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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随即,朝廷六部立刻拟定了包揽楚人的律令,比如以魏王赵润的名义,宣布「楚人至此亦属魏的一份子」,禁止滥杀楚人,抢掠楚人,否则按律论处等等。
此事由魏人与楚人双方促成:以旧楚丞相为首的溧阳君熊盛,迫切希望魏国拟定保护楚人的相应规章制度,以保障楚人的利益;而魏国也希望尽快加促「楚人融入魏人」的步骤,缓解两国国民的仇恨,以便于魏国对整个中原的统治。
在魏王赵润的授意下,朝廷六部迅速运转,刑部着手拟定新的律法,而吏部则立刻着手准备征辟楚国的人才出仕——虽然最终目的是为了扩充朝廷的人才,但就目前而言,此举主要还是起到一个「千金买马骨」标榜作用。
而此时的礼部,亦开始大力引导舆论,通过告示、杂书、邸报等途径,对楚人做一个正面的宣传。
就连归属礼部辖下的百家言论,比如小说家的杂书《轶谈》,亦大幅度地正面宣传楚人。
小说家的《轶谈》,它虽然是一本杂书,但却比礼部亲自刊印的《邸报》更为流通,毕竟那些小说家想法天马行空,甚至于有时荒诞无稽——比如想当初在正面宣传韩国降将燕绉的时候,那些小说家连「燕绉偶遇仙山、得仙人点化而归顺魏国」这种荒诞之事都写得出来,但偏偏魏国甚至整个中原绝大多数的人都热衷于看到这种‘神奇’的故事。
在礼部的要求下,在新一刊的《轶谈》中,似周初等小说家们大力正面宣传楚人。
前半篇宣传在魏国任职的楚人,比如今魏国内朝大臣介子鸱、商水军上将伍忌、鄢陵军上将屈塍,天策府参将翟璜等等,赞颂这些位楚国出身的文臣武将对他魏国所作出的贡献。
至于后半篇,则宣传楚王熊拓、溧阳君熊盛、寿陵君景云、新阳君项培、邸阳君熊沥等人,将其作为《楚国篇》的正面人物。
既然有正面人物,那当然也得有反面人物,似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阳君熊鲤这几人,即被魏王赵润钦定为了反面人物。
正个《楚国篇》的故事,从「楚魏联合伐宋」开始讲述,其实这件事真正的主角乃是魏王赵偲与暘城君熊拓,但是为了圆谎——我是说为了加促魏楚融合,赵润将最初的黑锅扣上了固陵君熊吾头上。
因此在《轶谈》的楚国篇幅中,「楚魏伐宋」的战役,就彻底变了模样,变成固陵君熊吾主动联系魏国讨伐宋国,相约平分宋国,且最终熊吾为了独吞宋国、背叛约定,却最终又被魏国所击败的这个惨淡的故事。
可怜固陵君熊吾这个黑锅实在背的冤枉,毕竟楚魏伐宋的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大,甚至还未得到固陵的封邑。
但魏王赵润说他是,他就是!
在《轶谈》中,紧跟着「楚魏伐宋」的,即是暘城君熊拓长达十年对魏国的报复行动。
这件事,赵润没办法将熊拓的锅扣在熊吾头上,毕竟在魏国,自熊拓伐魏时活到如今的老人还有不少,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当时进犯国家的楚军主帅乃是何人,谁让当年暘城君熊拓差点将魏国逼上绝路呢。
因此,在魏王赵润的授意下,暘城君熊拓当年伐魏的行为,被‘扭曲’成受到了固陵君熊吾的教唆,虽然小说家们在故事中将年轻时的熊拓描绘地跟个耿直的傻瓜似的,不过倒也成功地将最大的责任扣到熊吾头上,使得固陵君熊吾又背上一口黑锅。
总而言之,后续但凡是破坏魏楚两国关系的事,小说家们都将责任归错于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阳君熊鲤、邸阳君熊商等人身上,直将固陵君熊吾描绘成野心勃勃之人,将楚水君描绘成阴险小人,将巨阳君熊鲤描绘成贪婪之人,将邸阳君熊商描绘成残暴之刃。
说实话,其实这样的概括倒也没错,只不过,将所有事都扣在这几人头上,这让知情者忍不住有些同情——可能那些对楚国并不了解的魏人在看到这几篇故事后,多半会认为熊吾、楚水君、巨阳君熊鲤、邸阳君熊商等人乃是楚国的当权者。
但事实上,这几人虽然权利不小,但还不足以真正影响楚国的决策。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那句话,魏王赵润说他们是,他们就是!
在《轶谈》新刊刊印之后,似寿陵君景云、新阳君项培、邸阳君熊沥等人,亦各自买了一本,大概也是想看看魏国将如何引导舆论。
在看完《寿陵君景舍篇》后,寿陵君景云很满意,因为小说家们将其父景舍描绘成了壮志未酬的楚国忠臣,且结局「自觉愧对楚国而自刎于楚水」,亦还原了真实。
唯一被扭曲的地方,只是寿陵君景舍战败的原因。
真正的历史,是肃王赵润与禹王赵元佲联手击败了寿陵君景舍,不存在任何的阴谋诡计,但是为了掩盖「寿陵君景舍为何不撤向楚西」的原因,小说家们将其归罪于固陵君熊吾与楚水君——即是固陵君熊吾嫉妒寿陵君景舍的才能,遂联合阴险小人楚水君,故意拖寿陵君景舍的后腿,害得寿陵君景舍功败垂成,战败后自刎楚水。
在看到这段时,固陵君景云思忖了片刻,旋即便翻了篇。
眼下的他,只求保住父亲的名声,至于固陵君熊吾与楚水君因此背了黑锅……
这与他何干?
新阳君项培也很满意。
毕竟在轶谈中,他项氏一族子弟几乎全部都是正面角色,从项末、项娈兄弟再到汝阴君项恭、项兴父子,包括他项培在内,都是以楚国的直臣忠将来描绘。
邸阳君熊沥也很满意。
虽然他兄长邸阳君熊商被魏人诋毁地相当厉害,但是他熊沥,却是作为正面角色被描述,这姑且也算是正反相抵?嘿!
除此之外,再比如平舆君熊琥、溧阳君熊盛等等,这些楚国贵族皆被描绘成正面角色,仿佛从头到尾楚国就只有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阳君熊鲤、邸阳君熊商这四个罪大恶极之人。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中原角逐的胜利者乃是魏王赵润,而魏王赵润相当不喜这四个人呢?
总而言之,在魏王赵润钦定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阳君熊鲤、邸阳君熊商乃是楚国的奸邪之后,魏国朝廷便将所有一切责任都扣到了这四个家伙头上,以此换来了魏人与楚人的融洽。
至于熊吾、楚水君、熊鲤、熊商四个死鬼的亲眷是否肯接受这种‘事实’,根本不在魏王赵润以及魏国朝廷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话说回来,虽然魏国以最新刊印的《轶谈》、《邸报》以及发放魏国境内各县的公文告示,促使魏人与楚人减低了对彼此的矛盾,但也因此让秦国的奸细,得知了「楚国已覆亡」的消息。
在楚国覆灭的三个月后,就当魏国正在大力引导舆论时,秦国的奸细将消息送到王都咸阳,让秦王囘得以知晓楚国已经不复存在。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秦王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无法去责怪楚国什么,毕竟楚国抵抗魏国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从魏昭武八年坚持到魏昭武十二年,坚持了将近四年,已属不易。
当然,楚国也无法责怪他秦国什么,毕竟当时为了支撑楚国,秦国可是将整个巴国都让了出来,只可惜,楚国的西郢郡沦陷地太快,当魏将伍忌切断了巴国与楚国的水路、陆路联系后,就已注定楚国无法战胜魏国。
要怪,只能怪魏国现如今太强大了,强大到在东线战场挥军讨伐楚越两国的情况下,西线战场这边,魏国仍有足够的兵力防守他秦国的进攻,纵使他秦国尽可能地想吸引魏国注意,希望以此让楚国得到喘息的机会,也无法改变楚国覆亡的命运。
对于楚国这个相约共同抗拒魏国的盟国,秦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此刻秦王囘思索的只有一件事,即如何对待与魏国的战争。
他当然清楚,在楚国覆亡的如今,魏国就只剩下他秦国一个敌人,以他女婿魏王赵润的性格而言,那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并且,魏国的文臣武将们,也不会选择与他秦国和平相处。
要么胜,要么亡,摆在他秦国面前的,就只有这两条路。
由于心中焦虑,秦王囘每日都在等待渭阳君嬴华、武信侯公孙起等人的战报。
此时魏秦两国的战争,已开辟了「河套」、「河西」、「函谷」、「巴蜀」四处战场,说实话战况都不乐观。
河套战场的秦军主帅乃是渭阳君嬴华,此人乃是秦王囘的弟弟,秦国有名的勇将,往年被派往攻击秦国的心腹大患「义渠」,然而,奈何河套魏军的将领亦绝非庸才,廉驳、乐成、冯颋、韩徐、赵岳,前四位皆是旧日韩国的优秀将领,而最后一位,则是禹王赵元佲的次子,魏国的后起之秀。
想要击败这些魏将,难如登天。
河西战场的秦军主帅,乃是武信侯公孙起,而迎面的魏军将领,则有临洮君魏忌、河西守司马安、桓王赵宣等等,并且,魏王赵润还将旧韩名将乐弈派到了河西,以至于在这处战场,秦军更加没有取胜的希望。
至于函谷战场,秦军主帅乃是阳泉君嬴镹,本来他的对手乃是魏国的安平侯赵郯,据阳泉君嬴镹在战报中的描述,并不算是一个难对付的敌人,可坏就坏在,魏王赵润将齐国名将田耽、田武派到了这处。
一个擅长用兵、擅长奇谋的田耽,再加上一个勇冠三军的田武,想要击败这对田氏兄弟,谈何容易?
最后一处,即是巴蜀战场,秦军主帅乃是长信侯王戬,魏军将领则有沈彧、伍忌,以及楚国与巴国的降将西郢君熊焘、斗廉、巴满、樊布等人。
相比较河套、河西、函谷三地,巴蜀战场是目前秦魏两国打得最激烈的战场,在长信侯王戬最新派人送到咸阳的战报中称,魏军以伍忌为主将、樊布为先锋、巴满为殿后将军,对秦军驻守的「阆中」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一场战役打了足足一个多月,好几次险些被魏军攻陷阆中。
虽然最终秦军还是守住了城池,但损失却非常严重。
尤其是军中的千人将、两千人将,被魏将伍忌、樊布二人死盯着斩杀,据战后统计,秦军千人将级别以上的将领,有接近半数死在伍忌手中,余下有两成被樊布所杀,其余魏军将领,才堪堪平分剩下的三成。
而巴人樊布,也因此得到了伍忌的器重与提拔,经后者向朝廷举荐为三千人将,比前巴国将军巴满在魏军的将职还要高。
『巴蜀啊……』
在看到王戬这份有求援意味的战报后,秦王囘颇感疲倦的揉了揉额角。
在秦王囘看来,秦魏战争的主战场,当然还是河西、河套、三川这三处,但这并不表示巴蜀战场就不重要,毕竟他秦国已经覆亡了蜀国与苴国,倘若被魏军赶出巴蜀,那么,魏国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巴、蜀、苴三地,他秦国就成为了为人作嫁的傻瓜。
更要命的是,一旦失去蜀国的肥沃土地,他秦国的产粮或将锐减接近一半的额度,这意味着国家将无法支撑河西、河套、三川三处战场,哪怕在这三处战场,他秦军亦早已在前线开辟了军屯田,甚至于在河西一带,武信侯公孙起还将从魏国手中抢掠的羊群蓄养了起来——事实上对面的魏军亦是如此,以至于四处战场上,唯独河西战场的气氛最为诡异。
总得来说,目前魏秦两国的战争,主要还是以僵持为主,其原因嘛,无非就是魏国正在消化所夺取的楚国,毕竟楚国的地盘,比整个秦国还要大,更别说还要加上一个越国。
除非魏人通通脑袋有坑,否则的话,当然是优先发展已经吞并的楚越两地,而不是憋足劲跟秦国发动一场所谓的决战,毕竟凡是都要讲究循序渐进,好比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消化掉楚越两地,然后再去考虑进攻秦国,这才是上策。
正因为如此,别看魏国在魏秦边境驻扎了数十万军队,但事实上,魏国目前对于这场仗并不迫切,只求拖住秦国就好,最好慢慢地将秦国拖到死亡线,就像当初的韩国那样。
反正他魏国拖得起,如今魏国有整个中原来支撑与秦国的战争。
相信这也是魏将司马安容许乐弈屯田放牧的原因,否则以司马安的性格,你乐弈敢这般消极怠战,我管你是谁!
别忘了,这位司马安大将军,那可是魏国唯一一位曾公然抗拒过「魏公子润」命令的将领。
魏昭武十二年十一月,在溧阳君熊盛的协助下,魏国基本上消化了楚国。
其实确切地说,早在前两年,在魏军打下大江以北的楚国土地后,魏国就已经在着手消化这些夺取的土地与城池,只是当时楚国尚在,以至于仍有些对国家抱持忠臣的义士仍在抗拒,是故,像卫朔、卫郧、卫振、季武、韩普、屈塍等人,前前后后才会驻扎在夺取的楚国城池内,防止楚人造反。
不过在楚王熊拓战亡、楚太子熊辛投降魏国之后,局势就有所改变,非但魏国因此到了大义名分,并且那些本欲抗争的楚国义士,也逐渐放弃。
随后,待等溧阳君熊盛将楚王熊拓的遗言传播开,呼吁楚人莫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后,魏国就更加顺利地统治了楚地。
待初步消化楚国之后,魏国便开始顺势引导「韩国归并」这件事。
倘若说魏国吞并楚国的消息已经让秦王囘如坐针毡,那么,当他得知魏国有意吞并韩国之后,他就更加坐不住了。
想想也是,虽说秦国的国域不小,可满打满算也就只有秦岭、陇西、汉中、蜀国这一片,而魏国在吞并楚国之后,若再给被他吞并韩国,那么介时,魏国疆域与人口,都将是秦国的十倍以上。
更要命的是,中原之地素来比西垂富裕,若这场战争再拖延下去,只需短短几年,魏国可能无需通过战争就能拖死他秦国,就像当日魏国拖死韩国那般。
区别仅在于,当时韩国还有能力反扑,甚至于还有一线机会击败魏国,只要那条该死的「武安-柏人-巨鹿防线」能发挥作用,可是秦国,将如何抵抗已统一了整个中原的魏国?
『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秦王囘暗自想道。
虽说现如今就算逼迫魏国与他秦国开战,秦王囘也没有多少把握击败魏国,但他知道,此时与魏国决战,他秦国尚还有一线胜利的希望,但倘若等到魏国彻底统一了中原,那么,他秦国怕是连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秦王囘决定御驾亲征,以此激励他秦国的军队。
魏昭武十三年春,就当魏国为了吞并韩国,忙着在韩国境内弄出一些‘天瞩魏国’的瑞兆糊弄韩人时,魏王赵润的岳丈秦王囘,身披甲胄,御驾亲征。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魏王赵润亦愣了半响,神色颇显微妙。
要知道,赵润此时年纪已四十余七,而他的岳丈秦王囘,更是已年过七旬,很难想象这位老岳丈,居然还有御驾亲征的魄力与精力。『ps:我没算错吧?洪德10年(26-16),兴安10年,昭武13年,14+10+10+13=47。原来赵润已经四十七岁了,心情好复杂……』
『若不然……待韩国归并后,陪岳丈大人耍耍?』
捋了捋下颌的短须,赵润若有所思。





大魏宫廷 第349章:秦王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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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魏昭武十三年春三月,秦王囘身披挂甲,率领着数千咸阳宫卫,徐徐来到了河西战场的「高陵」。
在河西战场上,「高陵」属于后方,事实上武信侯公孙起麾下的秦军,此刻驻扎在「莲勺」一带,致力于夺取东边约八十里处的城池「重泉」。
去年年末的时候,武信侯公孙起在按兵不动数月的情况下,于深冬骤然发兵,试图趁魏人疏于防备而袭取「重泉」北面的「频阳」——倘若这次奇袭被公孙起得手,那么今年重泉就将面临莲勺、频阳两个方向的威胁,并且秦军甚至能够直接绕过重泉,袭击魏军的河西重镇「临魏」。
但遗憾的是,魏将乐弈看穿了武信侯公孙起的意图,使得公孙起的那次奇袭无功而返。
平心而论,在公孙起看来,魏将司马安、魏忌二人,已是颇为难缠的人物,而如今再加上前韩国名将乐弈,这让他颇感头疼。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可跟「魏公子润」对阵,也不愿意与乐弈对阵。
为何?
因为他二人的用兵方式实在太像了,皆是稳中求胜的性格。
与魏公子润对阵,你只需要警惕前者的奇谋,因为这一位的想法天马行空,往往能因地制宜地想出附和当前环境与局势的妙计,比如那次「八百里奔袭」,武信侯公孙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位魏公子润的军队甩掉摆脱——那次的经历,公孙起至今记忆犹新。
总而言之,魏公子润崇尚「进攻」,那位殿下的性格注定他绝不会被动挨打,因此,只需针对这一点设下圈套,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
可是对面那个乐弈,那是连一丁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对方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扩大军垦田的面积。
当时在得知此事后,武信侯公孙起简直惊呆了:这是要一场仗打上几年的意思么?
起初公孙起还以为乐弈是故弄玄虚,将计就计,亦摆出了要打持久战的架势,命令麾下秦军亦在莲勺、高陵等地开垦荒田。
没想到,在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内,那乐弈竟真的没有丝毫异动。
纵使武信侯公孙起几次派兵引诱魏军,魏军也没有上当,明明在兵力方面还稍稍占据上风的魏军,死活就是不肯主动出击,仿佛要守要天荒地老。
在这种情况下,武信侯公孙起以雌伏小半年为代价,策划了「腊月奇袭频阳」的策略。
这就是公孙起的用兵方式,先立于不败之地,顺便让敌人降低警惕,然后在某个时间忽然发动攻势,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运气好的话,敌军由于仓促应对,很有可能会接二连三地吃败仗,旋即兵败如山倒。
可公孙起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乐弈居然提前看穿了他「腊月奇袭频阳」的意图——无论是‘腊月’这个时间段,还是‘频阳’这个偷袭的对象,皆被乐弈料中。
至此,武信侯公孙起心中就已经明白了:那乐弈,与他是一类人。
或者说,他俩的用兵方式非常相似。
想想也是,若非乐弈自己就擅长这种战术,否则,对方如何能料敌于先呢?
不得不说,对阵魏将乐弈,武信侯公孙起仿佛感觉对阵另外一个自己似的,说实话,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待等开春之后,眼瞅着地上的积雪逐渐开始消融,放松了一个多月的武信侯公孙起,他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因为他得思考破敌的对策。
当然,就算冰雪开始消融,他也不会立刻就采取进攻,毕竟他秦军的粮草颇为紧张,为了缓解国内粮食方面的压力,他得尽可能地让麾下的军队自给自足,而这就意味着,他麾下的秦军最起码得度过四月的春种期后,才会对魏军用兵。
然后,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大概能有五个月的时间让公孙起自由发挥,待等到临近十月,魏秦两军的局势应该是最激烈的,因为两军都得忙着秋收,既要收割己方的作物,还要去破坏、抢收对方的作物。
比如去年的十月,就是魏秦两军打地最激烈的时候,当地城外荒野到处都是魏秦两军的士卒,可能在一天当中会发生数个地区的遭遇战。
至于十月一过,魏秦两军就再度恢复死寂,彼此再无战事。
这就是去年一整年的战争概括,其余几个月的战事加上一起,也不及九月下旬到十月中旬这段时期的战事来得多。
『该如何击败那个乐弈呢?』
三月初六,武信侯公孙起在莲勺城东的军营帅帐长吁短叹,思索着击破魏军的策略。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将领急匆匆地闯入帐内,抱拳禀报道:“启禀武信侯,大王御驾亲征,已至我军营寨,先行哨骑请武信侯立刻出营迎接王驾。”
『……』
听闻此言,公孙起张了张嘴,颇有些瞠目结舌,半响后这才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句:“大王……御驾亲征?”
“是的!”那名将领点头说道。
在确认过后,公孙起立刻迈步出帐,吩咐左右备好坐骑,翻身上马,立刻前往西营。
待等他来到西营外后,此时秦王囘的军队尚未抵达,不过倒是有几名铁鹰骑兵在营外歇息。
铁鹰骑兵,即秦国最精锐的骑兵。
“尔等从何处来?归属哪个部曲?”
武信侯公孙起开口询问那几名铁鹰骑兵的来历。
毕竟铁鹰骑兵由大庶长赵冉亲掌,但事实上,每逢战事时,赵冉都会授权给带兵出征的主帅或者将领,比如「五方伐魏」战役中公孙起与王戬对阵魏公子润时,长信侯王戬就得到过五千铁鹰骑兵的兵权,协助他公孙起进攻魏国。
“回禀武信侯,我等乃是赵冉大人麾下骑卒,从咸阳而来。”
那几名骑兵当中的队率,向公孙起做出了解释,表示他们是提前一步赶来向后者传递「秦王亲征」这个消息的,至于目的嘛,当然就是让公孙起提前做好接驾的准备,免得到时候将秦王囘晾在军营外。
与那名骑兵队率聊了片刻后,公孙起确认了「君主亲征」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实在有些不能接受,他秦国那位年过七旬的君主嬴囘,居然会选择御驾亲征。
“大王为何要御驾亲征?”
公孙起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
然而这种事,那名骑兵队率又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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