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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见周楠沉吟,钱巡检以为他不肯,忙道:“行人,县衙的县丞与我不睦,这次有心要整治下官。后天就会过来考核,这一关我怕是过不去了……一个犯人一两银子。我那里还差三十人,借用三天,三天后就还你。”
周楠心中倒是愿意帮钱巡检的。
自己在军器局虽然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山大王,可白各庄在名义上还是归大兴县管的。将来地方上有事,未必不找到老钱那里去。
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是地方有有不开眼的人惹到他老周。我们的周大人勃然大怒,派人抓捕下狱好生整治,最后到判决的时候还得在大兴县那边走法律程序。
只是,自己好歹也是个行人,你老钱就算要送银子给我,也得讲究方式方法,搞得这般赤裸裸,那不是授人予柄吗?
体面呢?
周楠板着脸:“钱巡检,你这是要贿赂本官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器局的兵丁跑来禀告:“周大老爷,不好了,一伙送铁的夫子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周楠问:“怎么回事,多少人?”
兵丁回答说:“按照往日生铁入库的规矩,得除去四成的杂质。可今日那伙人却不依,大家说话都难听,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打成一团。大老爷放心,对方只有二十来人,还翻不了天。”
周楠又问:“送生铁的是什么来历?”
兵丁:“来自房山县乐举人的矿山。”
周楠这下就放心了,喝道:“屁大点事,你传我令,点齐人马,将那些人都给我捉了,关上几日,我这就过去。”
等兵丁得令退下,周楠笑着对钱巡检道;“你要的犯人给你凑到了,不过,须得好生看管,不可虐待。毕竟本官将来和乐举人还是要见面的,免得弄僵。”
钱巡检本以为周楠已经狠心拒绝了自己,却不想现在却如此爽利,心中大喜。暗想:二十来人虽然不多,但勉强可以评和中上,今次岁考算是过关了。
他正要说晚间就送银子到周老爷府上,可看到周大人一拂袖风度翩翩离去的模样。心中突然醒悟,这周子木乃是行人,未来的清流,和他当面谈钱实在太俗。这种沾铜臭的事儿,还是直接和他手下心腹交涉吧!
送走周大老爷,老郭一脸色幸福的红润走出来。见周大人不在,一楞:“钱巡检,我家大老爷呢?”
钱巡检也是一呆:“副使缘何这么快?”老郭从抱着林宝宝离席,到出来,前后也就小半柱香时间。扣除宽衣解带,说闲话儿的工夫,怕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真是利索麻利。
话脱口而出,老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记耳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短平快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这张臭嘴啊,得罪人得罪人!
好在郭副使倒没有想到那里去,感慨道:“业精于勤,荒于嬉。”
两人将脑袋凑到一起,开诚布公商定好这次人犯交接事宜和具体价格,不表。
且说,周楠冲赶回衙门,那头,一百多军器局的兵丁何等凶暴,已经将那二十多人捉了,用一根细麻绳系了手指,串得跟蚱蜢似的投入班房里,倒也省的他亲自冲锋陷阵当恶人。
周大人现在是单位一把手,按照为官之道,他是不能做脏活儿的,不然不体面。
大老爷还是想做清官的。
于是,老周亲自跑了一趟班房,等手下的书办板着脸训完话。就微笑着对一众鼻青脸肿的夫子们说,这次扣了你们所铸生铁四成杂质,合法依规。你们都是跑腿的,同尔等也没有什么关系。真有异议,让乐举人过来,本官自和他说话。
但尔等聚众滋事却是有错,且关你们几日,以警效尤。
又对手下道:“给他们松绑,一日两餐不可短缺,另外,叫郎中来给伤者看看。”
众夫子先前已经被军器局的兵丁一通好打,现在已经泄了气,都不敢再生事,老实地呆带班房里,等着主家过来交涉。





闲臣风流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爸是李伟
办完这事,郭副使就回来,带回来二十两银子。
看到四锭五两重的小元宝,周楠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苍天可怜,这可是本大人进京之后第一笔拿得出手的收入,终于不用吃软饭了。
他在行人司每月也就二两银子的收入,京城居,大不易,这点工资连场面应酬都不够,用钱的时候,都从荀芳语的私房钱里支出。
另外,京城的宅子说到底也是荀芳语出钱买的。
看荀芳语带来的婆子丫鬟在窝头、黄豆、青花面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周楠就头疼。长此以往,家里的西风不是要压倒东风了?
老郭:“大老爷,既然人已经捉了,属下这就解送到钱巡检那里去。”
周楠想了想,道:“不忙,明天再说。”
老郭点头:“晾一晾他也好,太容易得到东西也不知道珍惜。”又建议:“大老爷,索性咱们放一个夫子回去让他把这个消息带给乐举人。我已查得清楚那乐举人也没有什么背景,就是个普通乡绅。他但凡会做人,要想将这笔生意长期做下去,免不得会亲自来一趟大兴,自然有一份孝敬。”
两头吃钱,岂不快哉?
周楠想了想,摇头:“吃相太难看了,于本大人官箴有损,罢了。这二十来人关上三四天就放回去,乐举人得了这个教训,以后想必也不会再纠缠扣除四成杂质的事儿。”
他还是知耻的,干这种事儿,心里那道关过不去。
周楠心中奇怪。这乐举人以前送生铁到军器局都是除四成的皮。他以前不闹,今日夫子们偏要生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说起扣四成杂质这事,涉及到明朝的盐铁专营制度。
从汉朝开始,盐是普通百姓的日常刚需,是国家财政的主要收入之一;而铜铁除了能用来铸钱之外,还可以制作兵器。
因此,国家实行专营专卖制度,实行严格的管控。
到明朝的时候,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随着中央的统治力的进一步加强。盐政依旧严格,但铁政却放松了,除了官营之外,还允许私人开采。
道理很简单,中国的铁矿品位低,开采难度大,矿点都在大山里,又分散。如果全部官营,成本实在太高,到头来一算帐,说不定还要赔本。
再说了,如果每件铁器都专应,牵扯的人力实在太多。总不可能老百姓每买一口锅,一把镰刀、一把锁都要跑衙门里报备实行实名制?如此,衙门里每天也不用干其他事了。
因此,从洪武年开始,朱元璋就开了铁禁,下诏命各处铁冶,令民得自采炼,而岁输课每三十分取其二。也就是,每年收营业税三十分之二。
当然,到现在,这个税率已经翻了好几番。
除了课税,还有各项杂捐。
不过,也因为这些矿山都在深山里,又被地方乡绅把持,赋税收起来难度不小。因此,从嘉靖年开始,皇帝家派出矿监到各矿点坐地收钱。所收的钱都入了天子内帑,直到崇祯年间,皇帝被东林党忽悠瘸了撤回所有太监为止。
前头说过,中国的铁矿最大的问题是品位低,开采不易。尤其是其中含有诸如硫一类的杂质,质量很低,铸成的生铁如果直接用来打造兵器,易折易碎。
这一弊病如今在东南对倭战事中表现得非常突出,明军的雁翎刀一对上日本倭刀,常常被人一刀两断。
戚继光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在唐顺之的点播上发明了鸳鸯阵,让士兵们都换上了长兵器。
其实要想获得合格的钢铁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叫铁匠反复锻打,只要时间够长次数够多,总能一点点将生铁里的杂质煅打出去。
这被打出去的杂质可是不小的损耗,通常在三到四成之间,军器局在收生铁的时候都会扣下来。
周楠也想不明白乐举人今天突然会纠缠这事,这人又没有什么背景,还如此嚣张,那不是失心疯了吗,以后还想不想做这笔生意了?
正想着,又有兵丁将一张帖子送来,说是本地一个姓李的乡绅在《酥玉楼》设宴为大老爷接风。
周楠一看,怎么又是酥玉楼,难道白各庄就没有好去处了吗?那地方的庸脂俗粉,周老爷敬谢不敏,就要推了。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几张帖子送过来,都是本地的商家,依旧是为大老爷接风,地点不出意料地是酥玉楼。原来,白各庄正好位于官道上,乃是京城西南连通保定府的交通要道。军器局设在这里之后,因为人口一多,变成为一座通衢。
军器局又将大兴县本地巡检司的治安权抢了过去,商家如果有事,肯定会求到周大人这里来,自然要来讨好。
郭副使提醒周楠:“大老爷,这些乡绅可都是要和你相处的,如果不给面子也不太妥当,好歹要去应付一下。”
周楠心中好笑,调侃道:“老郭可是还想着那林宝宝?”
老郭摇头:“露水情缘,过后就罢,当不得真。其实,我也想和地方上的人认识一下,今天也是个机会。”吃回头草,在快餐界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周楠会意,等下乡绅和商贾们肯定又有孝敬,倒是不妨走一遭。
于是,当日晚饭,周楠二临酥玉楼,和一众地方头面人物吃了几杯酒,看了看几个实在面目可憎的女子,做了几首风月诗词。
老郭和众人勾搭半天,又替周大老爷接了二十多两红包,然后兴冲冲钻进了林宝宝房间。
周楠也懒得去管这个口是心非的饿痨鬼,只不住吃酒。
一席酒吃得尽兴,看到众人对自己如此恭敬,大老爷今日非常快活。
很快,天就彻底黑下去了。
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众人这才告辞而去。
周老爷坐在精舍里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今天是不是睡在这楼子里呢?说起来,本官已经守身如玉大半年了……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里的女人……这里就没有女人,根本就下不了口呀!
正想着,突见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低声叫道:“周大人,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来的人正是钱巡检。
周楠转着手中酒杯,笑道:“巡检可是怪本官在外吃酒没有请你?”
钱巡检眼睛里闪着怒火:“周大人,人犯的事的事情咱们可是说好的,人你已经凑够了,怎么反手却都放了。你收钱不办事,是要黑了本官吗?这世道还有公理吗,传出去谁人还敢同你亲近?”
周楠一呆:“人我是抓二十多个,准备明日一大早就解送到你那边。现在正好好地关在班房里,要不,你现在就带人过去接收好了。”
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钱巡检问:“大人真不知道?”
周楠:“我又知道什么,老钱,究竟怎么回事,你同我说清楚呀!”
“大老爷果然是不知道,这倒是怪了。”钱巡检道:“军器局抓了二十多个滋生夫子的事情下官也听人说了,大老爷果然是一偌千金。不过,就在刚才,我那边一个巡街的手下来报告说,你们衙门又将那二十多人放了。”
周楠大怒,拍案而起:“谁这么大胆子不经本老爷点头就私自放人,我这就回衙看看。钱巡检你放心,本官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急忙出了房间,朝那头喊了一声:“老郭,郭副使,出事了,快回衙!”
老郭扶墙而出:“怎么了,大老爷有何吩咐?”
周楠铁青着脸:“衙门里出魏延了,本老爷这次来军器局本打算要以德服人。看来,今天要拿几个不开眼的家伙祭旗。”
“直娘贼,好大胆子,大老爷放心,这事老郭知道怎么做。”听周楠说了这事,老郭面上闪着凶光。
这事是对周大老爷,对他郭二老爷权威的挑战,今次说不定要打残几个不开眼的东西。
两人气急败坏地回到官衙,果然,班房里人去楼空。
郭副使高声喝骂:“是谁,是谁私放囚犯的,好大胆子?”
几个满面煞白的兵丁战战兢兢跪地回话:“禀大老爷、郭老爷,是李副使放的人,小人等也是没有办法。”
老郭一呆:“什么李副使?”
“就是新到任的李老爷,他说了,大老爷郭老爷若是回来,还请去他那里说话。”
郭副使大怒:“一个副使竟然叫上司过去说话,好个狂悖小人,你们去叫他过来。”
周楠心中突然觉得不对劲,道:“李副使何在?”
“在判事厅中。”
军器局的权力结构是这样,周楠总领全局,下面有两个副使,一人负责兵器制造,一人负责内务和地方治安。
负责内务和治安权柄重,可事务繁杂,又没有什么油水。周楠在为老郭跑官的时候考虑到郭书办劳苦功高,就让他负责兵器制造赚点零花。
以前那个章副使辞职走人,这个李副使应该是来顶替他的。在局里统领那一百号兵丁,管理班房。
两个副使的各有一间判事厅,等到周楠走到李副使的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猥琐官员稳坐太师椅,拿眼睛斜视周楠:“你就是周行人,人犯是我放的,我叫李高,我爸是李伟。”
我爸是李伟,未来国丈李伟,就问你怕不怕?




闲臣风流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军器局的权力争夺战
听到眼前这个年轻官员自报家门,周楠吃了一惊。
原来这人就是未来隆庆朝李贵妃,万历朝李太后的哥哥,李伟的儿子李高。
上次京畿清丈隐匿皇产周楠和李伟发生过两次激烈冲突,到第二次的时候甚至以死相拼才顺利脱身。想不到这次竟然和李高共事,这才是冤家路窄啊!
看眼前这个李高完全没有下级见上司时的恭敬,周楠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周楠现在虽然投靠徐阶,苦逼地成为一个即将没落的老臣集团中的一员,但从内心中来说他还是不想得罪王府系。
装出看不到李高狂悖无礼的样子,微笑道:“原来是李大人,说起来本官和你表兄詹知县也算是好友,大家都是一家人。想不到?”
他不觉替老郭担心,这郭副使大冷天的也不戴帽子,难道他就不怕的是西汉汉文帝时的一个典故。
说的是,汉文帝时期,匈奴入侵中国。汉朝组织军队抵抗侵略,由周亚夫为大将军,驻军细柳。
文帝亲自去军营慰劳军队。到了霸上和棘门的军营,驱驰而入。来到细柳军营,只见官兵都披戴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开弓搭箭,弓拉满月,戒备森严。
皇帝的先行卫队到了营前,不准进入。先行的卫队说:“皇上将要驾到。”镇守军营的将官回答:“将军有令:军中只听从将军的命令,不听从天子的命令。”
过了不久,皇帝驾到,也不让入军营。
于是文帝就派使者拿符节进营:“朕要进营慰劳军队。”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军营大门。
由此可见周亚夫治军之严,将士们眼睛里只有军令,而没有皇帝。
李高一到军器局就搞了这么一出,他用严刑峻法约束士卒,又通常长时间枯燥乏味的训练和劳役,让兵丁养成听命行事的条件反射。如此一来,人人都怕他李副使,再没有人拿周行人当回事了。
都是读书人,细柳营的典故郭副使自然知道。不觉傻了眼:“行人,这事可怎么办?”人家是王府的亲戚,又管着一百多令行禁止的士卒,真和周大老爷斗起来,赢面不小。
“怕什么,会有法子的,休要乱了方寸。”周楠哼了一声。




闲臣风流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权力争夺战第二波
打扫了一上午卫生,下午李高又将队伍拉出去。
原来,李副使接了个活儿,帮工部一个什么工程疏浚河道,把士卒们累得半死。期间,又用军法治了好几个兵丁,树立了极高威望。
这李高,简直是拿士卒当家丁使,连这样的小钱也赚,真是肆无忌惮啊!
到申时的时候,钱巡检急了眼,又派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的态度有些不好了,埋怨周行人说话不算话,我家老爷这次可被你害苦了,退钱退钱。
事情没有办成,作为中间人的老郭大觉没脸,就要去取银子。
周楠悠悠道:“退钱这方面,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退钱的。本官是真心想交钱巡检这个朋友,看到他就好象看到弟兄一样,感觉比看到亲弟兄还亲热,我超想和他交个朋友。”
见来人要发作,周楠道:“回去跟你家主人说,晚间人犯一定给他凑够,误不了钱巡检的事。”
那人面容一喜:“好,那小的这就去回我家巡检老爷,这可是天大喜讯啊!”
等到来人告辞,郭书办问:“行人,仓促之间,你又从哪里去凑那么多犯人?”
周楠:“钱巡检也是笨,捉不到犯人,雇些人凑数不可以吗?反正这事只要瞒住上头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本地百姓可是良善,一旦进了县衙的班房,留了案底,子子孙孙可都是要背上坏名声的。”老郭连连摇头:“别人又不傻,怎么肯?”
明朝和现代社会一样,户籍制度非常完善。所有人口都要登记进户口黄册,一旦有事,翻开一查,你这人做过什么,甚至祖宗几代干过什么都一清二楚。若是留有案底,不但你自己,就连子孙在在政治上都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比如参加科举考试报名的时候,你上面三代都不能有罪案在身。
周楠悠然道:“如果是贱户呢?咱们军器局就有不少啊,让他们到钱巡检那里住一晚上落个案也不打紧。至于罪名嘛,就拿前天他们和房山来的夫子斗殴,滋扰地方来定。”
“啊,这样可以的,大老爷高明,卑职怎么就想不到一点。”郭副使恍然大悟。
原来,明朝实行编户制度,百姓根据所从事的职业不同编制,子子孙孙不得变更。
大体来说,分为士、农、工、商四类。再下面还有次一等的军户和匠户。
再下一等就是乐户、海户、娼妓、优伶,这些人都是贱民。
军器局的工人入的是匠户籍,至于兵丁则属于衙役胥吏。这些人地位比贱民也只好一点,却高不到什么地方去,子孙也没有资格科举、做官。
叫他们落个案子,到巡检司走上一遭无所谓啦。
“属下这就去军器制造那边点二十个人送到钱巡检那里去住一天一夜。”郭副使兴奋地搓着手。
周楠:“别急啊,我先问问李高手下那几个什长,问他们愿不愿意去。”
郭副使:“可能吗?”
周楠淡淡笑道:“试试也无妨,本老爷自有定计。”
果然如老郭所预料的那样,等到周楠将那十个什长叫过来,说了这事之后。几人面面相觑,小心地说:“大老爷,此事关系重大,要不你同李副使说一声。”
郭副使拍案骂道:“也就是叫你们抽二十个人应下急,至于这样吗?这衙门里,究竟谁才是大事。”
众人连连作揖,一脸惶恐,只是不肯。
此事正在周楠的预料之中,笑了笑:“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们,下去吧!”
郭副使凶狠地补了一句:“可想好了,别后悔。不要忘记了,这衙门究竟是谁在当家。”
周楠一口气召集了十个什长说话动静不小,如何瞒得过李高。
听到手下密报,李高得意地大笑:“黄口小儿,跟本官斗,也不看看劳资是谁。我爸是李伟,我姐是王妃。”
他又打听道,当夜周楠也没个奈何,从军器制造那边点了十来个人送到钱巡检那里去,总算将此事应付了过去。
得了这十来个人,钱巡检总算对付了这次岁考。
对于钱巡检的事,李高也不关心,也没想过要去举报。老钱死活和他没有一文钱关系,再说这种瞒上应付差事的事情乃是官场潜规则,去揭盖那就是坏了规矩,这个恶人当得也没有任何必要。
李高这次来军器局只针对周楠,只想夺权。
这一天,李高又狠狠地操练了一日手下士卒,感觉大家已经被自己操得麻木。他毫不怀疑在这么训上十天半月,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手下会毫不犹豫地将周楠揍成猪头。
又过了一日,李高大清早就就点齐人马,训完话。厉声喝道:“众儿郎听着,军器营造所那边物料乱堆乱放,简直就是垃圾堆。你等立即带上簸箕、扫帚、铲子,过去清扫整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何况军器营造所乎?”
队伍已经做到不折不扣地听命行事,火候已经到了,现在也是将手伸到营造那块的时候了。
只要今天起了头,今后就可以随时跑过去打扫卫生,进而整顿内务,再进一步插手兵器制造。
嘿嘿,本老爷现在负责兵丁和地方治安,再将营造那边捏在手中,就是彻底将姓周的混蛋给架空了。
惹我李家,真是不识相。
李高今天使的就是假道灭虢之计。
命令刚一下,兵丁们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触电般地行动,反顿了顿。
李高大怒:“还反了你们来,你,来人,打他二十棍!”他胡乱地指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兵丁,就要杀鸡给猴子看。
正在这个时候,周楠捧着泡枸杞的杯子做油腻中年人状,迈着不丁不八步走过来,咳嗽一声:“大冷天的,去营造那边添什么乱。整顿内务的事,匠户们自己就能做了。你们跑过去,要他们做甚。这几日大家操演辛苦了,放假一日。”
“郭副使,提前预支半月的工食,让大伙儿回家看看老父老娘尽尽孝道,都散了吧!”
众兵丁大喜,同声喊:“多谢大老爷!”再不理睬李高,同时散开,去帐房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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