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这个徐阁老是出了名的爱钱,下属送钱,老头子连姿态都不肯做一下照单全收,每年光下面的冰敬炭敬这一项就有十来万收入,这就不能用自污自保来解释了。
九公子怒道:“要你管?”
周楠:“九公子你这次献礼不外是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又何必在乎钱呢?延庆空性案不是改判了吗,你得了三千两银子,富得紧,还在乎这?”
九公子:“空性案虽然改判,但现在不是过节吗,他要过完冬至节才能放回去,也到那个时候才能拿到钱,我现在手头也紧,这不是也无奈吗?周楠,实在不行,要不你还我钱,有钱谁不会做人啊?”
周楠也恼了:“九公子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空性案可是我办成的。从头到尾你就是个看客,按理我也有提成,咱们也不要多了,那两百两旧债一笔勾销就是。”
“就算要勾销,也得等空性放回去再说。现在你还我钱,承惠两百。”阿九摊纤细玉指。
“去你的!”周楠拍了她一巴掌,触手温润,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一荡:“好好好,我作诗就是了。”
阿九吃他一巴掌,妙目翻了个白眼:“你写得来吗?”
这个时候,荀芳语将笔墨拿来,放在阿九的身前。
周楠微一斟酌,心中促狭念起,就吟道:“云飞风起,莫非是,五柳捎来消息?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太阳照常升起。才子佳人,侯王将相,去得全无迹。青山妩媚,残留几台剧。”
“《念奴娇》?”阿九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祖父和父亲又是当世大儒,可谓是家学渊源,一首诗词的好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忍不住喝彩:“大气,浑然天成,一般人还真写不出来。下半片呢,快念,快念。”
周楠忍住笑,继续吟道:“而今我辈狂歌,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敢驾闲云,捉野鹤,携武陵人吹笛。我恋春光,春光诱我,诱我尝仙色。风流如是,管它今夕何夕。”
“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九公子瞠目结舌:“这也太粗俗了吧……好啊,周楠,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旁边,一想不苟言笑的小透明荀芳语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阿九回头恶狠狠看着荀芳语,怒叱:“你笑什么,一个卑贱的丫鬟,看你这一脸的疙瘩,跟癞蛤蟆似的,给本公子滚蛋!”
听她说自己面上的疙瘩,荀芳语眼圈一红,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周楠大怒,一拍桌子:“九公子,你说什么,好生无礼,知道她是谁吗?你才给我滚蛋,来人,送客!”
阿九:“还能是谁,不过是一个蠢丑丫头而已。”
周楠冷冷道:“她是我的夫人,你放尊重点。”
阿九使劲地看着荀芳语,半天才大叫一声:“好好好,好得很,周楠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丑女人赶我走,我记住了。”
周楠:“快滚!”
阿九:“哼,好,周楠,我改主意了,那两百两银子你必须还,就现在。我马上去叫人过来寻你晦气,有种别躲。”
哈哈,这不是明朝版的“有种放学之后别走”吗?周楠心中好笑:“你废话实在太多,本大人才不陪你胡闹。”
等阿九气呼呼地离开,周楠一把握住荀芳语的手:“芳语,这就是一个疯子胡言乱语,你不要同她置气。”
“我不生气,我确实生得丑。”荀芳语悲伤地低着头,眼泪落下来。
“别哭,仇人会笑。别低头,冠冕会掉。”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奇怪的抵债方式
荀芳语还在低头伤感,不过,双手被周楠握住,却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从小到大,她都受尽了世人的欺凌,对于这个世界有相当的不安全感,感觉好象所有的人对她都不坏好意。
因此,对于一切她都怀有强烈的戒心和畏惧,对于周楠也是如此。
实际上,荀芳语和周楠这桩婚姻也是如此。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她也认命了。
可是此刻见周楠对自己如此维护,突然发现丈夫好象是一座大山矗立在身前遮风挡雨,这感觉真好啊。
周楠说完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刮掉鼻翼上的泪水,笑道:“咳,别哭了,你鼻子上的雀斑都哭红了。”
“啊!”荀芳语大惊,正要起身逃走。
周楠一把拉住她:“跑什么,本相公又不是食人生番。坐下,吃饭吃饭,一家人就是要坐在一起吃饭。”
说罢,就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中。
荀芳语:“恩。”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又恢复了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
见她这么高一个人,偏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胆怯,周楠心中大乐,只不住给她夹菜。
周楠是个吃货,穿越到明朝之后突然发现这古代都是纯天然原生态绿色食品,就好象是发现了一座宝库。平日里吃饭,力求事不厌精脍不厌细。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饮食上的知识自然要压古人一头。
他来了兴致,一边吃饭一边给荀芳语介绍这些菜式的来历和做法。
荀芳语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东西,眼睛发亮,只依旧不说话。但吃饭的动作却比以往要慢上许多。
外面,安婆子看得心中大喜:看老爷的模样似是很宠姨娘,阿弥陀佛,不枉老婆子我费了这么多精神。原本以为姨娘生得丑,得不到老爷的欢心,想不到事情这么容易,倒是蹊跷。
老身也算是见多识广,以前在荀府中,老爷少爷们喜欢的都是那种娇小美貌的小娘子。想不到现在这个老爷却有奇特的嗜好,专一喜欢高的、黑的、丑的。
也对,周老爷是非常人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别家都是姨娘侍侯老爷,我们这个老爷却不住给姨娘请菜,真是夫纲不振……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嘛!
正欢喜着,突然身后有响起一片惊叫:“九公子,你不能进去。”
安婆子转头一看,九公子红着眼睛杀了回来,身后跟着一群惊慌的丫鬟小子。
她凶猛地朝前一冲。
安婆子一时不防,竟被她撞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屋檐下。
荀芳语也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周楠大惊,这阿九真是可恶,这么快就转过来要债,这厮是讨债精吗?
继而大怒,喝道:“徐栀,你想干什么?再乱来,本官可要报顺天府了。堂堂相府千金,如此横行霸道,传出去你徐家家法第一个饶你不得。”
“去告啊,去告啊,本公子和你拼了!”阿九一边尖叫,一边歇斯底里地抓起桌上的碗儿碟儿就不住地朝地上扔去。
油汤汁水四下飞溅。
荀芳语惊得面容苍白,身子颤个不停。
“你疯了!”周楠大惊,“来人,快送姨娘回屋。”
等到荀芳语被丫鬟护着离开饭厅,那一桌子酒菜也被九公子糟蹋得差不多了。
阿九又提起板凳朝窗户上砸去,周楠彻底地愤怒了:“徐栀,你得失心疯了吗,讨债也没见你这么讨的?住手,你再他妈乱来,老子不客气了!”
阿九:“我就是要砸,你又要怎么样?姓周的,你欠我二百两。在旁边算好了,一件一件的扣,扣够二百两。”
“去你的。”周楠冲上前去,剪住她的双手。
突然阿九就头一低,就咬在周楠的手上。
剧痛袭来,周楠终于爆发了,一把将她甩开,伸出右手,就要一巴掌抽下去。
突然,阿九“哇”一声放声大哭:“你打呀,你打呀,打死我得了。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死在你手上也好!”
周楠倒是呆住了,看着流血的手腕:“你这人倒是怪了,将我咬成这样,却先哭成这样,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说得好象我把你怎么样似的?”
他气急败坏,他怒不可遏。
突然,九公子一把抱住周楠的腰,哭喊道:“周楠,你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吗,我今天把身子给你,我跟你困觉。那钱也不要你还了,困一觉抵数。”
“啊,哦,草,疯了,真是疯了!”周楠彻底震惊。
他竭力挣扎,可九公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阿九不住地用脸在周楠的面上摩挲,叫周大人可耻地有了反应。
她刚才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周楠家中的下人都追了过来。此刻,厅堂外面立了一群人,见到这情形都是面面相觑则声不得。
还是安婆子社会经验丰富,对众人骂道:“一群不晓事的东西,手头的活干完了?还不快滚,仔细抽了你们的懒筋。”
大家这才醒悟,抱着头仓皇而逃,顷刻散得干净。
这情形实在尴尬,周大人使劲地撅着屁股,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连声高喊:“九公子,你究竟怎么了,冷静,冷静。有事说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最后他补充一句:“除了钱。”
好半天,阿九大概是闹得累了,人也平静了些。
周楠扶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递过去一杯茶。
九公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摔在地上:“周楠,刚才的事情你答应吗?”
周楠:“我我我……”
九公子:“你是不是嫌我丑?一定是的,难到我还比不过你的夫人?”又张开嘴要哭。
周楠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劝道:“九公子,你冷静些,说吧,究竟怎么了?”
阿九这才抹着眼泪哽咽道:“方才我不是要回家叫白七带人寻你晦气吗?”
周楠:“啊,你真要找人逼债,不讲义气啊。”
阿九:“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上了,他说……他说……他说到府中传言,祖父要给我说一门亲事。”
“说了一门亲事,那好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总有走这么一回。”周楠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暗想:难道这假小子对我周楠芳心暗许,非我不嫁?那就只能抱歉了,我周楠自有云娘,你一个相府的千金大小姐显然是不可能给我做妾的。
恨不相逢未娶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哎,就算我老周现在是光棍也不可能娶你这个女汉子,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九公子大约是看出周楠的龌龊心思,泪眼怒视周楠:“姓周的你想什么,本公子可从来没有看上过你。只是,我是不甘心嫁给那人。本公子冰清玉洁的身子与其给了那畜生,还不如先便宜自己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少女见了要怀胎
周楠一抱拳:“兄台义薄云天,在下敬佩。不过,周楠也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怎能趁人之危。江湖有云:为人不识美周楠,便称英雄也枉然。”
“美周楠,看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也敢称俊俏郎君?”九公子忍不住咯一声笑起来。
她面上还挂着泪珠,再配着一双大得出奇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白皙粉嫩的皮肤,直如带露的玫瑰花儿,美艳得不可方物。
周楠摇头,这小妮子,又哭又笑的,两种模式切换得真快。
笑完,九公子不耐烦地喝问:“周楠,你究竟答应不答应?男子汉大丈夫,干脆些。”
睡徐阶的孙女,干玩笑,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相府嫁女,夫家必定是达官贵人的子弟,到入洞房的时候,人家一验货,糟糕,非原装。
必然会查,查到我头上,老周这是要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周楠促狭念起,做势将手朝她的b-cup摸去。
阿九大惊,如同触电一般跃起来,尖叫:“你要干什么,流氓、二流子、辣鸡!”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周楠哈哈大笑:“看吧,你自己也不愿意。九公子,你我也算是打过多次交道的人,我周楠的为人和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若是遇到难事,不妨明言,大家一起琢磨,说不定能想出法子来。”
“周楠,你不许乱来,好,我说。”九公子这才坐了下去。
周楠:“女大当嫁,徐相何等尊贵的身份,九公子又英俊潇洒,不知道是哪家贵人府上的公子有福能娶了你?”
九公子:“严嵩的长孙,尚宝司司丞严绍庆。”
周楠心中微微一惊,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自然知道严嵩明年就回倒台,严世蕃会被朝廷以通倭的罪名斩首弃市。
严嵩这一倒,严府被抄家,严党也是树倒猢狲散。严绍庆作为严家的长孙,必然会受到牵连,说不好要发配充军,等待九公子的不知道又是什么命运。
徐栀现在嫁到严家,还真有点一九四五年参加伪军的意思。
不过,这事周楠还真是爱莫能助。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内阁次辅,两府结为儿女亲家,他一个芥子般的人物又如何插得上手,别将自己陪进去才好。
这就是一桩政治婚姻,周楠只能默默为九公子祝福。希望她一路平安,将来严家出事不受牵连。
其实,应该也受不到什么牵连吧!
按照真实的历史记载,严嵩垮台之后,徐阶做为倒严的策划人出任内阁首辅一职,权势滔天。直到隆庆朝才被高拱给搞掉了。
首辅的孙女,人身安全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大不了和她丈夫离婚,自回徐家就是。
如此一想,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楠安慰道:“尚宝司司丞,好官位啊!宰相家的孙子,和九公子倒是门当户对。婚姻这种事情,其实最讲究这个。你们有相同的家世,相同的生活环境,想必也能说得上话。至于情义,可以漫漫培养嘛!世人成亲,还不都是进了洞房才知道新郎新娘子长什么样。”
尚宝司掌宝玺、符牌、印章。设卿一人,正五品,少卿一人、从五品,司丞三人、正六品。初以侍从儒臣、勋卫领卿,勋卫大臣子弟奉旨始得补丞。后常以恩荫寄禄,无常员。
皇帝在颁布圣旨的时候,尚宝监就是在上面盖玉玺的那个人。当然,在用玺的时候,旁边还有司礼监的人监视监督。
严绍庆得了这个官职,相必也是恩荫,年纪轻轻就做了位于中枢正六品官,确实叫人羡慕。
阿九:“好什么好,那姓严的孙子已经成亲了,我是去给他做妾。”
“什么,给人做妾,徐阁老这是疯了吗?”周楠大惊,立即又明白徐阶这么做是为了讨好严嵩。
堂堂相府的孙女给人做小老婆,传出去那不是笑话吗?虽然徐栀是庶出,可好歹血管里流着徐家的血啊!
这徐老头真是只老乌龟,为了自己的利益,脸都不要了。
阿九眼圈又红了:“祖父这是……在他心目中,只拿我当一只小猫小狗来看待。不,只怕我还比不上他养的那只猫来得亲热。”
周楠默然无语。
九公子继续哽咽道:“这就是命,我是真的想认命了。可换成其他人也就罢了,他严绍庆何等龌龊的脏东西,我如何能跟他。他他他……”
周楠:“严绍庆怎么了?”
阿九哭道:“姓严养了许多**,脏死了,脏死了。我就算将身子给你姓周的,也不肯从严绍庆。”
周楠咳嗽一声:“九公子慎言,你我之间可没事啊,别栽我头上来。”
九公子将脸上的泪水一抹,喝道:“周楠,瞧你那没担待的样子。刚才还说替我想法子,现在听说是严家,怎么就不说话了,我看你也不是男人,枉我刚才还想把身子给你,真是看错人了。”
“你要骂,就骂吧。本人对九公子的遭遇甚为同情,也深表遗憾。徐栀你也不要纠缠本官,还请你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
“你!”徐栀怒视周楠:“你眼睛里只有自己,心中只有铁石。”
周楠懒得理睬她,端起茶杯悠悠地品着。
一时间,饭厅里静得可怕,空气仿佛要被徐栀眼睛里的怒火点燃了。
突然,周楠记起以前看过的史料,低呼一声:“糟糕!”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胸襟上都是淋漓的茶水。
在真实的历史上,嘉靖四十年是严党最疯狂的时期。
在这一年中,东南战事进展顺利。先是唐顺之获得三片沙大胜,接着是戚继光等一大批青年军官在战火中成长起来,浙江、福建局势大定。
作为前线总指挥,浙闵总督胡宗宪居功至伟,简在帝心,严党也跟着水涨船高,压得朝廷其他势力喘不过气来。
其次,严党的真正当家人小阁老严世蕃病重不能视事。没有他居中筹划,没有他的青词,严嵩有失宠的迹象。因此,严党做事骤然激烈起来。
徐阶也受到了严嵩的怀疑,为了讨好严首辅,他就将孙女嫁给严家长孙为妾,这才打消了严阁老的疑心。
这个徐阶老谋深算,除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手段也非常毒辣。
严嵩倒台之后,为了和严党划清界限,逼嫁给严家做妾的孙女自尽。
这一事件在史料上只是淡淡的一笔,当初周楠看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
此刻突然想起这一出,顿时心中剧震——原来严家的那个小妾就是九公子。
周楠看着眼前眼圈通红的徐栀,胸口猛地一痛。
是的,他这个人做人做事确实非常现实,有的时候未免显得不近人情。在古代,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自己一个低层草根,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身负重担,自然行不得快意之事。
凡事都要权衡利弊,谋定而后动。
可这并不代表他冷血。
九公子这人虽然可恶,但和自己也谈得来,自己和她之前更像是以前读书时掐个不停的女同桌。
有的时候,周楠被她气得恨不得一文具袋拍在那个女生的脑子门上,叫丫住口。
直到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
周楠要去离家千里的城市上大学,而那个女生则要随父母移民国外。
那个女同桌哭得好伤心,她喝了好多酒,她大声骂:“周楠,你就是个笨蛋,你蠢得跟猪一样……”
青春的残酷在于女孩子总比男生成熟得早。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
“不能死,我不要她死!”周楠捏紧了拳头。
看到他满面的狰狞,九公子有些畏惧了,身子不禁一缩。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啧啧,这是怎么了,家里为何乱成这样。啊,九公子,这这这,谁把谁打了?”
周楠抬头看去,来的是已经有两日没见到的朱聪浸。
这厮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周楠不觉大怒:“你们实在可恶,在我家如入无人之境,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没事,都是九公子摔的,她家里有事,心中不快,拿我撒气呢!”
看到满地的碗盏饭菜,朱聪浸深表同情,道:“既然来得不巧,那愚兄先告辞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九公子的厉害他是知道的,正好碰到她在气头上,好汉子安全第一,先溜为敬。
“站住,你什么态度,本公子要吃人吗?”阿九大发脾气。
“是是是,那我就陪九公子说话解闷。”朱聪浸乖乖地坐下了,赔笑道:“我今天来寻子木,还是想求稿子,看样子今天这事是谈不好的。”
听到这话,周楠心中却是一动:“可以谈。”
朱聪浸喜出望外:“子木这是答应把令师的稿子给我了,多谢多谢。”
“恩师的稿子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周楠摇头,指着阿九:“她手头有稿子,你要不要?”
“我?”
“她?”
朱、徐二人满面的不解和惊讶。
周楠继续指着徐栀,对朱聪浸笑道:“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徐栀徐小姐乃是我大明朝开国百年排名第一沉鱼落雁,青春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少女见了要怀胎的,将来还有可能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才女,文章大家。她的书稿,朱兄你开个价吧!”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啊!”朱、徐二人再次叫出声来。
“这个……”朱聪浸惊道:“九公子也写风月小说儿,怎么可能?”
他一副想不到啊想不到,九公子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了的神情。
九公子听他这么说,气得跳起来:“乱说什么,本公子怎么可能写这种肮脏的东西?”
朱聪浸也是不快,对周楠道:“子木,我来你这里是求你家恩师的稿子,别人的东西我还瞧不上?现在印书这个行当不景气,管你是才子还是才女,出一本陪一本,这生意做不得。”
阿九不服气了:“朱聪浸,你别看不起人。本公子是不屑写,若写了,绝不比王世贞差。”
朱聪浸:“我也不跟你这小女子多说,有种你写啊!”
“写就写。”
“那你写。”
“我……”阿九提起笔,却凝在半空。
“我念,你写。”突然,周楠朗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丝!”徐、朱二人,一个是相府千金大小姐,一个是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出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又不能科举做官,做生意。人生漫长,总得找些乐趣才过得下去。
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教育,艺术鉴赏力比一般人强得多,如何听不出这是一阕《木兰花令》如何识不出其中的好处,顿时都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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