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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山黛
闵百户为什么要让文秀上前去查看?因为上去看看也没有什么损失啊,何况,他早就想探探这个女人的底。
听说是之前跟戚百户纠缠不清的那个女人,现在戚百户生死不知,她倒是看起来悠闲的很,想来也是城府极深。
又听说她还有医术,若是医术还得用的话,路上保她下来,倒是能在必要的时候当半个大夫用,实在是合算的很。若是没什么名堂,那就听天由命的随便看着吧,能保证林氏在,也就算能跟上面交差了。
文秀走上前去试了试那人的脉搏,果然不出所料,虽然是极其微弱,但脉象确实未绝。
可这寒冷的天,这人的口鼻之处竟然也没有白汽冒出,可见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不能察觉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这假死必然要变成真死了。
至于假死的原因,应该是刚才守卫驱赶人群时,守卫的木bàng敲中了他的脖子。世人多以为脑后才是要害,但其实有些人若是颈部忽然被外力撞击,虽然不会立即丧命,却有很大的可能会立刻闭过气去。
闭气之后有些人能自行醒转,而有一部分特别敏感的,就会一直睡死过去了,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位显然就是后者。
一般的掐人中或者泼冷水这些办法并不能唤醒昏睡的人,而且耽搁的时间越长,人就越是虚弱,醒来的可能就越小了。那是因为这个昏迷本就是因为入脑的血气不足而导致,若是昏睡了太长时间,不吃不喝,整个人都血气虚弱,就更不用提再有足够的血气入脑让人清醒了。
但其实若是掌握了方法,在刚昏迷的时候,人的血气还算是充足,要唤醒这个人倒并不难。
“秋淼,把咱们上次带的那几根缝衣针拿来。”文秀回头对秋淼小声说。
秋淼迅速的从小包裹里翻出了针线包,递给文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上的这个人怎么看都是已经死了。
虽然大约是新死之人,尸体尚未变的很吓人,但秋淼到底还是害怕的。手里虽然递了东西给文秀,但身子却并没有往前探。
文秀看着秋淼害怕的样子,又想起了秋淼前几日说要学习医术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学医一事还得从长计议。
中泉xué位于手背腕横纹上当阳池xué与阳溪xué连线的中点处,人体血气不足时,用针刺入中泉xué三分深,小心捻动,再lún流以针刺位于鼻尖的素髎xué和位于头顶的百会xué。
对于这种外力打击,骤然气血不足引起的昏厥和假死,效果十分明显。
中泉xué一针下去,过了片刻,又换到了素髎xué,最后是百会xué。
“哎哎吆!”那人呻吟了几声,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动了几动,身体虽然一时还没有动,但离的最近的少年自然发现了这微小的动作。
“大哥!你没死!太好了!快醒醒,地上凉!咱还得赶时间去找大姐拿钱回家用呢!晚了娘又该骂咱们了!”少年一开口就是不着四六的话。
李队长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这半大小子脑子这么不好使,刚才就应该拿点饴糖瓜子饼什么的把他骗走了再说。好在现在人也醒了,到底是没出人命,那这事儿就好说多了。
这少年说完一句就抱着他大哥猛烈的摇晃起来,那头顶百会xué的针还扎着呢,人被他一摇晃,文秀收手不及,针也跟着搅了一下。
“哎呀!我的头!谁扎我!”那人被头皮上一阵猛烈的刺痛惊醒,这也算歪打正着,彻底清醒了。
“多谢小娘子施以援手!神乎其技啊!今儿个是遇到神医了!”李队长忙不迭出来说话,又忙转向那个少年和汉子:“你看,我说到了医馆有的救吧,你非在这边耽搁,你我素不相识,我还能害你不成?”
“这位兄台,现在感觉如何呀?”李队长又问那汉子本人。
“没啥感觉啊,pì股有点痛。”
“许是刚才你昏倒的时候是pì股先着地的吧。”
文秀面色微红,她已经趁着刚才李队长跟他们说话,迅速的拔针了。
其实照她估计,这人已经在这冰冷的地上躺了挺久,施针之后,怕是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自行醒转。却不料多年没有行医,初次上手施针,手上颇有点不知轻重了,最后一下扎的实在是太重了些,本来那人应该不会感觉到很大的疼痛的。
但也正因如此,这人竟然比预计的早醒了不少时间,显得她似乎确实有高深的医术,想起来还真是让人颇为脸红
但闵百户不会注意到也难以察觉到这里面的差别,在他眼里的文秀和在李队长眼里的文秀是一样的。
之前闵百户并不是不知道文秀初通药理,但他对文秀的认知也就仅限于此了。现在看到这样神乎其技的针法,倒是一时刷新了他的认识。
但他想到的则更为深远,一针能活人,自然应该是也能杀人的。
这个女人,以后要加倍小心提防才是。虽然可用,但也必然要防。





落难良缘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秀巧言讨破锅
那汉子也确实是体壮如牛,醒来过后不过片刻,就自行爬了起来,李队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算是落地。
“熊二,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咋忽然躺地上了呢?”汉子低头问他弟弟。
“就是他干的!”那换做熊二的少年指了指一旁的张二根。
“是你打的我?”熊大瞪起铜铃大的眼珠子盯着张二根。
张二根连忙摆手:“大哥,我真没使劲儿啊!再说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手上能有几分力气啊。大哥你这样威武雄壮的汉子,咋可能被我轻轻碰一下就倒了呢?我看大哥你也不像是那中看不中用的虚人呐!”
熊大抓抓头皮,头皮还有点疼,觉得好像不能承认自己是中看不中用的虚样子。可是要不把这个张二根打一顿,似乎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啊。
“你俩这么早进城,是摸黑赶路吧。是不是经过了城外那个乱坟岗?哎呀这个时节啊,昼短夜长,正是那妖鬼横行最厉害的时候,怕是经过那里的时候撞了邪吧!”李队长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个说法简直妙极了,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你看,方才是旭日出生之时,阳气大盛;城门口又忽然聚了许多人,都挤在一起,这人多了挤在一起,生气就足,邪祟最是怕这些东西了。这不,一下子就把附在你身上的脏东西给赶走了!”
“不信你回想一下,你早上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身上特别的冷?刚才看热闹的时候才感觉热起来?刚才虽然躺在地上,但现在站起来之后,也没再觉得冷了?”
文秀差点没憋住笑,可不是会觉得冷么,北方深秋凌晨时分人本来就冷。就算是穿了厚棉衣,凌晨时候赶路,只要不是走的特别快或者跑起来,自然身上会觉得很冷了。
而看热闹的时候,一来是用力挤进去要费点力气,自然就会觉得热,二来在人多拥挤的圈子里,比那荒郊野外又暖和多了。
现在熊大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刚才是躺在地上了一会儿,但因为用针之后血气上涌,人的感觉自然是燥热。
其次嘛,从文秀她们到城门口开始,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北方昼夜温差大,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气温当然不能和凌晨时候相比了,今天又没有什么风,就算是穿着棉衣站在太阳下面一动不动,也不会觉得冷的了。
“若是他不做守卫,做个铁口直断的江湖骗子,怕是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的。”文秀在心里想到。
但她当然也没有必要去揭穿这个守卫小头目。
熊大想了想,这李队长的话居然跟自己今天早上走过来一直到现在的感受完全都能对的上,听起来竟然是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哥,那我为啥没事啊?我咋没被上身啊。你是不是,跟刚才那个人说的那个,虚人?这可不得了了,咱这次得多找姐要点钱,给你好好补一补。”熊二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听到前半句,李队长简直想把这傻小子的嘴给堵上,这小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说他傻吧,自己两次都没骗过他,说他聪明呢,看他后半句这个浑话,还有四肢动作都不甚协调,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一个正常孩子
“因为你是个傻子啊!”熊大没好气的敲了一下熊二的头:
“那鬼上身不得找个壮实的,像我这样的,上了还能用得起来的。都跟你似的,要是上你的身,那你不得眼皮一翻直接就昏过去了。好不容易上个身,结果动也动不了,还有啥意思啊!”
“没啥事儿咱们赶紧进城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得把锅带去给人修修呢!这把手掉了一个,不好使啊!”熊大倒不是个计较人,既然已经没事了,也不打算找李队长讹钱,催促熊二就准备进城走了。
“哎?锅呢?”
“这儿呢这儿呢!”张二根急忙去把刚才熊大倒地的时候掉在地上,又被挤到不远处的小锅捡了回来。
“这下两个把手都掉了,锅边也磕坏了。”熊二看了看锅:“这还能修么?咱得先找姐去要钱吧。”
“这样吧,这口锅呢我就买下了,这点钱你们拿去买一口新锅,就当是我老李为今天早上的误会给你们赔礼了。”
李队长见他们还不走,城门口又有人隐隐的在看热闹,不远处茶棚里闵百户他们看起来又面色不善,便只想把这兄弟二人送走了再说。
“这钱袋里面的钱,就当我跟二位小兄弟交个朋友了。”李队长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钱袋,脸上的肉痛一闪而过。熊大接过来掂了掂,又打开钱袋往里面瞅了一眼。
熊大虽然脑子都不甚灵光,但看到钱袋里的钱,大概也知道足够买两个这样的锅了。立刻拉着熊二同李队长告辞进城了,生怕李队长想清楚了要追他回来把钱要回去。
总算是结束了,李队长正要回值房休息,忽然看见已经回到茶棚前面的文秀和茶棚那边的一群人,忽然心下一凛。
闵百户他们都穿着便服,但城门守卫们看他们领头的几个人身材高大器宇不凡,都骑着高头大马。又仿佛拿了武器,还带着一群看起来容貌身段都不俗的女眷,虽然穿衣打扮似乎看起来寒酸了些,但也说不好是不是贵人扮作庶民,行什么隐秘的勾当。
不过说白了现在是承平年间,也不太会有什么兵灾jiān细,守卫们平日里也就是揩揩油水,带点儿眼力劲儿别得罪了达官贵人。
方才在城门口李队长也看到了他们这一群人,但以为这些人是跟先前那些贵人一批的,自然不想多做过问。其余的事,他一个守门的,懒得管也管不了。
但既然是方才文秀出手相助,于情于理都该去道个谢才对。
“多谢这位小娘子妙手仁心,替咱们这些人解围了,在下多谢了。”李队长想到面对的是体面人,于是也文绉绉的一揖到底。
“没关系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文秀并不想多生事端,说完了这一句便低头不语。
李队长见闵百户他们面色不善,便也打着哈哈问了几句。闵百户为了行路安全考虑,自然不会对一个守门的说的太多,只说是奉命押送一批女犯人,好在李队长也不是真心想问,两人一来二去的随便说了几句。
得知这些容貌不俗的女眷都是犯人之后,李队长长期混迹城门口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水很深,最好是不要多问,便打算回去继续守门。
“这个锅还要吗?”张二根见熊家兄弟的破锅还放在地上,就多问了一句,若是没人要,他拿回家去自己加个木头把手凑合着用也不是不行。
“不要了不要了!找个地方扔了吧!”李队长头都不回,生怕被闵百户他们这帮人盯上,又让他做什么为难的事,或者卷进什么不得了的事里。
“不要了的话送给我们可不可以呢?”张二根正想跟李队长说这锅他想带回家,文秀看出了他的意图,抢先开了口。
“大人,我想要这个破锅,路上做饭用。反正他们也不要了。”
李队长回头一看刚好看到闵百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显见是默许了。忙一把拽过还在犯傻想多说几句的张二根,往城门里头走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对张二根说:
“你犯什么傻,这时候还不少说几句!今天早上的事全是你惹出来的,还要老子替你擦pì股,这个月的俸禄我看你也是不想要了!”
“哎!李头!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那些人干嘛的呀,你为啥不让我跟他们说话?还有那熊家兄弟真的是中邪了吗?那女人是驱邪的天师吗?他们是不是给贵人做事的人呀,看起来和别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文秀快步走过去,端起了那个锅,快速回到了茶棚门口。
锅端起来的时候文秀感觉到里面有轻微的晃动,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到了就坐在地上抽了一张包裹皮将锅子迅速的裹了起来,秋淼向她投过去一个探询的眼神,文秀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落难良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秀再忆旧事
“对不住了,耽搁了这位小兄弟这么长时间。手续已经替您办好了,您看下还缺什么,请你们大人列一张单子给我们。我们明日中午之前尽量替你们准备好。”县里的文书一脸歉意的对陈迅说。
“那便有劳了。我这就去通知带队进城,还要劳烦这边准备几个单独的监室,我们这边是女犯,以免冲撞到了。”
陈迅之所以每次都负责联络,也是因为他为人和气圆滑,不似其他锦衣卫那样看着就凶神恶煞。让他出马联络,总能让双方都满意,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不说,有时候还能套来不少别人不太容易注意到的情报。
有时候太让人害怕也不是好事,人在害怕的时候脑子往往就不够用,虽然事后也能骂一顿或者是打一顿,但总归是会耽误事儿。
所以一来二去的,闵百户觉得周豹和张虎还是不适合在琐事上跟人打交道,每次这种事都是陈迅做。
“哦对了,最迟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就要出发了,早上来的时候在城门口听人说,前几日这边里下了大雨,前面的路好走吗?”
“应该还算好走,雨下了有几日了。刚下的时候地上不好走的很,现在应该基本上都干了才对。”
“我等这次押送重犯,责任非同小可,敢问这府城附近可有什么剪径的强人出没?”
“大人说笑了,我们县尊大人到了这聊城之后,可以说是励jīng图治,鞠躬尽瘁。这聊城附近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会有剪径的强人呢?”那小吏忙不迭的否认。
陈迅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其,其实以前一直是有的,毕竟现在是承平年间,这边也没什么驻军。咱县里也没多少人手去捉人。再说那些劫道的也只是图财,从来都没弄出人命来,劫的也是过往行商的钱,县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强人,其实也就是些农闲的汉子,乡里乡亲的总不好抓来坐牢。不过前几天县里来了大人物,县尊早就让人去打了招呼,那些人都回家去了,现在路面上干净的连只野狗都看不见。”
“大人物?”陈迅料想,果然如此。
“大人就别为难下官了,下官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物究竟是谁,总之是县尊大人亲自接待了。大人若是想问,县尊大人一定知道。”小吏说漏了嘴,连连告饶。
陈迅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吏的级别怕是也到不了到贵人面前伺候的份儿上,便不再为难他道了个谢便出门催马直奔城门而去了。
方才这文书告诉他,县尊大人现在有事脱不开身,但是已经派车去城门口接应他们一行人,他得赶在县尊的车队到达之前报信才行,免得又起误会。
闵百户他们见城门闹剧已了,便又各自坐下喝茶,文秀趁人不备,将手从包裹皮的缝隙里伸进了锅子里摸索,从感觉到的形状上来看,那是一个弹弓。又用指甲掐了一下,弹弓的木头部分非常坚硬,而绳子部分弹性也极大,用伸进去的几根手指根本没办法伸开。
想来这弹弓并不是熊二弟的玩具,怕是大的那个用来打些山jī野兔子之类的工具。被装在了这个锅里携带,走的时候却忘了拿了。
文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秋淼不时的把眼光往那个包裹上瞥,不由抿嘴一笑。
秋淼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两把俏皮的小扇子。只可惜秋淼的脸上还是留着青紫的印记,文秀知道这是皮下出血导致的淤血,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有等人的血气循环,不断带走那些淤血,才能使印记消散。
但这一路上吃的都很差,连个肉星都见不到,人又怎么能血气充足呢?
不过以后有了这个弹弓,没准在路上可以打些偶尔窜到路上来的山jī野兔子什么的,到时候谁来抢都不给,一定要留大块的肉给秋淼好好的补一补
这弹弓虽小,可真是个有用的东西,今天真是赚大了,不过是扎了几针,就得了这样的好处。
这比直接给她们些食物倒是用处更大。
不过缝衣针到底不顺手,今天居然把那个昏迷中的人都扎的感觉到了疼痛,好在在场没有懂行的人,不然可就要出大糗了。
文秀想到这里,又不禁希望要是能在什么地方搞到一些顺手的银针就好了。若是路上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现在又是缺医少药,针灸可是比吃药要方便的多
左右无事,城门口也不是闲聊说话的好地方,除了在茶棚里闲坐的锦衣卫和衙役外,梅府的女眷们都是默默无语。
文秀正一边在脑内默默回忆早年间学过的针灸针法,一边用右手虚虚捻动,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之前的手感。
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频繁的给人针灸治疗过了,上一次针灸用的多的病人,还是溪云。想到这里,文秀刚才渐渐变得流畅的手感又忽然间凝滞了一下
但她自己刚才都没有意识到,之前在梅府的时候,自己对溪云的记忆,是无处不在的。
它藏在府里每一个花木葳蕤的角落,每一段照过院墙的月光,每一扇月洞门的背后,每一阵桂花的香气里。
它是听雨轩里用来煮药的暗陶色的小炉子,是一起练字的雨过天青的笔洗,是书架上放着的还没用完的宣纸,是床角挂着的永结同心的络子,是梳妆台里刻了字的桃心木雕花梳子,是甜白瓷茶杯里的半杯残茶。是,溪云临死前衣襟上妖异的血红
当身边的一切都提醒着自己物是人非的时候,留下来的人自然更显得凄惶,更何况当时还有徐氏的眼泪和反复发作的脾气时时提醒着自己溪云确实是曾经存在过,又已经永远离去。
跟这些从心底深处和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折磨相比,家里其他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和用度上的克扣,又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文秀停下了模仿手执银针慢慢捻动的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溪云了。




落难良缘 第一百二十章 遇故人女眷得优待
在府门口溪云的画被撕毁的时候,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心又死了一次,下面的路大概也就是苟延残喘等着一个最后的结局罢了。
既是已经心死的人,躯体活着留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这一路跌跌撞撞,总还是不能放弃,一开始是为了秋淼和徐氏。
虽然文秀自己看开了生死,但秋淼和徐氏,一个是溪云的妹妹,一个是溪云的母亲,两人根本都是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深闺女子。
秋淼一门心思只知道往前冲撞,但自己又毫无安身立命的本事,一开始靠着林氏的偏爱或许还能相对舒服一些日子,但若是林氏顾不上她了或者林氏自身难保的时候,秋淼又该靠谁去呢?
更不用提徐氏本来就是个脑子糊涂,又死要面子的人,若是被别人带了高帽子架起来说话,怕是连自己的那一份利益都要让出去的,又怎么能指望她来保护秋淼,为秋淼着想呢?
文秀也只能强打起jīng神来,手把手的教秋淼做事,再通过秋淼去影响徐氏,终于也能在这流放的小团体里获得一席安身之地,每日也能勉强果腹。
但若是到了地方,这些人又都不善耕种,怕是到时候还得把自己的医术捡起来才好养家糊口。
至于秋淼说的要学习医术文秀想起刚才她见到昏迷之人的表现,还是觉得秋淼大概在短时间内只能打下手,至少心里过了“不怕病人”这一关,秋淼还早着呢。
城门口又有了一阵小小的sāo乱,紧接着一人一骑自城门内疾驰而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怕不是背着我们喝花酒去了吧?来让哥哥看看你虚不虚?”张虎见陈迅姗姗来迟,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陈迅也不以为意,翻身下马告了个罪,便将在城里打听到的事一一说了。
闵百户眉头一皱,似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若是有大人物在这城里,县里的人员物资定是紧着这位大人物,虽然闵百户一行人只在这里停留一两天,但路上所需用度却都要在这一两天内补齐。若是因为大人物来了,街上做了戒严,他们办事也会多少受到影响。
好在陈迅随即又提到,县令一会儿会派马车来接他们入城,他的面色才稍微舒展了些。
这县令还算是识相的,没有顾此失彼,这么看来这位大人物恐怕并不是这位县令的直属上官,若是顶头上司来了,县令少不得要做出一幅十分廉洁的样子,恨不得表明自己平日里出行都是走路。
但既然不是上官,又要县令亲自接待,难不成是皇亲或者是那个世家贵族的人来了?
若是这样那就最好了,出于皇帝的微妙心理,也为着避嫌考虑,锦衣卫和皇亲贵族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官场上的大人物,少不得今日还得去拜访应酬一番,若是皇亲贵族,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各玩各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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