小畜生,却这般害我?”
霍立春一时不防,顿时被抓出几道血痕来,就哭道:“主母,实在是经受不住县老爷的酷刑了,宁愿早死解脱。”
“你死就死,牵累我做甚,我这些年待你如同亲夫,你竟忍心?”
霍立春面上痛不可忍,就回了一拳,打得霍寡妇跌倒在地。痛骂:“你这娼妇,还说待我如亲夫,牛二来缠你的时候怎么就把身子给了人家。还不是你这烂货水性扬花,喜新厌旧,爱了姓牛的花样多。你给小爷戴绿帽子,如何能忍?”
见他们说得越发不象话,史知县急忙喝道:“来人,把他们收入监中,待报到刑部、大理寺勾决之后,明年秋后问斩。”
听到要被砍下脑袋,正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这才一脸苍白地分开,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将二人押下去之后,外面的观众同时发出一声喝彩:“破此悬案,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
史知县也大为得意,地方平静多年,好不容易出此血案,对于他这个地方官来说可是妥妥的政绩。当即便就一挥手,对周楠道:“让百姓们都散了吧!”
外面的人又再喝彩:“史大老爷是包龙图再世,周典吏就是包公麾下的得力干将展昭。”
“什么展昭,依我看周师爷乃是算无遗策的公孙策。”
……
一直以来周楠在安东百姓心目中都是衙役狗腿子,色中饿虎,道德败坏的奸佞,今天难得以正面形象示人,他内心中也是挺高兴的。
拱手说了半天话,好不容易让百姓都散去。
刚回礼房,待到要吩咐人将牛二的尸体抬走,还给他的家人安葬。毕竟,一个死人放在自己办公室里,怪糁人的,还让大家怎么上班?就看到李画师站起来,朝他拱手:“师爷回来了。”
周腩一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李画师指了指放在案上的几把大小不一的刀子,说:“刚才我查了半天,总算查出牛二的死因了。牛二是被人一拳打中心窝子而死的,脑后的伤痕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假象。”
周楠没好气地说:“李画师你还真是后知后觉,我已经知道了,犯人都招了,打这一拳的是霍立春。”
“都知道了呀?”
听周楠说完刚才审案的过程,李画师瞠目结舌:“真没想到此案还有如许曲折,那霍氏竟然同时有个奸夫。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哇!”
“好了,你也别感叹。”周楠又道:“其实人体是非常脆弱的,牛二你我都是认识的,身体也壮,想不到被人一拳打到要害就了了帐。说起来,怪可惜的,以后咱们可吃不到他家的毛血旺了。”
李画师突然冷笑:“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霍立春瘦得有如猢狲,怎么可能一拳打死人。方才我查过了,牛二长期服用一种药物,身上的血管都变得脆了。被霍立春打中一拳,体内血管破裂,大出血而亡。他的肚腹里全是已经凝结的淤血,对了骨头也变成黑色,显然是中毒日久。”
周楠看看案上的大小不一的刀具,吃惊地问:“你解剖了牛二尸体,割得七零八落的……老李啊老李,你让我如何向牛家交代,这不是找麻烦吗?这是我知道了,牛二服用的是春药,因此才如此虚弱。”
“师爷你又知道了呀!”李画师有点失落。
李画师解剖了牛二尸体,这事对古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须防备牛二家属来寻晦气。周楠忙将李画师给尸体穿好衣裳,派人送去牛家。好在现在是冬季,穿得厚,希望牛家人看不出来。
解决了这桩案子,周楠让人将礼房打扫干净,坐在炉火边上取暖。昨夜没有睡好,现在终于闲下来。做不片刻,他就眼皮子打架,不觉睡了过去。
朦胧中,自己突然置身于酒楼之上,只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书生在争吵着什么。
虽然这书生看起来很陌生,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心中却知道他就是梅家大公子。、
吵了半天,周楠突然恼了,一拳打在梅大公子的胸口上。
只见梅大公子突然张大嘴,一脸痛苦地从楼梯上滚落下去,面朝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梅兄,梅兄,你怎么了?”周楠追了下去,翻起梅大公子的身体。
眼前却是牛二那张苍白的死人脸。
“啊!”周楠大叫一声,猛地醒过来。
只见,身前那炉火还燃得,礼房里热得厉害,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一颗心蓬蓬地跳个不停。
“师爷,你怎么了?”一个书办听到叫声跑进来问。
“没事,做了个噩梦。”周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这屋里停过死人,改天你请端公过来收拾一下,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
牛二啊牛二,我以前也照顾过你不少生意,现在又替你报了仇,你就算要妨也得去妨霍寡妇和霍立春,找我算怎么回事……梅大公子……牛二*
“啊!”周楠猛地站起来,一张脸变得铁青,心中暗道:难怪我会做这样的梦,牛二是被霍立春一拳打死的,梅大公子也是中了周秀才一拳而死。这两人的死因实在太相像了,难道梅大公子的死也有蹊跷?
他先前围在膝盖上的一张布巾掉在火里,腾起一阵黑烟。
“对,梅大公子肯定也是长期服用这种药物,以至身子亏虚,血管变脆,这才被人一碰就内出血而死,这事我得好生查查。如果查出来,说不定可以洗清当年那个周秀才身负的冤屈。”
周楠回想起那日修改档案时所看过的卷宗,心中早就怀疑当年那桩命案只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洗清了周秀才身上的冤屈对顶替了他身份的自己却有莫大好处,至少自己应该能够恢复秀才身份,获得政治上的特权。
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又做了衙役典礼,虽说在县里威风八面,可说到低却是个贱役,大明帝国的二等公民。见了官都要下跪,想起来就令人不爽。
而且,因为身份的缘故,还要牵连到下一代。
那么,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是这究竟是什么药,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两点都要落实到霍寡妇身上。
闲臣风流 第八十七章 红丸
当天夜里,周楠就背着手进了县衙的牢房。
见他来,一个膀的腰圆的女牢子过来见礼。
周楠:“霍家染坊这桩命案还有口供要录,本典吏既然负责此事,就要负责到底,今天过来将口供补齐全了。你将霍寡妇牢门的钥匙给我,退下去吧!”
女牢子吃了一惊:“周师爷,这不合规矩啊!如果要录口供,说一声,我们将人提到刑房就是了,如何能够在牢房里审,还不许人旁听?倘若叫别人知道,小的吃罪不起。”
原本,明朝的监狱不单独设女监的。只按照犯人的身份贵贱,分为大牢房和单人监。
很多女重刑犯被投入监狱之后都会受到同监牢犯人的轻薄,或者被牢子凌辱。理由很简单:反正你这小娘皮马上就要被人砍头了,临死之前,咱们爽爽。
这样的事情出过几起,闹得实在不象话。后来,就单独设了女监,并由女牢子看管女犯。
不过,即便如此,官府遇到女性罪犯,只要不是杀头重罪,原则上只叫家人带回去看管,不会轻易关进班房里,以免引得物议纷纷,损害衙门声誉。
周楠在安东县有色狼的外号,偷的香窃的玉都是寡妇,黄花大闺女看都不看一眼。于是,一个流言在县城里传开了,说是周师爷只爱知情知趣的成熟妇人,品味独特。
今夜见周楠要独自审讯霍寡妇,女牢子以为周大师爷是耗子别火枪——起的是打猫心肠。——顿时大惊,出言提醒典吏老爷自重。
周楠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心中气极:真是人言可畏啊!
他冷着脸:“让你拿钥匙你拿就是了,废什么话,有事我担着,论不到你头上,还反了你们?”
进得那间单人牢房里,里面的光线很暗,一股子稻草发霉的味道。
却见霍寡妇正坐在稻草中,蓬头垢面地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周楠。
周楠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霍氏,我是县衙礼房的典礼周楠,你的案子是我负责的。今天,我过来要问你两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你喂牛二吃的是什么药,从何而来?”
霍寡妇没有回答。只喃喃道:“周师爷,我都要被砍头了,牛二吃的什么药又有什么要紧?”说着话就将眼睛闭上了。
周楠又问了几声,霍寡妇还是闭目不语。
他气往上冲:“霍寡妇,你不要抗拒公检法对你的审讯,别一条路走到黑。到时候,可是要被《大明律》的铁拳砸得粉碎的。”
顿了顿,他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大明朝,我跟她说这些,她能听懂吗?
就继续道:“霍寡妇,你不回话别后悔。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走,你可以选择沉默。第二个问题是,你想死还是想活?”
霍寡妇:“想死又如何,想活又如何?”
周楠:“想死还不容易,你的案子明天就会送去南直隶提刑按察使司,然后上报京城刑部,最多三五个月就会判下来,自然免不了要给你一个斩立决。至于想活吗……乖乖听我的话……”
霍寡妇听出周楠话中的意思,已经呆滞的眼神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跪行向前,用手抱着周楠的腿,叫道:“我要活我要活,师爷,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听人说师爷喜欢寡妇,民妇深通床第之事,愿侍侯老爷。”
周楠大怒,喝道:“霍寡妇,你想什么,当我什么人。我只是叫你回答第一个问题,如果有用,说不定能留你一命。”
霍寡妇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匍匐在地,不住磕头:“请老爷问话,民妇一定老实回答。”
“好,回答第一个问题。”
霍寡妇:“那药是先夫在外面买的,说是可以用来助兴,也不知道得自何处。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当年先夫先后买了五六次,去世之后还留下了三瓶,都给牛二吃了。”
“神仙方啊,那药叫什么名字?”周楠问:“还有,那道士是谁?”
霍寡妇:“至于卖药的道士是谁,民妇如何知道。药的名字也不知道,就是蚕豆大小的丸子,跟红豆一样。”
“红丸,红丸案!”周楠心中一凛,竟然是这种东西。
明朝末年有四大奇案,分别是“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妖书案。”
所谓红丸案指得是明光宗继位刚两天,就一病不起,药石无效。就有人献上一颗红色药丸,明光宗服用之后感觉很好。就不停服用,最后竟一命呜呼,在位仅十日。
此事在后来引起偌大风波,算是明朝末年一大政治事件。
现在听霍寡妇说来,那红丸搞不好就是春药。
中国古代的春药大里面合了许多虎狼药,用来强行激发人体的潜能。因此,用在两性之事上效果非常好。
不过,这种强行透支身体的药物服用过量,人就变得虚弱不堪,一不小心就会猝死暴毙。
……
从监牢里出来,回到家中,周楠又思索良久。暗想:如果要追查十年前梅大公子是否服用了红丸,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棺验尸。
古代的春药大多使用水银、铅一类的重金属元素。这种东西长期服用,人体吸收之后,骨骼就会变成黑色,这也是李画师先前说牛二的尸体的骨头发黑的缘故。
在后世有不良商贩喂鸡的时候在饲料中和进铅粉,如此一来就可以让骨头发黑的白羽鸡冒充乌骨鸡,原理都是一样的。
可是,要去挖梅大公子的坟,想想就没有可能,人家非跟我拼命不可。好不容易和梅家关系有所缓和,我却不能去触这个霉头。
那么,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周楠又想了想,突然记起霍寡妇说的那句话:“当年先夫先后买了五六次,去世之后还留下了三瓶,都给牛二吃了。”
立即一拍大腿:“这药我安东县就有。”
染房生意中主要的原材料是各种染料,比如藤黄、茜红一类的产地就在淮安,当年霍寡妇的丈夫也不可能去远门。
如此,要查这件事就变得简单了。
先从县里的各家药铺子着手。
闲臣风流 第八十八章 公差办案闲人回避
第二天对周楠来说是一场气破肚子的经历。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县城里的所有药铺跑了个遍,问有没有春药卖,又详细描述了一下红丸的样子。又说,里面大概合有铅、汞一类的药。
药铺的郎中大惊:“师爷,铅汞如何吃得,那是要死人的。小老儿尊纪守法,可不干这种事儿。再说,真要助兴,有的是温和滋补的药物。譬如淫羊霍、斑蝥、海马。若想稳妥,可以用枸杞泡水,就是来得慢些。”
说完,他又道:“师爷最近是不是身体亏需,以至精力不济,常常是虚幌一枪就偃旗息鼓。放心,有小老儿在,保你子嗣绵长。来来来,将左手伸过来,我替你凭脉。”
“对了,听说师爷昨夜去了女牢,那就难怪了。等我给你看个方子,包师爷你重回十六岁。”郎中满面暧昧的笑容,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你这个郎中不正经,我又没病,摸什么脉。”
如此场景经过过几次,周楠昨夜去了女牢被妖精吸干的小道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县城,弄得他甚是狼狈。
好在到了下午,还是有好消息。
周楠想起昨天对霍寡妇的承诺,就到史知县那里道:“县尊,霍寡妇虽然蛇蝎心肠,可罪不至死,还请大老爷在判词上松上一松?”
史县尊一楞:“你昨夜果然去了女牢?”
周楠气愤道:“都是谣言,卑职去女牢那是还有口供没录完,怕交到提刑司被打过来重新录,凭多了一道麻烦,做了无用的活儿。这官场衙门里,其实说倒底都是文书往来,一切都得按照格式来,错不得。这才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周楠冤枉啊!”
史知县只是不信:“杀人命案,霍氏乃是首犯,必然以命抵命,如何能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