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异雀
想到这,折柳吩咐在外间听用的喜旺,“喜旺,去把德顺叫来。”
“是!”
折柳看着喜旺一溜烟跑出去的样子,笑了笑,这个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回头提拔提拔也好。
不多时,德顺就被叫来了,和一开始去端熹宫接折柳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丝毫没有因为最近几日的冷落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来。
“喜旺,你出去守着门口,别让人靠近。”
“是!”
折柳说让他守门,希望就拿了个小板凳出去,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门口。然而说他不细心也不对,他坐着的地方虽然离门不远,可是却绝对听不到屋里的说话声,又能让折柳一眼就从窗子里看见他坐着的地方。
这倒是个好的。
折柳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德顺平静的脸,索性直接捅开了说。
“德顺,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马太监并不缺你这一个徒弟。你在我这里,也拿不到什么可以在马太监那做进身之阶的东西。”
“姑姑说得是。”德顺低头,脸上的神色十分认真,“姑姑一向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自然拿不到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信我。”
见德顺大大方方地答了,折柳反而有一瞬犹豫。她把人捧起来容易,可是按下去的话,可就不一定有那么容易了。
“能不能信任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用得到你,自然就会信你。”
折柳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是一旦张开口之后,下面事情就变得超乎寻常的顺利,“我给你个机会,你要什么配合我自然会支应你,只要你在马太监那边爬得起来,自然有你的好处。我看你也不是个甘于人下的,该怎么做,你自己回去想好。”
***
打发走了德顺,折柳又吧喜旺交了进来细细问了些情况,这倒是个实心眼做事情的。
不论德顺最后如何做,必是个不能久留在身边的,折柳打定主意,回头试试能不能把钱麻子从端熹宫要出来。
正盘问着,平安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箱子。
他一眼瞥过去,不等折柳出声,喜旺立即自觉地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折柳气得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正牌主子,倒是一个赛着一个地怕你!前次直殿监的小公公来回事情,暮秋连屏风都搬出来了!是不是你教的!这宫里头的娘娘见个小宦官”
平安把手里箱子样的东西放下来,桌上明明还放着一杯茶,却偏偏去捉折柳的手,把折柳手里那杯残茶喝了个干净,“她倒是记得不错,回头我赏她。”又上来贴折柳的脸,“好人儿,快亲我一口,我给你拿了好东西!”
折柳伸手推开平安,瞪了眼睛瞧他,“我生气呢!”
“好好好你生气了生气了……不让你亲我了。”平安换了个方向又猴上来,“我亲亲你……”
撕扯不过,到底被平安在唇上狠狠地亲了几下,折柳看着平安嘴上染的胭脂,拿了帕子给他擦掉,“这又是拿的什么东西?”
平安乖乖地让折柳擦了他嘴上蹭的胭脂,这才低下身子去把黑布揭开,露出一只笼子,里面是个白白的东西。
“这是什么?”折柳探头去看,却看不见那东西的头,只看见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忍不住就要伸手进那笼子里摸。
“别别别,再挠了你……我上次不是说给你弄个狮子猫吗?这只我瞧着倒是好看,半大猫也不那么闹腾了,先别放出来,在这笼子里认认人,等亲近些了再放出来。”
折柳已经顾不上平安说什么了,嘴里喵喵叫着逗那猫。那猫看着可不还是半大,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折柳晃来晃去的手指,忍不住就伸出爪子来轻轻地拨弄。
那小爪子上的肉球嫩嫩的,折柳轻轻地捏了捏,很快地又缩回去了,低下头来换了个角度瞧着折柳。
“你取个名字吧,叫尚食局的人弄点鸡肉馒头什么的喂喂就行。”
折柳已经完全顾不上抬头了,连裙子都不拎地蹲在那里,从各个角度伸手进去逗弄那只小白狮子猫。
平安蹲下身来把她的裙子拎起来,看着她四面八方骚扰那小猫,“你别吓着它……刚喂饱了,晚上你记得喂。”
折柳恋恋不舍地从笼子里抽丨出手指,又揪了一下小猫探出来的尾巴,这才想起来取名字的事情,“就叫白白吧……”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名字,见那小猫重又缩了雪白一团,就又伸出手去逗弄那小东西。
她正逗弄着,却突地觉得有一只手伸过来,隔着薄薄的亵丨裤在自己的臀瓣上用力捏了一把。折柳伸手去拧他,却见逢春正端着两只小碗、两眼发亮地走了过来。
“姑姑,我从尚食局要了点喂毛的东西来。”她也在折柳跟前蹲下来,把两只碗给折柳看,“鸡腿肉和一点牛肉汤,尚食局的姑姑说,这牛肉汤小东西最爱喝了!我特地挑了两只白色的浅口碗,您看!我把牛肉汤直接放进去……”
逢春把装着鸡肉的碗递给折柳,自己蹲下来打开笼子,慢慢地把牛肉汤放进去,嘴上兀自说得欢快,“姑姑,这是什么猫?我瞧着好英武的样子!毛虽然长,可是倒不像皇后那只波斯猫总是一副蠢样子……这只一看就透着灵动劲儿!”
折柳虽然仍维持着逗猫的姿势不动,可是注意力早就不在上面了,逢春絮絮地念了许久,她反而一丝儿都没有听进去,裙子下面的双腿努力地并拢着,不让那只手有伸进去的空。
平安维持着搂住折柳的姿势,出声回答了逢春,“这是狮子猫,本地的品种,好养,模样也不差。”
听着平安还有空去答话,折柳侧头瞪了他一眼,可是她正被弄得双颊绯红眼含春水,凶巴巴的瞪过去一眼,看着却是媚意横生。
感觉那只手仍然用力地揉捏着,折柳只想赶紧把手里的鸡肉放下,吧逢春打发出去,然后再来教训这越发不知羞耻的平安。可是她才刚扭过去头说话,就突地觉得一抹冰冷一下探入了体内。
“逢春……”
只叫了个名字,折柳的声音就一下子变了调,她赶紧闭上嘴,把那一点□□都压在嗓子里。
那装着鸡肉的小瓷碗早就脱手而出,平安一把抓住递给逢春,“你喂它两口,来的时候没喂食,饿着呢。”
“好的!”
逢春倒是很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蹲着的两位主子在做什么,接过白瓷小碗,她就撕下一条鸡肉伸进笼子里去。
白白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喂过了,可是到底是小猫,闻见鸡腿肉立即凑过去咬着,逢春开心地转头看折柳,“姑姑,您瞧!它吃得多有劲儿!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折柳已经说不出来话,几乎已经完全靠在了平安的怀里了,看着逢春亮晶晶的眼睛,她只得挤出几个字来,“不知……道。”
见折柳已经是软成了一汪水,平安心下也有些忐忑,生怕玩大了,他赶紧接了话,“自然是母的。你去寻些碎布棉絮来,给它缝个垫子来。”
“好!”
逢春得了这件活计,倒是极为高兴,把鸡肉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出去了。她才刚出门,平安就打算抱了折柳直接上床,可是却没料到,折柳伸出手直接把猫笼子里那只盛放着牛肉汤的小碗拿了出来,一抖直接全泼在了他脸上!
他赶紧松手,却见折柳已经是气得两只眼睛都立了起来,又忙搂过去想要说些甜言蜜语好生安慰一下。只是才伸出手,就见手指上亮晶晶的……
折柳瞧着他往手指上看,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又见平安把那只手指旱灾嘴里吮了吮,顿时血都朝着脸上涌去,拎起裙子恨恨地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快滚!再不走我叫人了!”
见折柳又羞又气得狠了,门外又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平安只得过来扶她坐起来,又挨了几下狠的,这才一溜烟朝门口跑走了。
对食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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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尚食局回来,一进院子,逢春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她才刚进去,就看见站在钱嬷嬷屋里、正扒着窗子往外瞧的暮秋就杀鸡抹脖子地给她使着眼色。逢春见这情景,脚步更放轻些,贴着墙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着。
整个尚宫局都知道,姜尚宫和李监丞生气了。
猫笼子已经从折柳的内室挪了出来,放在了一间暂时没人住的厢房里。逢春本来就是去尚食局要了点喂猫的肉汁,却被暮秋一把拉进了钱嬷嬷那屋里。
“喂喂,看着点!别洒了!”
知道是尚宫局姜姑姑养的猫,尚食局的嬷嬷可是给满满盛了一大碗汤,里面还有好些筋头巴脑的牛肉。逢春拎着食盒一路走回来的时候,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吃暮秋这么一拉,立即就有些不高兴。
钱嬷嬷正在屋里的床上坐着,手上飞针走线也不知道做着些什么活计,逢春放下食盒,赶紧冲钱嬷嬷行了个礼,“钱嬷嬷,您怎么不坐这窗边?小心眼睛!”
虽说这几天姜尚宫也没顾得上给这位寻个活计,可是逢春却万不敢慢待了这位嬷嬷。不光是因为这位曾经是尚宫局的尚宫之一,也因为她曾经是姜尚宫的干娘。
“不必了,都是做熟了的,不用看也知道怎么下针。”钱嬷嬷朝着逢春扬了扬手里的活计,逢春这才看清楚,确实不是绣花,只是密密地行了许多行的一条小被子。这种活计不怎么费眼睛,对于钱嬷嬷这样的老嬷嬷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话。
见这样,逢春弯了弯腰,这才转头去检查那食盒,嘴上还不依不饶地说着暮秋,“要是洒没了,你就再去给我要一碗去!白白饿了,我可得赶紧送过去。”
暮秋却又推了她一把,“你耳朵聋了是怎的?仔细听!听到了没?要是你还要去那屋里给白白喂食,那你可尽管去!”
听?
逢春看了一眼,没洒了多少牛肉汤,这才把食盒盖上了,侧耳朝着院子当中听过去,却并没听到什么异常,只听见几声猫叫……
“别闹了……你听白白都饿了!”
暮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用指头戳着她眉心道,“你仔细听听!那是猫叫么!”
听得这话,就连坐在里面的钱嬷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逢春这才重又听了两声。
……经得暮秋这么一提醒,她可不就听出门道来了!
这哪里是猫叫啊,这分明是平安公公的声音!
***
厢房里,平安正坐在一张条凳上,看着面前猫笼子里正悠闲舔毛的白白。
这屋子特地腾出来准备养猫的,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喜旺入宫之前家里是做木匠活的,从库里找了几个冰架,改了个高高的猫窝出来。平安坐着的这条条凳,还是他从隔壁自个儿拎过来的。
虽然平日里这院子里的下人们也跟着他胡闹,说搬屏风就搬屏风,可是现在见姜尚宫真的生气了,他竟连口茶也没有。
平安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猫笼子里的白白又换了条腿继续舔,他也愁眉苦脸地又张嘴喵喵了几声。
不是他不想去当面哄,可是折柳这次臊得狠了,居然连他面都不见。别人家娘子不见夫君,最多就是找出种种活计躲一躲,可是他家这娘子,居然是直接板着脸见了他一面,直接说不想见到他,不要再去骚扰她。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他的确是不敢……
平安摸了摸前次被折柳踹得青了一块大腿,隔墙望着美人端坐的那端,满腔愁绪地又叫了一声。
“喵……”
***
心烦意乱却又憋不住笑地听了一早上“猫叫”,折柳却是该出门了。
她倒是也没有多生气,只是心里觉得平安实在是太出格了,再不吓唬吓唬他,以后怕是就管不住了。
要是被逢春发现了,她这个尚宫的面子往哪放?这宫里头哪有不透风的墙?
想到这,折柳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刺激,她把针线活丢下,伸手从桌上拿起已是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两口,掀起帘子出了门。
虽然还不到晌午,可院子里也是闷热闷热的,一个人也没有。折柳才走出去,便看见养猫那厢房的门帘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一点鞋尖来。折柳大声清了清嗓子,那鞋尖就又慢慢地蹭回去,门帘也重又合上了。然后那屋子里又响起一声有些粗哑的猫叫来。
折柳想笑,忙又忍住了,琢磨着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可以给这人点好脸看,免得时间长了他钻什么牛角尖。晾了他三天了,也够长了。
这么想着,折柳站定了身子,等逢春从钱嬷嬷屋子里急匆匆地奔出来跟上,就朝外面走去。德顺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来到折柳身边,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姑姑,打听清楚了,皇后今天上午去了勤政殿。”
前几日,两位尚仪去找了皇后做主,又请回了一位老嬷嬷来。折柳自忖根基较浅,不好因为一点事就去麻烦皇上,又不好处处和皇后顶着干,索性便只颁了皇上的口谕过去,教她们自己闹一闹。闹大了,她才好插手。
本来以为皇后不至于蠢到直接去找皇帝,毕竟事涉御前轮值,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如果管起皇帝身边人来,那也离完全失宠差不了多远了。
折柳想了想,还是不觉得皇后会蠢到这样,上头那位太后,那可是军国大事悉数决断于一身的。皇后可是太后的内侄女,怎么就差了这许多?
“可能打听到说些什么了?”
折柳虽然没抱什么希望,可是还是问了德顺一句。
“打听不到。”德顺又解释了几句,“勤政殿现在被马太监把守得愈发严格了,等闲小宦官们连银子都不敢收。”
居然这样严格?
折柳这才迈动脚步朝外面走过去,德顺和逢春跟在她身后。
李尚宫早上谴人过来说了,两位前尚仪身上还有着差事,皇后娘娘亲自点了她们伺候过几日的大宴,她也不好硬顶着做什么,毕竟皇上吩咐的是折柳而不是李尚宫。
“走吧,去尚仪局。”
六局其实都离着不远,从尚宫局走到尚仪局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折柳领人进了尚仪局的院子,却正赶上两位尚仪在院子里吩咐事情。
尚宫局比较特殊,因而少见这种场面,而其他五局却是每天早上都要来这么一通的。两位宫正向下面若干女官分配今天的任务怎么做,都分配好之后分开用朝食,就可以开始一天的活计了。
折柳正是挑的这样时候,她领了两人大喇喇地从门口进来,两位尚仪也只能停下、站起来,领着女官们先和折柳行礼。
“见过姜尚宫。”
两位尚仪原本坐在两把红木官帽椅上,折柳并没有回礼,而是像没看见一样朝前走着。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德顺早就快步跑了过去,把两位尚仪身后的椅子撤掉了一把,另一把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他刚刚摆放好,折柳也正从自动让开的两列女官中间走了过去,坐在那把放好的官帽椅上。
不去看两名尚仪难看的脸色,折柳坐在椅子上,扫了一圈尚仪局里的女官,慢腾腾开口道,“本尚宫今天来,就是为了选出新尚仪的事情来的。”
尚仪局两位尚仪长得俱都不错,只是一名高些,一名矮些。折柳也懒得记这两位注定要被撤掉的尚仪名字,只记住了高些的姓白,矮些的姓尚。
当下,那高尚仪就开口反驳道,“虽说尚宫您已经是奏请皇上夺了我们的职司,可是皇后娘娘可是钦点了我们……”
不等她这话说完,折柳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不让你们给娘娘效力了吗?”
在尚宫局这些日子,折柳也颇养成了些威势,一眼瞪过去,竟然让高尚仪一下就闭了嘴。见两人不再聒噪,折柳才扫了一眼下面的女官,不紧不慢道,“娘娘肯用你们两个不会做事的,那是你们的荣幸,到时候千万好好做,不要给我六局抹黑。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且先让你们挂着司宾司赞的职位。”
尚仪局下属还有若干名女官,分管各项职务,其中皇后宴客用得上的无非就是司宾司赞这几个人。
折柳伸出手随意点了点,“王司宾,刘司赞,你们两位的职位就让出来吧。以后你们做这尚仪局的尚仪,下个月起要在皇上面前当值,都给我把各项礼仪好好练练,不要像这两位一样让皇后娘娘也跟着没脸。”
说完这句话,折柳转过去看两位尚仪,“今天下午之前,一切都要交接好。如果误了皇后娘娘宴请的大事,说不得我只能请慎刑司来了!皇上可是钦点了要撤你们的宫正一职,想挑起帝后不和,也看一看自己有几个脑袋!”
撂下这句话,折柳站起身来,领着德顺和暮秋走出了尚仪局。身后几十名女官,竟是一丝儿声音也无。
对食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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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尚仪局走回尚宫局的路上,虽然阳光很晒,不过折柳却突地感觉到一阵轻松。
王司宾和李司赞并不是原先商量好的人选,折柳这么把二人提上来,不过就是为了压制住两位尚仪,让她们之间内斗得很激烈些。
她有把握在六月之前,把这几个人都挑些错处拿下去,换上真正忠于尚宫局、忠于姜尚宫的人选。
沿着宫墙转了个弯,眼看着就要走到尚宫局门口了,却突地从斜刺里冲出来个小宦官,一下子撞到了折柳的身上。后面的逢春扶了一把,折柳没怎么用,倒是这小宦官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了折柳面前,“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折柳身后的德顺站出来,正想呵斥地上的小宦官,折柳却听出这声音有些耳熟似地。她伸手示意德顺退回去,自己开口问,“钱麻子?”
地上的钱麻子又玩命磕了几个头,教折柳生怕他在这把头磕破了,这才直起身低头道,“姑姑,可不就是小的!”
“起来罢。”
折柳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可是这人来人往处,她也不能说什么,“瞅你那个样子,去我那吧,好坏给你口茶水喝。”
钱麻子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折柳身后,又分别给德顺和逢春行了礼,这才跟着折柳回了尚宫局的院子。
前几天折柳还想着,要是德顺不能用了就试着把钱麻子从端熹宫里弄出来,可是她却没想到,钱麻子倒自己找了来。
把钱麻子领到了自己院子里用来起居的一个侧间,折柳叫逢春端了些吃喝来给钱麻子,却不提其他的,只是笑得温和有加,放柔了声音。
“看你样子倒似晒了好久了,来吃两块糕、喝一碗凉茶。”
钱麻子先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头,然后站起来把那一大碗凉茶一口喝干净,用袖子擦了嘴巴,重又跪下来。
“小的从在端熹宫的时候就受姑姑照拂,不敢吃姑姑的糕,只求姑姑救小的一命!小的也没甚么能报答姑姑的,只想死得明明白白!只要这次姑姑能救了小的,不教小的不明不白就没了,小的愿意把这条命替姑姑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
钱麻子这人,还在端熹宫的时候折柳就觉得他是个尤其聪明的。他既然已经说到了这样的程度,折柳自然不敢不重视。
德顺早就在门口远远地守着了,折柳又招呼了他来把门窗全都打开,这才叫钱麻子起来。
“别说别的,起来,把事情说明白了。”
且不说钱麻子总归是她在这宫里为数不多的旧人,就冲着钱麻子在端熹宫里当差,她也得把事情问明白了。
钱麻子干脆利落磕了个头,这才站直了身子。虽然之前在端熹宫就总打交道,但是这么近地说话这还是头一回。折柳看着钱麻子脸上密密麻麻的麻子,有点不太舒服地把视线略侧了侧。要不是认出钱麻子的声音来,其实她也不大知道钱麻子长什么样子。
“回姑姑的话,小的原是六个小火者一起住同一间屋子的,可是前几日不知为什么,上头把端熹宫的小宦官抽走了一大批,又来了两个新人。小的和其中一个新人同住一间屋子。”
折柳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认真地听着钱麻子说。
“可是小的自打跟那新人住一起之后,着实丢了几件贴身衣服……”
听到这,折柳打断了钱麻子,钱麻子急得脸都红了,大声道,“求姑姑听小的说完!小的万万不敢拿丢了几件衣服这等小事来打扰姑姑!”
“莫急,我并不是不信你。你也只是觉察,并不知道背后谁要害你是不是?”折柳柔声安慰着钱麻子,甚至摸了摸他的肩膀,“只是你遇见的事情一听就是鬼蜮技俩之流,这宫里的事情我毕竟见识少,我叫个老嬷嬷与我一同听,许能听出什么道道来。”
安抚好了钱麻子,折柳朝着外头正注视着这边的德顺招了招手,待对方跑过来这才说道,“你去把钱嬷嬷叫来,只叫她一个人来。然后把这给我守好了,万万不能叫别人听见了。”
看着德顺朝钱嬷嬷屋子跑过去,折柳叫德顺坐了一边的绣墩,柔声问他,“你出来可有托辞?可有被别人发现?”
只听得了个开头,折柳心下就明白了,这事情不可能是冲着钱麻子来的,必是有人要借着钱麻子害淑妃!
“没有,小的不小心把娘娘的份例洒了,画梅姐姐打发小的去尚食局再要些奶丨子来。”
折柳点了点头,继续刚刚的思路想。
若是只冲着钱麻子去,一个满脸麻子、注定爬不上去的小火者可用得着这么大功夫?一顿板子就打死了。
可是若是要冲着淑妃去……那就必是皇后下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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