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次日,赵郯再次带着田耽、田武二人,率领一万魏军前往阳泉君嬴镹的营寨搦战。
跟昨日一样,阳泉君嬴镹还是打算故技重施,采取诈败、诱敌、伏击的战术。
但是这次,待等那些农名兵从埋伏地杀出来时,追击秦军的魏军,却立刻掉头就跑。
远远看到魏军掉头就跑,阳泉君嬴镹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对,遂立刻鸣金,示意那些农民兵不得追击。
但很可惜,农民兵与正规军的最大差异,就体现在令行禁止方面,眼瞅着敌军掉头就跑,那些农名兵哪里还记得号令,纷纷一拥而上追击魏军。
而此时,田武、田恬父子俩各率一支千人队迂回包抄,切断了那些农民兵的退路,旋即配合安平侯赵郯与田耽率领的主力,将数千秦军的仆从军彻底包围。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纵使那些仆从军士卒悍不畏死,亦因为号令不齐而无法对魏军造成有效的伤亡,而魏军这边,却整齐一致地对其展开围剿,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虽然阳泉君嬴镹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率领正军来援,试图解救那些仆从军士卒,可是在这段时间内,魏军亦最起码歼灭了一半的仆从军士卒。
在一番恶战后,两军各自退却。
在退兵的途中,安平侯赵郯颇为兴奋,毕竟今日他麾下魏军歼灭了最起码四千余敌军,而己方的伤亡却只有约两千左右,相比较以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绩,不知要好看多少。
最要命的是,往日那‘八百’的杀敌,还不见得都是阳泉君嬴镹麾下的正规军士卒。
田耽笑着说道:“正军令行禁止,然杂兵却时而罔顾号令,一心追击敌军,是故,纵使阳泉君嬴镹知晓我军的对策,一时半会也很难让他麾下的杂兵不被我军埋伏。……若他日后再用这招伎俩赚杀我军精锐士卒,你我便以此还以颜色。”
“田耽将军所言极是。”
安平侯赵郯点点头,深以为然。
而另外一边,阳泉君嬴镹亦从今日战事的变故,产生了「魏军可能已换将」的猜测。
在经过打探之后,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前齐国的将领田耽已到了函谷关。
田耽乃前齐国的名将,纵使阳泉君嬴镹身在秦国,亦曾听闻田耽的事迹。
看着遥远处的函谷关,他摇摇头感慨道:“函谷本就不好打,今田耽抵达此地,协助赵郯,这场仗怕是越来越难打了……”
事实证明,阳泉君嬴镹的猜测非常准确,在随后的整个十一月份,阳泉君嬴镹与田耽交锋四次,三次偷袭、一次正面交锋,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随后,由于凛冬来到,魏秦两军各自罢兵,暂时休战。
倘若说函谷战场这边,魏秦两军还算是有来有回,那么在河西战场的魏秦两军,那就彻彻底底的冷战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武信侯公孙起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除非有万全把握否则不回轻易出兵,而魏军这边的乐弈呢,亦是一个谨慎而稳重的人。
两军的核心主要人物都趋向于稳扎稳打,这场仗打得起来就怪了。
于是乎,就当河套战场、三川战场、甚至是巴国战场的秦魏军队彼此打得火热的时候,在西河战场上的秦魏两军,则在忙着开垦军屯田以及放牧羊群,俨然是在为打持久战而做准备。
直到十一月中旬,在地上积雪已厚达两尺的情况下,武信侯公孙起突然下令麾下秦军出击,偷袭「频阳」。
或有部将开口询问,公孙起便解释道:“冬季休战,此乃惯例。似如今积雪厚达两尺,想来魏军早已在寻思过冬,疏于防范,若我军于此刻突然杀至,便可杀其一个措手不及。”
部将这才恍然大悟。
可没想到的是,待等公孙起率领大军疾奔至「频阳县」,还没等他麾下的士卒组装起井阑车、攻城车等攻城兵器,频阳县的城墙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魏军。
更有司马安麾下的副将白方鸣笑着对秦军喊话:“武信侯,乐弈将军早就料到你会在这几日发动偷袭,叫我严加防范,岂会叫你偷袭得逞?……冬季交兵,辛苦两军士卒,你还是快些收兵回营吧。”
『乐弈……前韩国的乐弈么?』
公孙起盯着频阳县的城墙琢磨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收兵回营。
就这样,年尾的最后一场交锋,亦似这般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转眼到了魏昭武十二年春季,魏秦两国的军队各自在边境驻扎屯田,一直到四五月忙完春种后,才草草地打了几场仗。
魏国这边是苦于粮草不足,不足以倾尽举国兵力与秦国决战,而秦国这边呢,相比较粮草问题,反而是无法突破魏军防线的原因更大。
不过平心而论,以目前的魏国而言,它完全拖得起,甚至于拖得时间越长,魏国就越有利,
反观秦国,却拖不起。
包括目前在彭蠡郡苟延残喘的楚国。
魏昭武十二年夏,魏将司马尚、桓虎、陈狩、燕绉、李岌,包括前越国降将吴起,聚众围攻彭蠡郡。
在经过了足足六个月的厮杀后,司马尚与桓虎终于攻下了「彭泽县」,拔除了楚国两颗门牙当中的一颗。
这意味着,楚国再也无法抵挡魏军的攻势。
大魏宫廷 第346章:楚国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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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丞相,彭泽失陷。”
当有人将这个消息禀告楚国丞相溧阳君熊盛时,原本在屋内筹算军费开支的熊盛,惊地面色顿变。
要知道「柴桑-彭泽防线」,乃是楚国现如今最后的防线,倘若这道防线被魏军攻陷,那他楚国就无法抗拒数十万魏军的进攻。
正因为如此,纵使是溧阳君熊盛这等人物,在听到这个噩耗亦面色煞白,脑门上冷汗直冒。
良久,溧阳君熊盛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寿陵君呢?”
前来禀报的士卒抱拳说道:“听那些逃回彭蠡的伤兵所言,寿陵君本欲殉城,被部下拦下后,绑上了战船,已乘船渡过了大泽。不过具体下落暂时不知,多半在大泽南岸的水寨中。”
“呼——”
溧阳君熊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所幸寿陵君景云并未在这场战争中丧生,更没有投降魏军,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他楚国又将损失一位优秀的将领。
然而一想到彭泽县失守,溧阳君熊盛便不由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在挥挥手遣退那名士卒后,靠着座椅仰头瘫坐着,喃喃自语道:“上天果真要亡我大楚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有所惊悟,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旋即起身迈步往府外而去。
是的,眼下可不是消极的时候,他当立刻将这个噩耗禀报他楚国的君主熊拓,商议对策。
楚王熊拓如今居住的宫殿,乃是原来彭蠡君熊整的侯府。
虽然说是侯府,但府内殿阁亦富丽堂皇,俨然一座小王宫。
这也难怪,毕竟彭蠡一带本来就是楚国盛产粮食的地方,相比较楚国大部分地方都颇为殷富,作为这片封邑的邑君,彭蠡君熊整以往所拥有的财富可不比曾经的巨阳君熊鲤逊色——当然,相比较极度自私自利的巨阳君熊鲤,彭蠡君熊整还算是楚国熊氏王族中比较爱国的,至少楚国这些年来的战争,这位邑君每每响应王都的号令。
确切地说,眼下还留在楚国的熊氏一族,基本上还算是忠君爱国的,至于其他的,早就在楚国迁都彭蠡的期间,便投降了魏国,其中就包括巨阳君熊鲤的那些子侄们。
疾步来到王宫的正殿,溧阳君熊盛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殿门紧闭,且殿内好似传来了对话声。
“除大王外,何人在殿内?”溧阳君熊盛询问守在殿外的士卒。
有士卒小声回答道:“太子在殿内。”
『太子熊辛?』
溧阳君熊盛微微一愣。
旋即,他便听到殿内确实传来了太子熊辛的声音:“父王,请三思啊!”
话音未落,殿内再次传出了楚王熊拓的咆哮:“滚!滚出去!”
『……』
溧阳君熊盛眉头稍稍一皱,还未有所表示,便见殿门吱嘎一声打开,旋即,太子熊辛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太子。”熊盛拱手抱拳行礼。
楚太子熊辛好似没料到溧阳君熊盛会在殿外,吓了一跳,面色讪讪地朝着溧阳君熊盛拱手还了礼,随即匆匆离去了。
溧阳君熊盛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子熊辛离去的背影,旋即迈步走入了殿内。
只见在殿内,楚王熊拓正大刺刺地坐在王案之后,左手撑着地,右手搁在支起的右腿膝盖上,在听到有人迈步走入的声音后,骂道:“寡人不是叫你——”
刚说到这,他这才意识到来人是溧阳君熊盛,遂释然般吐了口气,招呼道:“是丞相啊,丞相请过来坐。”
“多谢大王。”
溧阳君熊盛拱手表示了谢意,走到殿内左侧的席位中坐下,但久久没有开口,想来是因为目睹了君主与太子的争执而感觉有点尴尬。
最终,还是楚王熊拓率先开口:“丞相可曾撞见那竖子?”
熊盛当然明白熊拓口中的竖子指的即是太子熊辛,稍稍迟疑后说道:“呃……臣刚好与太子撞面。”
熊拓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让丞相见笑了。”
说罢,他不等熊盛开口询问,便主动解释道:“那竖子,欲劝说寡人向魏国投降……”
“……”
溧阳君熊盛猛然抬头看向熊拓,欲言又止。
在迟疑了几番后,他这才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莫非大王与太子,皆已得知「彭泽失守」的消息?”
“唔。”
楚王熊拓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得知了彭泽县失守的消息,熊拓的儿子熊辛才会前来劝说父亲投降魏国。
毕竟在太子熊辛看来,以他楚国现如今的状况,想要在魏国的进攻下守住现有的土地,可谓是难如登天,既然横竖都无法保全国家,何不顺势天下大势,投降魏国呢?
他熊氏一门在魏国又不是没有人脉,要知道,魏国的君主赵润乃是他熊辛的堂姑父,而魏国皇后芈姜则是他的姑母——这对魏国最具地位、最具权势的夫妇,又岂是不能保全他熊氏一门的富贵?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熊拓点头投降魏国,他立刻就能成为魏国的大贵族,而且还是皇亲国戚级别的大贵族。
“祖宗英雄,儿孙未必佳,我熊氏一族,现如今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叹一口气,楚王熊拓站起身来,负背双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园中的景致,长叹道:“相当年先祖逐巴人于巫山,而后征战楚东,打下偌大的国土,留给后代子孙,只可惜后辈不孝……”
“……”
溧阳君熊盛默然不语。
二人都清楚,其实他楚国曾经是非常强大的,哪怕是三四十年前的楚国,事实上也依旧强大,否则,何来的能力与齐国争夺中原霸主的地位呢?
只是相比较齐国的贵族,楚国的贵族大多‘利己’,当他们发现在「齐楚战争」中非但无法获得利益反而还要搭进去不知多少财富后,国内的贵族便不再支持国家与齐国征战,以至于齐国取得了「齐楚争霸」的最终胜利。
在此之后,楚国又爆发了因为汝南君熊灏而引起的「熊氏内战」,使得楚西与楚东自相残杀,虽然当时汝南君熊灏因为不希望内战扩大而自刎谢罪,但楚东还是清除了一部分汝南君熊灏麾下比较激进的平民将领。
可以说,楚国的旧贵族势力,包括楚水君、巨阳君熊鲤、前邸阳君熊商等人,一次又一次地拖累国家,才使得楚国屡屡错过时机。
在这方面,魏王赵偲就比楚王熊胥狠辣。
魏国赵偲登基时,魏国亦是王族、贵族把持国家的局面,但通过「大梁内战」、「南燕惨剧」两桩事件,魏王赵偲以雷霆之势铲除了一部分王族与贵族势力,虽说这两桩事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大大削弱了魏国国内的王族与贵族。
虽然在后半生,魏王赵偲已大为收敛,使得王族与贵族再度呈现挟持朝廷的局面,但即便如此,也比楚国的情况要好得多。
待等到魏王赵润继位,魏国国内的贵族,已经被这位君主支持的朝廷压制地喘不过气来了,甚至于,就连宗府也基本被朝廷架空,这使得魏王赵润还得反过来扶持赵氏一族,免得赵氏王族当真被朝廷代表的士族击垮。
正因为魏国的王族与贵族势力被打压地不成样子,君主赵润的王令,就成为了魏国唯一的声音,因此魏国随后才能发动「六年魏韩对峙」,让举国的魏人勒紧裤腰带支持国家与韩国争锋,并在最终成功地拖垮了韩国的经济,逼得韩国对魏国背水一战。
而相比较魏王赵润,楚王熊拓的时间却太少了,其实在登基之后,楚王熊拓亦在暗中削弱贵族对国家的控制力,逐步收回权利,只要再给他二十年、不,再给他十年时间,熊拓也能够让楚国上上下下只有他熊拓一个声音。
只可惜,楚国当时已经没有再十年的时间了。
“丞相,依你看来,我大楚此番能否保住国家不被魏军覆亡?”熊拓冷不丁询问熊盛道。
“呃——”
溧阳君熊盛心中一凛,几番偷偷观望此时正站在窗口的熊拓,心下挣扎不已。
“直说无妨。”
熊拓回过头来看着熊盛。
目视熊拓,溧阳君熊盛迟疑了半响,最终还是咬咬牙如实说道:“倘若能夺回彭泽,则国家得保,如若不能,怕是……国家将覆。”
他说了一句废话。
可没想到的是,楚王熊拓在听了他这话后,却点点头笑着说道:“说得不错!……彭泽失守,那就重新夺回彭泽,还远远未到向魏国摇尾乞怜的地步!”
说罢,他走到王案后,从墙壁上摘下他的佩剑,迈步走向殿门。
见此,溧阳君熊盛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大王哪里去?”
此时已走到殿门附近的熊拓,回头看了一眼熊盛,面色平静、自信满满地说道:“夺回彭泽!”
溧阳君熊盛闻言面色一呆,旋即,呆滞的脸上浮现骇然之色。
这位大王,莫非要御驾亲征?!
再定睛一瞧,殿内已无楚王熊拓的身影,见此,熊盛连忙奔出大殿。
此时在他眼中,只见楚王熊拓手持利剑,在台阶两旁卫士的行礼注视下,独自一人徐徐走下台阶,步伐稳健、背影雄厚,大有王者之风。
只是……莫名地感觉孤凉。
『……』
张了张嘴,溧阳君熊盛目视着熊拓离去的背影,在咬了咬牙后,疾步追赶上去,口中唤道:“大王,且等等臣。”
“唔?”
听到了熊盛的喊声,熊拓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熊盛快步追上,微皱了一下眉头,笑着问道:“丞相意欲何为?”
只见熊盛朝着熊拓拱手施礼,沉声说道:“一国之君,孤身亲征,未免太过寒酸,请容臣护卫左右!”
熊拓愣了愣,错愕地说道:“你乃丞相,孤不在国内时,你须留守宫廷,处理政务……”
听闻此言,溧阳君熊盛语气坚定地说道:“若国之将亡,还要臣这个丞相做什么?”
说罢,他拔掉发冠上的文士玉簪,将那贵重的玉簪与文士冠一同摔在地上。
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溧阳君熊盛如此‘失态’,楚王熊拓愣了半响,旋即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
罢了,他转回身,目视是前方,镇定地说道:“走!去南岸水寨!”
看着熊拓离去的背影,溧阳君熊盛对守卫在台阶上的卫士振臂高呼道:“诸君,为保卫国家,大王欲御驾亲征,诸君与我跟随大王出征!”
台阶上的卫士们面面相觑,最终,陆陆续续地跟在楚王熊拓背后。
离开王宫后,楚王熊拓骑上战马,穿街过巷,朝着城门而去,在他身后,则跟着溧阳君熊盛与那位本来守卫宫廷的卫士。
途中,或有城内的百姓瞧见了熊拓的举动,议论纷纷,不知这位大王欲往何处。
见此,溧阳君熊盛便叫那些卫士们透露真相,告知彭蠡城内军民,他楚国君主熊拓欲御驾亲征。
不得不说,在国难当头之际,一国君主御驾亲征,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鼓舞人心的事。
就好比当年魏国弱势时魏王赵润御驾亲征一样,此番楚王熊拓御驾亲征,照样有无数楚国男儿踊跃投入王军。
这使得熊拓身后的队伍,从最初的寥寥两百余卫士,迅速扩张至数千人。
彭蠡县距离大泽并不远,不过半日工夫,楚王熊拓就率领着近万军民抵达了南岸水寨。
此时在南岸水寨内,寿陵君景云与大将羊祐正在加紧催促工匠打造战船,着急着率军出战,协助目前正在进攻彭泽的邸阳君熊沥收复彭泽。
当得知楚王熊拓亲自到来时,寿陵君景云又惊又愧,连忙带着羊祐出水寨迎接熊拓的王驾。
待等景云与羊祐飞奔到水寨的寨门处时,楚王熊拓刚刚进门。
见此,景云快步来到熊拓面前,叩地请罪:“臣失了彭泽,有负大王信任……”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此时已翻身下马的熊拓,一把抓住景云的手臂,将其拽了起来,旋即,目视着有些错愕的景云,沉声说道:“寡人眼下不想听这些,寡人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敢与魏军复战,夺回彭泽?!”
景云愣了愣,连忙抱拳说道:“回禀大王,臣敢!”
在旁,老将羊祐亦帮腔道:“启禀大王,寿陵君在撤离彭泽时,就拆除了彭泽县的城门,志在聚集兵力夺回城池。”
听闻此言,楚王熊拓脸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既然如此,立刻出兵,迟者恐生变故!”说着,他指了指身背后跟随他来到水寨的军民,笑着说道:“寡人以及寡人身后的义士们,会助寿陵君一臂之力!”
“……”
寿陵君景云与老将羊祐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几丝微妙的神色,既激动振奋,又惶恐不安。
事后,寿陵君景云亦曾反复劝说楚王熊拓莫要亲临阵前,但奈何熊拓不从。
当时熊拓对景云笑道:“寡人初掌兵时,寿陵君你还是半大稚童,何以寡人不能亲临阵前?”
的确,楚王熊拓率军攻伐宋国的时,寿陵君景云才六七岁大。
见熊拓调侃自己,寿陵君景云不禁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感动,毕竟在国难当头的情况下,并非每一位君主都有胆魄御驾亲征。
魏昭武十二年六月初七,楚王熊拓御驾亲征,夺取彭泽。
此时驻守在彭泽县的,乃是魏将司马尚、燕绉、李岌等人,至于桓虎,则已带着陈狩攻打柴桑去了。
毕竟虽说彭泽县这颗门牙已被魏军拔除,但彭泽湖面上,却还有邸阳君熊沥的水军在殊死抵抗,因此,司马尚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从大泽对楚国展开攻势,另一方面,则叫桓虎攻打柴桑,试图夺下通往彭蠡郡腹地的陆路,方便魏军大驱直入。
没想到六月初七这一日,按理来说本该收缩防线的楚军,却对魏军展开了猛攻,这让燕绉、李岌等水军将领颇感错愕。
甚至于,李岌当时笑着对部下说道:“莫非熊沥欲寻死?”
可不是嘛,此时魏方的魏军,有燕绉的河间水军,还有李岌的湖陵水军,大小战船数百艘,停泊在大江流域与彭泽一带,而楚军一方的邸阳君熊沥,却只有寥寥几十艘战船,虽然艨艟之类的小船不少,但这种小船在魏军的虎式战船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正因为如此,燕绉与李岌等魏将都没有将楚军的这次反扑放在眼里。
但事实证明,楚军的这次反扑,与以往任何一次都大为不同,在开战的第一时刻,所有楚军的大小战船便快速向魏军战船靠近,还没等魏军战船的抛石机砸毁几艘楚军战船,那些战船便已迅速靠近。
不过对此魏军并不担心,毕竟魏军的战船仍有机关弩可在中距离发威。
这不,当楚军的战船进入了机关弩的射击范围后,魏军便立刻动用了这项战争兵器,试图击碎这些楚国的战船。
但让燕绉与李岌等魏将感到意外的是,这次楚军的反攻,势头尤其凶猛,纵使他们凭借机关弩击穿了一艘又一艘的楚军战船,但是那些楚军战船,仍旧义无反顾地扑向魏军的战船。
甚至于,就连那些战船被击破的楚军战船,也没有停泊,并且,也没有任何一名楚军士卒弃船逃离。
“不太对劲……”
魏将燕绉皱起了眉头,他隐隐感觉今日的楚军有点不对劲。
他猜得没错,因为此时在邸阳君熊沥的旗舰上,楚王熊拓正站在船首,不避箭矢,死死盯着前方魏军的战船。
忽然,只听砰砰两声,旋即船体剧烈摇晃。
片刻后,就有士卒前来禀报道:“不好,船舱被魏军的机关弩击破了!”
邸阳君熊沥见此大惊失色,然而楚王熊拓却万分镇定,从容地说道:“无妨,叫士卒们尽可能修补,只要让这艘船,支撑到我等杀上魏国的战船就足够。”
可能是熊拓的镇定感染了船上的楚军兵将们,以至于纵使船只正在大量漏水,堪堪将要沉没,这些楚军兵将亦毫无惊慌,只是紧握兵器,等待即将来到的接舷战。
片刻之后,熊拓乘坐的这艘战船,硬生生顶着魏军战船的机关弩,冲上到魏军战船边缘。
见此,熊拓抽出利剑,振臂高呼道:“诸君,杀敌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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