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良缘

林氏自然不用自己动手挑选，她静静的看着文秀她们几个，神情若有所思。





落难良缘 第八十九章 众衙役欲做拦路虎
回到驻地，王子成心思突然活络了起来，他可是亲眼见着这帮女眷真金白银的拿出手来。领着她们进店原是想着先诈上一诈，提了上百两银子的索贿，只是想先吓吓这些个女人好让她们老实一些，没想到竟然诈出了这么多的油水。
他一时又有点想不通，这些女人可是被流放的，怎的出手还是这么阔绰，就是比着府台太太也差不多少。就看今日那妇人随手就拿出了六十两银票，都够他阔气几个月了。
张虎看着王子成跟手下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这几个人就纷纷借故而去。
张虎跟周豹对视一眼，由他们去了。
王子成居中坐了，衙役们纷纷围了过来。他环视了一下众人，觉得十分满意，对自己心内所想又肯定了几分，皆因他带的这六人都是衙门里有名的滚刀肉，做衙役之前都是些地痞流氓之辈。所以其实他们并没有把闵百户看到眼里，其实也是因眼光所限，又自觉自己也是“官身”，所以实在感觉不到锦衣卫的可怕之处。
早有殷勤的衙役给王子山端了杯热茶上来。
王子成呷了一口热茶，慢悠悠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都是一副期盼的样子，笑着开了口：“我说哥几个，咱们明天可就要押这帮犯妇去黑水格斯了，家里可都安顿好了？你们对这趟差使可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一个长着老鼠须的衙役试探着开了口：
“多谢王头关心，家里已经安顿好了，唉，婆娘闹着不让去，我这一走，家里只剩年迈父母和两个yòu弟，可苦了他们喽。这差使能有什么想法啊，左不过是把人送到地方去呗。我听人说这梅家全家都已下了诏狱，这连个肯给她们打点的人都没有。”
旁边人纷纷附合，又有几人叫苦连天，说家里实在走不开，又离了自己家里再无半分收入云云。
王子成慢慢转着头把这群人瞅了一瞅，嗤笑一声：“你们整日喊着也没个发财机会，今日可有这场富贵等着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长眼睛是用来做什么的，今日押着这帮女眷出门买东西，你们就没注意到什么？”
众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实在没发现什么，请哥哥指教。”
王子成被气得笑了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拿手指点着他们几个，轻声喝到：“仔细想想！”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衙役有些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她们是被流放的罪妇，怎的如此有钱，今日我看她们都买了不少东西呢！”
王子成颌首道：“正是如此。”
刀疤脸得到赞许，很有些得意，挺了挺xiōng又道：“妈的，老爷们辛辛苦苦每个月赚几个大钱，养家糊口都不够，这帮妇人都已是待罪之身，竟还如此有钱，可见那梅侍郎不是东西，如此能贪墨。”
王子成瞧着他有点跑偏，赶紧说：“正是这个意思，咱们辛苦一年赚的钱，怕是不够这帮贵妇一天的花销，就是被流放了，我瞧着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鼠须眼珠一转，心里也知道王子成是个什么意思了，原来就是把主意打到这梅家众人身上了。于是谄笑道：“王头说的是呀，这梅家犯妇们看着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谁知道能不能活到黑水格斯呢，就算是到了黑水格斯，可是在那位爷的地盘上，听说吉王爷身子虚弱，有吃人心补身的习惯，这帮妇人去了，怕是活不了多久。要钱也没什么用了，不如”
衙役中有兄弟俩唤做何大c何二的也跟着凑趣道：“正是这个理，就算她家老爷起复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怕是那个时候，这群女人都死绝了。再有就是，我兄弟二人这次一起去押送犯妇，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而且也不太平，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怜的娘老子可怎么办哟。”
众人纷纷附合，这个上有八十老母，那个下有黄口小儿，总之是一个比一个惨。
王子成眼看众人都热情高涨，不由得面带狰狞之意的笑道：“众位兄弟，咱们这一趟押送，可不是轻松的活，为自己谋点福利也没什么不对。我看这梅家众妇手头颇丰，这哪有一点流放的样子？更何况梅家已被抄家，她们手里必是不义之财，既是不义之财，我欲取之，众位兄弟觉得如何呀！”
众衙役拱手齐声道：“愿听哥哥吩咐！”
末了，何大又隐隐有些担心，向王子山道：“王头，若是那几个锦衣卫阻拦可如何是好？”
王子成咬牙笑道：“我一会儿去跟那位闵百户说说这事，不过我料他们不会阻拦，若是阻拦，哼哼，荒山野岭，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是财帛动人心，众衙役非但不怕，反而愈加兴奋起来。
众人又商议了一回，仿佛钱财已经到手，每个人都开始畅想起来。
王子成一笑，站起身来，“我先去寻那闵百户，众位兄弟不妨想想，怎么从这帮妇人手中把那不义之财取出。”
到了闵百户处，王子成又有点踌躇，他到底是有点见识的，虽然刚刚为了安那帮衙役的心大吹特吹了一番，可这闵百户的身份也是他不敢轻易得罪的。
闵百户见他犹犹豫豫不爽利，不由有点不耐烦，脸上却半点不露，微微带了点和煦的笑意，“子山有何事不妨直言，只当咱们是一家人，这一路上还要仰仗兄弟你呢。”
王子成一想，正是这个理，难道就指着他们三两个锦衣卫押送不成？最后还不是落在了自己兄弟身上，怕死可发不了财！将心一横：
“大人，我听说这梅侍郎已经入狱，只等罪名查清楚就会勾决。可今日出去我看梅家这帮妇人，手头阔绰非常，怕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卑职愿替大人分忧，去查个清楚。”
闵百户心里冷哼了一声，“山货，你想贪人钱财还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我会告诉你林氏不能得罪太狠？得罪太狠了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面上却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哦？子成的意思是？”
王子成觑着闵百户，又自顾自的叫苦：“大人不知，我们这帮兄弟家里都苦，衙门发的月钱又少，平日连温饱都顾不上。今天看这帮罪妇都这么阔绰，肯定是抄家时偷偷藏起了财物，蒙蔽了抄家的大人，我兄弟义不容辞，愿为大人厘清这帮罪妇手里的财产。”
闵百户有些无语，直觉得有点佩服王子成，这么直白，还真是个傻大胆又有点后悔问的太清楚，哪能想到这个夯货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呢。
王子成看闵百户默然不语，只当他默认了此事。跟闵百户告了个罪，就先行退下找那班衙役商量去了。
张虎和周豹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看王子成走了，就憋着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闵百户看着二人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也不由得摇头笑了。末了又跟二人私下交待，万不可掺合到此事当中，等这帮衙役要行事的时候，找个由头避开便罢了。




落难良缘 第九十章 众女眷即成待宰羊
闵百户看天渐渐黑了，又见这帮衙役中的何大何二兄弟两个不停进进出出，脸上俱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就知道这帮憨子要动手了。
他给张虎周豹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得到暗示，就站起身来悄声跟王子成说了几句，王子成也会意的笑笑，心里也很是希望他们赶紧走，不要误他的事。
闵百户自去带着两个手下吃花酒，不再理王子成这边如何行事。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黑透了。
梅家众妇浑然不知一场危机就在慢慢靠近她们。
众人就着昏暗的灯光正在整理买来的东西，经历了在船上被追杀c被凿穿船底落入江中c又被黄校尉锁在院中又饿又冻的过了那么多天差点给饿死。此时众人能肆意的买着东西，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快乐，虽然这些东西在以前，她们是看都不会看的。
文秀本人虽并没有钱也没有心思购置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但是陪着她们忙乱了一天，又帮秋淼和徐氏提大小包裹，这一天也是累的够呛。
文秀倚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休息，看着这些女人们叽叽喳喳的翻捡着今天买来的东西，仿佛一时忘了如今身在何处，仿佛还是当年在何氏的正房里说起今年的收成，份例发了什么，庄子里又送来什么新鲜的东西，又自欺欺人的偷得这一时半会的安宁时光。
刘美金手里正拿着一盒玫瑰香脂，巴掌大桐木盒子装的，用银箍圈了一圈作为装饰，此时刘美金正小心打开盒子，带着点期待又夹杂了几分厌恶——玫瑰香底下夹杂着一股哈喇油味，那掌柜婆子还说这膏子里用的是獾子油，想想都要恶心。可掌柜又说，北方天寒地冻，这獾油最是能防治冻疮的，若是起了冻疮，手脚都会肿起老高，等回暖的时候还会流出黄水。
想到这里刘美金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油膏差点没拿稳。罢了，獾子油就獾子油吧，冬天天气冷，油味儿到底没那么明显，姑且用起来吧。刘美金收好了膏子，由翻捡起自己在铺子里采买的几幅护耳和手套。
事出反常必有妖，文秀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这样的东西在以前只是下人采用的，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流放的途中，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她们不是夫荣妻贵的回乡省亲的贵妇人，而是——虽然林氏说过这事是皇上的安排，但是至少要做出流放样子全套戏。
如果还能向游山玩水一样，那为什么又要兴师动众搭上锦衣卫的人命来做这一场大戏呢？而且既然是带到什么亲戚的铺子里去买东西，为什么跟那个婆子讲价，没几个回合她就答应了，后来还那么高兴的样子？如果只是为了那点银子，东家交待的事情没有能完成，她岂不是交不了差？
除非，东家规定的价格本来就很少，那婆子只是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想看看她们到底有多少油水，值不值得铤而走险了！
对于危险的直觉，她很早以前还满山遍野的跑着采药的时候是很敏锐的。只不过自从嫁入梅家，渐渐的消退了许多。可自从流放以后，她身体里这一部分就像是慢慢被唤醒了。
之前被黄校尉锁入后院的时候就是那样，突如其来的危机感。现在又是这样，她缓缓的站起来，透过窗子看过去，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过来。文秀心知不妙，连忙拉着还莫名其秒的秋淼向后快速退两步。门被刀疤脸一脚踢开，进来王子成和他手下几个衙役。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被骇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王子成望着她们yīn沉沉的狞笑了一下，一闪身，背后慢慢走出两个面色油滑的婆子，一个眉眼细长颧骨老高；一个矮墩墩的脸上带着让人不适的腻歪歪的笑意。婆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丫鬟。
众人看到这阵势，心里突突跳起来，一时间以前在梅府闲瑕时间看的各种话本子都涌上心头。刘美金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往叶暮身后缩了缩。
明氏压抑住心中的惧意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不知各位官爷这是何意？”
王子成并不理会明氏口中的恭维之意，把她推向一边，钱织慧忙伸手扶住了她。
王子成回头跟这两个婆子说道：“你们呆会儿可以搜仔细了，这帮罪妇狡猾的很，给我拿出你们的手段来！”
两个婆子似是并不畏惧，只笑嘻嘻的满口应承了。她们是专门找来的牙婆，对搜身这种事再熟悉不过，自问没有什么人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藏东西——可自己藏起东西来，那也是一把好手。
细长眉眼的婆子仔细看了看籍敏玉，倒是笑了一下，转脸问离得最近的刀疤脸道：“官爷，我看这犯妇倒是长得不错，细皮嫩肉又是处子之身，要是能卖给老婆子我，保管给您一个大价钱，怎么样？”
刀疤脸很有些心动，籍敏玉被这几人用赤祼祼的仿佛打量一个物件的眼光看着，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只差没叫出声。
林氏心里突突跳起来，难道这帮粗人竟敢私下将她们卖了不成？
王子成瞟了她一眼，咧了咧嘴，不由得笑啐了那婆子一口：“你他娘的倒是有眼光，这是京里大官的女眷，如今犯了事被流放，还有锦衣卫看守，你有几个胆子敢从锦衣卫手里捞人。”又看向刀疤脸，“快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如今做正事要紧。”
本来知道不是要偷偷卖掉他们的众人刚放下心，听到这“正事”又都惊恐万分，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正事”是个什么事，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就对了。




落难良缘 第九十一章 牙婆搜身众女眷受辱
刀疤脸抹了把嘴巴，下死眼又盯了一眼敏玉，粗着嗓门说道：
“你们这帮贼婆娘，流放之前明明是被抄了家的，如今哪来的钱置办这么多东西？要是置办些粗布衣裳也就罢了，竟还买得起香粉香脂。我们大人前两天丢了些东西，正是要着落在你们这帮贼婆娘身上。”
明氏被他一口一个贼婆娘气的上了火，也顾不得再想什么办法避过此劫，直接问道：“我们被关押至此，从未见过你们大人，敢问你们大人究竟是丢了何物？”
王子成yīn测测的笑道：“丢了何物？找一找不就知道了？”说罢变了脸色，“来呀，把她们的嘴都跟我堵上，手脚都给我绑了，待我找出赃物，看你们如何嘴硬！”
众衙役一拥而上，因心里都记挂着钱财，倒也没人想着占便宜。
绑好了，又令她们一个个靠墙站了。
“那就劳烦二位妈妈搜仔细了，找着赃物，我家大人必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王子成对两个婆子交待完就带着几个衙役在门口候着。
这两个婆子看着众人嘴被堵上，只露出一双双企求的眼神看着她们，丝毫不为所动。又因这会儿没那么吵，倒能仔细打量这帮女眷了。
矮墩墩的那个牙婆一边将袖子挽了上去，一边对另外几个说道：“可别说，真真是官眷，这里头竟还藏了这么多有姿色的女子，要是卖出去，可真是能卖出个大价钱。”
一边用那种滑腻腻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着梅家众人，众人被她这种毒蛇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都觉得有些发抖，不由得回避了她的目光。
另外那细长眉眼的婆子笑道：“可不是呢，咱也做牙婆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见过这等绝色？”
一边捏了籍敏玉的下巴使她把头抬起来，烛光昏暗，显得籍敏玉肤色莹白如玉，眼中又带着点点泪光，方才抹眼泪的时候擦着了眼角，此时一汪要掉不掉的泪珠，衬着眼尾的一抹红痕，更是楚楚可怜。
末了又咂咂嘴：“可惜了c可惜了，这样的货色要是能卖到窑子里仔细调教，咱手里也能出个花魁呢。”
门外王子成听得不耐烦，拿刀背拍了拍门：“快些个！”
二人就不再多话，对看了一眼，默契的带着各自己的粗使丫鬟各自行动。
矮个牙婆打量了一下林氏，看林氏虽神态疲惫，但目光镇定。不由得告了个罪，“老夫人，得罪了。”
说罢便从身上细细摸起。
林氏圆睁了眼，眼看着那婆子仔细从脚上一寸一寸摸起，涨红了脸，却苦于嘴被堵住，只拼命挣扎，一脚踢在了那婆子脸上。那婆子直起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扇了两巴掌，一边捂着自己被踢到的脸，狞笑着说：
“我敬你是个老的，你也别不识抬举，你再这么胡闹下去，耽误了我老婆子的事，可别怪我把你衣服扒光了！”
林氏慢慢的不再挣扎，眼里蓄满了泪。
屋里众人已是自顾不瑕，到处都是憋闷的的哭声，竟也没人注意林氏挨了这两耳光。
因被林氏踢了一脚，这婆子为了羞辱她，搜得越发仔细，将袜子脱了。冰凉的手顺着小腿摸上去，在内衬处的膝盖处摸到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不由抿嘴笑了，把纸包拿出来在林氏眼前一晃，说道，“老夫人真是好心计呀，这东西绑在腿上也不觉得行走困难。”林氏别过脸不去看她，这婆子也不理，继续又从她夹衣里搜出银票，金珠银珠若干，又仔细上下摸了一遍，确实再搜不出什么东西，就把林氏扔在一边，继续拉了第二个人找。
明氏闭上了眼只在心中念佛，手上的佛珠也被婆子捋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一看，又掂了掂重量，也觉得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终是心中有畏惧，也不敢亵渎了菩萨，又把佛珠给她套上。
籍敏玉被那细长眉眼的婆子揪着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从贴身小衣内又翻出一个小口袋，里边放着一小包小小的银珠子，又将她脖子里戴着的一块玉蝴蝶给揪了出来，那婆子摸了摸这块玉，触手温润，也不多仔细看，心知肯定不是凡品，迅速塞在自己怀里。
籍敏玉眼里泪痕闪动，那是她自小便戴在身上的一块玉，这玉是籍家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一向爱若性命，戴在里面不肯轻示于人，在梅家受了委屈都要握紧了这块玉方能得到片刻安慰，如今却被这婆子抢了去，从此竟再无念想。敏玉一时心里大恸，盯着这婆子，只恨不得上去咬她两口才好。
又搜到秋淼，只在夹衣口袋里搜出一张不大的银票。那婆子有点不甘心，秋淼通身的气派看着就是个大家受宠的小姐，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呢。
她盯着秋淼看，秋淼也不服气恶狠狠回看她。细长脸婆子回头看了一眼籍敏玉，不由感叹，先前只觉得那位姑娘已是绝色。想不到这位姑娘更是不输于人，只可惜了，脸上带了些青黄的旧伤，头发浓密漆黑浓密？？？
这婆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叫身旁两个丫鬟把秋淼按得低下头来，手把秋淼头发打散，从头发里细细摸着。果然被她摸出来当时白芷给她藏的严严实实的金珠子。牙婆托起秋淼的脸看着她那惊恐愤恨失望的脸色，不由咧嘴一笑，轻声说道：“倒便宜了我老婆子。”
搜到文秀时，婆子摸着她的手，竟摸到一层薄薄的茧子，又仔细打量文秀，穿得跟个下人一样，只神色平静，不见半分慌张。又看她头发跟秋淼一样浓密，也照原样打散了，木头簪子掉在地上，那婆子看也没看一眼，只在头发里乱摸，却什么也没摸到，身上也搜过了，连一枚铜板都没有。
不由得啐了一口：“你也算是个少妇人，怎的穷的叮当响，连个下人也不如！方才那个头发里倒是有不少金珠，到了你这，倒是干净的连个虱子都没有，真是头一次见兜比脸干净的贵妇人——啊呸，你怕不是新买来凑数的吧！”




落难良缘 第九十二章 林氏出险招暗藏体己
众人藏的地方无非是大同小异，鞋底c袜底c夹衣袖子里缝的暗袋，头发里编的银珠和金珠。这一下子被搜了个干净。又将她们今日买的厚衣服c棉鞋都集中起来堆放在桌子上。
细长眉眼的婆子将灯移到门口，对门外轻声说道：“官爷，已找到了。”
王子成进屋一看，桌子上的银票c金银珠宝竟拢起了一小堆。更别说女眷们今天买的衣服鞋子和一些jīng细巧思之物。王子成连声夸这两个婆子：“可辛苦二位妈妈了。”
又将桌子上的银票拿了一张十两的，想了想，咂了咂嘴，瞟了一眼这两个婆子，又拿出一个银珠子递给二人。
“这剩下的，还得交给我们老爷，哈哈，只如今辛苦妈妈们这一场，这一点小小心意，妈妈们拿去吃酒。”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掩了去了眼中的不屑之意，低头将银票跟银珠子接过来，打起jīng神做出十分欢喜的模样，朝王子成连连道谢。又将女眷们解开，方才告辞而去。
王子成命手下两个衙役将东西全部收走，刘美金还想上去阻拦，被这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一瞪，顿时腿软的走不动道，委顿于地，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被她这么一开头，众人只觉得无限心酸，抱头痛哭起来。
王子成得了这许多钱财，心情正好，也不去理会她们。将门反锁了，跟那帮衙役喜滋滋分赃去了。
秋淼抽噎着问文秀：“嫂子，这下怎么办啊，到黑水格斯还有那么长的路，连棉衣棉鞋都给我们收走了，这这是存心让我们活不下去啊。”
文秀一边拍着她一边心想，我连一文钱也没有，不也活到现在了。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活法，活人还能被niào憋死啊。
嘴里却只能安慰着：“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有什么办法啊，呜天这样冷，我听说黑水格斯又是那么苦寒，我们什么钱都没了，去了能干什么！”
周围呜呜咽咽让林氏一阵烦躁：“都不要哭了，文秀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
林氏站起身，她背对着灯光，众人昏昏暗暗的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她慢慢踱步到众人面前，手一翻，往地上丢了个东西，发出“叮”的一声响，钱氏低头寻去，竟然是一颗小指肚大小的金珠子，不由得又惊又喜。众人都缓过神来，心里对林氏佩服万分。
林氏朝文秀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门，文秀会意，附门上悄悄听了一回，摇了摇头，示意外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林氏慢慢找了把椅子坐下，钱氏将金珠捡起复又放到林氏手里。
林氏将那颗金珠在手里轻轻的把玩着，悄声说道：“不用担心以后，我自然有办法。只是以后你们行事可要谨慎，今日之祸，也是你们太过得意忘形之故。我这里还藏有些钱财，不过任何人也休想找到。”
她顿了顿，看向神色激动的众人：“你们放心，我自然这路上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只是日后你们行事，万不可如此张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