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这事被素姐拿捏了一通,梅康觉得很是窝囊。可转念一想,儿媳妇这一走,老妻也不用时时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却是一件好事。
而且,素姐和周楠那事实在太丑,整个梅家的声誉几乎被败坏干净。现在她这一走,笼罩到梅家头上的丑闻自然烟消云散,何乐而不为?
毕竟,儿子马上就要做秀才,读书人最要紧的是名声。否则,光素姐这件事,就让老三在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对他的前程也是大大地不好。
这也算是得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又顺手摆了周楠一道。
看到周楠的狼狈模样,梅康心中大爽。暗想:哈哈,老夫这一手高明,当真是高明啊!
梅康心中已经恨上了素姐,却不想当年大儿把她从北京带回家时,一听说她是忠良之后,娶了这个女子,也便于儿子养望在士林积累人脉。至于她的教坊司出身,则自动忽略了。
……
昏头涨脑地从梅家出来,周楠在涟水河边立了半天,被秋风一吹,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夏天的时候,有传言说素姐怀孕,搞得衙门里的人每次见了他都要调侃几句。
一不小心弄出人命,却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周楠今年才二十七岁,在古代或许已经儿女成群,可作为现代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大孩子,根本没办法面对这种事情。
提心吊胆了了几月,有消息说怀孕的事情是讹传,这个谣言才算平息。
是的梅康说得对,那妇人就是个丧门星,能不粘惹就别去粘惹,最好大家以后都不见面的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楠已经渐渐地将素姐这事抛之脑后。却不想今日事情急转直下,欠条却落到她手里,以她和自己的仇怨,要想拿回来又谈何容易?
正发呆,那头林阿大和林阿二气喘吁吁跑过来:“师爷,师爷,可寻到你了。方才我弟兄去你家,却不在。好在县城不大,转两圈就找着了。”
周楠:“什么事?”
林阿二大声嚷嚷:“师爷,不好了,听说梅家媳妇被她公婆赶出家门。这婆娘就是疯的,须防着她寻你晦气。”
他的声音何等之大,立即引来路人驻足旁观。林阿大呵斥了他们几声,才赶走了。
“你的消息来得太迟了,我早已知道。”周楠没好气地说:“寻我什么晦气?”
林阿二依旧大着嗓门:“师爷你当年不是欠梅家三百两银子吗,那可是人家从嫁妆里借出来的,若是上门讨要,却是尴尬。”
周楠气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咱们早就知道了。”
林阿大忙呵斥道:“阿二,你说话就不能小声些,要被别人听去了。”
林阿二:“其实,满城人都知道了呀,大声小声又有什么打紧。”
周楠问:“素姐现在何处?”他心中突然有点好奇,梅康已经把素姐赶出家门三日了。她一个外乡人在安东无亲无故,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如果能够回北京老家就好了,大家从此天隔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林阿二:“原来师爷还不知道啊,素姐在城南书院街盘下了一间铺,开了一家书坊。”
林阿大突然压低声音道:“师爷,这女子本是京城人氏,这次被婆家赶出了门却不回去,看样子是跟师爷你铆上了。要不,咱们给她加点税,再寻些事治她一个什么罪名?”说着话,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
“这个……”周楠不觉有些意动,是啊,素姐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可是衙门里的典吏,要收拾她还不容易。
可就在这个时候,素姐那丰腴动人的身枝又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突然一软,毕竟大家有过那么一段,真下狠手,和畜生又有什么两样?
就摇头叹道:“罢了,一个妇人活在这世上也不容易。你们以后多维护她些,别让她被街上泼皮无端滋扰……走,我们过去看看……算了,你们也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闲臣风流 第八十章 又一个十日期限(求推荐票)
书院街之所以得名,那是因为县学文庙就在这条街上。
读书人甚是难缠绕,周楠没有功名,科举无望,自然不混知识分子圈,平日里看到那些谰衫书生,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因此,这条街来得却少。
今日到了这里,心头却赞了一声,真一个好去处,这才是古镇古街啊!
老实说,古代因为物质条件的缘故,大多又破又烂。就整个安东县城而言,到处都是老旧但是木板房,将本就不宽的街道挤得窄弊。
很多房子因为年生太久,歪到一旁。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拿起大木杠子,几条壮汉用力一撑就扶正了。
明朝又没有专门的垃圾处理场,碰到素质低的百姓,直接将废品仍到街上。在黑暗的街道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踩雷。
本来处理城市垃圾的事情都由衙门里的衙役负责。
古代衙门里的衙役也是苦逼,出来要当治安人员,还得负责消防、环卫。原因是县官手头的经费有限,也没那么多钱来组织人手搞卫生。
可书院街却不同,学政系统乃是国家独立拨款。这些款子用于给县学的秀才们发廪米,数目不小,也花不完。加上读书人喜欢干净,这条街请了人打扫。
却见,一条长约三百米的街道都铺着青石板,街两边的店铺也都窗明几亮,叫人看了心中喜欢。
世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加上这年头读书人都有钱。很快这条街就热闹起来。书坊、酒楼、茶舍、勾栏、杂货铺、绸缎庄,算是给书生们衣事住行配套,准一个明朝高档商业区。繁荣处或许比不上衙门口大街,但经济总量尤有过之。
周楠在街上走了几步,问清楚方向,就来到素姐的书坊里。
却见眼前是一间大约三十平方的店铺,正面一堵墙都变成了书架子,上面摆满了书籍。至于屋中则放了五条四米长的长凳子,上面挤满了人。正一人捧着一本书,缩着脑袋埋头苦读。
大约是因为天气太冷,坐得久了,双脚都冻得麻了。于是,读者们就使劲地跺着脚。一时间,屋中纷乱的脚步荡气回肠,甚是壮观。
里面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见周楠进来,满面堆笑地迎上去:“客官来了,你老是要买书呢还是看书呢?”
周楠:“买书怎么说,看书又怎么说?”
小厮:“买书的话,这里的书无论厚薄字数多寡,统一五十文一本。至于看书,客官你自己挑本书找个座儿,无论看多久都是两文钱一本。若是要皆回家去读,则要交押金。”
“买书五十,租书两文。”周楠心中奇怪:这么便宜啊!据他所知道,古代因为生产力低下的缘故,书籍都贵得很。一般的《四书》《五经》基本是二钱银子一本。至于宫中宝文堂出品的装祯精美的儒家典籍,更是达到惊人的三两银子。二钱银子,一百多块钱人民币一本书,即便是现代人也承受不起。素姐的书卖这么便宜,不怕亏本吗?
他朝书架上看去,立即明白:“原来都是旧书啊!”
原来,那些书籍都是坊间刻印的演义话本儿,什么《西游记》《水浒》《三国演义》,还有《醉醒石》《三生石》《西厢记》一类的世情小说。
这些书直接面对的是新生的市民阶,用来给他们消闲解闷的。这些人基本解决温饱,又有一定的文化需求。可书卖得若是太贵,也不利于打开市场。
于是,书坊就一二再,再二三压低成本。到最后,这些书籍雕工拙劣字迹模糊不说,纸张也薄如蝉翼,质量堪忧。即便书价一降再降,可还是有人买不起书。于是,书坊就推出了看书这种独特的商业模式。两二文你就可以看一本,一天看上五六本也花不了多少钱,让老书虫大大地过瘾。
周楠:“我不买书。”
“那就是看了,客官你自己挑一本吧!”
周楠:“你家老板呢,叫她出来说话。”
小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东家是个女子,不方便见外人,有事你同我讲。”
周楠突然想起以前在船上的那一幕,哈哈一笑,高声道:“我要读柜台书。”
“啊!”后院有妇人低呼一声,然后道:“小五,请那位客人进来说话。”
正是素姐的声音。
这见租的店铺是前店后院的样式,有一个小天井,三个房间。
素姐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的小几上放在一炉香,一卷书。天光从头上投射而下,照在她身上,显得楚楚动人。
和当初在船上见面时不同,素姐瘦了许多。圆脸也变成鸭蛋状,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周楠一愣,心中暗道:这妇女人竟是如此美貌,看走眼了啊!
原来,当初周楠见她时,素姐有点胖,所谓一胖遮百美,在他眼中也就是一寻常女子。可现在一瘦,骨子里的妩媚却透了出来。
是的,素姐属于那种咋一眼看去不让人惊艳,缺越看越美的那种。
天井里光线暗淡,回想起以往的旖旎风光,周楠突然心脏蓬蓬乱跳,口也干了。
看到周楠的目光,素姐如何不懂得其中的含义,却恼了。冷冷问:“周师爷今日到此,怕不是来看书买书的吧?”
周楠讷讷道:“听说你被婆家赶了出来,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见你没事,也心安了。”
“心啊,咯咯,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周师爷。”素姐讽刺地笑起来:“你放心不下的怕是那三百两银子的欠款吧?怎么,师爷你今天拿了银子过来,想要和我了却这笔旧债?”
周楠拍了拍自己的腰:“素姐,你看我像是带了银子过来的模样吗?”
“既然没带钱来,那你还说许多废话做甚,回去准备吧?”
周楠沉声道:“素姐,那笔旧债你是知道的,那是读书人之间的人情往来。士林自有士林的规矩,君子有通财之谊。若这种人情往来都要论个分明,岂不是要弄得天下大乱?”
素姐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喝道:“姓周的,确实,这是读书人之间的事情,若问你讨有些不厚道。可是别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读书人,读书人中的事情也论不到你头上去。一个衙役胥吏,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真是笑话。”
周楠被她这么挖苦,心中恼怒:“你待怎地,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吗,什么时候要?”
素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当初我定了十日之期,你凑到钱了吗,说什么大话?我最近手头活泛,倒不缺钱,暂时还不想找你。不过,保不准哪天我心情不好到你家去找你浑家好好聊聊。你妻子倒生得花容月貌,别说是你,就连我看了心中也是喜欢。”
这笔天文数字的外债周楠一直没有和云娘说,就怕她担心。
妻子是一个心中存不住事的,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忧愁成什么样子。
周楠大怒,正要发作。想了想,这事还不能硬了,什么时候去找你,得看心情。或许我一辈子心情都好,懒得去要呢!不过,今日你既然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素姐伸出一根手指:“我也不为难你,依旧是十天,十天之后我要看到钱。对,你周师爷在县里一手遮天没人奈何得了你。不过,世界上有的是说理的地方。倒时候,我自去淮安府告状,请知府为我主持公道。”
“别心存侥幸,素姐我说到做到。”
看着周楠狼狈而去的背影,素姐凄厉的表情转为悲伤。她紧紧地抓住手绢,眼睛里全是泪水:竟然让我去嫁他人,这男人负心起来当真是心如铁石。
想到这里,素姐思绪烦乱,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闲臣风流 第八十一章 寡妇专业户
嘉靖三十八年的秋天好短,秋风才起两日,刻骨冰雨就笼罩着整个安东县。
到晚上,雨水就变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让天地变得一片雪白。
冬天到了,城中百姓忙碌开了,都在准备过冬的木炭、柴禾和素菜。
周楠家菜园子里的青菜白菜都收了,堆在窗下,整齐地码成一座小山。就这样,地里的蔬菜还没有收割完,一大早云娘就带着小兰在院子里忙碌。
坐在屋中,看到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周楠恍惚间仿佛有回到了现代社会。那时候他还小,每到冬天都会和父亲一道推了板车将上千斤白菜运回家去,整齐地码在阳台上,这是他们一家三口整个冬天的维生素来源。
算起来,现代社会的老爹和老娘已经去世好多年了。现在,老天爷又在这遥远的明朝给了自己一个家。
淮安府其实属于北方,风俗和北方相同。储存白菜乃是初冬最大的大事,想必此城中其他百姓也如云娘她们一样忙碌着吧?
还别说,水家送给周楠这个宅子虽然破烂,也值不了几个钱,可家中该有的设施都有。比如地暖,比如铺设了烟道的夹壁。从昨天晚上开始,感觉到天气不对,云娘就将地暖烧得热热的。周楠龙精虎猛,只穿了一件棉衫依旧热得微微出汗。
“相公可渴了,要不我给你烧碗茶来?”云娘在窗口码完青菜,抬头问。
隔着绮窗的花格,可以看到她温柔的笑容。
“不渴,不用了。云娘你也累了,进屋来歇歇气,我有话同你讲。”
等云娘洗完手进来,周楠沉吟半天,才缓缓道:“云娘,咱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银?”
云娘是一个标准的古代女子,对于钱财不怎么算计。想了想,道:“也没多少钱了,相公你买船把家中的积蓄几乎都用尽,到现在还剩十二两三钱。”
“十二两三钱啊,加我手头的一两多零花远远不够。”运盐船那边一月一结算,要看到钱还得等上一阵子,周楠有点头疼:“从岳丈那里能够借到多少?”
云娘:“爹爹和有田那边也不买了船,手头更紧,怕是也没多少。相公有急用吗,要不我明天回娘家看看。”
“是的,泰山老丈人那边估计也没多少钱,你也不用去借。有一句是怎么说来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让你回娘家下话,却委屈你了。”周楠摇摇头。
没错,他正在想如何应付素姐那笔债务。
以前梅员外逼债的时候,梅家家大业大,又不肯得罪衙门,自然不会撕破脸逼到衙门里去。换素姐……这女人就是疯的,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叫人感到意外,更何况自己得罪她实在太狠了。
真到那天,自己还真下不来台。
三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周楠一下子是拿不出来的。他就存了个分期付款的念头,先凑个几十两把首付给出了,先安抚好素姐。
云娘继续微笑:“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也不打紧。”
“算了,别回去了,我自有办法……你不问问我凑钱做什么吗?”
云娘:“男人在外面做事使钱,自然有男人们的道理,我却是不能问的。”
“你啊,你啊!”周楠叹息一声,牵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雪更大,转眼就在地上积了三指厚。压得屋顶上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咯吱声,在暗夜里听得人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将房子给压塌了。
云娘心中也是害怕,不住将身子朝周楠怀里钻。
周楠一笑:“放心好了,垮不了的。这房子我看过,房梁和檩子都粗实,就算再用个二三十年也朽不了,明天我找匠人回来再看看……哎,你别怕呀,算了,反正也睡不着,我起来爬房顶上去把雪扫了吧。”
刚从热被子里钻出来,穿好衣裳,还没等出去,外面院门就传来蓬蓬的拍门声。
住另外一间屋子的小兰就大声问:“谁呀,半夜三更的跑来?”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周师爷,快起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周楠跑了出去,这个时候小兰已经打开院门,就看到林家兄弟和一个更夫举着灯笼立在外面,林家兄弟都穿戴整齐,手中提着一口连鞘雁翎刀,腰上还围了一圈用来捆人的麻绳。
小兰还在不住地嘀咕:“大半夜地跑来,好叫人睡不睡觉了?”
周楠见他们如此穿戴,又一脸郑重,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忙问:“阿大阿二,怎么了,大半夜地跑我这里来做甚?”
林阿大讨好地说:“今日是阿二值夜,师爷你虽说去了礼房,可承发房又没有师爷。那边但凡有事,不还得由师爷你做主。”
原来,承发房在古代衙门里就是个标准的秘书机构。每日除了收收发发处理外来公文,还要留人值夜。林家兄弟是周楠的心腹,以前就是个不起眼的民壮,得他提携成为正式衙役,补进承发房使用。
这两兄弟中,尤其是林阿二眼睛里只有周楠。承发房的事情,他只问周楠,任何人的帐都不卖。
周楠皱了一下眉头:“现在什么时辰了,城门都关了,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明朝的县城天一黑就要关城门,实行宵禁。更夫和衙役会时不时在街上巡逻,一旦看到你大半夜地在街上溜达,对不起,先去衙门的大牢里呆一夜再说。
因此,古代县城的治安挺好的,颇有警察社会的风范。
在这种统治严密的社会中,大半夜的能出毛事?
更夫:“回师爷的话,已经三更天了。”
林阿大低声道:“城南浆洗街霍家染坊的小伙计霍春分把牛二给打死了,就在刚才。”
“杀人命案?”周楠吓了一跳,这可不得了啦!古人生活节奏慢,社会结构简单,人员流动性差。其实形势案子是非常少的,刑房每天尽处理一些骰鸡摸狗的琐事,遇到小案多以劝和为主,形同居委会大妈。
整个安东县这十来年,也就出过周秀才打死梅家大少爷的恶性案件。
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桩命案,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周楠:“牛二,可是衙门口开饭馆的那个牛二,他怎么被人打死了,挺老实的一个人啊!见人就面带三分笑,轻易不肯得罪人的。”
“对,就是那个牛二,咱弟兄今天在那里吃饭。”林阿二回答说。
他一脸的遗憾,老实说牛二的苍蝇馆子虽然脏,做的也不过是家常菜式,但手艺却是不错。尤其是那份毛血旺,上面淋着油泼辣子,撒上葱花。红白相映,人间极品。衙门里的人一是图路近,而是喜欢他的厨艺,大多在他那里解决午饭。
牛二这一死,大家的午饭去什么地方吃,毛血旺从此绝响真叫人遗憾。
林阿大说:“师爷,是的这个牛二确实是个和善之人。可人总有糊涂的时候,尤其是美色当前。听说他今天喝了酒,翻进霍家染坊的院墙,欲对霍寡妇图谋不轨。却不想那寡妇也是个节烈女子,就叫起来,然后牛二就被听到惊呼声赶来的伙计霍春分打死在院子里。”
“霍寡妇……”周楠有点无语,自己简直成了寡妇专业户了,穿越到明朝之后尽同死了男人的妇女打交道。
闲臣风流 第八十二章 欧标D
不过一想,也对。
这里可是封建社会,黄花大姑娘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想见也见不着。满大街上都是三十以上的妇人,使人不觉怀疑我大明从此进入老龄化社会。
这是其一,其二,俗话说得好:男人不经活,女人不经老。
意思是,女人老得快,一生娃,过了三十岁,就青春不在。在生活困苦的古代,四十岁的女人,都满面皱纹,形同老妪。而男人则老的慢,五六十岁了,模样和三十来岁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可男人活得实在太累,死得也早。
况且,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一个感冒就要死人。因此,丧偶的女人在数量上就大大地超过鳏夫,这也催生了古典文学中的所谓的“寡妇文化。”也成为话本演义小说中一个恒久的主题。
周楠摇头:“牛二啊牛二,你还真是色胆包天啊,半夜去踹寡妇门,现在被人活活打死了吧?真是死得憋屈,死得渺小,死得轻如鸿毛。对了,阿大,这事你你自去禀告县尊和刑房典礼就是。大半夜来找我做甚?”
这么冷的大雪天被人叫出门,确实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林阿大:“周师爷,阿二接到报案之后本要去禀告县尊的,可是县尊刚睡下。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最恶别人打搅他的瞌睡,下过命令说,只要他躺下,就算天塌下来也等他睡醒后再说。我家兄弟是个老实人,就跑回家同我商量。我想了想,即便人家把状告到承发房了,还得请师爷你去断案。”
周楠又皱了一下眉头:“那么,你们怎么不去通知刑房师爷,另外也可以去叫快班的李班头啊!”衙门虽小,却是螺丝壳里面做道场。大家都在场面上混的,牵涉到政治权力,难免有自己的小九九。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做人做事都要慎重,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将来被人家在背后使坏。
人命大案的侦办归刑房,缉拿凶手归快班,他周楠去插手,不太恰当。
林阿大道:“师爷你忘记了,刑放师爷乡下老母病重请了假回去侍奉两母。至于李班头……小的是这么认为的,他只负责拿人,断案可不归他管。再说,案子是我们承发房接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师爷,这案子也简单,杀人的霍春分也没有逃,乖乖在家等着伏法,咱们直接带了人回衙,录了口供,就算是破了一件大案。这功劳来得到是容易,眼见年关将至,上头定然有犒赏,师爷你就体恤一下小人们。”
周楠原则上是不插手人血案子的,这种案件没多大油水不说,又事关人命责任太大,不符合他见便宜就上,见困难就绕着走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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