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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落成火
一晃两年,身子肉嘟嘟花残抽高了身体,已然是个十三岁小小少年。他手长脚长身子纤细,五官长得开了,慢慢有了秀美雏形。他逐渐褪去了小时候活蹦乱跳玩闹之相,变得愈发乖巧,虽说不再对花绝地亦步亦趋,然而每当投过去目光中,却始终带着浓浓依赖和深深崇敬,让花绝地心中冷笑,面上慈和。
而此时花残早学会毒术基本,剩下,就只是每一个毒术师自己精研毒药,只待师父认可了,就能出师。
花绝地便放手让他去做,只不过每当花残弄出什么门类毒药毒物,就要亲自去看一看、察一察。
天光明媚,充斥淡淡草叶清香房间里,少年纤柔身体正忙碌。
这是花残居住地方。毒药气味多魅惑,他不喜爱这么浓烈味道,就每隔些日子用青草叶冲洗一遍,才肯满意下来。
顾澄晚,就躺他自己竹床上——以一种敞开胸膛半□状态。
久不见阳光,青年皮肤白得现出些浅浅青色,除了嘴唇以外,他身上几乎所有颜色都变得淡了,就连原本漆黑眼珠,也因而成为灰扑扑状态,如烟似雾,极是朦胧。
“阿澄,感觉如何?”花残温声问道,说话时,他手里拈着一根长针,仔仔细细地□顾澄晚两乳正中心,膻中穴。
“有气凝成一团,胸闷,呼吸不畅。”顾澄晚声音一如初,十分平和。
花残偏头想了下,把旁边小桌上布包拿起,里面分作很多小囊,每一个里面都有一根或几根银针,粗细不一,长短不等。他取出一个约莫三分长极细一根,也未将之前那根银针拔起,就又将这一根戳入头顶百会穴,再问:“现呢?”
“内力通畅。”顾澄晚答道。
“很好。”花残点头,把两根银针起出放到一边碗里,五指灵活一动,就又拈出三根,抖手插右臂天泉、曲泽、内关三个穴道,再三根,插入左臂肩贞、天井、阳溪三穴,“怎么样?”
“两臂不能动,内力全封。”顾澄晚很是配合。
“运力试试?”花残盯着顾澄晚脸,一瞬不瞬。
顾澄晚闭眼,随即面色惨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跟着又是好几口,吐不那些沿着嘴角汩汩而下,看起来是凄惨。
花残嘴角含笑,像是看着什么精美物事,满是欣赏,他抽身从旁边木箱里掏出一枚丸药丢入顾澄晚口里,顾澄晚许是并非第一次做这个,很盘膝运力,这一回,六根银针“扑”地射出,血止住了,连带着脸色也好了些。
花残似是满意了,轻轻地笑了笑说:“阿澄休息罢,今日没你事了。”说完木箱中一阵摆弄,做出个有鹅蛋大小珠子,不,这般笨重,该说是个小球才对。
他做好了,用手指桌上轻敲几下,便有一条小蛇从他衣襟里面钻出来,口一张,硬生生把那小球吞了下去。
花残勾起唇角,拉开窗户将小蛇丢了出去,随即坐到桌前,拿起药杵仔细研磨起毒粉来。
一日后,远方峰顶。
雪中打坐花戮猛然睁开眼,接住灵蛇吐出……小球,任凭灵蛇将其化开。
里面是一个瓷瓶一张羊皮纸,那纸上赫然写着——
“我哥哥,黑色打通气脉、红色补血、白色解黑色毒,可要使得小心一些~若有不慎,且吞绿色丹药,可解百毒,能吊性命。”





剑鬼蛊师 鬼面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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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下有张着大旗破旧酒肆,老板是个束身削肩俏寡妇,纤纤水蛇腰不盈一握,扭啊扭啊扭花了一众江湖豪客眼。
“小娘子,给爷来两壶酒一大盆牛肉!”一个满面髭须大汉一只脚踩长条凳上,蒲扇大手掌重重往桌上这么一拍——就直震得桌面儿上几个菜碗扑腾乱跳。
“李二患!别仗着有几斤气力就太嚣张了!”有个酸秀才模样打扮瘦削男人尖刻地嚷道,“也不看你那德性,我们这儿可就听你瞎嚷嚷了!”
“陈德兄说得有礼!李兄你嗓门儿也确太大了些!”
“别不说,李兄你长得就够骇人了,还来个‘震天响’,我们这群爷们儿倒是没事,可若是吓坏了小娘子……你要拿什么赔去?”
“就是就是,要惜花嘛!”
众人也是跟着调笑,一下子淹了两人间火药味,弄得“酸秀才”恨恨喝干了面前茶水,倒也没有公然再叫嚣什么。
而那被称为“李二患”汉子被挤兑得面色赤红,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个娇滴滴声音打断了:“我说几位爷儿们,您们这是吵什么哪?是怀玉招待不周么?”说着一阵香风袭来,就有个丰腴女子翘腿坐那汉子面前桌上,一只手轻抚李二患胸膛上,另一手还托着个大盘子,装着对方之前叫酒肉。
这一手干脆利落,着实漂亮得很!众人正要喝彩,却见那女子身子斜斜这么一下压,凑李二患黑脸前面,柔柔媚媚地说道:“李爷,您要牛肉和酒……怀玉给您弄好啦!”
说话时,胸口那一抹饱满若隐若现,李二患咽口唾沫贼眼直盯着那处,可那怀玉寡妇却不让他享受太久,猛地一拧身,玉臂一展,就平平把托盘放了桌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李爷您慢用,奴家不打扰爷儿们,这就告退了~”又一声娇笑,怀玉寡妇去也匆匆,身影一闪,就没入帘子后面去了。
这些汇聚此江湖豪客们才反应过来,彼此尴尬一笑,转个话题,气氛又活络起来。
通常那些个武艺初成少年英侠们,下山历练想要江湖上闯些名声出来,总会找一些也有名声前辈比武,赢了自然是一鸣惊人,输了,若是籍籍无名山野小子,顶多被人说说“不自量力”罢了,就算出来是名门子弟又输得太难看,也不过给江湖人增加点闲聊乐子,记不了多久。
江湖多纷扰,少年侠客层出不穷,永远也没有休止一天。
三月前,有个少年人闯入了武林之中,开始挑战。初踢了几家赫赫有名武馆镖局场子,将那些个老镖头馆主全部击败,可他们都是做买卖,只能算半个江湖人,这几场比试便也如同一粒石子儿落入江流,连个小水花都没有打出来。
而后,少年人又与一些二三流门派过不去,每战必胜,这才稍稍有了点名气,引了一些人注意。
黑衣、身量不长、面上覆着狰狞鬼面具、总爱比试前立下“生死状”,便是武林人对这少年粗浅印象。
武林人有怪癖不少数,虽说少年打扮古怪了点,但也不会惹来太多是非,如今取得十多场胜迹,也只让人当他作世家培养优秀子弟派出来打名气,或是哪个山野隐士教出来,大家心照不宣,多看看他比武喝彩几声就是了。
然则这一看,就让人吃了一惊。
鬼面少年使一柄雪亮长剑,剑锋每出有如惊涛突起,卷起巨浪狂潮,十分凶猛,偶尔翻动手腕打出一记掌风,也是有如风吹劲草,刚强无匹。这般小小年纪现出如此雄浑霸道之内力,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少年每战完飘然而去,直至三日后,便约下一场,全不与旁人多说话接触。这等实力做派,一下子便将之前揣测全盘推翻。
大大小小总共战了有三四十场后,鬼面少年突然发了个帖子,邀战对象,竟是祁连山上那个祁山派长老游春慕,那人剑术高超,是一流高手,个性也是极为温和。照理说,一般这样德高望重之人,是不愿与小辈比试,输了固然是丢脸到家,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浪费光阴,只有这一位,但凡有人挑战,总会欣然接受,并细心指导,现出名许多后辈,都曾受过他指教,因而得了极好名声。
这鬼面少年,居然三日前,也挑中了他!
游春慕也自门下弟子口中知道一些这鬼面少年消息,收到邀战信函后自然也就答应了,之后便将比武之处顶祁连山顶,与往常一样告之天下。
武林中似乎颇有些人对这少年有兴趣,祁山派跟着连收几十封书函表明要上山观战,其中有一些身份较高武林人士,让祁山派只好大开场地,设置许多座位,以便迎接他们到来。
而这些聚祁连山下江湖豪客们,都不过是居于江湖上三四流好手,虽得不到祁山派热情款待,也不至于被拒之门外,就三三两两约好了,只待时辰到了,就一同上山,找个好位置观战去。
这一日,祁连山上——
祁山派居所是一座约莫占地几十亩庄园,收容了数百名弟子内,是个极大门派。
庄园外有扫干净了场子,约有百米方圆,周围安着几张红木大椅,上面坐是几个长髯白发老者和黑鬓庄重中年人,正是祁山派掌门人、另两个长老和到来祁山派客人们。
与这些人隔了几尺地方,有熙熙攘攘人群围了好大一圈,喧声连天,都挤着往前直要看向场中。
场子正中间站着个黑衣少年,他面上覆着恶鬼面具,抱剑而立,从辰时起他便保持着姿势,到此刻,已然接近午时。
又一刻过,人群像是被什么惊动了,自发分出一条宽敞过道,有一穿着宝蓝色长衫男子慢慢行来,从容稳重,步履生风。
他天庭饱满,可见其心胸宽广,两眼有神,又见其内力惊人。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高手,风采武功俱佳。
“少年人,对不住,让你久等了。”他先行拱了拱手,全然没有架子。
其实他来得不晚,只是鬼面少年来得早了。可这一句“对不住”说出来,便足见其谦谦风度,让人如沐春风。
“生死状。”鬼面少年话不多,每字每句极简洁。
游春慕慈和一笑,从旁边童子手里接过一张羊皮卷,上面酣畅淋漓几行墨迹,正是写着“比武打斗各安天命,生死互不相干”字样,底下已经有个鲜红指印,是游春慕印上去。
鬼面少年抬眼一扫,咬破左手拇指也印上去,“生死状”便立成了,交由现任祁山派掌门示众,并作公证。
事毕,人群又往外分开几圈,留下个足够宽敞空地,留待两人比武之用,游春慕与鬼面少年各据一方,相对而立。
顿时鸦雀无声,两人身上逐渐升起极强压力,衣袂发丝无风自动,气氛沉寂,让人喘不过气来,只好紧盯两人身上,静待哪一方先行动手。
鬼面少年也不客气,只僵持了一息时间,他便拔出剑挺身而刺,剑势犀利异常,他整个人化作一团卷起风,一瞬间冲到游春慕身前。
游春慕他出剑刹那,便失去了从容之态,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料到,这区区少年身法竟会如此之,只好抬剑挡于胸前,抵住对方来势,而他人却“噔噔噔”连退数步,唬得他身后人群也又飞向后让了好大距离。
少年一击不成,即刻后退。
鬼面少年此招一出,满座肃然,再听不到交头接耳之声,而只有呼吸交错,心跳缠绵。
游春慕挡了攻击,立时尝到少年出乎意料刚猛力量,不禁皱了皱眉,然而他亦是身经百战,祁山派“祁连剑法”就如同这祁连山势一般连绵起伏,柔肠百转;又有如山下那祁连河水,滔滔不绝,不见其源头,不见其终结。
他拔出剑,揉身而上。
鬼面少年半点不怯战,挥剑出手仿如白日里月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从哪里出招、往哪里收招。
只见着剑光爆闪,“乒乒乓乓”长剑互击声响十分脆亮,两道人影来往穿梭,一时间分不清你我。
蓝影黑影缠成一团,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
撕斗良久,不知谁人宝剑发出悠远长吟,两道身影乍然分开,稳稳分站两头,这一回,位置却是交换了。
没来得及喘息,两人同时纵身,便又斗一起,游春慕到底年长经验也足,又一番长剑交击之后,他身子一晃,右手持剑抵鬼面少年剑上,自己则矮身而下,自少年右腋空隙穿过,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指,就要点住少年穴道,赢了这场比斗!
可下一刻,游春慕笑容僵了脸上。
他心口,自后向前穿出一柄利剑,这一刻,吃到痛楚他,反射性地朝身后击出一掌——这一掌落实了,就打这柄剑主人腰腹之上。
鬼面少年缓缓把剑抽出,剑尖鲜血淋漓而下。
游春慕身子一颤,软软地倒地上。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到了游春慕身后,只有黑影淡淡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了。
“这……这简直就如同鬼魅一般!”人群里有人嘶声叫了出来。
满场哗然!
鬼面少年一手握着剑,慢慢放回鞘中,他嘴角滑下殷红血,一滴滴落他脚边,星星点点。
收好剑,他转过身,足尖一点,自人群头顶飞跃而出。
满座众人,竟没有一个过去拦他。
祁山派长老败北,亡于鬼面少年之手,少年从此销声匿迹,仅留下个引起无数骚动“剑鬼”名号,和一段虽说经常,但也着实让人遗憾无比精彩比试。
长老遗言,这场比武公平无伪,所有祁山派弟子均不得为难于“剑鬼”,违者逐出门派,永不录用。




剑鬼蛊师 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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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心谷——
“主人。”又一个夜晚、灵蛇归来之时,顾澄晚带点犹豫地开口,对着靠窗玩蛇花残轻声唤道。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以“主人”称之。
“嗯?”花残看着天外明月,含着浅淡笑意面容月色映衬下,显得如玉般皎洁。
顾澄晚却并没有被这表象所迷:“主人可是能与谷外传信?”
花残轻轻地笑了:“阿澄,我等了这许久,你总算肯张口问了,这便也是说,你要求我了么?”这般说法,竟是已然承认了。
“……是。”顾澄晚提起心微微放下,旋即仿佛做了什么极艰难抉择,低声请求,“属下想给一人传信,不知主人可否相助。”
“那可要看你给谁人了。”花残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与我传信,是我亲缘极近之人,只要‘银练’食了我血,就能找到他。”说着一手支颔,瞥眼过去,“阿澄血全换了毒,可不能用这法子了。”
顾澄晚垂目,看这人神色这般自如,想必还有他法,便放低了姿态,弯下腰来:“求主人不吝赐教。”
“哎呀,阿澄折煞我了。”花残眼波流转,声音柔和,“说罢,阿澄是想同何人传信呢?”
顾澄晚眸光连闪,终于放弃了一般说道:“是我那兄长,顾无相。”抬眼看去,花残已然做好倾听姿态,顾澄晚心知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只好认命交代,“我本名顾澄晚,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顾家小儿子,上头只有一个长我十岁大哥,便是顾无相。”他迟疑一下,“我离开时,大哥正要做家主。”
“四大武林世家?”花残唇角弧度扩大些,“不曾想,原来阿澄有这般来头,当真失敬了。”
顾澄晚眼睑一颤,心中明了对方意图,于是续道:“四大世家分别为顾、林、楚、赵,我顾家男丁少,只得两人;林家家主林朝阳,有子三人;楚家家主楚辞,年二十五,为长子,有弟两人妹一人;赵家家主赵恒穆,有子两人女一人。四家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百年交好,根基坚实很难撼动,武林中颇有地位,若武林中有要事欲商讨,也时常能说得上话。”
话毕,再说那些个盘踞已久老门老派、风头较盛门派、只有耳闻未尝亲见隐门隐派、高手榜上占了席位一流高手、出来几个不可小觑年轻俊杰等等,又将武林历年大事说一遍,巨细靡遗,绝无遗漏。
花残侧耳听完,突然开口笑问:“阿澄说都是名门正派,另一边,阿澄不知道么?”
“……不,属下正要说。”顾澄晚呼吸一窒,“除却以上那些,还有不正不邪‘楼外楼’与‘盘月宫’,以及塞外第一魔教,‘炎魔教’。”说到后三个字时候,他声音几若不问,像是硬挤出牙缝般,含着刻骨寒意,“炎魔教有一教主两护法三尊者四长老,都是极厉害高手,对中原武林窥视已久,很难对付。”
“听阿澄语气,是对那炎魔教颇有意见?”这穷了一身力量也掩不住仇恨,花残自然是听出来了,“莫不是阿澄仇人就教中么。”
顾澄晚没有回话,他双手笼袖子里,指节已然捏得有些发白。
花残也不再紧逼,笑了笑回到初话题:“好罢,阿澄可有顾家主贴身之物?”
顾澄晚闭闭眼,终是平静了情绪:“有。”他伸出手,从里衣中摸出一个硬物,攥手心,“我自小与兄长亲厚,十五岁时,我与他交换了贴身玉佩,便离家闯荡。如今算来,已有七年光景。”
花残摊开手,顾澄晚犹豫一下,将玉佩放上去,月下看来,正是莹润光洁,材质极好。
“是块好玉。”花残手指轻轻抚上面,“这便与我做个信物,方便顾家主相认。”说着他手指一抬,那个缠指腹银色蛇头就吐着信子跳到桌上,张开了大口等候着。花残把玩玉佩一阵,就径直扔入蛇口,任它吞了进去。
顾澄晚身子僵了僵,却并未阻止。
“桌上有纸,阿澄,你去写信。”花残柔声吩咐,顾澄晚不敢迟疑,赶忙走了过去。
想来是有这念头许久了,顾澄晚很写好了信,然后送到花残面前:“请主人过目。”反正也是瞒不过,不如主动点自行呈上。
花残也不推辞,眼一扫,那几行字就都入了眼帘。
“别来无恙?弟外一切安好,只因尚有要事身,暂难相见。然终有归日,切勿多做挂念。塞外魔教有图谋,盼兄早作准备,千万小心。”
看完了,花残把信纸揉成一团,同样放入银练蛇嘴里:“真是兄弟情深,这些年了,阿澄,你确信那顾家主还记得你么。”
顾澄晚暗沉目光突然变得有几分柔软:“明日是我生辰,往年我家之时,大哥总我‘暖风阁’与我小聚,一同庆祝,若他还记得我,想必还会去那。”说着顿一顿,“如若大哥没去,想必就是忘了我,我又何必自讨其辱……就不用将信笺给他了。”
这话必有内情,花残也不再去追问,只笑了笑把蛇丢到窗外,就走到自己床边,躺了上去。
掌风一起,烛火熄灭。
“阿澄,去睡罢,明日就有消息了。”
“是。”
当是时,一抹银光撕破这浓重黑夜,直往远方蜿蜒而去。
却说那日花戮与游春慕一战过后,虽勉力用了暗杀招数杀掉对方,可也身受重伤,五脏六腑俱有隐痛。为防被人围攻,一击得手,花戮便运起轻功飞掠而出,远远地离开这祁山派地界。
就后山,他终于承受不住,再喷出一口鲜血,坠地上。
游春慕那下意识一掌,足足十成功力打他丹田之处,若不是他猛然收缩了腹部,怕是一下子就废了他武功……饶是如此,他内力也被打得溃散,好不容易聚拢些许,便全拿作逃命之用。
狂躁内力体内急速奔走不休,奇经八脉中气浪流窜,拼了命地横冲直撞,涨得他身子几欲爆裂!
头昏脑胀之间,他勉强撑起两臂盘了两腿坐下,静心调息,以体内极少能掌控温顺力量一点点收拢不听话暴动部分。
以少胜多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虽说花戮耐性十足,可若是这般容易就能压下《梵天诀》入魔之兆,这本秘笈也就不至于久置蒙尘了。
功行三循环,花戮再吐出一口血来,恍惚间,由于生死勘破,他只觉得心口“毕剥”一声玻璃碎响,第八层玄功已成,便要修习第九层功法。
这时候,内伤外伤一并兴风作浪,血液早已不是间或吐出,而是丝丝缕缕从嘴角外溢,顺着流下,身前存了一滩,好不怕人!
吃力地探手入怀,花戮掏出个瓷瓶倒出仅剩药丸放进嘴里,此时,他已然没有气力作甚吞咽动作了。好药丸入口即化,顿时有一道热流直扑腹中,充盈四肢百脉,与暴躁内力狠狠对上!
这药丸,自然是花残给,花残不会用正统药物,只会用毒,就算是要医人,也往往以毒药强势去除病根,留住病人性命,便不管其他,毒药之解药是他种毒药,差银练蛇送给花戮疏通经脉或者吊命药丸,当然也都是毒药。
毒药药性猛烈,见效奇,全合了这位只求便捷“前杀手”花戮心意。加上又是花残自家毒人身上做了多回试验,正是为了与花戮对症下“毒”,这一回到了花戮身体里,便与花戮本身之霸道内力冲撞不休,终要分出个胜负来!
龙争虎斗,两股力量花戮身体里你追我赶、撕扯不休,全不将这主人放心上,花戮趁此机会,渐渐将温和内力凝聚起来,挑准了一根宽阔安静经脉缓缓行去,再慢慢收服其他散乱内力进来,积少成多,慢慢等候,只待那外面力量两败俱伤,便要出去占便宜……
良久,花戮体内纷争总算偃旗息鼓,而这少年亦是汗湿重襟,浑身都没了力气。把好歹平和下来内力依次循环了十八个周天,花戮睁开眼,就看到了个黑袍粗犷男子,正靠一棵树上盯住自己不放。
“师父。”花戮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怎么样,还撑得住么?”花绝天似是刚来,只见着自家这便宜弟子运功疗伤,也就呆旁边等着了。
“无碍。”花戮说道,见花绝天站着不动,又问,“还有要事?”
“不,没有。”花绝天看他一眼,懒洋洋站起来道,“我们回去了。”
十日后,深夜,明月当空。
银练蛇扭着身子来到雪山之巅,埋进雪地里拱了一阵后,就窜进花戮屋子里面,爬到被窝边上,眼看就要钻进去——下一刻,便被两根冰凉手指夹住尾巴拎起来,一动也动不了。
花戮定定看着这条灵蛇,眸光沉静,银练蛇讨好地吐出舌头撒个娇,再扭扭身子,示意对方将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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