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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蔡京听高俅刻意示好的言语,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开口说道:太尉有心,教老朽感怀。你我既然同殿为臣,凡事只顾明言便是,你说害我孩儿性命那反贼武松在朝中有旧识来往,指的不就是那萧唐小儿?太尉所虑不差,以往身为国家官将的贼子罪囚,除那武松,据我所知,还有林冲杨志徐宁等充军迭配的贼囚亡命出逃,其中似林冲等落草山林做了远近闻名的强贼头领武松胆敢杀我孩儿犯下恁般滔天罪行,只怕诸地自也有许多强人还有朝中素怀不臣之心的贼子意欲途中劫囚,搭救他性命,也不可不防。

    高俅听罢却是面色一变,以往他暗施手段谋害林冲杨志徐宁等朝廷官将,涉及到自己与萧唐之间的勾心斗角,又要在汴京殿前司中排除异己,而林冲等人在蔡京这个在朝堂中手握大权的一代权相看来,都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低阶将官,也都是些根本不配教蔡京挂心的行伍莽夫。当时的高俅打算斩草除根不成,反教林冲杨志徐宁等一众人不是途中潜逃,便是从牢城营中亡命逃出,只是他本来是暗中差人使下作手段,自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高俅自没有料到蔡京暗中发付人手探听虚实,去探清与他素有旧怨的那些将官底细,恐怕自己明明是编排罪名有意构陷那些他要除去的官将一事,也早让蔡京打探个清清楚楚。

    而童贯当即觉察出些蔡京话中的含义,便立刻说道:公相如此说,莫非已知与反贼武松有结拜之交的那萧唐小儿,明明身为国家臣子,竟敢暗中营私结党,轻慢国家法度,暗中搭救被依法惩处的罪犯贼囚?只是那萧唐小儿也蒙圣宠,若要治他的罪,自也少不得真凭实据。

    蔡京冷冷一笑,说道:那萧唐又何止是营私结党,轻慢国家法度?老夫今日请太尉与枢相共来密议,却是因萧唐小儿做下的是反逆乱常,假天子恩幸却欲乱天下,暗中纠聚凶寇养成贼势的这等恶积祸盈的重罪!

    童贯与高俅听罢都不由对视一眼,当朝权相也要将萧唐往死里整,固然能教他们欢喜,可是现在听蔡京说得未免有些夸大其词。若要按萧唐这小儿不似寻常朝中官员,顾念些江湖义气而暗中搭救那些罪责在身的囚徒,此事自也很有可能,以此也有可能抓住他的把柄教他在官家面前失宠朝廷之中失势,可是如今听蔡京说来,那萧唐遮莫是打算做第二个安禄山?

    有谋反之意,图谋颠覆江山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干系实在忒大,好歹那萧唐也是从二品的朝中大员,就算童贯与高俅都是涉及害人时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却也很清楚造反这等大罪若没些确凿的证据,也不是说能告萧唐是反贼便能轻易去告的。

    蔡京那对细眼一乜,目光在童贯高俅二人脸上转了圈后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他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枢相与太尉有所不知,那萧唐小儿虽受官家提拔,可是被民间些多做些以武犯禁勾当的草莽夹杂不清,还唤他做甚么任侠,老夫本就曾疑心他与绿林匪寇私通来往,便发付人手至京东路明察暗访,时逢冀鲁地界有个被唤作‘铁面獬豸’的反贼寇首祸乱地方,伙同京东路啸聚于济州梁山泊的贼人,接连打破几座军州,甚至连河北要地大名府一朝被反贼攻破,老夫贤婿也险些陷于贼寇手中

    太尉教那陈都虞候也曾至京东路荡寇讨贼,冀鲁贼势猖獗,你自大概也晓得,而那强贼寇首全羽攻破阳谷县时,老夫曾委派的那个本地出身的宪司属官与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皆为贼人所害。那几山强寇聚集凶徒恶党,打劫城池,累造大恶,也以为朝廷不止他们的底细却在阳谷县露出破绽,而教老夫得知那伙贼人的首脑人物,又是何许人也。

    蔡京长声说罢,又拍掌传唤,厅堂外面李都管立刻引着个年纪应该尚未过两旬的布衣小厮走了进来。童贯与高俅观那小厮形貌气质,便知他只不过是一个在社会底层厮混的斗升小民,心中也都不由纳罕道蔡京传唤此人前来,又能探听得甚么那几山强寇要紧的机密?

    在场蔡京童贯高俅三人都是在朝中混迹数十年的权贵大员,也自有股气场震慑得那小厮心中忐忑,甫一见了他们三人便跪倒在地只顾叩首,蔡京的细眼再度又落在这小厮身上,又道:当日你于阳谷县所见所闻,又是如何在县衙对京东路宪司派去的使臣报说的,在此再对枢相与太尉说个分明,倘若有半点半点遮瞒,而与前番口供两不相符时,决计轻饶不得!

    那小厮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随即又向蔡京等三人一五一十的娓娓报道:小人小人贱名唤作乔郓哥,乃是阳谷县一介卖梨小贩出身,自来靠在县城中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营生,闲常时也常得本县唤作西门庆的大官人赍发小人些盘缠照拂

    郓哥旋即又将他当日强寇攻破阳谷县城时曾见得萧唐提前进城造访西门庆,过后不久又是如何惊觉青州两山强寇攻破城郭而躲避到县内狮子桥的桥墩之下,再听得西门庆在被那寇首全羽所杀之前两人之间大概的对话原原本本向高俅童贯说得明白。其中高俅越听心中越是惊奇,只是面上兀自挂着几分猜疑,也念道若是首告萧唐小儿暗中纠集许多贼寇兵马意图不轨这小厮不过是个卖梨的市井小民,便是我深恨萧唐小儿,依蔡太师之法今日寻个卖枣的,明日抓个卖蜜饯的指证朝中大员,这未免也忒过牵强。可是这小厮倘若言语属实,遮莫那萧唐不止是专要与我作对原来当真早已有谋反之意!?

    高俅心中暗念,又向蔡京望去时便见那当朝权相神色平静,觑其神色自也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好歹高俅也知以蔡京的身份地位权术手段,他真要是已网罗得足够的证据揭露萧唐实乃心存反心的贼子,依着朝中权斗攻击政敌的手段,蔡京会倚仗的筹码,也绝对不会只有眼前这么个卖梨小厮所报的证词。

    如今既然又唤自己与童贯两个在朝中同样大权在握,且与萧唐有仇的同僚前来密议,高俅也大概能猜想到除了这阳谷县中卖梨的郓哥,蔡京必然还搜集得许多十分确凿,足以指证萧唐谋反大罪的证据。




1192章 杀人诛心,蔡京的毒计
    当畏畏缩缩的郓哥又被蔡府内的家丁带了下去,除了高俅,童贯的面色也仍显得有些犹疑。蔡京带来这个阳谷县城的卖梨小厮,指证萧唐正是这几年在冀鲁地界做大声势的数山寇首,童贯很清楚蔡京做事自知深浅,今番他要对付那萧唐小儿,应也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童贯与高俅思虑的也有几分相似,按他想来无论如何也揣摩不透:萧唐那厮得官家重用,却要干这等大逆不道的谋反勾当,他又是图个甚么?

    但凡是能在朝堂中争个官身名禄的,尤其似萧唐这种也能讨官家欢心的近臣,也绝非是那等不谙世事的浑人。如今天下时局可不似是五代十国那般城头变幻大王旗,属下养成了势力便有机会拥兵自重而背主颠覆江山,如今大宋国祚已延续了一百五十多年,治下百姓也早认同赵氏大宋为正统,军政上也奉行中央集权强干弱枝,便是在军中地位甚高的武阶臣子,以为在这种时局下能够造反成事,除非是发了失心疯。

    童贯以为萧唐先后与自己高俅蔡京等当朝权贵交恶结怨,也是因为那小儿一时得圣宠而轻狂骄躁,等不及待他们这些已入暮年的老臣退隐便跳到前台来自行其事,不过也是个不知深浅,按例也要受朝廷节制的武臣,童贯自也没将少不更事的小子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察觉萧唐不止专要与他们这些朝廷大鳄作对,甚至暗中在绿林中拉扯起数支对抗朝廷的反贼兵马,这也不由得教童贯感到十分惊奇诧异,暗付萧唐就算再是骄狂,好歹也是能挑出来与自己唱对台戏的人物,他又怎么会蠢到了这种地步?

    萧唐此子却是这等妄人,也教老夫十分纳罕,可是今日既请枢相与太尉前来,为国家拨乱反正除此心怀不轨的反贼叛逆,老夫自也有十足的把握,教这背君叛国的逆臣事发败露。

    颌下三绺须髯微微飘拂,蔡京的目光从童贯脸上乜过,旋即又娓娓念道:山东反贼寇首全羽纠集贼党,啸聚数山强寇抗拒官府,平日勾当戴着副獬豸面具行事以遮掩身份,是以在贼寇草莽中被唤作‘铁面獬豸’,而那全羽起初作乱生事,却是伙同几处贼寇于江南东路攻破我庶子治下的江州牢城营劫牢。经些老夫手下体己亲信打探,那萧唐当时私下离京一路南下,也曾到过江州。

    而后京东路青州二龙山清风山两处草寇奉那寇首全羽为主,京东路帅司兵马总管云天彪调拨数州官军征讨未果,反而大败亏输,便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也弃城奔逃,托其妹请动官家另委任他至其它军州赴任后,那两山强寇兴兵攻破河北德州治下曾头市,又新添得几处京西路的草贼伙同那两山强寇攻侵镇坊当年萧唐小儿安抚京西南路,虽荡平房山寇与几山强人,却又放过了于伏牛山与熊耳山啸聚的贼人,似也与伙同青州强贼攻破曾头市的京西草寇之间干系颇深

    蔡京悠悠说着,又转头向童贯说道:还有童枢相当年奉官家御旨出使辽国时萧唐也曾任副使一并前往,期间他奉旨前往北地采购北珠途中却遭乱民伏击,教朝廷以为他在辽东遇害,期间萧唐行踪不明,也正在那段时日由数山寇首全羽引兵杀败京东路数州军马,并率领数山贼人荡平曾头市童枢相又可还记得,随着萧唐出使辽国的几个亲随之中,有一个唤作史进的?

    童贯见说微微一怔,萧唐手下虽有许多亲随,其中多是些江湖出身的自也入不得他这个媪相的法眼,可是当年出使辽国途径蓟州时萧唐麾下的亲信之中,的确有个常被唤作史大郎的曾与辽国南京统军司下辖鹘军中的军将琼妖纳延比拼切磋,当时两人比试得甚是激烈,也教童贯到了现在也仍对那史大郎有些印象。

    而就在这个时候,蔡京则又缓缓说道:萧唐手下那亲信史进,本是华州华阴县人士,因请匠人与他纹了一身刺青,在当地便被人唤作九纹龙史进。随后得人引荐至大名府萧家集投拜前任的汴京禁军教头王进为师学十八般武艺那王进何许人也,高太尉也自心知肚明,随后那史进至汴京来投奔萧唐得他重用,又做为体己亲随出使辽国蹊跷的是正值朝廷以为萧唐小儿在辽东罹难时,那史进却又返至本乡与少华山贼寇私通,后来因本庄猎户揭发告到官府,华阴县遂发付军兵包围史家庄,而那史进又与少华山那伙强寇杀败了官兵弃寨逃去。

    青州两山那伙强寇之中除了鲁智深林冲等贼首与萧唐皆是旧识,经由周遭几处军司探知,还有个唤作史斌听闻其也有身盘龙刺青的头领在绿林草莽中名声不小,贼巢中也有唤作跳涧虎白花蛇匪名的,也都是曾在华阴县少华山打家劫舍的贼人头目,遮莫那贼首史斌,极有可能正是当年随着那萧唐小儿出使辽朝的史进!永兴军与京东路相隔甚远,华州华阴县有反民私通匪寇作乱,诸地缉捕强寇的卷宗复杂,也甚难教府衙追查到那些反贼与京东路全羽所统领的那青州两山强寇之间的干系。

    可是欲人勿知莫若勿为,那史进当时本该在辽地,却返至故里暗中私通少华山的强贼,本来险些教萧唐小儿瞒混过去,可是枢相统军征讨夏国建功于国过后时日不久,老夫门生贺太守却在华州官邸被伙强寇行刺害死,而那萧唐小儿本该班师返京,却也曾在华州显露过行踪。老夫听那阳谷县卖梨小民口述之后,又念及我门生于华州被强贼所害的命案时萧唐行迹蹊跷,便立刻发付亲信赶赴华州治下诸县详查当地作乱的贼寇来路,也终于探得那唤作史进的乱民曾于华阴县勾结匪寇出逃

    听过蔡京一番剖析,童贯与高俅又想到那萧唐借着为他师父吊丧的名义返至大名府萧家集去,过后不久那数山寇首全羽便又聚集贼党攻破沙门岛牢城营,那童贯一直打算处心积虑害死的刘法也不知所踪,随后再伙同梁山泊强寇搅扰博州东平府大名府几处州府,更教高俅咬牙切齿痛恨的是那几山强寇还杀了的叔伯兄弟高唐州知府高廉,当时那贼军寇首全羽横行无忌,同样也应在齐鲁地界的萧唐却不知所踪。此时不但有人证在,加上蔡京发付人手所印证过那些证据,也由不得童贯与高俅不信了。

    童贯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他面上神情也阴沉的渗人,并狠声说道:萧唐那小儿!官家待他极为重用,连番提拔他做得朝廷命官,食禄于国,便没有半点亏他处!这背反国家的贼子倒暗中纠集亡命意图谋反,当真是罪该万死!亏得蔡公相明察秋毫,察觉萧唐这反贼包藏祸心,如今既已证据确凿,自当早些报与官家知晓,捉尽萧唐与其党羽贼子,杀种绝类,清除祸患!

    这边童贯面目狰狞,那边也站起身来的高俅脸上也露出阴狠的笑意,可是蔡京却仍然端坐在正首,神情甚是默然,随即他又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萧唐辜负圣恩已有反意,自当洗荡反贼叛党可是要禀明官家灭除此贼,按老夫之意,也应等到请动官家调令萧唐这叛臣贼子前往杭州,教他亲自监督剐刑诛杀那害我孩儿性命的凶徒武松之后



1193章 计再毒,却已无所顾忌
    听蔡京长声说罢,高俅却甚是不解,遂问道:官家错信萧唐那逆反贼子,倒教他做得有功之臣,受朝廷莫大恩赐,已是养虎为患,仍留他在汴京,无异于仍教虎狼伏于京师,我等又岂能安心?何况那武松与公相有杀子之恨,却为何不早些诛杀凶贼,再报于朝廷知晓搜捕萧唐与其奸邪党羽?

    抓到自己仇家的致命把柄,又惊觉萧唐竟然在民间纠结专与朝廷对抗的绿林兵马已达数年,高俅自然是急不耐的立刻向动用汴京禁军将萧唐一众人立刻剿捕。就算有宋以来朝不杀士大夫,法例对待文武臣子的惩处也算宽松,可是一旦涉及到造反大罪,要判处萧唐个凌迟剐刑怕也很有可能。高俅想到自己能见得萧唐如今是自作孽不可活,也盼着能早些瞧着他失势惨死,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比起高俅脸上已显露出狰狞之色,蔡京的面色仍十分淡然,可是他双目中暗含精光,显得格外的深不可测,也又说道:那萧唐数年前便已有反心,连结各处贼寇不知筹谋已久,不止萧唐与其在京师的党羽,他以全羽的名目扶持起的那数路贼寇皆有反心,依我想来,只教官家传旨除京城内萧唐等一应人等,那些啸聚山野,其余贼党却未尽数剿除,终贻大患,可是京东河北诸州官军连番败阵,非以重兵,不能剿除那几路狂寇。而贼犯武松曾与萧唐亡命出逃,又在大名府长街坏过人命,因此在民间中有些名声,那两个既也曾结拜,倘若能教萧唐亲自去杭州督监死刑杀了武松那数路反贼草寇,如果知晓那萧唐为撇清自己与那武松的干系而不教朝廷见疑,甚至会亲眼见得他零碎去死时又会作何感想?

    在绿林中厮混的大多草寇都是些以武犯禁,只凭个人血气的愚莽匹夫,顾念甚么江湖义气,眼见萧唐为保自己不至事发暴露狠心手刃与他有莫逆之交的凶徒武松,教那小儿与诸山贼寇离心离德,也甚有可能使得那些被萧唐纠集的贼党势如一盘散沙,而太尉与枢相权掌汴京内外禁军,再趁着萧唐在此时尚不自知谋反罪责事发,缓图清除与他勾结的谋乱党羽,待其惊觉朝廷调拨官军捉捕他入牢时也已晚了。届时先捉萧唐,后讨贼寇,乞假朝廷发大军,举荐良将引马步精锐军士前去剿除顽贼,那几出草寇却已是群贼无首,届时扫清山寨,免绝匪患自也不是难事。

    蔡京童贯高俅三人,一个赛着一个都是人老鬼精的权奸,听蔡京如此说罢,童贯与高俅也立刻想到就算能迅速轻动官家下御旨捉捕反贼萧唐,可是诸地仍有数山专要对抗朝廷的强寇未除。萧唐明明身为朝廷重臣,却有本事教数山群贼尽肯投奔他做造反大事,也说明其在江湖中名声人望也绝对不容小觑,现在剿捕萧唐容易,可是追随他的那几路已经足以在河北京东地界闹得天翻地覆的绿林兵马十有七八会立刻揭竿而起,公然侵州夺县的与朝廷死抗到底。

    可是蔡京却打算假萧唐之手去除杀了自己孩儿蔡鋆的仇人武松,先引动得那几路反贼人心动荡,再按部就班的剪除萧唐羽翼后一举将其擒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请动官家下旨调拨大军前去征讨那几山贼寇,如此一来贼势虽大,可是其中应也有许多贼首不再打算为萧唐奋力效死下去,于那种处境下再杀得那几路贼军个措手不及,又何愁狂寇不会被朝廷大军尽数剿除!?

    童贯脑中捋清了思路,在他又望面色从容的蔡京那边望去时,也不由念道虽然蔡公相是朝中大权在握的文臣,也不屑以兵家战事积累功勋,论及行军要略排兵布阵他不及我,可是恁般设计谋划,这一手果然用的老辣阴毒!

    心中念罢,童贯这个也凭南征北战积累的许多功劳的权宦也连连点头,言语中也多了些摩拳擦掌之意:公相此计大妙!如此安排正可扰乱群贼军心,从而杜绝后患。届时兴兵讨伐追随萧唐等一众群贼时,某家也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除那国家心腹之患,庶不负圣上洪恩!

    在旁高俅听罢,虽然自知论带兵打仗自己远不及在边庭戎马倥偬几十年的童贯,可是如今萧唐造反勾当一旦教暴露事发,他暗中扶持的那数路本来便难以剿除的数山贼寇在朝廷眼中祸患还要大过当年的河北张迪河东田虎,再度调拨大军以有备打无备的前去征剿想来胜算也大,亲手除得萧唐林冲等自己必要除之而后快的祸患,还能讨得官家欢心,武勋之首殿前太尉上再得加爵厚禄我又何尝不能统兵挂帅前去征讨顽贼?思付下来,高俅遂也说道:非是高某夸口,若朝廷肯保高俅领兵亲去征讨,归从萧唐反贼作乱的狂寇贼众,自也可一鼓可平。

    至于事后又如何征讨萧唐麾下的几山强寇,已经设下了毒计,在兵事上却并不如何上心的蔡京也只是淡淡说道:枢相素读兵书,深知韬略,届时必有良策,剿擒顽寇,应是易如反掌;太尉差拨国家良将趁势征讨数山贼寇,自也可成大功。只是差拨多曾与国家建功的军旅征讨,择选将帅等事宜不必急于一时恶寇武松杀我孩儿,若要押解至汴京用刑,沿途一路强人出没的去处只怕要节外生枝,江南那边也有朱提举赶赴杭州,调拨重兵严加防备,以免死囚武松侥幸被贼党搭救老夫自会去向圣上陈说,教萧唐小儿为避嫌而不得不去杭州,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监斩杀那与他结拜的死囚。

    蔡京方自说罢,按他想来如此设计便是萧唐再是不忍,他也不得不奉官家御旨前往杭州。就算现在已然得知萧唐有谋反之意,可是蔡京就连他是否会打算在汴京发动兵变的可能性也做过推敲,在东京汴梁有童贯与高俅节制,萧唐暗中聚集的那些绿林兵马多是又集中在河北山东地界,在京师也根本不可能成事。如今萧唐仍要耽着天大的凶险返至汴京来,也说明了他仍要在朝廷包藏祸心的掩饰下去。

    而蔡京想到现在的萧唐并不知晓这些年来他暗中所做的谋反勾当已经教他识破,而萧唐既然仍要在朝廷厮混,他结义兄弟武松竟敢杀了自己的孩儿,犯下罪大恶极的凶案,要请动官家勒令萧唐亲自去监斩诛杀他那旧识挚友,撇清关系,表面上也好平息他痛惜爱子的怨忿也是常理。于公来说,蔡京直想到不止教萧唐万劫不复,同样也能以此打击到那几路追随他与朝廷对抗的反贼兵马,而萧唐却也只得一步步按着他的安排中计;从私人仇恨上看来,蔡京怀恨自己膝下蔡鞗蔡鋆二子因萧唐与武松而死,若能教萧唐亲自下令处死碎剐了他的结义兄弟,随后却又让这小儿发觉无论如何打算自保,自己也难逃朝廷以谋反罪将其诛杀如此安排蔡京的手上虽然不曾沾染仇人的鲜血,可是这对于他而言,才是最为完美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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