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皇上,要不然命教坊司进献歌舞?”王继恩探问道。
太宗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教坊司的歌舞哪里有民间的歌舞活泼,整日里看着,早就腻了,那里还提地起兴趣来?看时候也快到掌灯时分了,我们还是出宫去散散心好了!成天闷在宫里面,没病也得憋出病来!如此想想,现在当了皇帝,反倒不如以前作晋王时自在!”
皇上既然都如此说话,王继恩自然无法再加阻拦,否则就是忤逆圣意了。
“京中地方,禁军守卫森严,开封府的巡查也从不间断,只要多带些侍卫跟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王继恩一面思忖,一面遣人通知lún值的金吾卫统领李云聪。
“都着便装,少带几个侍卫即可。”太宗不欲惊动地方,特意吩咐道。
少倾之后,在数十位身着便装的侍卫秘密护送下,太宗皇帝同王继恩等几个内侍出了大内,准备沿着东南潘楼外的十字街一路缓行,向东华门外的闹市而去。
高大的城墙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异常清冷,城墙上的长条青石被日夜经过的禁军们踩踏得非常光滑,不时地反射出一道道明亮的月光,而箭楼和主要的垛口则像是蹲踞在城头的异兽,散发出阵阵慑人的寒气。
一队身着黑色重甲的禁军约有百人,骑着高大的骏马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卷起的旋风从地上带起了许多落叶,从微服出行的一行人头上飘过。
金吾卫统领李云聪有些担心地偷看了皇帝一眼,很是替方才那些不知死活的禁军们捏了一把冷汗。禁军巡城是份内的事情,不过如此嚣张跋扈就难免令人生厌了,这要让御史台的御史们撞到的话,免不了又是一番聒噪。
太宗皇帝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不经意地将落在肩头的一片树叶拍了下来,顺手将沾在王继恩头上的一根枯草摘下,继续催动马匹向前行去。
“皇——”王继恩得沐天恩,心中自是激动无比,小跑过去张口叫道。
“唔——”太宗皇帝晃晃手中的马鞭,有些不悦地看着王继恩。
“该死该死——老奴这张嘴,实在是少了个把门儿的——”王继恩发觉犯错,苦着脸用手在脸上轻轻地拍打了两下,旋即接着问道,“二老爷,咱们要去那家馆子?是不是先派几个侍卫去打个前站,清清场子?”
“恩,也好。”太宗点了点头,回头吩咐道,“李云聪,你找几个人安排一下,就去——畅春圆吧!”
“臣领旨!”李云聪挥手一招呼,从身后跑上来一个领班,低声吩咐了两句,那领班带着十几个侍卫向皇帝躬身施了一礼后,拍马先行去了。
“皇——二老爷——”王继恩探过头来,捧着一只细蔑编织的jīng巧斗笠,小声问道,“过了前面这条街,可就到了闹市中了,要不要将斗笠戴上遮住龙颜?”
“唉——”太宗望着王继恩,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老奴,总是平空里生出许多的枝接来!”当下接过斗笠,戴在头上,将披在上面的轻纱放下,遮住了大半个面孔。
李云聪一马当先,就要走出巷口,远远地已经能够听到夜市上的喧闹人声,卖小吃的和玩杂耍的与说书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或红或白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着,宛如萤火虫一般。
“汴梁城中就是繁华啊!比起我们老家真定府来,可不是强了几倍!”李云聪坐在马上,很有些感慨。虽然以前也曾多次到夜市中游逛,但是陪着皇帝出游的机会却不是太多,心中自是警惕万分,惟恐有什么不测之变发生,左手丝毫不离腰间的寒铁圆月戟。
君臣一行人马逶迤而行,眼看就要踏出宫城的范围了,这时,平地上面忽然卷起一阵古怪的旋风来,将地上的枯枝败叶纷纷扬起,众人急忙护住当中的皇帝,扬起袖子遮挡。
李云聪跨下的战马被风沙迷了眼睛,不住地扬起前蹄嘶叫,他只好扭动身形cào控战马,心中不由得暗叹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老是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恐怕是不利出行吧?正在思忖间,忽然感到有股杀气从对面冲了过来,猛然抬眼一看,一道白色的身影宛如流星一般从长街对面的高大屋檐上飞了下来,直扑皇帝而来。
“保护皇上——”李云聪大喊一声,手中的寒铁圆月戟一分而二,脚下一蹬战马,飞身而起,迎上了对面的白影。
李云聪虽然是武将,却出身于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少林派,算得上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自打太宗为晋王之时就投到其门下,十几年间为主子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深得皇帝的宠信,其职位虽然看似不高,却已经挂上了忠武侯的爵位,特准御前带刀行走,享有三司豁免的权力,这在满朝文武中也是非常罕见的。
“好大的力道——”李云聪的双戟狠狠地击在了那白影之上,感觉就如同击在铁板上一般,从圆月戟上传来的强烈震颤感,令他的双手虎口一阵酥麻,xiōng中真气涌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儿,跌落尘埃。
抬头再看那道白影时,已经轻松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一道寒芒带着秋水般的泓光,在空中划出一个非常完美的圆弧,轻飘飘地向着太宗继续扑来。
“护驾——”王继恩看那白影冲着皇帝杀来,心中惊慌,大声喊道。自己紧咬牙关,硬着头皮一挥手中的拂尘,从太宗身后跳了出来,挡住了那白影的去路。
“哼——”那白影的口中忽然冷哼了一声,足尖在一名侍卫的马头上点了一下,身形加速扑来,手中的奇形长剑撞向王继恩手中的拂尘,另一只手化作刀状,凝神运起真气,向太宗皇帝劈来。
王继恩惨叫一声,手中的拂尘寸断,无数银丝散落,被冲撞的真气bī得飞往四处,自己的身子也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跌到了三丈之外,口鼻中渗出鲜血,形容异常狼狈。
太宗有些心惊地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刺客,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的行动路线,要知道今夜的出游完全是一时兴起所致,没有人能够有时间对外传出消息,看来是凑巧碰上的居多。
侍卫们纷纷嘶喊着冲了上去,力图用手中的兵器将刺客狙杀在半空中,李云聪此时也从地上跳了起来,从刺客的脚下钻了出来,直取其下盘,与众侍卫对其形成合围之势。
空中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那道白影快速地回旋了一圈,右手中的长剑挑落十几名侍卫,左手毫不留情地印在李云聪的xiōng口,一只脚尖在王继恩的肩膀上面点了一下,冲开了众人的合围,长剑向太宗刺了过来。
围在中间的侍卫们纷纷中招儿,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地,挡在前面的李云聪更是接连喷出两口鲜血,右xiōng的衣杉上粘得满是血wū,身子摇晃着,全靠手中的长戟撑在地上,方才使身形不倒,堪堪地挡在太宗皇帝的面前,一双虎目犹自愤怒地直盯着对面的刺客。
“不自量力——”白影的口中轻轻地吐出四个字来,听声音似乎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
太宗看着那白衣刺客的长剑向自己缓缓刺来,白色的光芒格外地耀眼刺目,周围的空气似乎被那长剑抽干了一般,发出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嗡嗡声,只觉得耳膜受到巨大的负压,脑子似乎快被吸出一样,心中一阵难受的感觉,冰凉的感觉在身体中蔓延着,四肢渐渐僵硬,眼前金光四射,眼看就要跌下马去。
就在太宗自忖必亡的一刻,后心处忽然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接着眼前一亮,景象重新清晰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斗笠从头上飘了出去,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路线随意翻转行进着,恰恰罩住了对面的女刺客的攻势。
“咦?!”女刺客似乎惊讶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生出一股吸力,将那斗笠粘住,想要挑到一旁。
那斗笠忽然如同脱落的伞骨一般四散开来,化作满天的竹丝遮蔽住女刺客的视线。
那白衣刺客面临惊变十分沉着,身子一滑如同泥鳅一般落到地上,左右扭动了几下,手中的长剑在真气的催动下爆发出眩目的白光,几乎刺痛了众人的眼睛,接着长剑裹着一道白芒向着太宗皇帝如同飞箭一般激射了过来。
“吾命休矣——”太宗皇帝此时看得真真切切,一把长约三尺的利剑带着幽幽寒芒直bī自己的xiōng口而来,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渗入骨髓的寒冷真气。
忽然有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从太宗皇帝的肋下伸了出来,将那距离他的身体不足三寸的长剑牢牢地抓在手中,任由那剑身不住地颤动着,耀目的光华早已经退却的无影无踪。
那白衣刺客眼见到手的肥羊被人横chā了一杠子,心中大怒,白色的身影一动,从空中向着太宗压了下来,双手结成怪异的手印,口中娇叱一声,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拍到了太宗皇帝的xiōng前,激荡起的空气将周围几个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太宗皇帝与白衣刺客之间,一只手掌泛着墨绿色的妖异光芒,向着白衣此刻迎了上来,另一只手负在背后,正握着方才攻到太宗xiōng前的长剑。
两掌相接,没有掀气任何风浪,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那白衣人的身影浮动在半空之中,手掌与黑衣人的手掌相抵,发出微微的颤动,两人的衣服如同气球一般鼓了起来,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合了刹那之后,猛然分开,接着众人耳膜一震,一道巨大的气浪从两人手掌相接的地方弹了出来,将本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众侍卫重新撂倒在地。
“鼋龙魔功——”那白影飘落五丈后翻身立在地面,被纱巾遮住的面孔一阵起伏,显然是呼吸不允造成的,迟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有些眼力——”来者正是从桃花岭上匆匆赶来的谢礼,听了陈抟的话之后,他心急火燎地快速赶回宫中,谁知道太宗一行人已经出宫,等到赶来时,已经发现众侍卫被白衣刺客放倒了一地,不过算是皇帝命大,在最危急的时刻谢礼出了手。
“厉害——果然不愧是八大宗师——”白衣刺客淡淡说道,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bào射,翻过两条长街,迅速地隐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好俊的轻身功夫!看身形倒象是一位女子!”谢礼担心皇帝的安危,不敢追上前去,回过头来观看太宗皇帝,却发现皇帝的脸色青白,身子簌簌发抖。
“谢礼见过陛下!陛下龙体可安好?”谢礼抱拳对着马上的皇帝施了一礼,开口问道。
“爱卿免礼,全赖爱卿救驾了——”太宗皇帝经过刚才一幕,心有余悸,颤抖着答道。
此时周围传来了禁军们铁骑踏地的响动声,众侍卫们也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救治伤者,方才当街行刺一幕,前后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若非谢礼赶到及时,皇帝早已经成了白衣刺客的剑下亡魂。
王继恩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灰头土脸的样子,摸索到太宗皇帝的身边,焦急地询问道,“皇上龙体可安好?”
“朕很好——朕——很好——”太宗皇帝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但见谢礼神凝气定地站在自己的身边,心小稍安,有些结巴地答道。
数百禁军从四面赶到了这里,领头的正是骁骑卫副统领赵礼贤,乃是皇帝的本家,见到当街中有十数人伤倒在地,血流长街,疑心是黑帮火并,正要呵斥追问之时,忽然一眼看到了前面那人有些眼熟,再仔细看时居然是内侍总官王继恩,不由大惊失色,心中暗到不好,果然王继恩的身旁一人高坐在骏马之上,神色虽然有些惊慌,但是气势仍在,正是大宋皇帝太宗陛下。
“微臣赵礼贤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赵礼贤翻身落马,滚落在尘埃之中,当街叩拜道。
“卿等平身,派五十名禁军救助伤者,余下人等速速捉拿刺客!”太宗看到了自己的臣子到来,心中稍微安定,又恢复了平日的皇帝威严,下令喻示道。
“请皇上回宫!”王继恩连忙口头奏请道。
“回宫——”经此一闹,太宗什么性致也没有了,带着剩下的侍卫们,在禁军和谢礼等人的簇拥下,准备掉头返回宫掖。
“陈抟老道儿,果然是有些鬼名堂的!”谢礼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长剑,一到云雀文饰刻在手柄之上,摸起来格外舒适,整个剑身都是用上好的北海寒铁打造,配合yīn寒功力,可以将自身优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绝对不是普通小门小派能够使用得起的,在想到方才交手时刺客使用的功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琢磨道,那人究竟是谁呢?当街谋逆,可是要招致灭派之祸的!
大队人马护着皇帝匆匆地回宫而去,只留下一地的血腥。
杨门秘史 第18章 观星台上
“杨小兄弟,你可让老哥我一顿好找啊一一”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正是老道陈抟儿。
凌波仙子走了之后,我出得屋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丛桃花阵中的几间jīng舍外,放眼望去,四面都是盛开的桃花,正在踌躇应该从哪里出去的时候,老道儿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怎么老道儿我才打了一个瞌睡,小兄弟你就没影儿了?莫非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也有你的相好儿不成?”陈抟老不正经地问道。
“哪里哪里,只是一时走失而已。这里的路,哈哈哈——”我打了个哈哈道,心中却暗自责骂这老头儿年长德不昭,真正应了那句老话,老而不死谓之贼了!
“唔——”陈抟点了点头同意道,“这里的桃花阵乃是参照天星门的紫薇斗数摆成的,进进出出,都有陷阱设在里面,如果不知道进退之法,的确是很容易迷失在其中的。”
“这个——也是你老人家设置的吗?”我看了看那些桃花们,顿时感觉到有些高深莫测。
陈抟撇了撇嘴,领着我在桃花丛中穿来穿去,很不屑地说道,“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出自老夫之手?只是抱朴真人的女弟子们闲来无事闹着玩罢了!若是用上老夫的无极阵图,保证你在里面呆上三年也出不来!”
“这么厉害啊!”我听了有些咋舌,非常佩服地望着陈抟。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无极图也不过是从先天易数里推演出来的,所谓易者,变化也!如果连你们这些外行都蒙骗不了,老夫还敢妄称当世的道门领袖么?”陈抟一面有些理所当然地对我说着,一面领着我走出了丛丛桃花阵。
眼前顿时一亮,原本雾气蒙蒙的四周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山势陡峭了许多,回头望去,还可以见到被笼罩在一片片花丛中的小径,看上去却也不是非常繁复,可就是身在其中的时候难以脱身,我不禁对于这些阵法又有增加了几分认识。
很快就到了白天作诗时的所在,回廊里面已经设好了酒宴,陈抟在这里就如同是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招呼我坐下后,不断地吆喝抱朴真人的弟子们要这要那,过了一会儿,餐霞大师也到了,却不见凌波仙子的踪迹,我心下不由有些失望。
“杨小兄弟,不要客气!”陈抟举起一杯酒,对我说道。
“多谢多谢!”我举起酒杯来回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餐霞大师却不多吃,只是拣水果之类的东西吃了两口,就坐在那里不动筷子了,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那里拼酒。
桌子上面的酒菜十分丰盛,不过我放眼望去,发现以蔬菜水果居多,都是一些山珍野味儿,和一些从未见到过的异果,肉就只有山jī和狍子肉,还有一些用独特的手法熏制的黄羊腿,味道倒也非常上口。
酒却是好酒,我喝了几杯下肚,发现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味香醇厚,回味悠长,饮了几口,齿颊留香,不觉多饮了两杯。头脑之间醉意醺然,耳畔也热了起来,忍不住将衣杉向外拉了两下,身上冒出的热气似乎都可以用肉眼看得到。
抬起头来,满眼星光璀璨,月亮更是偏居天空的一角,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陈抟似乎也多喝了几杯,又吃了两只拳头大小的橙色果子,摇晃着从席上站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酒杯唱了起来,却是李白的一首《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
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
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
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
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
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啊——金樽里——”
陈抟唱罢得意非常,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披散了满头的白发,叉着双腿坐在席上,眯缝着眼睛,用一只手握着筷子头顶上不停地搔着,好似非常惬意的样子。
我望着天上的明月,又听了陈抟方才饱含激情的唱词,xiōng中思cháo涌动,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种种情由,又想到了可能仍在异世等待我归去的小雨,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面,久久不能褪去,不由得一推桌子,站了起来,锒锒跄跄地走到回廊尽头邻近山谷的一边,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仰头望着空中的明月,脑中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当下转动身形,痴痴地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遍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坐了回去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用鼻子哼了一遍,xiōng中方才舒畅了几分,再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惊讶地盯着我看个不停。
“又出风头了!”我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想道,一时冲动之下盗用了后世的诗词不说,还用上了王菲的唱腔,两种音乐体系根本就不是建立在同一规则之上的,这种唱法带给众人的不仅仅是听觉上的享受,恐怕更多的是乐理观念上的冲击吧!
“这个调子,这个调子——”陈抟用力地搔动自己的头发,接着又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然后非常郁闷地说道,“从来没有听过啊!可是,偏偏又那么好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我对音律并不在行,但是粗浅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啊!你那些曲子,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呢?还有你那唱词,更是闻所未闻,同李白的诗既不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难得的是韵味十足,唱来效果极佳!天,难道你是文曲星下凡?为什么诗词书画样样都是那么震撼人心啊!”说着说着几乎痛苦地呻吟起来。
看着陈抟有些痛不欲生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安慰道,“前辈何需如此感慨?吟诗作赋这个事情要讲究时运的,古人不是也说过嘛,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一时感怀所致,月下饮酒,难免要唠叨两句,平时也难得有此雅兴呢!”
陈抟仍然是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扼腕叹息,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瞬息万变,比川剧里的变脸王还要生动三分,最后捧起桌子上面的酒壶痛饮起来。
接下来的整顿饭吃得艰涩无比,所有的女弟子们都借着端茶送水的机会跑到我对面悄悄地看上两眼,迷离的眼神里面更是搀杂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弄得我只好低头饮酒用饭,努力地同桌子上一切可以消灭的食物作坚决彻底的斗争。
“做人切不可风头太盛!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总是会遭遇一些非人的待遇的!不管这些待遇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令人不自在的!”我心中胡思乱想道,名人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恐怕我再多剽窃几首诗词出来招摇,就会成为北宋文坛的领军人物了吧?据我所知,这个时期可是没有什么诗词大家的。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诗词的影响力与大宋王朝的信息传递能力,我并不知道,此时“我的绝妙好词”早已经通过某种秘密渠道被送到了大宋皇帝的龙书案前,正在享受皇帝御览的无上殊荣。
“好美的星空啊——”望着完全没有被wū染过的大宋星空,我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月亮偏居一隅,灿烂的群星占据了大半个天空,银河淡淡的划过长空,北斗格外地明亮,何处星空不照人?看着这些熟悉的星星,同一千年以后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一面看着,一面思索着,也许在这群星之中,也有一颗是我的本命星宿呢!
一颗小小的流星从半人马座的位置划过,向着西方坠了下去,那明亮的光芒把它最后的一刻牢牢地印在世人的心间。
“这是留存在大宋境内的最后一处还算完好的古观星台了!三十年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来这里看看。”站在我身旁的陈抟慨然说道。他身上虽然酒气尚存,但是神志却无比地清醒,言语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唔——”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疆烽烟平地起,金陵王气黯然收。太祖确是盖世豪杰,奈何这天下,依然是支离破碎的天下!”陈抟的语音轻柔低沉,蕴涵这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情。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唐突地问道,“本朝太祖还是布衣的时候,前辈可是为他看过相?”
“唔——”陈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点头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想了想后接着说道,“当时太祖的母亲杜太后还在世,她夫妇二人与老夫乃是旧识,太祖太宗yòu年的时候,老夫都曾见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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