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女孩子们实在受不了啦,陛下思路清奇,如此天恩奴婢们承受不起啊!就一涌而来,用裤带勒住嘉靖的脖子。若不是太监们来得快,嘉靖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市井文化发达,风气开化,世人喜论闺帷之事,就好象是现代社会酒桌上的黄段子乃是一种风尚。
老王连《金瓶梅》这种后世禁得不能再禁的大毒草都敢写,还怕这些?
朱聪浸一脸兴奋地说:“子木,看来你恩师写了不少小说书儿啊!坊间都知道,只要能够拿到王元美的稿子,你根本不用担心是赚是赔,只去想究竟赚多少。咱们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帮个忙从你恩师那里将稿子求来,要多少润笔,开个价。自然,子木这里我另外有一分心意送上。”
周楠摇头:“这事我是不可能去做的。”开玩笑,王世贞和友人谈论风月,那是平辈之间的雅事。我只是他的晚辈,去说这种事情,师道尊严何在?
搞不好老王手头那黄亮的竹戒尺就落下来了。
我为什么又要去寻这晦气?
见周楠不住拒绝,朱聪浸急眼了,哀求道:“子木,朋友一场,你就救救我吧!上次买地给你的那钱我花去了许多,到现在还没有补上这个漏洞。我家夫人最近心情好,倒没有问。可女人心事最是难猜,每个月都有那几日看什么都不顺眼。难保有一天她突然说起,我可就老命不保了只要将你家恩师的稿子给我出上几版,这个亏空不就填上了?”
原来这朱聪浸打的是这个主意,周楠说了声“活该”又道:“已经到了去恩师那里读书的时辰,朱兄,我要走了,来人,送朱大人。”
“你见死不救,不讲义气啊!”朱聪浸大声哀号。
到了王世贞这里,老师却不在,说是出门有事。
周楠就留在那里继续背书,下午申时,王世贞回来之后,见他如此用功,一脸的欣慰。
看过周楠所写的随笔,修改评讲之后,说:“写得还算勉强,古文你算是入了门。从明日起,你可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了。另外,为师可以开始给你讲解经义了。”
周楠闻言泪流满面,终于可以正常读书不用再受小黄文的折磨了。
……
日子平静无波,如水流过。
周楠的生活过得平静,他每日到司里点个卯,然后回家读书作文。到了申时则去王世贞那里交作业,上一堂课,最后在天黑前赶回家。
按照安婆子所说的规矩,大户人家妻妾都要雨露均粘,不可偏宠一房。因此,每月要去哪房住几夜在礼制上都有规定。
不过,现在云娘和素姐不是不在京城吗,所以老爷你每日都必须去姨娘屋中,并交作业,这才是齐家,这才是君子之道。
周楠久旱逢甘霖,连假意推脱这个姿态都懒得做,欣然而往。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他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滋味了。
很快就到了冬至前一天,中国人有一个习俗,冬至日要吃补药,炖牛羊肉。
只见京城中满大街都是绵羊在跑,为首是一只山羊领头。可见,山羊的智商要比绵羊要高上一丢丢,自然做了带头人。所有的头羊下颌都挂着一个铃铛,作为智识的象征。
又是一年冬至了,周楠突然想起去年冬至自己和云娘过节时的情形,心中不觉思念。好在现在有荀六姐在,倒不寂寞。只是,六姐实在不太爱说话。
周楠到行人司点了卯时,正要回家,就看到郭书办急匆匆跑过来,光头闪亮:“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
周楠:“老郭,怎么了?”他调戏道:“是不是延庆州学的贾大嫂有喜寻上门来,要仗子行凶?”
“休要调侃属下。”郭书办:“过完冬至就是京察了。”
“哪又怎么样?”
郭书办:“这次来考察咱们行人司的是邹应龙,周大人你可要糟。”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此番京察
在赛场上我赢不了你,那我就去做裁判干掉你。
这大概就是邹应龙的想法。
周楠心中暗暗吃惊,忍不住道:“邹应龙一个小小正七品官,竟然被调来考评行人司,他的京察过关了吗,不去操心自己的事情反来咱们这里寻晦气?”
郭书办:“行人你忘记了,邹大人的可是徐阁老的门人。再说,他是工部给事中,按制也有权力来查咱们。”
周楠点头:“也是。”
明朝当初设置这个考评制度的时候,初衷是考核官员的德行表现与工作绩效,作为大家的褒奖与惩戒。因此,最开始主持此项事务的乃是大明朝的人力资源部门吏部。
不过,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首先,主持考评的吏部郎中、主事的品级都不高,考评知县一级还成,到正四品知府以上的大员就有所顾虑了。
其次,正因为考评直接关系到一个官员的前程,事关重大。大明的员工很快就认识到了考语的强大杀伤力,每逢考满之时,大伙儿便上下活动,积极沟通,务求一个好的评语。
吏部也不愿得罪人,除非对你非常不满,通常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这样一来,考语不是赞誉就是套话,“考语皆是大圣大贤,川岳风云,冰玉麟凤之类”,而难得的少数考语提到官员的不足,却也写得及其的隐晦,“摹拟无能曰长厚,摹拟衰迈曰老成”,搞不懂到底是褒还是贬。
于是就有人感慨:“岂都无一不称职者乎?无一可去而俱当留者乎?”
很快,这种考评就流于毫无意义的形式。
后来大约是皇帝觉得这样下去不成,于是就将京察和外察划成两块。
外察由地方主管执行,吏部审核。
而京察则交给内阁、六部和都察院,由三个系统分别抽调人手分驻各单位给大家下考语。将所有被调查的官员的绩效分别登记在三本帐薄上,一本由六部和都察院留作底册,另一本送六科,最后一本呈内阁。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审核手下官员;六科亦可根据账簿登记审核六部和都察院;内阁则同样亦依账簿登记,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三个系统互相监督,互相负责,互相制约。这样,就算有官员想做老好人,给人好评也没有用,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邹应龙是工部给事中,只需给徐阶说一句话,要想来主持京察还不简单。
主持一个部门的京察也是政绩啊,如果再能抓出两个不称职的官员那就最好不过。
另外顺便将周楠给收拾了,报当初在延庆的一箭之仇。
郭书办道:“想不到这个邹应龙竟然如此记仇,真是一个小人,周行人你要早做准备。”
“君子以直报怨,也可以理解。”换成自己是邹应龙,吃了这么个亏,也得找回这个场子,不然以后还怎么做言官:“本官来行人司不过三月,又主持了延庆州祭祀大成至圣先师的典礼,却不怕他来查。”
周楠不以为然。
郭书办:“行人凡事还是小心些好,同僚之间也需多多走动亲近才好。明日不是冬至休沐吗,司中的行人们都私下邀约宴饮玩了,周行人不妨也请各位大人一回。”
听他话中有话,周楠道:“老郭你有话直说无妨。”
郭书办:“周行人平日间和同僚不睦,须防着他们对你不利。”
周楠:“难不成还怕别人给我挑错,再说我在司里就是个逍遥派,和大家也没有什么冲突。”
郭书办跌足:“行人你还真是心大,忘记访单这事了吗?”
听他这么说,周楠猛地记起来,顿时面色大变。
所谓仿单,就是匿名调查问卷。
有鉴于以前的官员考评吏治部怕得罪人,下的全是卓异的考语,员工的考评拉不开差距,在阁老那里可是没法交代的。
为了改变这一局面,大明王朝的人力资源部很快就发明了一个新的制度,名叫访单制度。所谓的访单就是调查问卷,由吏部发起,发给与被考核官员有利益以及业务相关关系的官员,向他们征询被考核官员的考评意见。
这个访单竟然还是匿名的,匿名的好处是鼓励大家讲真话,却也导致了一些人借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打击政敌报复和自己不睦的同事,搞出不少冤假错案。
这个京察制度已经初具后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绩效考核的雏形,在这个基础上,万历年的首辅张居正将之发扬光大,索性来个每月一考。这就是令朝堂大老们闻风丧胆官不聊生的考成法。
周楠来行人司不过三月,颇受官员们排挤,到时候估计匿名问卷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那些行人们早就看自己这个秀才出身的异类不顺眼,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
这事倒不可不防。
想到这里,周楠再也坐不住,说:“多谢老郭,本官这就去同僚那里坐坐,晚间再请他们吃顿饭烫烫牙齿。”
看到周楠匆忙出门的背影,郭书办忍不住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心中郁闷:我老郭也是命苦跟了这么个爷,估计在这行人司也呆不长了,说不好过完年就要被赶回老家。
原来,中央各部的书办们要么是在京城待选的举人,要么是国子监坐监期满的监生。朝廷一事没有合适的官职安置他们,就派到各衙门跑腿学习。等到积累了经验和成绩之后,再任杂流实职。
他跟了周楠,成绩拿不到不说还有跟着受牵连,前途堪忧。这次是女怕嫁错郎,男怕站错队。
行人司加上司正、左右副司正有三十七人。
这三个长官且不论,按照明朝的制度,他们是不参与对下级仿单评语的。剩余三十四人倒是不错,也就坐三四桌人。
逐一做工作也不费什么神。
周楠想了想,心中突然一乐,这情形倒有点现代社会拉选票的意思。说起来,明朝的政治制度挺完善的,如果不是因为满清入关,鬼知道这会衍变成什么样子。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象有些不稳当
周楠先去见的是负责川陕茶马司六个行人,这六人常年轮流去四川负责对乌司藏都司和朵甘都司的贸易,一年中也见不到几次面。
现在是年底,他们都回京过年,总算是聚齐了。
这六人的职司累是相当的累,可油水不小,算是司里第一等一的美差。但前提条件是你要足够年轻身体足够好,别因为水土不服死在高原。
又因为长期在外面走动,六人倒是没有书生的迂腐气,周楠心道,都是江湖儿女,我应该能和他们说上话。
周大人决定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进了川陕茶马司的值房,人倒奇,都坐在里面烤火闲聊。
见到周楠,为首那个姓尚的行人忙站起来笑道:“原来是‘为谁风露立中宵’的周行人,是哪一阵风把你吹来的。哈哈,回京这些日子我等宴饮雅集时,耳边听到的都是你的诗词,世人都赞你是今世一等一的大家。能够和你在一个衙门当职,与有荣焉。快请坐,上茶,上茶。”
另外五个行人也笑着说,想不到我们司里竟出了如此诗词圣手,本有心找你唱和,却不想周行人你每日只来司里坐上一屁股就走。
周楠忙道:“游戏之作尔,道德文章才是正经,前辈们如此夸奖,晚辈受不起。”
坐下寒暄了一阵,尚行人问:“周行人今日来此想必有事,但说无妨。”
周楠心想和这六人倒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就说:“冬至之后就是京察,听说朝廷有访单一说。晚辈刚到司里不过两三月,政绩乏善可陈,和各位行人也不太熟悉。今日想同大家商量商量,访单上可否给晚辈一个卓异。到时候,晚辈也会投桃报李。前辈们的恩情,在下铭记五内,必有厚报。”
六个行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就笑起来。
尚行人眯着眼睛说:“周行人真是快人快语,和你说话倒是痛快。实不相瞒,我等刚才还在说这事呢!其实,这事也就是应付应付上头大家互通有无,何乐而不为。”
其他五人都是点头:“正该如此。”
见事情这么容易就办了,周楠大喜,拱手:“那好,就拜托各位前辈了,晚辈还得去联络下别的同僚,不克久留。晚间在下做东,请大家聚聚亲近亲近,还请届时光临。”
尚行人道:“聚会就算了,咱们文人雅集,自然免不了诗酒风流。以子木的文才,大家的风头怕是要被你抢去变成看客,这事老夫可不干。”
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皆云:“是的,咱们不去。”
周楠一楞,尚行人笑毕,又道:“方才是开玩笑,实话同子木讲,咱们好不容易回京,应酬实在太多,又要陪家小过节,实在走不开,改日吧改日吧!”
“对的,实在走不开。”
周楠:“那好,是晚辈造次了,改日得闲晚辈再来请。”
这事算是说好了,可没能请得这六人,终归是不够完美。
接下来,周楠又分别联络了其他二十几个同事。
一说起此事,其他人都是欣然应允,爽快地和周楠结成攻守同盟,答应大家互相点赞共同对付前来挑刺的邹应龙。
说句实在话,刚开始在打同事面前提起此事的时候周楠还有点担心他们不给自己面子。
明朝的读书人,尤其是这种有这进士功名的读书人都心高气傲,一口中就是圣人之言先贤语录,大帽子扣下来,一个个仿佛都是道德完人。
加上他周楠在行人司又是个异类,平日里没少受他们排挤。找上门去,吃他们埋汰一通那就丧气了。
今日大伙儿如此干脆,叫周楠喜出望外。
仔细一想,也对。自己做这个行人其实也没多大意思,要想高升,首先必须拿到进士功名。可其他人干满一届,要么是去六部做给事中,要么是做主事,运气好有背景的索性去都察院做御史,前途远大。如果这次京察被同僚打了个差评,影响了前程那就不划算了。
这事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道德君子,能当饭吃吗?
大家都瞬间演化成为政客,互卖官场人情。
整个行人司今日都弥漫着一团和气。
不过,惟独不美的是,一说起请吃,大家都推说要回家过节。再说,考察在即,大家还在一起宴饮沟通,叫邹应龙知道,未免要生枝节。
就推脱了。
回来之后,郭书办忙问事情说得怎么样了,周楠大概将过程说了一遍,道:“没什么大不了,成了。朝廷这个访单制度也就是个形式,哄鬼的。”
“人心隔肚皮,其他大人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再说,那访单又是匿名,倒时候怎么写那可得由着人家心意。”郭书办:“这事属下还是不安心,行人,我再去打听打听。”
周楠笑曰:“郭老,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疑心病太重。都是士林中人,君子一诺千金,那是基本的操守。”
“那可说不准。”郭书办忧心忡忡。
不片刻,他就转回来,低声道:“行人,坏事了。”
周楠眼皮子一跳:“怎么了?”
郭书办:“行人你不是请大家吃饭,各位大人都以要避嫌或者与家人过节推了吗?方才属下打听清楚,他们早已经约好了去酒楼商议这次京察之事,惟独漏了周行人你,想来先前答应你的事情只不过是随口应付而已。”
“这些小人。”周楠气得面色铁青:“难道他们就不怕本官在访单上对他们不利吗?”
“还真不怕。”郭书办:“周行人你来司里不过两三月,又是个闲散的性子,衙门里的事情都不甚清楚,就算要给其他大人挑错也无处挑去。再说了,你就算在访单上检举他们,也不过是一票。若是所有人都在单子上乱写,那可是三十四票啊!邹应龙恨周大人你入骨,能放过这个报复你的机会吗?”
周楠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心中自然承认郭书办这话说得对。这次京察,他周大人搞不好要被同僚们联合给末位淘汰了。
“这群伪君子,卧草泥马拉隔壁德!”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改主意了(求票)
周楠心情恶劣,也没办法在司里坐下去。
看看时辰已是午世,他就跟郭书办说了一声,收拾好准备回家。明天是休沐,因为要过节倒不用去王世贞那里上学,正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随便想想如何应付马上就要到来的京察。
我只想静静。
刚出门,就看到尚行人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地出来,见到周楠,便道:“周行人,我等正要在外面食肆吃个便饭,不妨一起去。我等在茶马司肆意自在惯了,在这里也坐不住。且,恕本官直言,司中司厨整治的饭菜实在是难以入口。”
看到这个小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周楠胸中涌起无边怒火,那口恶气不吐实在是念头不通达。
就道:“尚行人,各位同僚,晚间晚辈在《醉太白》设宴,还请一定光临,给在下一个面子。”
尚行人:“抱歉,周行人,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改期吧!”
周楠突然一板脸:“看来尚大人是不给面子,那是瞧不上我了?”
这话说得难听,尚行人脸色难看起来:“周大人此言何意?”
周楠冷笑:“各位中午饭去哪里吃,是不是去《潇湘楼》啊?”
众人面上同时浮现出尴尬之色,《潇湘楼》正是他们晚上上商议这次京察聚会的酒楼,司里的行人都到了,惟独没有叫周楠,他们也懒得带这个奇怪的东西玩。
周楠终于爆发出来,指着众人道:“尔等食言而肥,枉读圣贤书。周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
尚行人也怒了,呵斥道:“周大人,行人司什么地方,岂容你狺狺咆哮。一个小小的秀才,何德何能挤身君子行列,我等羞于与你这小人为伍!”
眼见这两人就要开撕,那头早惊动了秦梁。有响亮的咳嗽声从秦司正的判事厅传来,二人再才闭上嘴,互相用目光试图杀死敌人。
周楠:“尚大人,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方长。”
尚行人:“周大人,你还是先想着这么过京察这一关为好。听说邹应龙大人和你有旧,想必会有照应。”
“哈哈,想来定会如此。”众人行人都同时大笑。
周楠一拂袖出来行人司,郭书办追了出来,叹道:“行人,你这又是何必呢,今日将大家都得罪死了,将来如何了局?”
周楠:“难道我不得罪那群瘟器,他们就会在访单上给本大人一个好评?与其忍气吞声,还不如痛快战上一场,至少我心头爽快。”
郭书办:“是是是,行人你说得是。”他心头在琢磨,趁现在是冬至节,倒是要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换个衙门当差。这位周大人就是疯的,咱还是早些想条出路,不能陪他一起完蛋。
从行人司到家里也没有几步路,按说,行人司行人前程远大,里面的官员们上班都会雇轿子,要的就是一个清贵的体面。周楠是一个现代人,可没有那么多面子观念。又觉得这几步路,每月都要平白增加一笔开销不划算,走路还能健身呢!
因此,日常都是腿儿走。
不片刻就回了家,见周老爷大中午地回来,青花忙整治了一桌酒菜。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每次吃饭就周楠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旁边一圈丫鬟小子围观着体验相当不好。今日他心情恶劣,就挥了挥手让大家都退下,本老爷要清静。
安婆子人精一个,自然看出周楠心中有事,知道男人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精神慰籍,就给荀芳语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留下陪周老爷说说体己话儿。
荀芳语依旧是沉默不语的样子,她也不懂得如何和自己这个丈夫交流,只手忙脚乱地立在周楠身边不住夹菜、斟酒。
周楠见她局促的样子,温柔地说:“芳语,你不累吗,夫妻二人没这么多讲究,你坐下吃吧!”
“这里是老爷的内宅,公子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啊!”突然传来黄豆惊慌的叫声。
周楠抬头一看,却见九公子一身儒袍,手拿着折扇惊风急吼地冲进来。
看到陌生男人直闯内宅,荀芳语心头一惊,正要回避。
周楠:“芳语你不用回避,她是女人,假小子一个。”
九公子一屁股坐在周楠旁边,叫道:“渴死了,渴死了,那啥什么语,给本公子温一碗酒来。”
荀芳语轻轻应了一声,给阿九倒了一杯酒,然后立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公子。
阿九一口喝干酒叫了声“爽利!”然后瞪了一眼荀芳语:“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穿男人衣裳啊?说话声音这么小,跟蚊子似的。”
荀芳语吃她呵斥,神色有些慌乱。
周楠心中不快:“九公子你直闯我内宅,实在无礼,有事说事。”
“还真有事。”九公子道:“明日冬至,恰好是我家祖父大人的寿辰,府中晚辈都要去给他老人家请安,还得献上一份寿礼。我想了想,黄白之物也没有什么意思。老太爷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喜欢风雅之物。我准备献上寿诗一首,题在这扇面上。周楠你不是很会写诗的吗,帮我写一首。”
说罢,她就“唰”一声甩开折扇,对荀芳语说:“文房四宝侍侯,看本公子的银钩铁划。”
荀芳语:“恩,公子……小姐且等着。”
周楠笑着对阿九道:“九公子,你分明是舍不得出钱买礼物,才想出这个风雅的法子。自家祖父大寿你还想着省钱,抠门成你这样的也是难得一见。”
还说什么黄白之物没什么意思,你这个祖父本大人最是清楚,贪得很,不然也不可能在老家松江府置下那么大家业。就徐家的良田面积来说,简直就是明朝第一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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