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闲臣风流 第九十七章 有情趣有品味
被素姐赶出去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周楠心中气恼:这妇人,以后逼债都快把我给逼死了。现在一文钱不要不说,还突然翻脸,这不是神经病吗?
天气热起来,没有雪。
草色遥看近却无,空气中尽是淡淡的植物新芽的味道。
新年好,新年好呀!
回到家中,周楠来了兴致,也铺开红纸,挥毫写道:“天增日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道:“娘子,把春联贴上了。”
说到底我周楠就是个酒色财气俱全的俗人,珍惜眼前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经,咱们就一俗到底吧!
“周相公,周相公在吗?”有人在院外喊。
定睛看去,却是梅府的金管家。他手中拿着一张大红帖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挑着礼盒的小厮。
周楠走出开了院门,笑道:“金管家你今天来我这里什么事?”
金管家将那张帖子递给周楠,拱手笑道:“多谢周相公为我家大公子报得血仇,我家三公子不是得了秀才功名吗?今天我家老爷在府中设家宴请周相公全家光临,梅老爷说了,想要当面向你致谢,还请周相公和周夫人赏光。”
梅朴早在之前就已经中了秀才,梅家照例大摆宴席庆贺。不过,宴会却设在淮安城中,而不是安东。这也可以理解,你既然做了秀才,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座师学政老爷。另外,也得很府中各县的的新中式生员认识一下,这可是一辈子的人脉资源。
另外,梅朴中了秀才之后,梅家还打算将他送进府学,上上下下的人情关系都需要打点。
因为,梅家人前一段时间都住在淮安城中,临到年末才回来祭祖过年。
至此,两家旧怨全消。作为曾经的世交,周楠自然愿意和梅康这个土豪修好,就接了帖子,和云娘、小兰收拾打扮完毕,又雇了三到这里,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子木,你的酒杯怎么掉了?”
周楠苦笑:“我只是觉得这玄真道人还真是个得道高人啊,还跑到梅兄的坟前请罪,周楠大概能够想出他这么做的原因了。”他背心中却是出了一层冷汗,当初自己若不是有个衙役身份护身,而梅康又不想得罪县衙给梅家惹麻烦。说不好自己就是那玄真道人的下场,可怕,可怕!
梅员外:“什么原因。”
周楠:“这修行人一旦有了道行就能大概推测出自己的死期,而且,修行乃是逆天行事,是要遭天谴的。一般人死了,灵魂会转世为人。修行人一旦不能得长生,灵魂就是要彻底湮灭消散的。玄真大概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致,特意跑去梅大公子墓前兵解,以期保住自己三魂六魄不就此湮灭,好转世投胎,从新做人。这个玄真,还真是有情趣有品味。”
他只剩一句话没说,梅员外你行动你惊人,杀玄真也杀得有情趣有品味啊!
梅员外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周相公真是博闻广记。有趣,有趣,希望玄真那老畜生转世之后能够好好做人。不过,以他造下的罪孽,下一世做人是不可能的,估计要变成猪狗。”
闲臣风流 第九十八章 问心(三更求推荐票)
夜已经很深了,没有雪,空气冰冷而潮湿。
家宴已散,大约是喝了酒,梅迟浑身发热,索性就带着丫鬟小红偷偷地走出家门,沿着门外那条小河慢慢地走着。
马上就是年三十,今年知县开恩,特意在春节期间开放了宵禁。入夜之后,满城都是花等,有孩童在街上奔跑嬉戏,传来隐约的鞭炮和咯咯的笑声。
“那个……那……”小红在梅二小姐身边欲言又止。
梅迟:“小红,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小红:“刚才席间那个妇人就是周相公的浑家吗?本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其实也就那样,和一般农妇也没什么两样,如何比得上小姐神仙一般的人儿。”
侍侯了小姐多年,梅迟的心意她这个贴身丫鬟如何不清楚。今日听说周楠要来,小姐一大早就开始了打扮,面上的脂粉抹了又洗掉,洗掉又抹上。衣裳换了一套又是一套,怎么也不满意。
她着是要和周楠的夫人比较啊!
又或者让从前那个周大哥看看自己也是个大人了,比所有人都美。
“云娘自从周大哥去辽东之后一直守在家里等着,十年了,吃过许多苦。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怎不让人佩服?”梅迟轻轻叹道:“再说,云娘也美得很。”
是啊,其实小红的话也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确实,她先前是起了和云娘比较的心思,这才梳妆打扮了许久。在她看来,云娘也就是个普通的目不识丁的农妇,怎么比得了自己,也不配做周大哥这么个文采风流人物的妻子。
等见了人,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坐在那里端庄大方,见到人面上就带着温和的笑容,别有一种从容的气度,叫人见了就想亲近,这可不是一个农妇所能具备的。
十年,十年了,十年的风雨并没有摧残这个女人的容颜。反让她像是冰山上的雪莲花,开放得更加灿烂美丽。
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却不是自己若能比拟的。
可是,她还是配不上周大哥啊!
鞭炮声还在响,有蝙蝠在空中掠过,惊起岸边柳枝随风起舞,有儿歌传来:“拐磨拐,砬豆彩,请舅奶,舅奶没等家,请小丫,小丫没得裤。摸摸小丫肚……”
突然间,梅迟想起小时候和大哥还有周楠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时候自己生了病,肚子涨得老高,也疼得厉害,吃了好长一段日子的药才好。每次周楠到梅家,都会用手挠挠她的肚子,笑嘻嘻地唱着这首歌。
说来也怪,被他一挠,自己不哭也不叫了,肚子也不痛了。
只是后来随着周大哥一天天长大,变成大人,穿上儒袍,整个人却变得严肃了,也不再开玩笑了,说的话也叫人听不懂,叫人好生失望。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非是周大哥的手有魔力,而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兄长,这个英俊的一笑就露出雪白牙齿的青年。周大哥不再开玩笑,梅迟心中好生失望,她只是觉得大约是自己没读过书,所以这才和他没话说吧!
于是,梅迟就悄悄地识起字,读起书来。直到自己一天天长大,直到她有一天读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才明白自己是喜欢周大哥的。
只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周楠已经去了辽东,和梅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周大哥被发配辽东那年十六岁,我六岁。那个时候,周大哥已经成婚,而我还是个黄毛丫头。”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街的拐角处出现了三条人影。
看到为首那人,梅迟的心蓬蓬一阵乱跳,却不是周大哥又是谁?在他身后是云娘和一个小丫头。
自己费了一天的工夫收拾打扮,不就是想让他看上一眼。然后双目一亮,嘴角露出那坏坏的笑容吗?
可是,等见到人了,梅迟的双脚却像是灌了铅,整个人如同梦魇,怎么也迈不动。
周楠喝了很多酒,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对一个丫鬟模样的人道:“小兰,你先回去。我醉了,和你婶婶在栏杆边坐坐。”
“你不要紧吧,想不想吐?”云娘扶周楠坐在河边石阑干上,伸出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背心,埋怨:“相公,不能喝就别喝啊,伤身子的。你一身都是酒臭,好难闻啊!”
“我今天心里高兴。”周楠轻轻地笑着,突然将鼻子凑到云娘的脖子边上嗅了一下,赞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娘子今天的一身红衣,喜庆,就好象是盛开的牡丹花儿,却香得紧。”
云娘脸在夜色中一红,低声道:“相公仔细叫别人看到。”
“怕什么……呕……”周楠打了个干呕。
云娘又开始埋怨起来,用手轻轻在他肚子上揉着,问:“可好受些了?”
“我没事,高兴,高兴。”
云娘扶着周楠,烟火的光忽明忽灭地着在她脸上,白皙如玉,端庄得就好象是白玉观音。
“哎,你怎么老吃我豆腐,我也要。”周楠笑着伸出手也去揉云娘的肚子。
他一脸的爱怜,哼唱道:“拐磨拐,砬豆彩,请舅奶,舅奶没等家,请小丫,小丫没得裤。摸摸小丫肚……”
周楠这首儿歌唱得怪腔怪调,云娘禁不住一笑,握住他的手,将身子轻轻靠到他肩上。
听到这歌,梅迟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是的,这个时候她才完全看懂了周楠目光中的爱意,那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情义。
这目光原本是属于自己的,那一年,周大哥十五岁,她五岁。那可是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第二年,周大哥就成亲了。
我们之间隔着十年,隔着整整一个青春。
如今,这目光已经不属于我梅迟了。
……
梅二小姐心中又是悲伤,又是凄凉。
她慢慢地转过身朝家里走去,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天上的烟火还在闪烁,过年是那么热闹,却又如此叫人难过。
闲臣风流 第九十九章 青天(求推荐票)
按照明朝的制度,过年春节,所有官员休沐三日。
到初四,周楠如期回衙门当差。
这个春节,周楠手握五百两银子的家产。加上马上就要恢复秀才功名,心中爽利,过得分外快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大年十五那天,史知县的安东知县的任期正式结束,登船离开安东县。
早在三天前史杰人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先回老家祭祀了祖宗,见过家人再去云南。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假话。三年清知县,一万总是看得到的。为了装行李,他甚至还专门定做了十口樟木箱子。另外,其他乱七八糟的家具都用麻布片包了,以绳子结实捆好。
史杰人吝啬惯了,是个节约的人儿,但凡能带着都打包弄回老家。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甚至连后衙的两盆野柿子盆景都不放过。弄得衙门里如同被大水冲过一样,也让新来的詹师爷一脸铁青,偏生又不好发作。
詹师爷是新任詹知县的族兄,也是未来的承发房师爷,衙门的总管,他提前过来办移交,为詹知县打前站。
见史杰人如此做派,心中大大气愤。这些东西都是日常用品,虽说值不得几个钱,可重新置办起来却要费不少工夫。
因此,一大早他就满面不快,一言不发地跟在史知县和周楠身后,看周楠的目光也不怀好意。
时间很早,天刚亮,周楠就和众人送史知县一道出了衙门,朝码头走去。
史知县在这里奋斗了几年,和安东已经有了很深的感觉。就不坐轿子,说是要最后看一眼县城。
街上没有人,只一行人清脆的脚步声。
周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低声对史知县道:“县尊,是属下办事不利,弄得今天如此冷清,早知道就让县里的缙绅和百姓组织人手来送。”
没错,这么冷冷清清地走,就好象是吃了败仗一样,换谁心中都是不那么痛快。
史杰人摇头,微微一叹:“子木,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次改土为桑之后,本县已经和县中乡老形同陌路。既如此,又何必强求。我已经不是安东知县,去叫,他们若是不来,反弄得没脸。”
周楠:“其实,我可以叫梅家的人来送的,梅康手下百余人还是凑得出的。”
“何必,何必呢?”史杰人一笑:“子木,今日分别,你我又何必因这种琐事坏了兴致,走走走,让本官再看看安东。”
后面,詹师爷只是冷笑不语。
等到了码头,刚登上船,史杰人想要说些什么道别的话儿,可突然发现下面没有听众,心中不觉有些失落。
正要扭头进船舱,突然,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只见,几百上千百姓在各大缙绅的带领下打着万民伞过来。
就有一个百姓越众而出,跪于船前,高声泣道:“听闻老父母要弃我等而去,小民感念大老爷恩德,虽然身份卑微,任大胆恳请县尊留在我安东。”
有他带头,却见下面呼啦啦跪了一地,所有人都在大哭:“老父母,史青天啊!自从你老人家来我县为官,清明廉洁,一毫不取。今又上奏朝廷免去我县三年皇粮国税。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大老爷的恩德不至成为路边饿殍。今日你这一走,将来我县百姓不知道要遭多少苦难?老父母啊老父母,留下吧,留下吧!”
一时间,哭声震天。更有人支撑不住,要朝河里跳去。便被人抱住,流泪苦劝。
衙门里众书吏和衙役对周楠投过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这个周子木果然醒事,连百姓打万民伞哭送的戏码都想得出来。过得今日,史杰人清官的大名怕是要天下人皆知了。偏生这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周楠一摊手,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表示这事和我一文钱关系没有,冤枉啊!
史知县看到这情形,动了感情,忙奔下船去,要将百姓扶起。可扶起一个却又跪下去一个,如何扶得起来。
他忍不住双目泪流,道:“本官为政懒散,不喜俗务,也没有为大家做什么事,我应该更勤政的,我应该更勤政的……”
“不不不,大老爷,你这是无为而治,是上古大贤的品德。”一个缙绅高声喊:“青天啊,青天啊!若所有官员都如史县尊,何愁天下不大治?”
一时间,青天父母四字响彻云霄。
旁边,詹师爷看得满心的腻味: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如此拙劣表演直他娘过火,为了一个青天的名声,你史杰人搞出这么多名堂,吃相也太难看了点吧?你搞这么一出,还让詹知县以后怎么把这个知县干下去,他无论做什么只怕都要被拿来同你做比较。
还有,还说什么“今日你这一走,将来我县百姓不知道要遭多少苦难?”这什么意思,难道说詹知县就是虐民的昏官了?
周楠看到激动的百姓,吃惊好笑的同时,突然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
是啊,其实在农业社会的古代,社会形态简单,一个地方官不作为比胡作为乱作为要好得多。你在任上干得好不好,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
史杰人在任上虽然和缙绅搞不到一块儿去,上次改土为桑,也没有人响应。接待王若虚叫大家出钱,人人都喊穷。
可下来后一想,大家却觉得史知县胡乱对付王主事的检查,最后大家一亩地的损失也没有,实际上却是欠了他一个情。试想,换成一个厉害的人做这个知县,早就派人将地里的稻子割光了。
听说浙江和江南那边改土为桑的事情搞得很乱,有富户抗拒新政被抓进监狱因此破产的,有普通百姓为了保苗而被打死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而且,他还免了县里百姓三年的赋税徭役,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如此看来,人家史杰人还真是一个万家生佛的好官。这次他要走了,咱们于情于理都该去送送。
周楠高声道:“各位缙绅,各位乡老,你们再这么拜下去,老父母可就走不成了。县尊这次去云南,过得两年就要高就,那是好事,难不成还一辈子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耽误前程,请起吧!”
说着话就将史杰人扶进了船舱,正要做别。
史杰人见旁边再无他人,叹息一声:“子木,世上无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宾主一场,这次分别,我心中也是不舍。日后山高水远,多多保重。以前我对你也有苛刻的地方,望不要放在心上。”
周楠心中感动:“县尊以往对周楠诸多照拂,又洗清了学生身上的冤屈,如此恩清,我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一阵冲动,就想告诉史杰人改土为桑新政马上就会被废除,将来严党也会受到清算,他这次去云南前程不妙。
可想了想,现在告诉他这些又能怎么样?
在大时代前面,别说史杰人这个小人物,即便是自己这个穿越者也无力得很。
与其说出来让他担心,还不如让他开心两年。
换而想之,其实,即便没有这件事,史杰人在安东任满也要退休回家。
史杰人握住他的手,眼眶微红,叹息良久,道:“子木,这半年来你在衙门里辛苦了。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应该赏你些东西。”
周楠大喜,正要谢。
史杰人又道:“可是,你是个有节操的人,寻常的黄白之物也看不上。这一箱子装的都是我以前读书科举时写的文章,和平日里读书的心得。你恢复功名之后肯定是要去参加科举的,就赠于你,或许对你有所助益。”
周楠面上的笑容凝结了,心中大苦:别啊,我就是个俗人,我也没节操,就喜欢黄金白银啊!我不要书,我要赢。
得,只能扛着那箱死重死重的书籍回到家中。
打开看了看,也就是四书五经,还有几十本读书笔记。
周楠又不去考试,看到这些东西就生气,对云娘说:“给你做饭时救火用。”
云娘吃了一惊:“相公不考功名吗?”
“不考了,没意思。我已经十年没有读书,以前学的那些东西都还给教书先生了,现在去考根本就中不了。若是从头学起,没十年工夫凭什么中举,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周楠笑道:“别读书把自己读迂了,读得一家人穷得揭不开锅,那就是对家人的犯罪。”
“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科举做官?做官又是为了什么,说大点就是治国平天下。说小点,就是发财。我有的是发财的法儿,如今日子过得也爽利,又费那尽走弯路做什么?与其将精神放在考试上,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同梅员外合作。”
云娘微笑道:“相公,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周楠:“好女人,好女人。”
他前一阵子终于接到南直隶学政衙门的公函,说是被各除的秀才功名算是恢复了。
于是,趁新知县还没到,周楠放下书之后又去了一趟县学,将名字补了上去。
以前的周秀才是县学廪生,按照明朝制度,每月有两石廪米可领,算是吃财政饭。
当然,这两石廪米不可能足额发放,到手有一百斤就算好的,在缺乏油水的古代,填饱一个人的独自都够戗。
但是,廪生这个资格在政治上的好处却很多。首先,参加乡试的时候你可以不用通过加试,每届都可以去考。其次,做了秀才可以免除徭役,见官不跪。
只不过,这其中有个问题。县学的廪生、增生都有固定名额,突然增加一人,就要淘汰下去一个,很难办。
周楠想了想,就说,算了,廪生我也不做了,就给我补个秀才名额就成,县学我也不入了。如此,才将这事办妥。
进县学,开什么玩笑,那地方是好去的。每年都要考进次,考试不过关,还要被学政打屁股,这个人可丢不起。
又过得两日,新任的安东知县詹知县到任。
闲臣风流 第一百章 这板子还真不能打
新知县到任,作为县衙六房排名第一的礼房典礼,周楠自然要去迎接。
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务必要使得詹知县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可惜最后都被詹师爷全盘否决了,只冷冷地说一声:“你们不用搞这么多名堂,在衙门里候着就是了,接大老爷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
接着又将大家都训斥了一顿,耍足了威风。
如果换成往日的周楠,只怕要和他好生论上一论。此刻却微微一笑很倾城,只闭口不言。反正自己在衙门里也干不了几天,懒得和他置气。
说到这里,大家估计心中会很奇怪。礼房师爷固然权力不小,可依旧是个吏员,没有什么政治地位,怎么比得上一个读书人自由自在。再说,周楠现在小有身家,也不靠每月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过日子。现在还呆在县衙门被人训斥,难道有受虐倾向?
这又要说到明朝的政治制度上了。
原来,在大明朝,不管你是官还是吏,你的职务可不是想辞就能辞的。吏部不行文同意,你就不能走,否则就是藐视朝廷。
在明朝开国时,太祖老朱因为是草莽出身,深知民间疾苦,也痛恨贪官吏,给官员们定的俸禄极低。如知县一级,每年也就二十来两银子;到部院级正二品大臣,每年也就五十两。
日子过得苦啊,官不聊生啊,这工作干不下去了啊,我要辞职回家当地主吃租子啊!
老朱一听:“哟喝,这官可不是你想不干不就干的。合着你当官就是想压榨百姓发财啊,其心不正,杀了!”
“啊,要饿死了,饿死的百姓你就看不到了?一路哭不如一家哭,杀了!”
“工作干不下去了?那是你闹情绪,对抗中央,是对朝庭心怀不满,是对朕不忠,杀了!”
“回家当地主吃租子?回家当豪强吧,是不是还要修筑坞堡,聚游侠,你想干什么,杀了!”
杀过几茬,官员们都不敢叫着要辞职了。
如此,这个制度就从洪武年间延续到现在。你要想辞去公职,可以,得吏部批准,不然就得继续干下去。比如右佥都御使,凤阳巡抚,当今淮北地区最高军政长官,抗倭英雄唐顺之,当年因为和内阁首辅张璁不在一个节奏上,看这个所谓的奸佞也不顺眼,欲要辞去兵部主事一职回家。老张可不是善人,你要走,你走了我还怎么折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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