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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宋贞娘听她孩儿说罢,也知琼英恁般年纪又与萧唐十分亲近,还是极容易感情用事,可是她转念想到自己不但屡屡生受萧唐大恩,在汴京萧府内盘住的这段时日里苏瑾娘唐芃秀高展绫李师师等一众女眷待她也亲如一家,不见半点间隙。国家大事,宋贞娘并不了解,她虽然也相信萧唐决计不会是只图称王称霸而意图祸乱一方,对于自己那恩公背反朝廷的初衷还甚不理解,可是念及在萧府内彼此间的情分自己对萧唐感恩戴德的心思眼见琼英妙目转来,望向自己时眼中也满是期盼之色,心中对于汴京中安乐的生活中仍有几分不舍,宋贞娘到底还是长叹了口气,并也微微点了点头

    只不过除了对萧唐感恩戴德的宋贞娘琼英母女二人,无论是针对于以绿林数山共主全羽,亦或是汴京中名震黑白两道的任侠萧唐这两层身份,此时又有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物也已知晓萧唐这些年来暗中图谋的机密大事。

    数山贼寇之首铁面獬豸全羽那厮,当真便是与岳丈恁素来有仇的萧唐是同一人!?

    东京汴梁,殿帅府之中,有个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朱砂的青年军健面色惊诧,立刻向面前面沉如水的陈希真又连声问道。

    从独龙冈祝家庄突围狼狈逃脱,一路风声鹤唳的逃回汴京的陈希真此时面上少了往日几分淡然高深的模样,他的眼角不由得抽跳了几下,瞧他神情不止有些狰狞,还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阴毒。

    贤婿且噤声,萧唐那厮竟怀大逆不道的歹心,却不知他罪行败露,已是死到临头兀自不知。在高俅与蔡太师童枢相那边暗付我等缉拿反贼萧唐之前,这件机密大事只是你知我知,决计不能让丽卿知晓。她性情鲁莽,只怕走漏风声。

    陈希真阴声向祝永清嘱咐说道,在萧唐得官家旨意不得不前往杭州去亲自督监他结义兄弟武松的剐刑过后,高俅这边也正打算发付陈希真等届时率殿前司中禁军搜捕汴京萧府内的心腹家眷。当通过与高俅密会而惊闻那绿林数山共主全羽的真实身份之后,对于早就与萧唐结下深仇大恨的陈希真而言,正是仇上加仇恨上添恨。此子以往倚仗官家宠信,我虽借圆社高二的势要却也奈何不得他,想不到此子恁般不谙世事,竟然就是他暗中啸聚那许多强寇与朝廷对抗,荡寇荡寇,原来我要荡除的贼头寇首就在京中,那反贼有负皇恩,要做那诛九族的勾当,却不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心中狠狠念罢,陈希真嘴角上翘,也不由露出阴冷的笑意,随即他又对祝永清说道:那蔡太师也的确老奸巨猾,倒教他洞破萧唐那反贼谋逆的大罪,教萧唐不得不去杭州处死他那结拜兄弟武松,不但为他孩儿报雠,教那些自诩江湖义气深重的贼党人心分崩离析,遮莫也能成事。越是要教那小儿万劫不复,如今我等便越是要沉住气。

    祝永清闻言连连点头,他那阴柔的脸上也显露出几丝狰狞,又道:自当谨遵岳丈吩咐,萧唐那厮口里忠义,暗地却做强盗的勾当,如此大奸大恶的贼逆贼子却是自掘坟墓。官家待他恩厚,若知其反心动雷霆之怒,必再发重兵大军扫荡追随那萧唐的诸路顽贼,届时小婿与岳丈再请命去荡寇建功,为我两位兄长各处豪杰报雠雪恨,也报了那败阵之辱,以出心中无穷怨恨!




1197章 与我有深仇大恨的,又何止是那伙强寇?
    只是知晓萧唐与自己的岳丈陈希真势不两立,祝永清先前倒与他并没甚么仇怨,可是如今既已知萧唐便是那数山强寇大头领全羽,本来祝永清也是被人赞说武艺无人及得,胸中更有韬略兵机的人物,但是甫一经历硬战,却被那全羽率领绿林兵马连番杀得丢盔卸甲,成了自己极大的一个污点,祝永清如今对于萧唐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只是他更倾向于趁势再次随大军征讨剿尽京东路那几山贼寇,也好一雪前耻,

    本来陈希真平素极好故弄玄虚,旁人自不知他底细,而先前的一场惨败也教他营造出来得道高深用兵如神的形象也算是被人戳破,如今又听祝永清请命说届时再要去剿除萧唐麾下的几山绿林兵马时,陈希真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也只是出言勉励祝永清几句,看似对再次统管兵马出征之事多少也有几分意兴阑珊。

    又过片刻,殿帅府中有承局官忽然来向陈希真报说他相请之人已到府内别院,正恭候相待。陈希真遂暂与祝永清话别,去别院去见那个他又招拢来的一个对自己正有用处的人物。

    府内过了几重门,正往那去处走的陈希真心中也盘算着本来高俅那厮还做得个无赖破落户时,曾从我这胡乱学得几手枪棒。当年我虽万没料道这泼皮竟能成为官家亲随平步青云,好歹市井中多个能纠集些城狐社鼠领头的也有些用处,我当时也好生看觑他那厮虽不堪倒有一点好处,便是发迹时倒也不忘旧人,屡次要抬举我,本来我不愿走他的门径只做些世情来往,而若要我以道学迎奉官家争得个名分,而后倒也只得暂且投到他麾下。

    只是高俅那厮道我高深莫测自也有几分敬畏,可自从前番兵马返至殿帅府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也轻慢了许多。

    念及至此,陈希真重重的哼了一声,他自知与高俅彼此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自己就是要接着高俅的人情关系去亲近方今天子,至于领兵去争个战功名分,无论所荡除的是为害一方的凶寇恶贼,亦或说是专要反抗暴政的绿林兵马,那些贼子的人头不过都是自己的晋身之资,剿贼荡寇,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享尽名禄与富贵的手段之一。

    然而比起崇道修真,剿除匪寇这等兵事也远远不能吸引官家的注意。在自己甚瞧不起的高俅手底已经装了许多年的孙子,前番兵败虽然也导致高俅对自己不似先前那般礼遇。可是为人处事自也老道的陈希真使些迎奉的手段,倒也教高俅肯多做引荐教自己去与官家说论修道。对于从官家尚为未继大统的端王伊始便追随其左右的高俅而言,也被陈希真说动由他这个号称精修都箓道法的下属前去讨官家欢心,自对于高俅也有莫大的好处。

    现在既已做成此事,陈希真自然也对再领兵荡寇这等多半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并不如何上心。

    而今天自己要召见的这个人,比起曾经前去招降收为己用的猿臂寨一伙,还有祝永清祝万年等在战阵兵事上有大用的亲信属下,他对于自己的用处却更为重大,甚至可以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因道法讨官家欢心而福禄长久的要紧人物。虽然前番与数山寇首全羽也就是萧唐那厮统领的贼众厮杀中祝万年苟桓苟英真祥麟真大义等许多能征善战的将才都已死于贼人手里,今日要见之人也论武勇带兵的本事也远不及自己先前那些战死的亲信,可是陈希真却暗付道只要那人能为我所用,且在关键时派上用场苟桓苟英等人折了虽然可惜,倒也没甚打紧的。

    只不过当陈希真到了殿帅府别院,见得在厅堂中等候着的那个身披纹绣八卦阴阳道袍,比起寻常修真道士的扮相更似是在彰显自己是道法精深的高人,可是眉宇气质却不见半点仙风道骨,形貌甚至还有些贼眉鼠眼的那个人时,他仍是不由的心生一阵厌恶。

    这厮恁般装腔作势!

    陈希真心中暗骂一声,据他打探也知此人不过是汴京军司之中一戎卫小卒,却号称自己身怀佛道二教的法术,倒也哄骗得汴京内不少军民真信他是得到高人,可是陈希真好歹于道家派系涉猎极广的修道之人,只听那人所宣扬的那些装神弄鬼的风言风语,大致也能判断出这厮就是个口坠天花确并无甚道行的骗子。

    可是陈希真自知他正用得着那厮招摇撞骗的本事,当一个行伍小卒只靠装神弄鬼却已成了在汴京内小有名气的道门高人,除了陈希真等少数真有精深道法造诣的人物再没人戳穿他的伎俩。官家崇信道教因为他信自己仙君下凡要享长生永乐,却不是要走虔诚行之久则成道的路数,真正那些玄门道宗内的高人还真未必会能迎合得官家欢喜,所以要靠道法而得圣宠富贵,不止需要道门修为,更须有骗神骗鬼的本事。

    而这个人既有手段能欺瞒得世人信他是活神仙,陈希真心想自己的道行加上这厮的骗术,又如何做不成官家眼中的活神仙?

    心中思付罢了,陈希真虽然对此人甚是鄙夷,可既知他有大用遂也摆出副和蔼近人的模样上前见礼,而那身披阴阳八卦道袍的汉子倒也识趣,也立刻向陈希真施了个看来有几分别扭的道家揖礼,语气中带着谄媚的说道:贫道郭京,见过陈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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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希真那边正与郭京虚与委蛇,仍要摆出副宽厚待人待人的嘴脸,可是祝永清这边面色却带着几分不耐,他觑向眼前那朝自己躬身施礼的汉子,说道:你既是我侄儿,我自会请岳丈做人情参你个职事。可是饶是你骄纵惯了,也须知京师不似仍在独龙冈庄子里任你跋扈,可莫要累得我也丢了颜面!

    祝永清冷着脸呵斥的那个汉子面色木然,只称了声是,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便是是一条蜈蚣正趴在面庞上,而从那汉子神情看来却甚是低眉顺眼,全然不似他以往那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独龙冈祝家庄中祝朝奉的三子祝彪,当日从突围杀出时却被与自己曾有婚约的扈三娘一刀划开面庞,在纵马奔逃之际又被孙立一箭射落下马,可随后他滚落下处斜坡倒在堆残尸之中,当时战事仍是激烈,寻他下落的山寨头领仍要厮杀,倒教身遭重创的祝彪有机会在死尸堆中逃了出去。可是祝家庄遭京东路三山强寇攻破,祝朝奉祝龙祝虎先后也都已身死,举目无亲也无处安身的祝彪也只得忍着重伤痛楚,吃尽千般的苦一路磨耗到汴京,来投他祝氏亲族中仅剩下的小叔祝永清。

    如今的祝彪在鬼门关前走了几遭,似乎已心性大变而不再像往日那般妄自尊大。可是祝永清只嫌祝彪眼高手低并无大用,如今祝家庄都已庄破人亡,也不必再去因他兄长祝朝奉的面子而善待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可是祝朝奉祝万年祝龙祝彪先后都已死在京东路三山强寇手中,如今也仅剩下他们这对叔侄,祝永清虽觉祝彪碍眼,人情上而言自己也不得不收容这个侄子再为他谋个出身。

    祝彪虽然恭身应过祝永清,只过片刻,他的脸上却又流露出十分怨毒的神色,并微微抬起头来,对祝永清说道:阿叔吩咐,小侄自当谨记遵从可是那三山贼厮害我祝家,恁般切齿大恨,我等何时又能请动朝廷大军去杀尽仇人而报咱祝家的血海深仇?

    凭你如何能济得事?何时去报大仇自有我与岳丈计较,你也不必多做啰唣!

    祝永清又十分不耐烦的对祝彪斥道,也全无往日谦和待人的模样,他冷眼乜向又垂下头来默不作声的祝彪,说道:过不得多久,朝廷枢密院必有钧旨下来,那几处强寇只是猖狂一时,离被剿灭伏法之日也已不远了,两位兄长的血仇如何又不是我心中大恨?到时我自有安排,你只顾遵从我的差遣便是,也自会教你报雠雪恨,为我祝家教那群贼厮血债血偿。

    祝彪见说立刻又向祝永清俯首趁是,只是当祝永清不耐在此磨耗也起身离去时,祝彪却又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凶光毕露,他恶狠狠凝视着祝永清的背影,也就如方才说及京东路几山强寇时那般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此时祝彪心中也发狠念道,当初虽然我祝家庄专要与梁山泊那伙贼人为敌,却是你与祝万年又拉拢陈希真又撺掇着诸路地方豪强齐聚庄中,而招惹来青州两山贼寇也必要荡平我祝家庄!阿爹也只是被你花言巧语哄骗了,说到底不还是因你要娶陈丽卿那贱婆娘,为了自己的前程官路便要利用我祝家庄讨好陈希真那老狗,而害得我庄子家毁人亡?

    在祝家庄时你这厮们便屡屡自作主张,直把阿爹当成了摆设,竟还敢欺我瞒我,我阿爹与两个兄长虽然死在那伙合当千刀万剐的贼人手里,说到底却不也是因受陈希真那厮与你这醉心功名的撮鸟所累?如今老子不得不仍唤你这男生女相的兔儿爷一声阿叔,忍气吞声才有报雠的指望,你却道我便不想一刀杀了你贱婢养的祝氏庶子,再泄我心中无穷的怨恨!?



1198章 任侠抵杭州,江南的土皇帝
    一艘装饰华丽,船身两侧舷墙也开了许多摇桨架小门的座船(朝廷官署船只)在滔滔浩渺的河水疾速向南方驶去,连同后面几艘蜈蚣快艇从汴渠转入颍水再经汝水,沿着连贯各地河流的运河水系再经汝水支流入过了洞庭湖,很快也便可抵挡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江南要府杭州。

    汴京萧府连同宋贞娘琼英母女在内家眷皆得萧唐吩咐,与其他心腹管事已经开始按部就班的潜出东京汴梁,再过不了许久京师内除了受雇在萧唐名下行当营生的,仍留在汴京市井间的也就只有些被石秀招募且知根知底的诸行艺人。而萧唐按赵佶的御旨南下杭州,除了燕青许贯忠萧嘉穗石秀时迁乐和等心腹兄弟之外,另有一千最为剽悍善战的亲信军士,每人也各配劲甲利刃,以这套班底若是运用得法,去剿除些绿林中作恶害民的寻常山寨,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若要劫狱救出武松逃出生天,与大批齐聚于杭州的江南诸地官军兵戎相见,只怕还是远远不足。

    而青州两山那边也已得萧唐的密令,集结了鲁智深林冲孙安史进杨志竺敬柴进山士奇邓飞解珍解宝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共十五员头领,再抽调寨中最为精锐的士卒近千人分批逐次下山进发,至登州地界走海路南下至两浙路白云山大寨,听候萧唐号令一并行事救人。其中鲁智深林冲等兄弟自然是武勇难挡的猛将,而孙新顾大嫂与张青孙二娘做惯了打听声息混入城邸的江湖勾当,还有个小旋风柴进却有在江湖中见识广泛,且头脑灵活谈吐不凡等自身的长处,萧唐也肯教他这个在寨内主管接迎四方宾客主持与外势力交往交涉事宜的职事头领一并前往,此番既然终要去密会那摩尼教主方腊,以柴进为人处世的长处,遮莫也能当得大用。

    毕竟萧唐自知柴进可不止是因广结江湖中人,而一时间在绿林中的名望甚至可与宋江相提并论,他甚至颇有能忽悠卖拐的手段能换上汴京皇城内班直的行头,以强寇头领的身份却只身入得禁门内苑紫宸殿文德殿甚至官家赵佶的书房等去处大摇大摆走了一遭,也足见柴进自也具心机与胆识。最为关键的是按原著中的规矩梁山军讨伐方腊时柴进化名柯引,与燕青潜入江南卧底之后,方腊乃至麾下的能人异士可不止是丝毫不见怀疑,常召柴进商议军情重事,从方腊对柴进封赐的那桩姻亲婚事看来那摩尼教主对待柴进的态度也应是极愿与其亲近的。

    江南那边自还有庞万春统管的白云山石宝统领的武夷山两处山寨绿林兵马可用,可是考虑到朝野上下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都集中在萧唐是否能真的狠下心来处死那凶徒要犯武松,倘若真要是只以不得不与集结于杭州的诸地官军战事升级,江南摩尼教的外力自然也是能借助则务必要去借助的。

    哥哥,我等已快行至埠口了,岸上也早有仪仗等候。

    听燕青走进座船舵仓报说罢了,萧唐缓缓颔首,旋即起身向甲板上行去,待出了舱门后立刻便觑见运河上船只往还众帆如林。周围有千百艘纲船来来往往绵延无边,而在岸上齐来相迎的江南路治下官吏军卒倒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蹲,只是萧唐也很清楚现在自己仍是朝廷大员的身份,那些地方官臣固然要对自己以礼相待,可是其中只怕也有很多人已得蔡京授意,正要冷眼监视他在杭州还能闹出甚么动静来。

    念及至此,萧唐冷笑一声,待座船靠岸之后旋即便与一众兄弟踏步往岸上赶去,前来相迎的仪仗之中当先走出一人来,前来微笑拱手道:萧相公一路风尘劳苦,苏州应奉局总领朱勔,以及杭秀越睦诸州府衙军司官员恭迎,我等已在城内设下酒宴为萧相公接风洗尘。

    萧唐听罢双目神色顿时一凝,只见面前这个苏州应奉局的总领约莫四五旬的年纪,身材高大相貌虽算得上端正可是眉宇中却透着股狡狯之色,而且这人说得虽然客套,可是神情举止对萧唐并不算恭谦,甚至眼中看似也流露出甚是玩味的神色。

    这厮便是靠着花石纲飞黄腾达,在江南诸路气焰熏天,与蔡京童贯李邦彦等奸官同为北宋末期六贼之一朱勔了!

    萧唐心中暗骂一声,眼前朱勔这奸官笑得皮里阳秋,于面上他略一抱拳,却神色冷然的说道:我奉旨前来,却不想教应奉局苏相公前来相迎,到也甚感惶恐。

    朱勔见说也呵呵一笑,说道:萧相公是官家近臣,如今既到苏杭地界,朱某自当前来迎候。何况听闻萧相公今番奉旨前来,不徇私情,以正清名,朱某直感敬佩,就算没有朝廷钧旨与蔡公相之口谕,朱某慕萧相公的名头,自也要前来瞻观恁大义灭亲的义举。

    朱勔此言一出,萧唐身后石秀等人顿时面露愠色,而萧唐冷眼向朱勔身后乜去,但见他身后亦有身着锦衣金带的随从数十人,且各个神情不善,瞧那厮们神情气色也都似是颇有些手段的练家子。

    看来这个狗贼也早得过蔡京的吩咐,知晓在朝中我与几大权奸交恶,是以也丝毫不顾忌我在朝堂中的身份,专要助蔡京行事萧唐心中冷笑,可是他也很清楚朱勔这个在江南地界作威作福十几年的地头蛇,也并不似寻常地方上的奸官恶霸那般用些行刺暗杀的手段轻易便能给除了。

    毕竟朱勔这厮与他老子朱冲巴结到当年曾贬居在杭州的权相蔡京,第二年蔡京奉诏还京后又有童贯与他们目的两个做人情冒充军功入了军籍,而后朱勔因采贡职事卖力而讨得赵佶垂青官位累迁至合州防御使,随着花石纲规模的扩大,这朱勔也是在江南地域掌控私人武装势力最大的权官,光是亲随卫队便达数千人,东南地界的诸路军州中官将多出于朱勔门下,皆受他颐指目摄奔走听命,恁般时节在江南被人称之朱勔掌管东南小朝廷,气焰嚣张之势,也的确是蔡京吩咐派来于江南地界监视掣肘自己的最合适人选。

    心中虽早生出杀意,萧唐自知至少眼下终也不能暴起一掌拍死这个狗贼,而只是语气淡然的说道:朱总领既知朝廷为何差我前来,奉旨行刑之前,却要劳烦朱总领指引官狱去,萧某也总要亲自看觑死刑囚徒。

    朱勔闻言立刻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萧相公此言差矣,凶徒武松,犯下的是刺杀朝廷命官连带许多条人命的大罪,朝廷既已下判决按反罪论处,自也不必再依我大宋律法系狱按验之制。何况萧相公与反贼凶徒旧情深厚,朝廷差拨恁前来监刑,不正是要避免萧相公与死囚凶犯私通的嫌疑?朱某也不隐瞒,蔡公相那边也有口谕,吩咐朱某看觑萧相公莫因旧情而做出甚么错事来也全是为萧相公的清白名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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