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柔
“说不定,她真是七弟自龙祈国带来的细作。”幕月附声,念念道,“好个莫然儿,她便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掬月国的大门,而我们却还当她是上座之宾!”
“王兄,怎么办?”幕月看向皓月。
皓月咬牙:“若真是如此,孤王便容不得她!”
每年冬月里的这个时候,石家马场都会按例举行三年一次的盛大马赛,主要比赛跑马、马上骑射及格斗等类。夺魁者,可赏百金,并选至石老太尉麾下效力。
墨柔然一身雪白襦裳婀娜走下马车之时,马场内已人山人海,各处彩旗招展。不一时锣鼓喧天,场中已然开赛,顿时四周呐喊声鼎沸,很是热闹。
见墨柔然到,一身黑色骑装显得俊秀利落的石兰离席,瞧着墨柔然裙裾逶迤嗔道:“妹妹这身打扮,可不像是专程来我马场的!”
墨柔然婉笑:“我若也一身骑装,你还不得拉我也赛上两场?”
石兰哧笑道:“原来妹妹早看出我的心思来。既然如此,快随我换装去吧。”说罢,便拉了墨柔然去了。
弧月王府里。弧月找遍了整个院子,方在马厩前看到了卓尔与降珠。这二人正背站着,边握着草料喂马边低着声儿说着什么…
“哎,珠儿,你屋的那位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每日里都不见个人影儿,还不许府里的人跟着。”
“我哪儿知道呀!自从那个没什么风的来后,王妃渐变得沉稳静谧,似换了个性子,不似从前那般常与咱们说笑不说,每日要么忙着往外面去,要么便一个人静静待在屋子里不叫打搅。连王爷都给她冷落了…”
“这妖女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那个叫无风的也怪怪的,大白天也常戴着张面具…”
“咳咳…”
身后孤月听到这儿轻咳了两声,卓尔与降珠听到声响连忙回头。
“爷…您怎么来了?”
“一大清早的寻你们不着。原是躲在这背地里说闲话!”弧月面色冷凝。
卓尔与降珠耷拉下头:“我们这就回去…”
“不用了…”弧月止道,“将马牵出来吧!”
卓尔微愕:“爷您是要出去么?”
弧月道:“我去趟石家马场!”
卓尔又问:“爷您去那里做什么?您身子可还没养好呢!”
弧月伸手抚了抚右眼皮道:“我这一早起来右眼便跳个不停,心中也直发慌,总觉不好…”
降珠道:“当是王爷昨夜没休息好才这样。”
孤月摇头:“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担心着然儿…还是去看看的安心!”说着,便自卓尔手中牵过马跨了上去。
降珠一听连自后戳了卓尔几下。卓尔会意连忙跟道:“那奴才陪您一起去。”
石家马场内,随着栏外一派高声喝彩之声,赛场内一身黑色马装的墨柔然与石兰已并肩勒住马头。只见对面并排那两个箭靶上已各自扎了八支箭。
伸手摘下眼上蒙着的黑布,墨柔然与石兰纷纷回头望着对面靶心,娇喘着相视一笑。场内随之锣声一响,一人高声喧道:“这一局骑射。大小姐胜出——”
“妹妹的箭法我是领教过的,今日这般…可是有意让着我呢?”望着墨柔然靶上竟有三支脱了红心,石兰笑语疑道。
墨柔然轻拭了拭额头汗珠儿道:“这可都是你自个儿以为的。我可没吹牛说自己善骑射来着。何况…”
墨柔然抖了抖手中黑布撅嘴道:“何况还蒙着它!姐姐分明是拿自己的长处来和我比…”
石兰看着她一脸委屈模样这才舒笑道:“好好好,这一局算是我欺负了你了,那我们再来一场赛马如何?”说着,便吩咐人换马。
“还来?”墨柔然心中一声叫苦。她七岁便学习骑射,又有龙宣赫手把手教着。这马上射技自然比石兰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眼下她更清楚这不是自己出风头之时,石兰那般好强好胜。赢了她对自己没半点好处,反会被她时时妒记在心。
“这回你若再输了,可别又说是我占你便宜!”换了马,石兰冲着墨柔然嫣笑,一时瞧向墨柔然身后紧随的侍卫,响声道,“这下就我们两个人比,可不许任何人随后!”
“哼,还不知谁输呢!”
墨柔然嘴上佯装逞强好胜,身子却极不情愿的爬上了新牵来马背。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迁就着她,可今日lún到她也迁就一次别人时,方才知这是多么累心的一件事。
“小姐~”见墨柔然跨上马背,一身侍卫装束的无风走上前握住了马缰。
“我陪她跑不远的,你不用跟着。”墨柔然吩咐了声,策马入场。
一声锣鸣,石兰与墨柔然扬鞭策马、齐头并驰,马场内又是一片欢腾。不一会儿,二人便已跑出了石家马场。
“前面三里处有座小山,我们便交叉自那山后绕回,谁先回到马场便是谁赢!妹妹,你可千万别输给了我!”
马背上,石兰叮嘱完一声扬鞭欢笑,跨下骏马立时便超出墨柔然一个马头,墨柔然亦急忙加鞭。
不觉间。路中央果真现出一座小山,将脚下的路一分为二。
将至山前,石兰一拨马头抢在右边小道上去了。身后墨柔然微勒住马头,思道:我若真选了左边小道绕行,势必会与石兰在山后相遇…
轻咬了下chún,墨柔然面上露出丝坏笑,探身瞧着石兰已策马跑远,便也随后择了右边小道缓行。她一心只想着躲在那小山后偷个懒儿,无心与石兰一比高下的。
“吁,让她赢去吧!”缓行了几步。墨柔然舒了口气驻马,俯身抚着马儿项颈道,“好马儿。累了么?咱不跑了,就这儿歇着!”她说着便要翻身下马,头顶却传下“咔嚓~”一声裂响。
墨柔然不及抬头,一枝手腕粗细的树杆已自山上滚落而下,眼见便要砸上马头。
“嘶~”跨下骏马受惊撩蹄子一跳,那树杆“哐”的落在马前空地上。墨柔然勒住马头。愕然抬头向山上瞧去。这一瞧,不觉大吃一惊…
半山腰处,竟有七八个劲服弩装的黑衣人正齐齐吊了绳索伏贴着山石悬荡在半空中,口中尚且各衔着把明晃晃刀刃…
待觉行迹败露,半空中那十多双幽光黑亮的诡异眸子,便似墨柔然仰头盯着他们一般直直射落在她身上。
“什么人…”墨柔然玉面失色。发觉形势不妙,忙调转马头便往回跑,心中直恨道:石兰。你又害我!
“劫住她——”头顶响起一声男子喝令。
墨柔然只听得背后一阵“嗖嗖”声响,那些黑衣人已然纷纷松了手中绳索滑落下山来。
“救命——无风——”墨柔然急回头瞧了眼,边使劲挥着鞭子,边高声朝前呼救。
石家马场里,无风眉间猛然间抽搐了下。抬头遥望着墨柔然赛马驰去方向,一跃跳上了马背。
“嗖嗖~”
背后忽又几声响动。墨柔然应声急向后一仰躺倒在马背上。只见三五条连带爪钩的绳索疾自她头顶一飞而过。
避过爪钩,墨柔然来不及喘气,越发撒六只蹄子飞奔。他们此时若再飞出手中刀刃,她就非一命呜呼了不可…
“救命——无风——”墨柔然恨不得生出双翅飞回到无风身后叫他护着。
“要逃掉了!”
“快——快钩马腿——”
背后拔腿狂追的黑衣人眼见着墨柔然将策马逃出他等掌控之限,疾甩出手中长索,飞钩向墨柔然跨下骏马。
已奔出二三里地,墨柔然只当自己要甩开那些人了,方舒了口气,跨下飞弛骏马猛然间竟一跟头向前栽了下去。
“啊~”墨柔然自马背重摔了下来,右臂手肘着地“咔”的一声脆响。她只觉的手臂一阵剧痛,待听得背后一阵追喊声bī近,亦顾不得许多,忙站起身便跑。
“站住——”背后一声高喝,墨柔然闻得耳后呼呼风响,急转身时,一把明晃晃刀刃已自她耳鬓旋飞而过。
墨柔然登立住了身,惊惧盯着丝缕发丝自耳畔飘落,颤身向来人喝问:“是石兰…还是皓月?”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身前那群黑衣人立住了身,却对着墨柔然齐齐举起晃眼刀刃。
墨柔然注视着眼前一把把冰冷利刃苦笑一声,眼角泪珠儿落了下来。她墨柔然,终究还是要被曝尸荒野…
正在她万般绝望黯然之际,身侧不远处忽传来“哒哒”马蹄声响…
“然儿——”一声熟悉高唤传入耳际。
墨柔然闻声偏过头去,见一位身披白袍的男子跨着匹黑马弛来。
“弧月——”墨柔然如获救星,冲着马背上那披白袍男子高喊了声,撒腿便朝他跑去,“弧月——快——救我——”
“然儿——”
眼见着墨柔然离他越来越近,弧月又一声高唤,却突然间一甩手中长鞭拼命朝墨柔然袭来。
墨柔然一怔,本能斜身避闪。只听得“哐当”一声撞响,自背后飞刺向墨柔然的那把利刃被弧月甩出长鞭格挡在地。
墨柔然惊魂不定看着地上那把刀匕,后颈处一片冰凉。差一点,她便又命丧黄泉…
“然儿…”弧月跳下马来将墨柔然紧搂在怀。
那黑衣人追至弧月身前驻身,忽一人开口道了句:“七王爷,请你让开——”
墨柔然一愕,弧月亦不禁一怔,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管了,先杀了妖女再说!”黑衣人彼此嘀咕了句,便又挥刀纷纷朝墨柔然砍来。
“快上马!”弧月急忙推着墨柔然上马,只身挡了上去。
这厢,墨柔然方一踩踏,却听到身后弧月一声沉闷痛哼。一回头,竟见弧月肩胛处不知何时已chā了把匕首,洁白雪袍被染红一片。
“弧月——”墨柔然着了急,返身跑了回来。
弧月急推着她走道:“然儿我没事…你快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墨柔然左手堵着弧月伤口冲那群黑衣人嘶声厉喊。
那些人眼见着自己竟失手伤了弧月,显然亦有些怔住了。
墨柔然正与弧月不知所措之时,身前那三个黑衣人却忽然痛叫了声栽倒在地。
“然儿一一”
未及墨柔然反应过来,—身侍卫打扮的无风已跃身下马,挥手间,又有两名黑衣人被他飞漂刺中咽喉。剩余三人见无风这—出手便杀了他们五位兄弟,惊愕间,仓皇退身跑了。
帝宠归 130 卿乃忠良
“啊痛——”
微露轩窗内,随着墨柔然一身痛叫,床边无风忙取了纱布与她右肘处绕好,道:“好在没有骨折,只是脱了臼。”
“当真…没有骨折么?”墨柔然低头瞧了眼右臂肘处鼓起的大包,额头渗着汗复抬头疑问道。
“只是脱臼拖了太长时辰,你又一直乱动不曾留意才成这样。我已擦了药给你消肿,估计也得养个十天半月才好。”
墨柔然抱起右臂道:“可这也十分疼痛。”
无风一见急道:“你最好别再乱动手臂,若再脱了臼可就不易再接回去了。”说着,忙取了块窄木板来将墨柔然右臂小心放在上面。
墨柔然见他又是上药又是包扎的,手法甚熟,不禁好奇道:“大叔怎么会懂这么多?”
无风正仔细与她困定手臂,一时顺口道:“当然要懂,不懂怎么照顾好你那多事的娘…”
“嗯?”墨柔然低下头不解瞧他。
“呃…”无风微微一怔,道,“我是说,你娘和你一样这么多灾多伤的…”
他说了这句,想起康婉儿那日所受灾难,心难免些酸楚,便收拾了东西赶紧退了出去。他一走,墨柔然思寻了会儿便觉得浑身有些乏了,不觉一躺身便睡着了。
至晚间,墨柔然一觉昏沉睡醒时外面天已大黑。
“珠儿——”墨柔然坐起身朝外唤声。
“她去照顾弧月了。”无风自外走进来道。
墨柔然忙问:“弧月醒来了么?”
“嗯。”
“那快带我去瞧瞧。”墨柔然起身,无风忙上前扶她床沿边坐好,又屈膝给她穿好了鞋,这方往弧月房里去。
这边房里,降珠、卓尔方伺候了弧月喝药。见墨柔然进来,弧月便要直起身来,切声道:“然儿。你怎么起来了?”
墨柔然依床边与他对面坐下道:“我不打紧的,只是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我没事…”弧月连声说着,瞧着墨柔然眉间忽然万分歉疚道,“然儿,我…我…我不该有那么多事瞒你…我不该将你卷进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墨柔然瞧着他肩头血渍,又想起那日宫庭内他为她所受那一身鞭笞,眼圈儿一红。每逢她有危险,总是他抢在她身前替她挡着,总是他…可她竟显些辜负了…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墨柔然伸左手去紧握住他手心道。“是我不好,竟不相信你…”
一边立着的降珠见此,不由同卓尔相视长舒了口气。拍手欢喜道:“哎呀呀,王爷和王妃可算又重修旧好,恩爱如初了…”
一句“恩爱如初”,墨柔然立时将脸色飞红,急忙抽回手来。她这一着急。左袖中便有一物一颠甩了出来,滚落在地。
床边降珠听到响动低头见地上滚落着支绿油油玉管,忙弯身捡起,递与墨柔然道:“王妃,可是您掉的?”
“嗯…”
墨柔然不觉有些慌乱,方要将那玉哨快接过去藏好。床头依坐着的弧月却看着那玉哨伸手自降珠手中接了过去,喃喃道:“这玉管…怎的这般眼熟?”
墨柔然一听心中不由怦跳:他可是要认出这玉哨正是石家所丢失的那支?一边无风一颗心亦跟着悬在空中。
床上,弧月双手握着那支玉哨左右瞧着。眉头微微皱起,一时又竖起玉哨朝管心中瞧去,面色转瞬间就苍白失色。
“然儿,你这玉哨子哪里来的?”弧月一脸惊恐问向墨柔然道。
“我…我…”墨柔然见他面色霎时大变,心中隐约觉得不好。不由结舌道,“我在外面捡的…”
“卓尔——卓尔——”弧月面上一怔。忽然间便对着屋内卓尔连声喊道。
“爷…”卓尔怔怔上前。
“快——快将这东西拿到后院毁了埋掉!”
“啊?弧月,这…”墨柔然一阵痴愕看着弧月。
“这邪物万不能让它留在世上!”弧月说了句,已快手将那玉哨用锦帕包了,塞到卓尔手中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千万别叫任何人看到,也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曾见过这东西!听到了吗?”
“哦…哦…”卓尔点头应着声,却仍是满头雾水。
弧月却见卓尔仍懵站着不曾挪上一步,不由得急喝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哦…”卓尔忙捧着那玉哨跑出了屋。
墨柔然脑中已是一片混乱,见卓尔要拿了那玉哨去后院毁损,忙站起身朝一边无风使了个眼色。
无风会意,随卓尔之后跟出屋去。
“珠儿,你也先下去吧!”
“是…”
屏退了降珠,墨柔然自床边缓坐下身,怔怔看着弧月轻声试问:“弧月,那支翡翠玉哨…怎么会是邪物?”
弧月闭目缓了缓惊唬心神,缓睁开眼睛道:“那是驱蛊哨!”
“驱蛊?”墨柔然微惊。
“对!”弧月点头,“在掬月有一种蛊虫,是以蛇、蝎等百毒之虫腐尸之菌置于陶器余年而生成。在成王年间…也就是我爷爷在位之时,民间曾疯行驱蛊杀人,一时祸及多郡,使得人人自危。成王意恐驱蛊之术动荡朝庭,因历时五年时间大力烧毁打压,方才渐销声匿迹。”
墨柔然犹是不解道:“可这…又与那玉哨有何关系?”
弧月道:“这种蛊虫可长年静寄于人畜体内,繁衍极快,可因它极微极小,倒也不为蛊主所觉。可一旦被驱使,便会在人畜体内肆意窜行噬咬,致使人畜有如着魔一般不受控制…”
“可那哨子…”墨柔然不可思议瞧着弧月,“怎么会…那样异邪?”
“我亦不知那哨子有何特异之处…”弧月看向她道,“只记得我少年时初次在父王宫里见到这哨子时,便发现它管心,是曲的…也为此,母妃受到父王重罚…”
弧月说到此苦笑了下,眉宇间蕴起薄薄一层哀伤,续道:“听说正因管心曲迂不直,那玉哨方能发出驱动蛊虫之音。”
墨柔然怔怔的,想起连日来她都将那玉哨随身藏戴,仿佛间便觉有成千上万条蛊虫顺着她左臂簌簌爬入她心脏,噬咬脏腑…
“然儿…然儿?”待看到墨柔然一张脸霎时间变得雪白,额头亦不觉出着冷汗,弧月大吃了惊。
“我…我胳膊突然好疼…”墨柔然痴痴站起身来。
“珠儿一一”“不用了…我自己茴去…”
帝宠归 131 小姐之忧
屋子很暗,只燃灯一盏。她怕黑,平日总叫人将屋内燃得通如白昼的,可今夜竟忘了…或许此刻对她而言,已没有什么比她心头压迫的那个念头更为可怕!
“那是驱蛊哨!”
“每年龙祈国皇帝生辰之前,掬月国王就会自众多良马中jīng挑细选最优等的四五十匹进贡龙祈,至今已有五十年之久了…”
“这种蛊虫可长年静寄于人畜体内,繁衍极快…”
“…而当今皇帝则是将每年的贡马全部赐与军中,以配育大批优良战马。”
地榻上,墨柔然瘫身坐着,如夜黑眸痴痴盯向屋内那唯有的一点熹微光亮发愣,满耳都是弧月与无风的声音在不绝回荡着,似争相在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什么…
门“吱”的声被推开,无风走进屋来左右瞧着。待看到昏暗灯光下墨柔然缩抱着身子坐在地上,忙走了过去,吃惊抬起她苍白双颊道:“然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快起来!”
“玉哨呢?”墨柔然怔怔回过头来,盯着无风问。
“在这儿…”无风低头自袖内取出那支翡翠玉哨来,道,“我用根短木棍悄悄给调换了过来。”
墨柔然接过那玉哨竖起,透过细微灯火朝管心瞧去。
“果真是曲的…”
“什么?”
“这是驱蛊哨!”
“你说什么?”
“那孩子只吹了一声,贡马就都疯了…”墨柔然忽紧抓住无风双臂瞳孔放大声,“太子哥哥曾说掬月国对龙祈怀不贰之心,可他派了那么多细作都不曾探到分毫…我们得回去啊大叔,得回龙祈国去!”
无风听了这番话脑中恍惚,似懂又似不懂。墨柔然返身已拉开柜子快速收拾起了行囊。可不多时,她又停住了身。依床边静坐了下来思道:“不…我不能回去,我若回去了弧月怎么办?”
“你走…大叔你快走!”墨柔然说着回床上拿了袋银子塞与无风连声道,“趁天黑赶快离开这里!”
无风一把推开银子断声道:“不,我若走了你怎么办?”
“我暂且不会有事的!”墨柔然压低了声焦燥喝道,“那蛊虫在人畜体中繁衍甚快,你若再不赶快回去通报,龙祈国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什么?”无风大为吃惊。
“事关重大来不及了!你若想不明白,便在路上好好去想!”
“还有…”墨柔然推着无风至门边驻身,将手中玉哨递出去沉声道,“收好这玉哨。一定要告诉相公爹爹,那些贡马留不得!”
无风顿了顿,转身走了。他深知兹事体大。一跃上了屋脊,趁着这夜色掩护,小心观察了王府四周守卫是否有异之后,便飞檐走壁,翻出了高墙。
屋内。墨柔然一颗心始终揪着,再无法入眠。
翌日,日光如金线般洒射进来,透过床幔,又变得如月光般柔和。
墨柔然苏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非是在地上。她举手遮了遮头顶露进帐幔的明媚光线。却透过指间看到弧月一张关切面容。
“你就这么喜欢看我睡觉流口水的丑样子么?”
弧月一笑:“你若真流口水,我也会替你擦掉的。”
墨柔然笑,眉头很快又团蹙了起来。
“降珠说你一夜眉头紧锁躺在地上…”弧月伸拇指将她紧锁眉心抚平。
墨柔然殇然:“我多希望那只是场恶梦。等我一醒来,它便没了…”
弧月轻声问:“你怎么了?”
墨柔然坐起身道:“没事…”
弧月看着她,略思忖了下道:“我已命人去太尉府中问罪去了…”
墨柔然面上一愕:“问罪?”
弧月道:“你是他府上邀去的贵宾,又是在他马场赛马时出了事,他们理应给我个说法。”
墨柔然不解道:“可那些黑衣人未必就是石家派的。”
弧月双眸闪耀:“正因为未必。才非要将石府也牵涉进来不可…”
墨柔然瞧着他,眸光渐由疑惑变为赞誉。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再三思虑,除了皓月之外,再想不到有第二人敢光天化日里便想致她于死地。虽石家也有理由这么做,可那父女到底还是想自她口中探得有关应对皓月一二之法的。
既然皓月已对她动了杀念,她便只有依附于石府方可得一席安宁。何况那父女二人何等jīng明,弧月一派人去问罪,他们便早猜到是谁想要她墨柔然性命,早当想知道国王为何如此忌惮于她的存活…
一时墨柔然梳洗罢,与弧月一起用膳。饭间弧月问及无风,墨柔然假说遣了他去做别的事,便催促着弧月回房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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