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良缘

明氏看着林氏，很是佩服，自己这个婆婆呀，永远都有层出不穷的手段，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心计。她低下头轻轻转着手中的佛珠，不由的转得越来越快c越来越急。
徐氏也放下心来，刚才听秋淼的哭诉，她也焦虑万分，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还好有婆婆在！”她心里万分庆幸。
“祖母c祖母！”秋淼过来抱着林氏的手臂，靠在她身上，不禁流出泪来，她其实是看到了林氏刚刚被那个婆子打的，可无奈当时她也被绑住，又怕林氏觉得羞辱，半点也不敢提刚刚的事情，只默默趴在林氏身上流泪。
钱织慧看向明氏，见明氏低垂了眼睛。忙也上前轻轻给林氏揉着刚刚被绑疼的手腕，一边轻咳一声说道：“老夫人年岁大了，成日为我们这些小辈cào劳。但我们也不能就此心安理得，明日如果上路，咱们就帮老夫人背着今日分下的干粮吧。总不能教老夫人又要替我们cào心，又要自己劳身吧。”
众人虽觉得她说出的话怪怪的，但此时谁不想讨好林氏，纷纷点头称是。
文秀再心里嗤了一声，钱氏无非是觉得林氏有可能把钱财藏在干粮袋子里，毕竟那是今天才发下来的，又本是衙役寻来，锦衣卫发下的，堆在那里干硬的一堆也毫不起眼。搜捡的时候自然是盯着女眷贴身的东西和包裹，倒是谁也想不到锦衣卫刚发下来的东西里会藏有玄机，可真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搜捡的时候林氏又做足了表面功夫，让婆子以为她是被搜走了身上所有财物才恼羞成怒的反抗，林氏的这番作态虽然让她自己吃了些苦头，但确实是毫不费力的掩盖了她想掩盖的东西。
林氏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些准备的呢？文秀想起之前分完干粮，自己和孙氏因为耽搁了从后面刚赶来后，和钱织慧的一场小冲突里，林氏训斥钱织慧之前，拿着干粮袋子在地面一块石头上拍的重重一下。
秋淼之后还因为这个，对干粮难以入口的程度表示了极大的忧虑现在想来，之所以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怕不仅是因为干粮硬。
——那可是刚分完干粮，没有任何会被搜身的预兆，林氏就开始做了这些准备，虽然应该只是为了狡兔三窟，不把jī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考虑，但这份警觉性，可以说是十分可怕了。
钱氏方才看到那金珠，心里应该也明白了过来，此时一定在后悔自己怎么没像林氏那样手段高超呢。这会儿帮林氏背干粮，虽是抱着可以再搜捡一下有没有好东西的念头，但林氏怎么会让钱氏遂了心愿？钱氏这次怕是要白白做工了。
这会儿众人还没回过味来，若是等过几日想明白了，钱氏没得还要被怀疑私吞了什么财物，那时要是吵了起来，才是说不清呢。
祖母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啊！饶是文秀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但还是对林氏的急智和远见深深的佩服起来，又莫名的有几分惧怕。





落难良缘 第九十三章 文秀动手改造背包
这一天经过了搜身的惊吓和屈辱，身上的财物又全数被那些婆子搜走，众人的沮丧和挫败感，简直可以和刚听说家变时相比了。可人毕竟只是人，无论心里多么愤懑，睡意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按时袭来。
刘美金机械的打了水洗漱完毕，像个木头人一样自去睡了，其余人也算是有样学样。只有秋淼还格外记着林氏，在徐氏想自己洗漱睡觉时，偷偷捅了徐氏一下。徐氏最初还不解的看着秋淼张嘴要问，抬头却看见文秀朝她使了个眼色，徐氏现在对文秀这个儿媳是有几分敬畏的，见她使了眼色，没来得及过脑子想就立刻闭上了嘴。
秋淼将手里的盆递给了徐氏，又朝林氏那边看了一眼，徐氏这才明白过来，端着盆去伺候林氏洗漱不提。
明氏见徐氏她们这番动作，虽然不由又在心里骂了一句“马pìjīng”，但随即暗暗后悔起来刚才自己怎么没那么机灵。又觉得钱织慧真是不中用，只顾着自己在林氏那里耍嘴皮子争宠，却丝毫没有为她这个婆婆着想。
嘴上说着要伺候祖母，刚才自己打水洗漱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到伺候林氏，更不用说提醒她这个婆婆到林氏面前表现了。还说要帮林氏背干粮，真是生怕别人看不清她肚里的小九九，这点手段还想瞒得住林氏，真是做梦去吧。
看看别人的儿媳，再看看自己的儿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氏只盼着钱织慧可能少做点傻事，免得连累她这个婆婆才是正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钱织慧和老太太平日里也不算是十分亲近，为何自从流放以来，钱氏这么爱凑到老太太面前说这说那。但看老太太对钱氏的表现，虽然也并没有不让她说话，但那个态度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亲昵宠爱。
那钱氏到底是在图老太太什么呢，如果是为了讨好老太太，也没见钱氏有什么具体的行动啊，这似乎也说不通。同样，老太太那边，虽然表现出了对钱氏的厌恶，但也并没有真的对钱氏进行实质的打压和磋磨，这也不像是老太太一贯以来的习惯
明氏隐隐感觉到，钱氏和老太太之间，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明氏想的出神，连今日被搜身的事都忘了，带着这个疑惑慢慢进入了梦乡。
林氏这边，虽然知道徐氏过来伺候未必是自己的主意，但对秋淼和文秀还是十分的满意。尤其是秋淼，所幸有文秀教导，如果秋淼完全是徐氏教出来的，那还真是可惜了秋淼的一张脸。
倘若秋淼是徐氏这样的性子，那林氏也不用费心去给她找什么好人家了——找了再好的人家，性子不行，只靠一张脸也是立不住，立不长久的。
可惜没有子嗣林氏想起三房四房子嗣单薄，不由得又心中暗恼。
不对，卫氏没有子嗣，可以从大房二房那边过继一个啊。徐氏和卫氏完全没有理由会反对的，何氏啊何氏，你就安心的去吧，我虽然是要了你的命，你的后人我也会帮你照顾好的。想到这里，林氏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但林氏自以为的好心，文秀自然没有注意到。明天就又要上路行走，文秀抓紧了最后的时间，将徐氏和秋淼几人的包裹做了小小的改造。
时人使用的包裹大多短途出行用的，结构上是从后面斜跨在肩上。所以其实是只能有一个肩膀使力，若是路途短自然是不打紧。如果是路途长，包裹又重，两边肩膀承重失衡，人自然是累的快。
文秀从前见过长途赶考的学子和一些长途的行商，他们的书箱或者包裹都是以两根袋子对称的背在背后。有些聪明的书生为了防止书箱在走路的时候摇晃，还在腰间增加了一根带子从前面绕到后面固定住书箱。
文秀便也依照印象中的样式做了改动，包裹承重的袋子里，文秀还絮了一些棉衣里拆出来的棉花，以免带子太硬勒着肩膀，带子和包裹的连接处也做了加固。做完这些事后，文秀又将包裹穿戴的方法同秋淼和徐氏解释过了之后，三人才在众人轻微的鼾声中最后睡去。
次日清晨，回过神来的明氏自然是抢着伺候了林氏洗漱就餐。
不过说是就餐，实在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无非是前几天发下来的那些干粮，兑着些温水吃下肚罢了。要说什么口味，这种东西以前在梅府，就是最低等的下人，也不见得会入口。但饥饿可以战胜一切讲究，这么多个夫人小姐，竟没有一人表示这东西难吃死了，宁愿饿死也不要吃。
刚吃完饭不久，就听得王子成在外高声吆喝，喊她们抓紧时间上路。
王子成今日里心情很是不错，和颜悦色的告诉她们今日不用走的特别快，只要在中午之前到下个镇子上，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喝口热水歇歇脚。众人虽然心里恨死了王子成，但也没有一个人出言讥讽，俱都是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
王子成讨了个没趣，也不以为意，慢悠悠的跟在后头，目光从一个女眷的pì股上转到另一个女眷的腰肢上，好不自在。
他又回想起昨日搜身的那些婆子们的话，心道：这么好的货色要是送给黑水格斯那帮子粗野的军汉，真是太可惜了，反正都要不如让我先摸上几把？但转念一想，这些女眷昨晚只是搜了个身就要死要活的，若是真的被占了便宜，遇上性子烈的，一头撞死了，锦衣卫那边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
要是有哪个混人先试试水就好了王子成捏着下巴，不怀好意的想到。




落难良缘 第九十四章 钱氏与欺文秀做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队伍的形状开始变的十分有趣，只有徐氏一房人和不背行李的林氏，还能勉强跟得住由锦衣卫领头的队伍进度，其余的人早已是面色苍白脚步踉跄。
刘美金还算好的，她本就是女人中身材比较高大健壮的那一类，之所以显得脚下不稳，实在是因为行李的带子像钢索一样勒进了她的肩头，隔着厚厚的棉衣还是觉得十分痛苦。她把包裹的方向从左换到右，又从右换到左，却还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
除了这个包裹，刘美金还多了个额外的负重，那就是牢牢挂在她胳膊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藉敏玉。只见藉敏玉的面色惨白，但已经完全没有那种苍白的弱质美感，而是像个垂死的人一样，两眼发直，虚汗淋漓，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了脸侧，刺刺的发痒。但藉敏玉也没有心思去伸手把它抚开，实在是身体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不停重复机械走动的双腿上，没有一丝丝力气分给手指。
藉敏玉原本就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平日里更是喜静不喜动，大部分后宅女子都是这样。加上藉敏玉心思不少，手又快，那天分干粮的时候可是眼疾手快的抢了不少。当时觉得颇为得意，现在都变成了肩上的负担，真是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请人来帮忙分担，可是看看这边谁都没有余力，至于那有余力的藉敏玉瞥了一眼锦衣卫和衙役们，咬了咬嘴chún自然是没敢开口。剩下的就只有徐氏一家子，这家人看笑话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她呢。藉敏玉只能装作无视刘美金的挣扎抗拒，继续把刘美金当成人形拐杖，拖着她走了！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路开始变的崎岖起来，藉敏玉两眼发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不小心踩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刘美金下意识去扶，可刘美金自己也是十分疲倦，又背着干粮，怎么能扶得住藉敏玉和另一袋干粮的重量呢？两人一起重重倒在了地上。
可怜刘美金当了一路的人性拐杖，这会儿又结结实实当了一回人形肉垫。
“啊~~~~~~！”这一声倒不是刘美金发出来的，而是紧跟在后面的钱织慧，钱织慧近来一直jīng神极度紧张，见俩人一起倒在自己面前，下意识惊叫出声！
押送的锦衣卫和衙役们连忙来看，只见刘美金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显然是被藉敏玉和她的干粮砸懵了，但看起来意识还是清醒的。
而藉敏玉忽然摔倒了一下，人受了些惊吓反而清醒了些，倒在刘美金身上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身体太过疲劳，并不想立刻起身，还死乞白赖的赖在刘美金身上继续躺着。
锦衣卫见没出什么大事，又看藉敏玉和刘美金等人，实在是累的走不动路了，便下令停下来，原地休整一段时间再走。
文秀和徐氏等人也注意到了后方队伍的异样，便上前去查看。林氏也随她们一起回转过来，看见藉敏玉实在不像话，就示意明氏和钱织慧去把藉敏玉拉起来。
藉敏玉心里虽然万分想继续躺地上，但当着林氏的面也不敢造次，只能借着明氏的手爬起身来，顺势坐在了地上，却是再也不肯站起半分了。
林氏见她虽然行为十分无礼，但确实是累的脱力的样子，倒也没有过分为难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秋淼又朝拉了拉徐氏的袖子，徐氏会意，忙放下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张棉垫放在地上，这才请林氏坐下。林氏落座之后，又示意大家都各自找地方歇下，藉敏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坐下是造次了。
但要她现在站起来行礼道歉，也是万万没有力气的，连惯用的哭泣装可怜，现在也是没什么心情表演，心想这次就算了吧，等回头到了住的地方再加倍小意的对林氏和刘美金讨好一番不迟。
刘美金也被扶了起来，其余的人也和藉敏玉一样，没心情说话逗趣，只想赶紧坐下来想歇歇喝点水，好应付一会儿还要赶的路。但有人天生就是要不消停的，毕竟走路用的是腿不是嘴，一旦闲下来了，嘴总是不想停的，务必要找些话题来挑起些事端才不觉得无聊。
钱织慧扫了一眼徐氏她们放在一旁的包裹：“我早就注意到你们的包裹，看起来和我们不太一样，背起来好像也是轻松的多。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为什么不教教大家？”
她又转向林氏接着说：“祖母，你前些天才说过，我们一家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他们几个人却藏私起来了。”
文秀道：“昨夜我看大家都睡了，也不好去动你们的包裹，时间只够我们把自己的包裹做了一些改动，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如果真的要藏私，也不会被你一眼就能看穿了。只是在包裹带子上做了一些改进，并没有改动包裹本身，包裹还是原来的包裹，我们能背的动自然是因为包裹本身对于我们来说，就不算太重。”
文秀看了一眼藉敏玉，又接着说：“而包裹之所以不太重，是因为那日分干粮的时候，我们没有拿太多的干粮。若是像她一样一个人领了这么多的干粮，即使是，把包裹的袋子做了改动也一样，是背不动的。”
藉敏玉的脸上一热，但她此时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又是低头抱膝的坐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倒也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
林氏又看了一眼藉敏玉，随即收回了目光：“既是这样，那文秀还是把这个改进的法子告诉大家吧。好教大家都能稍微轻松一些。”
文秀正待张口说话，钱织慧却抢在前面把话说了：“可是祖母，我们这些人都不曾做过什么针线活。那日采买时候，我见只有四房的人找那店里管事的婆子要了些针线，我们连针线都没有。即使是有，也没人会做，即使做了怕也不结实，若是在路上，带子断了那就更麻烦了。既是不算复杂的事，还是请弟妹帮我们大家都处理一下吧，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了，大家都会感激你的，对吧？”




落难良缘 第九十五章 徐氏终占上风得利
钱织慧一边说着，一边还把目光乱飞，所到之处人人颔首——那是自然了，大家的针线活都不好还是其次，这赶路这么劳累，谁不想多休息休息睡一会儿。但那个卫文秀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农家女人，别看瘦的像根竿似的，身体却是好的很，力气又大，这种体力活她不做谁做？以前灶下的那些女人，个个身强力壮，一天干八个时辰的活也不见有多累嘛，身子骨比她们这些贵妇还好得多呢。如果要她钱氏自己去做那些活，一个时辰不到她就要昏倒了，可见人和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那些生的强壮的粗人，就是该多做一点活，而她这样的贵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因为身子弱，总应该得到多一点的照顾啊！
来了来了，秋淼心想，嫂子真是料事如神。昨晚嫂子就说这些女人看到她们改了，必然也想要改。但是她们一定不想自己动手，而且一定会像以前在船上一样，通过言语挤兑徐氏来间接向文秀施压。
秋淼赶紧在徐氏身后轻推了一把。
“咳咳！”徐氏清了清嗓子：“你们莫要得寸进尺。文秀是我的儿媳，不错，但她也是你们的亲人，不是你们的下人。先前在船上，文秀就一直对你们多加照顾，也不曾见你没有半分感激，好像那些事情都是她理所应当做的一样。这个嫂子那个婶娘的都时不时的要来使唤她，看来也是没把我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了。”
“改进包裹带子的方法可以告诉你，针线也可以借给你们用，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是做的时候你们得自己动手，不要事事都指望着别人替你们去做。咱们到目的地的路途还有很远，你们想依靠别人到什么时候？我说句不好听的，我向来是身子弱，路上也都得靠卫氏照料。若是你们这也要她做，那也要她做，把她给累得病倒了，那谁来照顾我？”
钱织慧和其他人都没想到徐氏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大通话来，一时竟然怔住了，没人接话。前面听着倒是还有理有据，让人不由得想着这该不会是卫氏昨晚私下里教徐氏说的吧，听到最后两句，徐氏理直气壮的说要是把卫氏弄病了谁来照顾她？这倒是就对了，确实是徐氏一向的作风没错。
徐氏看忽然冷场，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秋淼——昨天晚上她们姑嫂俩只教了徐氏这些话，后面的没教，现在没人说话，该她接着说下去吗？可是说什么好呢？徐氏急的脸都快红了。
钱织慧虽然看出了徐氏后继无力，但毕竟徐氏横竖也算个她的长辈，这样顶撞起来必然是不占理，所以二人一时竟忽然相对无言。
“可是我们是真不会这些，这些是需要花力气的针线活呢。以前我们不管是做姑娘的时候，还是在家当夫人的时候，所做的针线活也不过就是绣绣花，说是做鞋，那要花力气的鞋底都是下人替我们做好的，如今连个顶针都没有，叫我如何去处理这么厚的带子？”明氏见钱织慧哑了火，便慢悠悠的开口道。
林氏倒是不明就里，心想，徐氏今天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嘛。却不知这是文秀昨晚已经预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已经提前和徐氏串好了词。
经过在船上那些天的相处，文秀已经清楚的知道，徐氏是个惯会卖好的人，是以文秀昨晚已经提前和徐氏说过，请她在众人央求文秀替别人帮忙的时候，出来多说几句话，不要一开始就很容易的答应了别人。当然，说通徐氏本身就花了不少口舌功夫，还是秋淼说了，若是把文秀累的病了，事就得秋淼一个人做，那样她就太辛苦了。徐氏心疼女儿，这才答应了站出来出头。
因为总是主动帮助别人，别人不但不会念你的好，还会觉得你对她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此推脱一下，哪怕最后林氏还要文秀来做这件事，事情说开了总还算是个人情，比不声不响的被人使唤还是要好些。至少是谁帮谁，谁欠了人情都要清清楚楚摆到台面上来说，得了别人的好处还理所当然的当做无事发生过，这种美事还是趁早不要想的好！
文秀和秋淼提前对徐氏说了很多次，徐氏总算是记住了。现在只要徐氏能找机会把剩下的话说完就行了，至于什么机会合适，就要秋淼来掌握了。
钱织慧心中不满，还想对林氏说些什么。被林氏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去。
但林氏心里也清楚，这些活，钱氏她们确实是做不来，便还是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徐氏。
徐氏想到先前秋淼和文秀教她的话，虽然在林氏的目光下，心里有点发憷，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大c大嫂，你这话说的，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事都会做。不过只是现在时间紧，也来不及教你们学会，其实叫文秀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天分干粮的时候，你们抢先把好的干粮都拿走了，只给我们剩下了这些子炒面，文秀吃不饱，没有力气干活。”
“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氏没想到一直耳根子软的徐氏居然谈起了条件。
“意思就是她们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干活，本来你们就背不动，还给自己扒拉那么多。行了，这事我做主了，卫氏你替她们改，她们每人出两天的口粮跟徐氏交换。”林氏不想再听她们争吵不休，又因为心里存着对文秀她们高看一眼的心思，所以提前给这场争论下了裁决。
明氏张了张嘴，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成了！秋淼朝徐氏眨眨眼睛，徐氏有点不敢置信，她就说了三句话，就换了这么多干粮回来？
以前明氏这些人可是最难对付的。秋淼看出了徐氏心中所想，轻笑一声，说：
“娘，你现在知道了，说什么话，卖不卖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东西让别人不得不掏出东西来换。——这不是我说的，是嫂子告诉我的，说其实外面都是这样，没人等着发月例，要什么东西，就得自己先寻摸到什么东西去跟别人换。我看咱们以后还是多听嫂子的话吧，明氏钱氏她们那一套，现在怕是行不通喽！哪有时间去给谁上眼药，买药的钱怕是都没有。”
徐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想起在船上她第一次因为清洁净室的事和文秀第一次起了争执，大约也是因为受了钱氏她们无形中的蛊惑，为了在明氏钱氏面前有面子，强令文秀做不属于她份内的事，结果不但没能捞着面子光，还碰了一鼻子灰。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大错，但是连秋淼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还因着以后事事都要依靠文秀，所以事后还得低声下气的给文秀去道歉。那一次真是面子里子都丢的干干净净，没想到明氏和钱氏那次看够了热闹，这次还故技重施，是摸准了我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吗？徐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不够用，以后也许真的要多听文秀和秋淼的话了，唉，毕竟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呀！




落难良缘 第九十六章 文秀忽梦往昔
眼见日上三竿，一大早就人仰马翻的闹了一场，又给孙瑶琴按摩了好长时间肚腹，文秀靠着墙微微眯着眼，少了梅家众女眷平时里挤在一起像鸭子一样嘎嘎叫的谈话议论声，半睡半醒之间，她感到了一阵难得的安静跟平和。
没有那些各怀鬼胎的女眷的围绕，身边孙瑶琴偶尔发出的呻吟声，也不那么扰人清梦了。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眯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金色的，充满着生命力的阳光。无论人生的境遇如何，幸福或是不幸，阳光总是公平地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