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百里墨染
雨卉在一旁看着,脸上也努力扬起笑意。
谢珂哄着女儿吃了早膳,将女儿放到榻上,任由她自去玩闹,奶娘见此,含笑退下。
谢珂望着女儿,小丫头生的越发的漂亮了,乍看上去,模样倒是像极了齐律。眼睛,鼻子,还有那巴掌大的脸蛋,都像了父亲。
都说生女随爹,果然不假。
这时候,小丫头突然仰起头,奶声奶气的唤着‘娘’。听着那呼唤声,谢珂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笑着展开双臂,小丫头支起身子,晃着扑进谢珂怀里。抱着怀中那软软香香的一团,谢珂缓缓闭上了眼睛。
便为了这得来不易的女儿,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必须坚强。
直到近晌午,雨卉才一脸急切又带了几分喜色的掀了帘子进来。“少奶奶,阿劲回来了。”雨卉险些高兴的落了泪,她和程劲感情很深,在谢氏时便互相有了那么几分倾慕,后来又一路来到京城,二人通力合作,程劲通常是把账目交给她,然后由她再转交自家少奶奶。有时候主仆间互通消息,也是经由她口。
几个姐妹中,只有她和程劲是熟知对方根基的。
成亲后,他们小夫妻感情深厚自是不必多言。这次看似程劲只是一夜未归,可是成亲至今,这是程功唯一的一次夜不归家,她自然惦记。
好在,程劲平安归来。
“……回来便好。可有二爷的消息?”
“有,昨夜晌午前,二爷与周子秋出了城,二爷在临出城前,交待阿劲,让他务必严守那段崩塌的城墙处,二爷怀疑此事必有蹊跷。阿劲便一直守到深夜,本打算差个人回府报信的,却发现街道上出现数个可疑之人,为了防打草惊蛇,他便按捺不动。最后发现这些人竟然四散而去,阿劲派了人小心跟着,发现这些人竟然往井水中下毒。
少奶奶也知道,这邺城本就少水,每口井都攸关人命。
若是水被污了,二爷和少奶奶连番努力恐怕便做了白功。
于是阿劲将手中人手分散,四处堵截那些下毒之人……
阿劲以为这便是对方的招术了,他没想到到了深夜,不出二爷所料,竟然真有人从那坏了的城墙摸了进来。
好在二爷未雨绸缪,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也没能闯进城中。
刚才回府前,阿劲才收到二爷的消息,说是已将主谋擒下,此时正急急往回赶。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归府。”雨卉一口气说完,谢珂听罢,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在内宅,昨夜所经历的与齐律和程劲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暗夜,流寇四窜,程劲即要追捕,以防其在井中下毒,又要严守城墙坏处。
齐律更是带着护卫一路与诸葛洪对峙,最终擒下他。这一夜,真称得上是惊涛骇浪了……“烧些热水,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一会二爷和阿劲回来,让他们好好歇歇。”雨卉应了,出门去安排。
果然,不过大半时辰,谢珂听到院中一阵喧闹,下一刻,帘子被挑起,露出少年漂亮的笑颜。
只是谢珂一见,眼泪却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门边,齐律含笑的表情不由得一凛,随后眨着眼睛低头去看。然后露出懊恼的神色。
他真笨,这一夜又跑又窜,再加上最后那场厮杀,身上模样自然不会好看。昨日穿在身上的袍子黑一块乌地块的,下摆被剑划了几道口子。
至于他……
齐律小心的摸了摸脸。
似乎,受了些小伤。比起那些重伤的护卫,这点小伤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宝姐儿,我先去洗洗干净,一会再和你说话。”
说完,不等谢珂回应,转身便要离去。
“阿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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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贵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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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如果说齐律天不怕地不怕,那他唯一怕的恐怕只有谢珂的眼泪了。
听到谢珂有些哽咽的呼唤声,他的双腿无论如何也抬不起,齐律轻叹,随后回身,回身之时,脸上已扬起浅笑。这世间,待他温暖之人少之又少,谢珂是那个待他最最怜爱的,亦是他宁愿自己丢掉性命,也要保她毫发无伤的姑娘。如果不是太心急见她,他如何会这般冒失的出现在她面前,他知道昨夜她同样经历了一场‘恶斗’……
权笙虽然没机会伤到她,可深夜一个姑娘家,守着诺大的一个府邸。
这番煎熬,岂是一句两句话能安慰的。“傻姑娘,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乖,别哭。这里风沙大,若是因为哭鼻子把小脸吹粗糙了,为夫的可是会嫌弃的。”齐律语气温柔的打趣。谢珂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可是齐律此时的模样……那袍子昨天清晨是她亲手替他穿上的。
暗青的花纹,用了银丝勾边,他当时十分高兴,因为这袍子是她亲手缝制的。
他说,这袍子一上身,他立时觉得温暖如春。便是大冬天的,也不必披了大氅同门,她瞪眼,觉得少年说话越发的油嘴滑舌,可是心里却是欢喜的。
看着他穿着她亲手裁制的袍子,让谢珂有种满足的感觉。当时出门前,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这里抚抚,那里摸摸,一幅珍爱万分的模样。可是此时,袍子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那银丝镶边混合了血色,显得脏污不堪,还有那衣袍下摆,被刀剑划的一条一缕的。如果那刀剑再长一分,划伤的便是齐律的小腿了。
还有……
还有他那张脸,他那张脸当真可以称得上貌美如花了。
只是齐律大多数时候周身戾气,所以这‘花容月貌’反倒被那戾气所压。平常人看来。齐律不过是俊俏的过份了些罢了。可在谢珂面前,少年戾气全收,那张脸蛋显得尤其出挑。
比起自己的脸。谢珂其实更在意齐律的脸。
此时那张让人望着羞愧的漂亮脸蛋,青一块乌一块的,额头有擦伤,脸颊有几道血口子。伤口已经结痂,谢珂看不出伤的轻重。
还有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生的玉也似的,这样一双手,不管是抚琴还是握笛。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可此时,这双手十指遍布血痕,也不知道是自己伤了。还是伤了旁人,以至血染十指。
不消说。谢珂也知道昨夜齐律经历了怎样一番恶战,与他比起来,她不过是担惊受怕了一夜。
还好,他平安回来了。
她落了泪,因为他平安回来了……“你这样子,我才真的嫌弃。”谢珂眼中含着泪,嘟着唇委屈的道。齐律立时点头如捣蒜。“是我不好,我最坏了。我不该吓你,乖,莫哭,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不怕人笑话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身上这些不过是些皮肉伤,不伤筋不动骨的,养几日便好了。
为夫的虽然受了些轻伤,可诸葛洪一行却是全身覆没,这样说起来,这场较量可真是战功卓越。
我得自己写个请赏折子回京……”
谢珂最终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她在这里心疼他,他却想着如何善后。她是不是该感觉欣慰,因为这人终于不再遇事急躁,而是会静下心来细细思量。
他终于,长大了。
也许谢珂说这话会让人觉得可笑,可在谢珂心里,齐律其实一直像个孩子。
她总觉得自己比他多活了一世,虽然年龄相当,可终究要比他成熟稳重些,所以凡事她都谦让着他。久而久之,谢珂便觉得,与其说她嫁了夫君,不如说她养了个孩子。
这孩子便是齐律,他在她的关爱下一****茁壮起来。
每日都比前一日更像个男人……
而在他面前,她反倒一日复一日的更像个小女人,被他怜着,宠着,珍惜着。
这种感觉,便是幸福了。
前一世,她从未享受过的幸福。
想到这里,谢珂不由上下打量齐律,突然间发现,男人的身量越发的修长挺拔了。与他相识时,她还未及笄,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那时候的他,清瘦,生的面若桃李。乍看上去,是个漂亮的公子哥,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出身富贵,而自己建树平平,只靠着祖宗荫蒙便能恣意而活的主儿。
事实上,齐律确是如此。
如果他未娶她,恐怕此时他已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一国驸马,不必任要职,不必担生生计,他这辈子只剩下恣意享乐了。
每每想到这里,谢珂都不由得轻叹。总感觉是她‘连累’了他,虽然这是个甜蜜的连累。
可对于齐律,谢珂总有种发自心底的歉疚。
自相识至今,已历时千日余。
他从少年变为男人,而她也从娇俏的谢家小姑娘,成为齐少夫人。“折子不忙写,这你满身上伤,我先给你上药。”
齐律的眼睛一亮,马上连连点头。上药这种事,自然十分亲近,其实他早就心痒难耐了,谢珂那些话本子里经常描写到……一个伤重的公子,被一个漂亮姑娘所救,上药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情定三生。
那画面,唯美。
让齐二爷每每想起都要心跳……
只是苦于他身手不错,身边护卫又各顶各厉害,以至他想受伤都难,所以这美好的一幕便只能在脑海中臆想。
想不到这次因祸得了福。
上药,上药,斗室间,你侬我侬,呜咽软语。再加上谢珂那绵软的小手……
然后只见前一刻还精神熠熠的齐二爷,瞬间萎蔫了起来。
最终身子几乎半数重量都靠到了谢珂身上。
谢珂自然不知男人此时的心思,只当他是失血过多以至全身无力。毕竟这人素来生的白白净净的,也不大好看出是不是失血过多,因为他依旧是张小白脸,那张薄唇依旧是淡淡的粉。
谢珂急声唤着雨卉,让她准备热水。这人一身脏污。总要洗过再上药。
雨卉高声应了,热水很快一桶桶搬进内室。
屏风后,热气氤氲。谢珂有些脸红。扶着齐律十分的无所适从。他们成亲虽然两年多了,而且夫妻感情一日好过一日。可是帮男人沐浴这种事,她倒是头一遭。
倒不是不愿,只是……谢珂红着一张脸。推了推齐律。
“去洗洗,洗干净我再给你上药。”齐律依旧赖在谢珂身边。他比谢珂高了大半头,可此时却小鸟依人的,将头靠在谢珂肩膀,谢珂走一步。他随一步,谢珂不迈步,他脚下便像生了钉。
“你这样子怎么上药?要不我喊林长源来。”谢珂实在拿齐律没了法子。这人若是无赖起来,整个大魏便没谁能对付。
齐律摇头。笑话,若是让林长源看到他沐浴,他是挖了林长源的眼睛好呢,还是割了舌头好?
“别胡闹,小心伤口裂开。”
“我才没胡闹,宝姐儿,我伤口疼,你替我宽衣,扶我进去沐浴。”见谢珂脸皮薄,齐律一本正经的主动开口。听完齐律的话,谢珂的脸已经不仅是红了,几乎瞬间烧了起来。宽衣,沐浴……明明很正经的话,可是从齐律口中这般绕舌似的一出,谢珂怎么有种自己是送羊入狼口的感觉,可是侧身去看齐律,只见他微拧着眉,脸上神情凝重,似是痛极。
谢珂不由得生心不忍。
想着他这身伤,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总不好再耽搁。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何况他们本是夫妻。替他宽衣拭背的,也不算什么。虽然她没做过,可一回生二回熟,做人妻子的,这种事也不算出格。
于是谢珂心一横,扶了齐律入了屏风内。
齐律暗喜在心,可脸上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这种时候,万不能露出任何端倪来,这种受伤不便,需谢珂服侍的时候可着实不多,过了这村便没这店。若是惹恼了小姑娘,也许这辈子都没这等好事了。
齐律知道自己伤的并不重,虽然看起来遍身血污,可多半都是敌人的血。
他自幼所习招式以灵敏见长,虽然在打斗中难免受了皮肉伤,可都不致命,所以他才有心思和谢珂这般胡闹。
谢珂自然不知,********的替齐律宽衣解带。谢珂做的认真,生怕齐律受伤的地方与他的袍子粘在一起,所以替齐律宽衣时,那是小心再小心,生怕重上一分,便会让齐律伤上加伤。
看着谢珂一脸谨慎,动作这般小心的模样,齐律不由得有些懊恼,想着自己是不是过矣。
毕竟谢珂是真的担心他,可是他……只是当谢珂替他褪掉了外袍,转而去脱中衣时,齐律的心立时定了下来……只是身子却十分的不合作。
发红,发烫,以至喘息渐急。
谢珂手下触感渐变,她自然也意识到了。不由得心下一惊,手摸向齐律的额头。随后被他额头的烫度一惊。“阿律,你发热了。我让雨卉去找林长源。”谢珂怕他伤口染疾,若是一个大意,恐怕会追悔莫及。
有多少战场上爱伤的,便是没处理了伤口,以至伤口溃烂,最终高烧而亡。
想到这些,谢珂的心突突跳着,如果不是齐律手急眼快的抓住了她,她便这般不管不顾的去唤林长源了。
齐律轻叹,不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差强人意,还是谢珂心思太单纯。
他这模样……
明显就是,就是……齐律脸皮虽厚,可这话也着实不好开口。于是,他引着谢珂的手缓缓向下。越过胸膛,划过腰季,最终……当谢珂手确到那东西,整张脸仿佛像着了火。
她明白了,原来是……“齐律,你太过份了。”她这里忧心忡忡,生怕他伤势过重。帮他宽衣的动作做的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他倒好,满脑子想的竟然是……“宝姐儿,冤枉啊。你也知道,男人经不起撩*拨的。”齐律目光随着谢珂的手臂向下,最终定格在谢珂的手上。谢珂会意过来,小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人强词夺理起来,当真是世上无人能及。
是他说自己无力,让她帮忙宽衣的。
看他这精神,哪里像全身无力的。明明就是在欺负她。谢珂白着一张小脸,转身便要闪出屏风。下一刻,身子被人从背后揽住,随后,男人仿佛氤氲着雾气的声音传进谢珂耳中。
齐律说:“宝姐儿,我的错。宝姐儿,别走……宝姐儿,我疼。”最后我疼两个字,终究让谢珂狠不下心来。
谢珂回身,狠狠剜了一眼齐律,随后不再理会他那张仿佛渡了层光亮的俊脸,只小心翼翼的替他宽衣。
成亲这么久,便是在床帏间,她也显少仔细看他。她一个姑娘家,那般盯着一个男人看,哪怕那男人是她的夫君,也着实是件羞人的事。
所以少年修长的身形一点点出现在谢珂眼帘中,仿佛竹笋,由她亲手一层层剖开。这种感觉,让谢珂不由得屏息凝神,本想移开目光,可谢珂无奈的发现,她的目光根本就无法从齐律身上移开。
看似清瘦,可褪去衣衫的他,看起来虽瘦却精悍。
羊脂白玉般的肤色,还有那……谢珂匆匆从齐律身上扫过,随后红着一张脸,扶着他进了沐桶。
自始至终,齐律都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实在是,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哪怕谢珂的目光只是淡淡从他身上扫过,却已足够让他……浴血沸腾了,如果谢珂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顾不上沐浴,直接便钳制了谢珂直奔屏风外的雕花大床了。
明明是打算‘欺负’谢珂的。
昨夜浴血奋战一夜,即一举歼灭诸葛洪及其余孽,又抓住了权笙的把柄。程劲同时也破坏了诸葛洪‘共赴黄泉’的毒计。
可谓是一举数得。
至于善后之事,自然交给属下去做。事情都被他做了,他养那么多属下做什么。
何况大战过后,便该休养生息,所以他才故意为之。只是……望着自己那隐在水中也无法安抚的……齐律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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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贵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百废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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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百废待兴
过后,齐律自然得找补一番,至于如何找补的?自然是天知,地知,他知,她知。
这一夜虽然凶险,可却将最大的隐忧连根除去,翌日齐律亲自‘送’诸葛洪和权笙坐着囚车回京。
对于诸葛洪,齐律自然没什么话好说。
不是诸葛洪死,便是他亡,打都打了,命也拼过了。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惘然。不过对于权笙,齐律倒真的有满腔肺腑之言。
囚车是周子秋连夜寻人打造的,用料极其粗糙,刺刺巴巴的,权笙好歹也算是细皮嫩肉,坐在里面自然满脸痛苦之色。隔着囚车,这是齐律自来到邺城后,第一次与权笙有了闲话家常的兴趣。
“权公子,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干嘛要勾结乱臣贼子,行这背信弃义,叛国弃主之事。”
齐律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偏生调子却一本正经。权笙抬了抬眼睛,只一夜功夫,他已经一脸颓废,仿佛被蹂*躏了数日那般。齐律心中冷笑,心道既然是个吃不得苦的,却偏生胆子长歪了。
他若老实呆在邺城,过个一年半载,他自然想法子让他回京。
他齐律虽然不算好人,可也不是闲来无事,总喜欢找人麻烦的。只要权笙不来招惹他,他才懒得理会他是喜是怒的。偏生啊……这人啊,活的明白些,清醒些尤为重要。做什么惦记着旁人的东西。
女人啊,地位啊,权势啊,银子啊。这些东西虽然好,可也得有命去享啊。
弄到现在,寸功也无,还要被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大罪。与诸葛洪勾结,虽然没有图谋大魏的江山,可是皇帝素来眼中揉不得沙子,当年对诸葛洪丧子一事。皇帝也曾设法补救,不想诸葛洪狼子野心,不仅不领皇帝给的人情,偏生还弄出这样一出勾结北境暴民的大戏。
皇帝对诸葛洪可是恨不得剥皮抽筋的。这权笙却傻呼呼的一头撞向诸葛洪。
只能说,自作自受。
“成者王侯败者寇。我权笙不过是时运不济了些,二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许是齐律脸上的神情委实太过刺激权笙了。权笙本打算三缄其口的。可因齐律一句话,轻意便破了功。若说权笙最恨之人,这世上首当其冲的便是齐律。
出身好。皇帝垂青。旁人努力一世的,他生下来便拥有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命之人,却是个纨绔子。若换成他,若换成他……他一定努力做到最好,一定不会让皇帝失望,可是,齐律做了什么?
胡闹,娇纵,那名声能止小儿夜啼。
可偏偏,他却好命的拥有了一切。
最后还能娶到谢珂那样的美人为妻。坐拥谢珂那小山般的嫁妆。
同样是人,为何老天给他这样的出身,给齐律的,却是唾手可得的金尊玉贵,他自是不甘。“时运不济?你可晓得,爷最厌烦你的便是你这幅嘴脸……权氏在京中虽然算不得多尊贵,可好歹也是数得上名头的。
你便安心当你的权家嫡子。
好好做你的学问,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可是你呢?总想着走条捷径,想着一步登天。
甚至还想取爷而代之……你落到这步田地,实是咎由自取。
爷的位子。便是白送你。你能坐稳?”齐律敛了脸上调笑之色,神情鄙夷的道。不是他看不起权笙,实是权笙太高估他自己了,便是他侥幸除了他。他便真的能坐拥邺城?真的能成为这邺城一国之主?
笑话,皇帝会这般抬举他?
到了那时,皇帝一定会想个‘漂亮’的借口,然后让权笙有来无回的。
然后的事情便不难想像了。
顺理成章的收回邺城,若许会唱念俱佳的表演一番,给权笙追封一个好听的名号。赏权氏一块牌匾。刻上几个诸如‘英才早逝’的唏嘘之语。
最终,权笙什么也得不到,权氏那所谓漂亮的脸面比起权氏嫡子的性命来,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齐律着实不明白,权笙怎么就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呢。
关键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对于他齐律的偏宠,一定大过权笙。所以但凡长了些脑子的,都不会想着与他成为死敌?
可是权笙偏偏处处与他为敌。最终竟然连勾结外敌这样的事也能做出,齐律实在不知道该赞权笙一声胆大,还是嘲他脑子只摆来好看,里面却装了浆糊。“爷亲自来送了送你,也算全了你的颜面。以后……你好自为之吧。”齐律说完,甩了袖子远去。
权笙将自己缩成一团,望着齐律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扪心自问,他错了吗?
他真的错了?
他不该争,不该赌?还是不该处处与齐律为敌。
可便是他不与他为敌,难道他们便真的能成为姻亲?齐律便会真的提携他?权笙总是让自己站在高处去以己度人。
他从未认真想过?齐律为何便该提携他?而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该被齐律提携。如果仅凭着谢玉和谢珂是同族姐妹,那权笙心中早该清楚,谢珂心再善也不会傻到以德报怨。
自然的,齐律不落井下石已是他心善,如果会傻的去帮一个曾经暗中惦记过谢珂的权笙,更何况他还娶了谢玉为妻。
权笙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那‘通敌叛国’几个字,却将他击得体无完肤。他一人受苦便罢了,若是累及家人……权笙双手拼命晃着囚车,以期齐律能回来,他要亲自下跪求一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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