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沐沐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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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摆在了簇锦厅。
嘉锦筵珍攒花斗,众彩氛氲报琼瑰。
簇锦厅的花圃种满了各色鲜花,夏雨过后,一簇簇花儿重新绽开笑脸,红的像一团火,黄的像一堆金,白的像一捧雪,千姿百态、娇艳无比。枝叶上的水珠,一颗颗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悄然滑落花泥中。
世子、文郎君盘腿坐于上首,面前摆着广漆云纹小案几,上头放置着的槐叶冷淘、糯米烧鹅、鸡丝莼菜汤都是叶慕贤专门请了洛城第一厨康师傅做的。
叶隆、叶慕贤等叶家儿郎依次跪坐于两边,叶归心则在簇锦厅的正中,亲手表演“切鲙”技术。待他将轻薄细嫩、半透明白色的生鱼片切好送上世子餐桌后,世子和文郎君蘸了葱芥放入口中慢品,随即赞道:“三郎手艺精湛,薄厚均匀,这鱼也新鲜。”
叶慕贤笑道:“三弟听闻世子要来,特地一早去湘江钓的鲈鱼,这莼菜也是一早几个丫鬟在湘江边摘的,世子、文郎君请用。”
世子和文郎君喝了一口莼菜汤,文郎君浅笑道:“莼菜汤清香、切鲙滑嫩,两者相配,绝佳!没想到叶三郎是个飨宴高手。”
叶归心呵呵笑道:“我不过是泉石膏肓,烟霞痼疾,整日里就琢磨着吃喝玩乐,甘于齿甘乘肥,不学无术罢了。”
“鱼游濠上、刻雾裁风,雅哉、乐哉!叶三郎如此倒是超然脱俗。”
世子的赞誉让众人附和一笑。
坐于翠霞烟胧纱帘子后头的众女眷也跟着掩唇轻笑,只有乔氏颇为不屑的撇撇嘴。
风雅又不能当饭吃,她更希望叶归心能插手家族生意,多拿些实惠。
“切鲙”表演结束,叶归心归坐,六名怀抱琵琶、月琴等各式乐器的伎子窈窈入内,弹起了助兴的曲子。
众女眷隔了翠霞烟胧纱帘子坐在男子们的后面,一边欣赏外头的女乐表演,一边品尝美食,也有低声密语、闲聊散闷的。
“世子这次带了一支十年生的野山参,还有两盒上等珍眉茶赠与你阿爷,正投其所好,可把你阿爷乐坏了。”祝姨奶奶正与叶琳交头接耳,说着世子到泰安院拜会叶隆之事。
乔氏一旁听了,起了兴趣,凑过身问道:“除了给阿翁的,世子可还带了什么好东西?”
叶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好东西那也是给阿爷的,与你何干!”
乔氏不悦,嗤道:“与我无关,难道就和你有关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想着回娘家捞好处!”
叶琳气得脸儿涨红,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是满腔愤懑:“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几时看见我回娘家捞好处了?倒是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暗地里拿了夫家多少好处回娘家。”
乔氏被抓了痛脚,又羞又恼,瞪圆了眼,低声叱骂:“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哪只眼见我拿好处回娘家了?”
“哼,你敢说没有?以前就不说了,就说这几日,还有人见着你把府里的香品偷偷送到乔府去,听说你家父亲可卖了不少钱还赌债。”叶琳嘲讽一笑,满是不屑。就乔二郎那德行,洛城可是人尽皆知。
乔氏听了,气得双眼发红,忍不住就想起身动手,幸好被曾氏拉扯住。
“世子在呢,闹开了可不好看。”见乔氏仍如上场的斗鸡一样剑拔弩张,曾氏不得不下了蛮劲按压住她,嘴里不住劝道:“你可得想想阿水,你没脸没皮就算了,你想她以后谋不到亲事吗?”
乔氏终于听了劝,压了怒火坐定,却对曾氏说她没脸没皮心有不满,别过头瞪了曾氏一眼。
曾氏见状,松了拽着她的手,不再理会,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氏则泰然自若,自顾自拣菜吃,丝毫不理会乔氏这泼货。
祝姨奶奶瞧了周氏一眼,眼眸一暗,低声训斥了女儿几句,终于让两人彻底安分下来。
坐在对面的薰然等人因相距较远,看不清这边的情形,但却能看到坐在主位的世子、文郎君等人。
世子谢安世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清朗高贵、潇洒俊逸,只是原本褶褶生光的明眸不知因为何事而显得黯淡,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丝忧伤。
薰然小口小口地抿着葡萄酒,暗想容儿跟来,为何世子妃没有一同前来。
“瞧,世子旁边坐着的那位郎君。”陆六娘婉月拿胳膊肘子撞了撞妹妹七娘婉婷,下巴尖儿朝着谢安世身边的文郎君抬了抬。
陆婉婷瞧了瞧,噗嗤一声笑了:“阿姐是看上那位文郎君了吗?”
本看着文郎君有些发愣的陆婉月登时羞红了脸,轻轻拧了拧妹妹的脸颊,嗔怒道:“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陆婉婷嘴上说着不敢却仍哧哧的笑着。
芷然侧脸看了看她们,再看看那个文郎君,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确是个风-流韵致的俊儿郎。
薰然听得婉月、婉婷的对话,眼角余光瞟去,正好瞅见妹妹芷然盯着文郎君出神,不由想起前世芷然与陆家九郎的悲情往事。
仔细想想,妹妹初见陆九郎应该是在今年秋季的马技大赛上。
一向活泼好动的芷然穿着大红胡服,策马奔驰,那一抹窈窕靓丽的身影引得多少儿郎侧目回首。
这一世,不知妹妹还能不能与陆九郎再续前缘。
正想得出神,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到薰然耳里,原来是世子说了些趣事,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看着这和气致祥的场面,薰然心头一暖,微笑着夹起一片切鲙,细细嚼了,果然新鲜滑嫩。
华灯初上,夜幕低垂,穿着翠色襦裙的小丫鬟们点起一盏盏的独角神兽青铜高架灯,顿时,厅内变得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谈笑晏晏,晚宴进行到一半,薰然瞧见对面胧纱帘内人影晃动,是三婶乔氏起身往偏门出去。
薰然以为她去更衣,也未在意,直到一小丫鬟沿着墙边走来,低声请了汀然出去,她才觉着估摸着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一异象,也引起了芷然和茹然的注意,芷然靠近薰然问道:“三婶、大姐中途离席,不知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茹然目送汀然离去,垂首盯着秘瓷杯中的紫红色液体,轻声而言:“许是三婶寻大姐有话说。”
薰然扫了茹然一眼,没有做声,芷然却按耐不住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胡闹!三婶和大姐不过是出去会,许是更衣也说不定,你出去做什么!”薰然及时制止了芷然,她这急脾气,真要好好收收。
茹然也拉着芷然的手臂说道:“二姐说得是,三姐可不能去盯梢,要是被发现可就糟了。”
芷然扭了扭身子,哼了一声,脸上不服,却也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捧起酒杯,猛喝了一口酒,却被呛得直咳。
薰然和茹然同时伸手帮着拍背,茹然劝道:“今个家中有客,三婶、大姐定不会在这时候寻事,三姐何须着急呢。”
芷然嗯了一声,喝了口热汤,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薰然瞧着三叔叶归心也起身出了偏门,心中正好奇着,就见三婶一家一起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如此看来,他们离席正是去迎接某人。
薰然辍箸朝那人看去,这一瞧,顿时怒从心起,一股寒气直逼上来,让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冷冽。
竟然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会见到他!
薰然压着满腔的恨意,狠狠地抓着矮几边沿,留下深深的指甲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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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李木米赠送的2个平安符,谢谢四叶荷、瑶琳仙静、大非小文、孤若邪赠送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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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香 045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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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叶归心爽朗高亢的声音在簇锦厅回荡,却震得心神不宁的薰然头脑发闷,耳边嗡嗡作响。
来人是乔氏妹妹的儿子,汀然的表哥苏澳。
记忆的闸门慢慢打开,不堪回首的前世让薰然痛苦的闭上眼睛。
流落到庄子上的薰然一家过着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贫穷生活,就在这时,薰然遇见了在庄子附近山庄潜心读书的苏澳。
仪表堂堂、眉清目秀的苏澳出口成章,风度翩翩,很快捕获了薰然的芳心。
曾几何时,薰然望着天上明月,以为两人会有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可是,很快,薰然发现苏澳对她并非真心,不仅不肯相谈婚事,更意图侵犯她。
羞愤的薰然自然与他断了来往,可是没想到,他纠缠不休,常常来找薰然麻烦。
出事的那一日,薰然永远都不会忘。
那一天小姑叶琳传来信儿,说是陆家终于同意了陆九郎与芷然的婚事,请周氏过府相商。
薰然和芷然留在家中,姐妹俩高兴不已,对未来充满期望。薰然更是想着要给芷然置办一份好嫁妆。
那时,叶家已是家徒四壁,薰然身上只有祖母王氏打给她的金锁还值钱,薰然便想去当了,但她知道芷然不会答应,就寻了借口,独自去了镇上的当铺。
没想到回来后却看见芷然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地缩在墙角,两眼发直,呆愣如鹅。
原来苏澳那个畜生来找薰然未果,趁芷然一人在家竟起了色心,欺侮了她。
芷然的天在那一刻塌了。
当天晚上,趁着薰然不注意,芷然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芷然死后,汀然借吊丧的名义前来羞辱薰然,并告知苏澳是她的表哥,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她的目标是薰然,芷然不过是个替死鬼。
薰然想要去官府为芷然讨个公道,可惜落魄的她状告无门,加上周氏因芷然之事,急病了,走投无路之下,薰然答应嫁给庄子管事。
永远记得,出嫁那天,汀然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破败的家门口,尖声耻笑:“叶薰然,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从今往后,你就是粗笨下作的农妇,我才是叶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狠狠抓着矮几边缘的手慢慢松开,锥心的疼痛让薰然嘴唇微微发抖,脸色变得煞白。
“二姐,可是不舒服了?”茹然发现了薰然的异样,连忙关切问道。
薰然睁开眼,深吸口气,勉强一笑:“没事,是酒劲太足,有些上头。”
说话间,神情已渐渐恢复常态。
“这葡萄酒入口香醇,但后劲却足,容易上头,我也不敢喝了。”茹然含笑问道,“换些杏仁酪可好?”
薰然点点头,对芷然说道:“阿兰,你也少喝些,我们都换杏仁酪。”
芷然见薰然脸色不佳,虽有些不情愿,还是顺服地点点头。
酒过三巡,酒足饭饱的众人各自回院休息。
世子谢安世和文郎君住在清溪小筑,叶娟和容儿则住到春晓院西厢的客房里,至于苏澳,被安排在了漪澜小筑。
因婉月、婉婷似乎还未尽兴,芷然、茹然便邀请他们去观鱼亭喂鱼,薰然有些乏力,脚伤也未愈,便先回了芙蓉居。
春柳提着六角灯笼,随着薰然往芙蓉居去。
走过抄手游廊时,就见三叔叶归心同苏澳正迎面走来。
苏澳此时应是十六,虽还未长成翩翩公子,但眉清目秀的模样却已能看出将来会是个俊俏郎儿,只可惜饱读诗书,却是那样一个**不如的东西。
避是避不开了,薰然深吸口气,迎上前去福了福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曲泊,这就是阿宛。”叶归心的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说话间人有些摇晃,似乎有些喝高。
苏澳薄唇微扬,欣然一笑,给薰然作了一揖:“阿宛妹妹有礼。”
薰然面无表情的唔了一声,也不去看苏澳,只对叶归心道:“三叔,天色不早,阿宛先回了。”
叶归心呵呵一笑,扬扬手道:“快去吧。”
薰然浅浅一笑,迈步就走。
只是虽没回头,她却分明感到苏澳的目光瞧向自己,顿如芒刺在背,不由加快了脚步。
上一世,自己是在落魄之后才遇见苏澳,这一世,竟提早见到,不知这样的走向意味着什么。
薰然置身于温热的花瓣香汤中,闭目思忖。
苏澳这次前来,估摸着也是为了两日后的品香会,此消息定是三婶告诉他的。明日只要问问母亲,便知他在不在受邀名单之列。
其余之事,薰然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睁开眼,伸展四肢,薰然决定随机应变。
这一世,已知苏澳蛇蝎之心,定不会再让他有机可趁。
沐浴之后,春柳一边服侍着薰然穿衣,一边禀道:“娘子,秋榈院的秋痕已在外头候着,说是三郎遣她来取恋盏香。”
薰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记得上山那日她也来过。”
春柳连忙回道:“娘子记得没错,那日秋痕也来讨要,婢子防她是三夫人的侍婢,便推说娘子不在不敢做主。”
薰然点点头,春柳是知道她和乔氏之间矛盾的,防着乔氏也是应当。
那么,这次秋痕又来,到底是三叔的意思还是乔氏的别有用心呢?想了想,薰然决定亲自问一问,便让春柳领了她进来。
春柳领命去了。
秋痕垂首敛裙地进屋,就见薰然半靠在浅橙桢楠木梅花浮雕匡床上,翠纱云帐半边放下,若隐若现,亦真亦幻。
“婢子秋痕见过娘子,娘子万福。”秋痕屈膝行礼,朗声请安。
薰然免了礼,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三叔竟还让你过来取香?”
秋痕回道:“三郎今日多喝了几杯,回屋后便说屋内点的薄荷香太过清冽,要让夫人换上恋盏香。夫人也劝着天色已晚,娘子许已歇下,但三郎却不依,非要婢子这就过来。还说婢子若是拿不回香,就将婢子打发了。”顿了顿,声带恳切:“娘子救救婢子吧。”
薰然轻笑。回来之前,她偶遇叶归心,瞧他的样子确实已醺醺然,秋痕所言倒是符合三叔的个性,应该所言非虚。
薰然道:“你也莫急着喊救,三叔的脾性最是软和,不过是嘴上说说,哪会真得就因这事打发了你。”透过帐子瞅了瞅秋痕神态,继续说道:“再说,我也不会为这事难为你,不过是盒香料,三叔既喜欢,我理应亲自送去。现在,你既然来了,就带上两盒回去。”
言罢,让春柳取了早已为叶归心留下的恋盏香交予秋痕。
秋痕千恩万谢后离去。
打发了秋痕,薰然已觉疲惫不堪,春柳、春杏服侍着她睡下,恍惚间,瞅见春杏欲往香炉添恋盏香,薰然止道:“这香送予三叔后也只剩下一盒了,这几日我乏得很,不想再调制,这盒先留着,我还有用。”
春杏听了,连忙应声收好,换上了安眠的缬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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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老人离世,这几日白天上班,晚上要去灵堂,所以21号的这章直到凌晨三点才有时间上传,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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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香 046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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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的第二日,叶府内河清溪水位升高,各院的排水沟里也积了水。
小娘子、小丫鬟们闲着无事,折了纸船、彩鸳鸯、纸灯等放到沟中玩耍。
芷然则嚷着要放彩鸳鸯。
春柳、春杏、春芜、春绿便赶着折,待折好后,薰然和芷然便随意写上些字,再将它放到水中,顺流而下。
“阿姐,你说这鸳鸯能漂到哪儿?”芷然看着彩鸳鸯一会儿工夫便不见了踪影,兴奋而又好奇。
薰然笑道:“清溪的水沿着水沟进入鱼藻池,再沿着清溪小筑、漪澜小筑的水道流向外头,最终汇入湘江。”
“这么说,这些纸鸳鸯能漂到湘江。”芷然讷讷而语,思绪随之飘到远处。
她心中十分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是身处深闺,不能自己做主,心中感慨,自觉还不如这纸鸳鸯。
薰然跟着叹了口气。芷然心思,她自然明白,只是身为叶家儿女,福祸皆依母家,身上便多了责任和担当,要想自由自在,谈何容易。
一晃,七月初七便到了。
傍晚,叶府的四位小娘子,陆府的两位小娘子,世子谢安世、文郎君,汀然表哥苏澳分别乘坐五辆马车前往立行坊岑娘子处。因今日为七夕乞巧节,宵禁的时间延迟,小娘子们可以互相走访过节。
薰然已于前一日问过母亲周氏,苏澳是突然前来的,也可能是乔氏相邀。按周氏的理解,乔氏会不会是想亲上加亲,眼看汀然也十四了,明年及笄之后,是该准备说亲了。
可薰然却觉着乔氏绝不会是这个意思。
据她所知,乔氏的妹妹嫁给了石井镇第一大户苏家五子,苏澳是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之所以乔氏妹妹的孩子比乔氏的孩子大些,是因为乔氏一直子嗣艰难,嫁入叶家几年之后才有了汀然,后来便一直未有所出。
说起来,叶家四个儿郎子嗣似乎都很艰难,也只有四叔膝下有一子。
苏家是做木材生意的,石井镇的山场基本都姓苏,可谓是石井第一富户。
但不管如何,苏澳在苏家的地位并不高,苏家到了苏澳这一代共有八个儿子,苏澳排行第七,并非是苏家举足轻重的儿子,以乔氏和汀然的性子,若是想与苏家结亲,也会尽可能地攀附地位更高的几位苏家郎君。再者,若是有结亲的心,就没必要让汀然和苏澳去参加这次的品香会,让两人呆在叶府不更好?
想到世子前来时曾在石井镇住了一晚,或许,苏澳的目的,或苏家的目的不在叶家,而在世子。
薰然正想得出神,就听外头传来小孩哇哇哇的哭声,挑了车窗帷裳一瞧,是五岁的容儿吵闹着要跟去,正在那哭呢。
世子谢安世正下了车,抱着安慰。
薰然已经知晓,世子妃郝氏五月前难产而亡,容儿现在没了娘亲,才会喜欢缠着父亲。
没娘的孩子可怜,以后谢安世续弦,还不知道后娘会如何对待容儿呢?
“阿姐,世子为何不带容儿一块去呢?”芷然越过薰然肩头,朝外看去,正瞧见世子在那哄孩子:“他若觉得不便,我们可以帮他带着。”
薰然回头浅笑:“今天我们去的是岑娘子府上,所以世子才不能带容儿去。”
芷然不解,薰然也不便与她解释。
这品香会看着是一次小聚会,实则就是个鸿门宴,世子带上容儿多有不便。
不一会儿,世子哄好了容儿,将她抱给乳娘,似乎还低声训斥了乳娘两句,这才上车。
五辆青篷马车缓缓驶动,落日余晖洋洋洒洒地落在了车身上,泛着淡淡的金色。
到了立行坊岑娘子住处,众人下车,有一穿着琥珀色对襟半臂的嬷嬷和一穿着褐色圆领衫子的老伯走上前来领路,薰然他们跟着那位嬷嬷朝里走,四下打量,才发现这里头的布置十分大气。
看来,宋公对这个儿媳也不似外头传言那般嫌弃,又或者这些都是岑贵妃的手笔。
边想边跟着嬷嬷绕过绿苔斑驳的石屏,分花拂柳沿着流水边的青石小路一路往里,不多时,水流渐渐汇成一片半亩大的湖面,湖心有一处凉亭,又连着湖面架起了回廊,对面是一个小山坡,上头建有一栋青瓦白墙的阁楼,想必就是岑娘子所谓的落霞轩。
落霞轩的位置绝佳,开了窗正能将湖心亭的景致尽收眼底,薰然苦笑,这明为品香,暗地里也含了相看之意。
薰然欣赏着这沿路风景,却听耳边芷然扑哧一笑,扯了扯薰然衣袖,指了指前头。
薰然抬眼一瞧,原来是两个丫鬟捧着五颜六色的鲜花立在青石路上回廊的路口,每过一个小娘子,就给她们头上戴朵花,如此显眼,也是为了让阁楼上的郎君们好辨认吧。
芷然笑得却是汀然。
今日汀然盛装而来,穿着缃妃色的宝树纹半臂,配着银红色的八幅罗裙,头上更是插珠戴翠,一支玉蝶镶金流苏步摇,几朵翡翠花钿,显得招摇而又晃眼。
原本这样的打扮已看着像花蝴蝶,现在丫鬟们要给戴花,这满头的花翠配上大花便有些不像样了。
捧花丫鬟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只能挑了两朵小茉莉花压在鬓间。只是,如此便又十分的不显眼了。
汀然脸色一垮,想要抗议,却被茹然拉住,就听茹然劝道:“大姐,戴花不过是个形式,我们是来做客的,可别失礼人前。”
汀然这次倒是听话,只是瞪了那名丫鬟一眼,跟着茹然走上了回廊。
芷然轻笑,在薰然耳边说道:“阿姐,其实大姐不用戴花,她那一身的装扮也足够显眼,说不定更能引起岑四郎的注意!”
薰然惊讶问道:“岑四郎?”
芷然瞧着薰然似乎不知这事,不禁有些得意,轻声说道:“这次岑娘子还请了她的弟弟岑四郎也来参会。”
“你是如何知道的?”薰然好奇,这个消息她都不知道,芷然如何得知。
芷然脸儿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是阿娘和祖姑母闲聊时,我在隔壁房间无意中听见的。”
薰然明白了,芷然这是偷听来的,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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