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丙
周扬打算先将卫生间瓷砖铺好,他忙活起来,不一会却听见一阵重物倒地的巨响。他放下工具,循声找到小房间,见纸箱东倒西歪,里面的书籍散在地上。
他皱眉:“怎么回事?”说着就去捡拾。
小亚:我想开窗通风,不小心碰倒了。
小亚越帮越忙,还弄翻了那位赵小姐存放在这里的东西,他生怕里面有贵重物品,赶紧翻检查看。
翻到一个漂亮的本子,小亚拉拉周扬手臂。
周扬将翻倒的箱子扶起来,再将掉落地上的书籍放进去,无意中翻开一本药学课本,见到内页写着“赵姮”二字。
他一直以为她叫“赵恒”,还想她的名字很男性化,原来她叫这个“姮”。
他不认识这个“姮”字。
手臂被拉了拉,他偏头看向小亚。
小亚跟他比划:她的字真漂亮。
周扬瞟了眼他手上打开的本子,上面的字漂亮洒脱,像是书法。
这是一本手账,小亚翻开的这页,日期写着2014年1月27日。
上面记载几样事,一读某某书二十页,二见某某客,三完成某某工作,之后还有四五六。
每件事后都打了“勾”,证明她已完成。
周扬以前从没见过一个人会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安排地如此周密、并且井井有条。她规律且自律,目标一一达成,每天都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本手账记录严谨,配图文艺。
周扬把本子从小亚手里抽出来,轻敲他的头:“瞎看什么。”
小亚:字真的好看吧?
周扬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本子,他随意一翻,来到了第一页。
上面有个数字“3”,应该是她的第三本手账。
第一页上,只有几句话——
1、三十岁前结婚。
2、买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勾)(2014年10月16日)
3、生两个孩子。
4、至少每两年出国游一次。
这四句话,只有第二句后面打了勾,并标注一串日期,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的。
四句话下面,还有两句,第一句的字体很工整,不是赵姮漂亮潇洒的笔迹。
“嫁给我好吗?2014年8月27日,19:50”
下面是赵姮的笔迹。
“好。2014年8月28日,7:50”
周扬将本子一把阖上,扔进纸箱,蹲下来捡书。捡了两本,朝小亚打手语:快收拾。
小亚忙跟着善后。
收拾完没一会,大门被人推开,小亚刚好站在客厅,他看见赵姮走进来,忙“嗯嗯”叫了两声。
周扬的衣服裤子都沾着水泥,他手上还拿着工具,见到人,他说:“来了?”
赵姮道:“你在做了?”
“我今天先把外卫铺好,明天会有专门的师傅过来接手,等瓷砖全铺完,到时候木工活我来做。”周扬跟她交代。
赵姮不太懂装修,对他的安排没意见。周扬又道:“对了,刚才不小心撞翻了你的那些箱子,你去看看有没有要紧的东西。”
“没什么东西,都是些书和小家电。”赵姮朝小房间走,周扬跟在他身后,小亚担心自己真弄坏什么东西,也跟在两人后头。
周扬突然摘掉手套,然后伸手拿掉沾在赵姮肩膀上的一小条东西,赵姮偏头看了看,问:“什么东西?”
周扬道:“枯叶,怎么掉身上了?”
“刚才物业在楼下修树,应该是经过的时候沾到的。”赵姮低头,抬手撇了撇肩膀,“还有吗?”
周扬拨开她的头发,看完一边又看另一边,最后在她发丛中又找到一小节枯叶。
他拿了下来,替赵姮理顺长发,说:“好了。”
小亚被堵在两人后头,怪异地打量着他们。
春起 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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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系统防盗章, 补足订阅可立刻看,否则须等几天 这一年的二月, 赵姮收到一张银|行卡。银|行卡没有署名,也不知密码。
她在阳光下定定地握了良久, 就近找到一台atm机。插|入卡后, 她食指举在半空, 直到卡自动退出,她才再次插入,食指慢慢落于按键。
有了第一个数字打头,她很快将剩余五位数输入,点击“确定”。
——对了。
她没再做其他动作,也不好奇卡中的金额。她在屏幕中看到一串日期, 2019年2月4日。
她莫名觉得熟悉。
转过身, 阳光恰恰当头。
原来已三年。
《春起》
金丙/著
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第一章
“20码?什么时候能到酒店?”
赵姮坐在车里, 一边对镜涂口红,一边问开车的闺蜜。
“急什么, 同学会说好的五点,现在才三点好不好。你有这么迫不及待吗?那几个妒妇就等着看你笑话呢,她们要是问起你和周余伟的事,你怎么回答?”李雨珊问。
赵姮收起口红,垂眸将它放回包里, 道:“她们算哪根葱。”
李雨珊被她不咸不淡的语气鼓舞了一下, “哎哟, 好样的!”
车里暖气太足, 赵姮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细小的雪粒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不怪闺蜜将车开成龟爬,一天一夜的时间,整座城市就换了一种颜色,路面结冰,所有速度都慢了下来,她的思维也是,变得迟缓而笨拙。
耳边的聒噪持续了数分钟后,她才听清——“……渣的是他,咱们慌什么,凭你的长相身材,在同学会上转一圈,分分钟钓他十个八个!”李雨珊阵前激励。
赵姮呵了声,轻飘飘地提醒:“小心,30码了。”
“我艹!”李雨珊赶紧降速。
赵姮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她一时没能分辨电话那头的身份。她把长发拂到脑后,问:“是物业?”
“是的,赵小姐,我是小陈啊。”物业解释,“是这样的,一楼有个业主差点被石块砸到,您家是在装修吧?”
赵姮当初和周余伟一起分担首付买了一套房,四个月前两人分手,周余伟说房子送她,她倾尽所有,把他的那份钱如数奉还,现在她是房子唯一的主人。
两个月前房子交付,如今正在装修。
赵姮说:“先去华万新城。”
反正离得不算远,过了一个路口,李雨珊朝华万新城开去,到达附近的时候她直摇头:“这么荒凉,买菜都没地方买。”
赵姮下车前道:“所以我才买得起啊。”
小区内积雪深厚,车子没往里开,停在路边。一片风萧萧兮的苍白中,穿着红色过膝大衣的赵姮,像白纸上滴落的红色水彩,缓缓地晕染出独一无二的颜色。过程是柔和的,可呈现的却分明异样夺目。
这构图真美,周余伟也真的眼瞎。其实她也把同学会当成了战场,否则不会打扮得这样隆重。李雨珊边想边举起手机,拍下了雪地里那道傲立独行的背影,发给丈夫说:“我也要买同款大衣!”
丈夫回复地很快:“贵不贵?”
穿行雪地,鞋子上的雪在走出电梯时化成了水。赵姮见到站在1003室门口的两名物业,从包里翻出新房钥匙。
物业在旁详细说明情况,赵姮道:“装修已经一个月了,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进展。”
“您没来过啊?”物业小陈问。
“没,最近比较忙。”
门打开,入目是一片又黄又绿的墙体,墙上画着各种定位走线,墙脚堆着凌乱的物品,厨房地上还有电饭煲和热水壶,屋内深处传来钝物砸墙的声音。
小陈惊奇:“一个月了,只做了这一点啊,水电都没开始做?”
里头忽然走出来一个推着两轮车的少年,车上堆积着满满的碎石,见到赵姮三人,他愣了下,回头似乎想叫人。赵姮走近他,说:“我是业主,你刚才在砸墙?”
少年“啊啊”地比划了几下,很快地,他身后又走来一人。
“什么事?”
赵姮望向少年身后。
来人个子极其高大,穿着破旧的黑色夹克,手上拿着一根烟屁股和一把大锤,整个人从头到脚附着一层石灰,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声音很稳重。
赵姮言简意赅:“我是这房子的业主,刚刚楼下有人差点被石头砸到,物业怀疑是我家装修掉落下去的石块。”
物业小陈在旁补充:“四楼挑出墙面的装饰大理石也被砸碎了一块,因为快过年了,这一排房子现在只有六户在装修,其他几户我们刚才已经排查过了。”
他把烟屁股随手扔地上,“哦,”他问,“那没砸到人?”
“没有,不过一楼业主的小孙女被吓到了,现在人还在楼下等着。”物业回答。
赵姮趁这时间拨通了装修项目经理的电话。
项目经理不知道在做什么,赵姮把事情说了一遍,对方似乎没听进去,一直说着“啊?”,赵姮耐着性问他:“现在还在砸墙,这一个月你们就什么都没做?”
项目经理说:“什么没做,不是在做了嘛,我们队里的颜值担当在给你赶工呢,他——”
对方显然醉糊涂了,赵姮直接掐掉电话,转拨装修公司的市场总监。
物业说了一遍,又去室内检查,发现正在砸的那面墙是摆放空调外机的小隔间,这块地方利用起来,能扩大主卧面积,虽然物业明面上是不允许砸这一处的。
这处下方,正好就是四楼被砸坏的那块大理石所在。
少年望着男人。
男人晃了下手里握着的大锤,朝打电话的女人看去,等对方电话打完,他才开口:“那先下去看看?”
赵姮见他在跟自己说话,她道:“当然要下去看。”
他点头,朝少年叫了声,”小亚。“然后双手比划着手语。
叫小亚的少年松开推车,作势跟他们下楼,两名物业面面相觑。
男人说:”他跟你们去吧,要真是我弄得,该怎么负责就怎么负责。“
底楼的祖孙俩还在等着,她们也是正在装修的业主,趁今天周末,特意来看装修进度,谁知道从天而降一块石头,正好砸到脚边,四岁的小孙女吓得大哭不止。
小亚是个哑巴,长得又瘦小,他不停鞠躬,在手机上打字道歉,模样卑微脆弱,态度诚恳,就差下跪了。
原本誓不罢休的老人家无奈地表示了谅解。
赵姮手插着大衣口袋,一直静静旁观,在老人松口的瞬间,她忽地抬头,看见十楼窗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手里又夹着一支烟。
他靠着栏杆抽着,撞到对方的视线,他才直起身,退后一步。
剩下的那块大理石,物业表示要去询价再做赔偿,问来了再跟赵姮联系。
赵姮没再上楼。
她的房子在一幢二单元,离小区门口不远。雪地上,来时的脚印已经不见了,她重新留下一串,坐回了温暖的车里。
李雨珊知道事情解决了,但见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顿了顿,她才说,“这世道真是谁弱谁有理。”
李雨珊笑着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有个哑巴,这事情还有得闹好吧。”
赵姮似乎不以为然。
李雨珊嚷嚷要迟到了,赵姮说她来开,两人换座。赵姮提升车速,李雨珊看她在结冰的路面上也敢开四五十码,佩服道:“早知道该开你的小polo。”
车子离开将近半小时后,项目经理终于赶到了华万新城。他还带着酒意,一身的肥肉抗着寒,衣服穿得很少,刚从老家把老婆孩子接来这里的兴奋劲暂未过去。他循着声音找到主卧,问:“阿扬,业主呢?”
周扬停下动作,在满室的尘灰中掸了掸头发,说:“早走了。”
那只能到时再说了。项目经理四处看进度,周扬给他敬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问:“老婆孩子都来了啊?”
项目经理说:“啊,刚接来的,急急忙忙吃了顿饭,老酒还没喝几口,就被你这边的电话吓醒了。怎么这么不当心啊。”
“温经理——”把称呼的音调拖长,周扬才说,“没钱吃饭啊,手软。”
温经理夹着烟的手抖了下,无奈道:“知道嘞,放心好嘞。款子我也在催,公司不景气嘛,你看这房子,要不是你肯来救急,被那个业主看到这进度,又要有的倒霉了。”
他很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这女的很不好搞,要当心点。”
哑巴小亚读懂了他的唇语,比划了一下,温经理问:“他说啥?”
周扬道:“他问那女的怎么不好搞。”
温经理举例子:“上回她来公司签装修合同,你知道那个价格明细吧,那么厚一本明细,她居然当场在那算了两个小时,算出公司多收了两百多块钱。哎哟我去,我干装修干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去算那本明细!太精了。”他说着,感叹地直摇头,脸颊上的肥肉跟着颤。
小亚在旁瞪大了眼睛很惊讶。
周扬笑了笑,拿下嘴里的香烟,随手掸了掸烟灰,道:“那还真的挺难搞。”
她头发也湿了,又抽出两张纸巾慢慢地擦拭。另外两人没有跟上车,此刻车厢内除了面包车本身发出的噪音,再无其他声响。寂静的有些荒凉,赵姮沉下心来,过了会才能听见雨水拍打车窗声。
“害怕?”
赵姮听见周扬轻声问她。
她第一次身处这样的空间,并不敢回头,但也算不上太害怕,毕竟她不是一个人。赵姮揉着纸巾说:“没有。”
周扬偏头看她一眼,道:“装修公司那边你暂时别一个人去,那夫妻俩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碰上,你会吃亏。”
“嗯。”赵姮把长发梳到脑后。
周扬却莫名感觉她并不会听他的,这女人主意太大。他索性不浪费口水,问她:“你现在想去哪?我要把孩子送回温经理家。”
赵姮朝前看了看,说:“你随便放我下吧。”
“是不是没带伞?”
“带了。”早晨出门时下小雨,雨伞沾水不多,她套了伞套,小伞一直放在包里。
“那我前面公交站放你下。”
“好。”
到了公交站,周扬尽量靠边停,赵姮下车后直接跨上台阶,回头跟周扬挥挥手。
周扬重新上路。
春起 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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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人叫他:“周哥, 温经理不来吗?”
周扬说起正事:“他回老家了,你们谁见到那老板了?”
大家七嘴八舌。
“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人。”
“昨天他来过一趟, 说肯定不会落下我们的工钱。”
“说好今天再来这里。”
周扬又问:“现在谁在里面跟警察谈?”
“姓刘的那个项目经理。”
派出所里面各方都派出几名代表在内交涉,众人迟迟不见装修公司老板出现,心都提得高高的。
周扬没什么好预感, 温经理那边的稻草没压下来前,公司已经在欠薪。现在真正山穷水尽,那老板就算要还债, 也不会先还他们这些小喽喽。
装修公司的麻烦事太多。
所以周扬没像其他人那样着急,着急没用, 他只要想办法达成结果就行。
怎么让那老板率先把欠他的钱吐出来……
想着想着,他视线又斜过去。
“阿扬。”
“嗯?”周扬随口一应。
“你怎么不去打招呼?”老蒋奇怪, 这两人不是朋友么?
“待会儿。”周扬道。
“哦。”
又过十几分钟,老板终于现身。
这是赵姮第一次看见对方。老板年过五十, 体态略显疲惫,面对大家急切的追讨和质问,他一张嘴完全不够用。
赵姮站得很累, 她强打起精神,没有像众人一样围攻上去。
业主群体中不乏能人, 他们的单子有别墅有酒店有民宿, 涉及金额远远高于她的, “欺软怕硬”是人性, 她们这部分人是被敷衍无视的。
在老板连番做出一串空口保证后,赵姮终于站出来,“吴总你好,我姓赵。”
周扬立刻侧头。
赵姮道:“我们几家的装修款其实没几个数,就算全加起来,也跟那位开民宿的先生不好比,您也没必要为我们这点小钱耽误工夫,不如现在叫您家人朋友带钱来,您抬抬手,把我们几家的合约先解决了。派出所里挤这么多人也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另几个小业主纷纷应和,今天不见钱就不让人走。更有暴脾气的业主想直接动手。
赵姮又对老板道:“‘轻重缓急’在这个时候应该反着来,把好解决的先解决,我们人少一点,您也减轻点负担。”
那老板刚才打得全是空头支票,此刻见对方这样逼迫,他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作疲惫无奈状:“我等法院传票吧,能解决谁想坐牢?”
几人倏地被激怒,涌上前将赵姮挤得要摔倒。
赵姮踉跄了一下,一只大手忽然抵住她后背,她不用回头,余光也看到了侧边的高大阴影。
她想再上前,边上的人将她按住:“这种时候你夹枪带棒的讲道理没用,姓吴的根本不会理你。”
赵姮想了想,留在原地没挤上去。周扬也没再理她,他转过身,低头跟他的那些朋友说话。
赵姮过了会才回神,她刚才被人说“夹枪带棒”。她朝周扬的背影瞟了眼。
商谈结束,那老板写下几张保证书,可保证书算什么?
整整一上午,业主们基本无功而返。明天就是除夕,这个年谁都不会过得痛快。
周扬这边也要散场了,他回头看赵姮,看了几秒,他忽然叫一声:“赵小姐。”
赵姮愣了下,她今天第一次正面与他对视。
周扬道:“要我顺路捎你吗?”
“……谢谢,不用了。”赵姮说。
周扬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他开着面包车离开了这里。
赵姮抓紧单肩包,慢慢走去公交站。
除夕近在咫尺,这一夜,赵姮站在房间窗台,看到烟花从底下窜升,在天空炸成炫彩的画,那画色彩千变,头顶的夜空如梦似幻。
小区保安匆匆赶到,来不及阻止违规放烟花的业主。赵姮和众人一起幸运的看了一场久违盛宴。
可第二天,她还是要面对一个人的除夕。
女房东一早就不在,赵姮在客厅看了半天电视,中央台一直在播春晚的相关节目。
她小时候爱看赵本山和赵丽蓉,可如今她只能看那些久远重播。
久远到,她回忆结束后,发现自己如今正孑然一身。
赵姮关掉电视,去卫生间化了一个淡妆,然后换上衣服,走出公寓。
她取了一辆公共自行车,漫无目的骑着。骑到那家小饭店前,看到卷帘门紧闭,她也没有太失望。
她正要离开,转头的瞬间,她与百米之外的人视线相撞。
对方手夹着香烟抵在嘴边,另一只手上拎着一袋东西,穿着藏蓝色外套和牛仔裤,视线顽固,没有移动。
赵姮笑着打招呼:“周师傅,这么巧。”
“呵……”周扬扯了下嘴角,慢慢朝她走来。
赵姮等着。
等他走近了,她才看出他塑料袋里装的是水果。
周扬拎了下袋子说:“我来这边买水果,你找饭店?”
“嗯,可惜关门。”
周扬点头。
赵姮握着自行车把手,右脚踩住脚蹬,周扬垂眸扫到,在她开口前说:“你那房子的事,碰上你了,刚好想问问你。”
赵姮问:“什么事?”
周扬道:“假如我能帮你把装修款要回来,但这钱你得付给我帮你装修,行不行?”
赵姮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周扬:“装修公司倒闭,底下一大批人开年都暂时找不到工作,我帮你要装修款,你的房子让我来装修,最后一笔装修款也给我。对你来说,等于没变。”他说完,问道,“你怎么想?”
赵姮出乎意料。
八万块钱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要回来,她的装修只能停滞,等她再赚到装修款,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周扬的提议再好不过。
她问:“那你怎么装修?你和小亚两个人吗?质量能不能保证?”
周扬看着她,笑了下说:“放心,我带几个人一起干,质量不会低于你出的价位。”
赵姮果断道:“好,你帮我装修。”
说完事,该走了。周扬道:“过完年再联系你。”
“嗯。”赵姮踩住脚蹬,“那再见。”
“再见。”
周扬转身,赵姮也调转车头。
街上是冷清的,人人都要回家过除夕,他们来去匆匆,同赴今晚的欢乐团圆。
赵姮在白线后等待红绿灯,看着红色的数字缓慢倒计时,数字变成“1”的时候,一道声音远远地传来,“赵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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