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obin谢
这么远的距离,薛华鼎估计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火灾现场的一切都快结束了。一栋乡下的房子哪里能烧多久?消防车赶过去大概只是做一做扫尾工作。“被困在火场里的人能救出来吗?”薛华鼎心里焦急地问着自己。
果然,他们的车离晾袍乡乡政府还有近半个小时路程的时候,乡政府值班室就打来电话说火场的火被扑灭了,里面的人已经救了出来,伤者正在送往附近医院。
薛华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死了多少人?”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目前还不清楚。”
薛华鼎愣了一下,没有再问。心里道:“乡下一个电子游戏厅能有多大,烧的时间又不长,烧死的人尸体肯定都在,怎么能不清楚呢?”
薛华鼎就算没有在政府官场上呆过,也通过报纸、电视读过看过,他可以肯定是乡政府想掩盖死亡人数,尽力减小这事的影响。
所以他没有再追问。他还不了解真实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当对方还在询问薛华鼎有什么指示的时候,薛华鼎只问了一句:“乡医院有没有能力救治这些伤员?”
对方连忙说道:“可……可以。刚才朱书记和田县长已经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命令县医院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正在朝这边赶过来。周围乡镇的民警和治安人员也朝这边过来维持秩序了。”
挂完电话,薛华鼎觉得自己还是幼稚了一点:看问题、处理事情还不是很全面。当时只知道一个劲地往火灾现场跑,却没有想到命令县里派出医疗救护人员、更没有想到命令周围乡镇的民警等人赶过来。
其实这也是薛华鼎苛求自己了。先不说遇到大事后,像他们这种无经验、没受过大事冲击的人是不是惊慌失措而不可能想得这么全面。就是他现在想这么全面了,也还有一些协调、分工和权力方面的问题,不是短短的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你把电话打过去让别人做这样做那样,别人说不定还要验证你的身份、问你是不是被领导授权了呢。
朱书记、田县长等人不但经验丰富而且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很多事情一句话可以搞定。
薛华鼎心里想:“那要不要让县公安局派警察到现场维持秩序呢?”
刚想到这些,身后就传来一阵阵警笛声。很快一个不是本地口音的人通过车上的警用喇叭喊道:“前面的车辆一律靠右!前面的车辆一律靠右!警察正在执行公务!”
话是努力用普通话说的,但还是有一种怪腔怪调的味道,只是说的很干脆、很严厉,给人一种威压感!薛华鼎听出这个人就是郭汉田副局长。
司机小骆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让路,薛华鼎马上用命令的口气说道:“靠边!”
薛华鼎没有想什么给下级的车让路自己的权威是不是遇到了挑战,而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当好一个政府方面的领导,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朱书记学习。以前在电信局里的那些“官场”处事经验还真是只接触了官场的一些皮毛。
不但薛华鼎他们的小车让到了右边,就是那辆红色的大型消防车也让到了路边。只有消防车前面那辆开道的警车没有让,而是继续朝前猛冲,成了这队警车的开道车。
肯定是消防车也知道了火灾现场的火已经被扑灭。他们过去也没什么很大的用处了,只有火灾查勘人员有一些事做,但不需要与警察抢时间。
新来的警车一共三辆,二辆小车一辆中巴。这三辆车一律闪着耀眼的警灯、鸣着刺耳的警笛,让人自然而然从心里产生一种威严和强大的感觉。
郭汉田的警车才过去,张华东的手机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公安局这三辆车里的领导,对方请他们插入他们的警车队伍。薛华鼎就让小骆的车紧跟在他们后面。
警察一到现场就立即和已经在这里的民警、治安人员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将附近街道全部封锁,除了死者家属允许留在那里外,其他人都将被清理出去。
警察显然在车上就已经得到了相关指令,当薛华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朝各个方向冲了过去。那些看热闹的人本来还在与那几个全身脏兮兮的民警和治安队员对峙,想靠近看看火场、瞧瞧尸体的。现在见这么多警察来了,他们就害怕地朝后退却。但爱看热闹的天性使他们非常不情愿地半步半步地后退着,一旦有人在外面朝前挤,他们就装着体力不支的样子顺势向前。
看客们嘴里不断说着:“哇,死了好多人!”
“都是学生!都是在玩那个什么游戏。”
“一堆的死尸!看他们今后还玩不?”
“受伤的人有好几车!那个游戏店老板该枪毙!”
“好可怜啊。一个孩子的肚皮都烧得爆炸了。”
……
薛华鼎虽然二十多岁了,但很少见过尸体。更不用说见一堆、这种烧死的尸体了。听了周围看客的话,听到前面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那个黑色的店门,薛华鼎心里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站在车边有种不敢迈步的感觉。当他转头看张华东的时候,发现张华东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还紧张,脸变得煞白煞白的,手还微微地抖动着。
薛华鼎站稳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正要朝那些火灾现场和死者家属那里走,张华东在后面扯了他的袖子一下,颤抖地问道:“我们要过去吗?”
转头看了张华东一眼,见他害怕的样子,薛华鼎的胆气反而增长了一些,说道:“当然过去,我们要了解情况,安慰死者家属。”
但迈去的步子还是有点轻飘飘的。特别是看到一个才闻讯赶到认尸的汉子抱着一具烧成黑炭似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哭喊着从那群悲惨哭泣的人群走出来时,薛华鼎真有点不敢动弹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那个被男子抱着的尸体下肢拖在水泥马路上,路上留下二条黑红色的线条,一些烧烂的肌肉掉在了地面上。拖过一根烧焦的木棍时,那只只留鞋底粘在脚底的右脚被木棍挂掉了,乌黑的脚掌摆在路面,尸体右腿则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在水泥地面上划动着,发出瘆人的嘶嘶声……
让还没赶走的看客们如见鬼魂似地吓得连退好几步。有几个人甚至大叫着跑到一边去呕吐去了。
薛华鼎虽然知道这么让他抱着尸体走开非常不妥,但心里害怕的他不知如何制止这个明显有点失常的男子。
身边的张华东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官路迢迢 第500章 决策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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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决策困难
这时正在指挥警察行动的郭汉田和另一个警察快步跑了过去。二人一边跑着一边小声而急切地说着什么。当靠近那个失去理智的男子后,那个警察猛地抱住他,郭汉田则冲上去一步一把将那具黑色的尸体抱着。
当尸体抱到怀里抱稳后,郭汉田大声对那男子道:“放手!你会把遗体损坏的。”他的话半土半洋,但说得很大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周围的人都能听懂。
那个抱着男子的警察则死死地挡住男子前进的路。一边抱着他不让他反抗,一边用力掰开他的胳膊。那男子挣扎了几下,似乎也清醒了,就放开了尸体,看了一眼警察,人往后一仰,倒在了警察怀里,晕了过去。
郭汉田小心地抱着尸体,对薛华鼎他们道:“你们帮他把他抬到车上去!”
现在情况紧急,军人出身的郭汉田可没有什么考虑薛华鼎现在的身份。薛华鼎也被眼前这个惨状吓怕了,更没有想到一个副局长这么吩咐自己有什么不妥当。
薛华鼎正要喊上张华东一起过去,却发现张华东已经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把在公安局食堂吃的食物全部奉献给了大地。
薛华鼎只好一个人快步跑上前,弯腰从地上抓住那昏迷男子的双脚。抓在手里后,薛华鼎才发现这个人的脚上已经沾满了那具尸体流出来的污血和人肉烧出来的油脂。
正要伸手丢开,那个抱着男子上身的警察却说道:“快点!我们一起跑!”他还不认识薛华鼎,以为是他仅仅是一个乡政府的工作人员。
薛华鼎只好忍住恶心,再次抓紧男子的脚踝处,抬起他的双腿随着警察朝中巴车跑。有点吃力地将昏迷男子抬到了警用中巴车的沙发上让他躺下之后,薛华鼎才喘着气走下车来。
他把满是血污、油脂的手在自己的裤腿搽了搽了,强行忍住不断翻滚的胃,慢慢地朝前面走去。裤子在刚才的搬运昏迷男子的过程中已经粘上了污血。
这时一个全身黑呼呼、身上白色衬衣只有部分地方看出原色而大部分都是脏兮兮的男子走到薛华鼎身边,嘶哑地问道:“请问你是薛助理吗?”
薛华鼎手按在胸口上,稍微控制了一下恶心的感觉后,说道:“是我。你是谁?”
对方本想伸手,但很快就把伸到半空的右手收回去,说道:“我是这里的乡党委书记兰永章。”他不知道薛华鼎的手比他的手更脏。
薛华鼎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但他自己都知道脸上的表情绝对比哭还难看。说道:“兰书记,具体的伤亡了多少人?”
兰永章咳嗽了一下,嘶哑地说道:“死了四个,还有三个重伤,八九个人也被烧伤。”
薛华鼎死者数量是四个而不是看客们嘴里说的一堆堆,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又问道:“伤者都送医院了没有?”
“都送过去了,我们乡的沈副乡长在那边负责伤者的事。” 兰永章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可能要送县医院才行。”
薛华鼎认同地说道:“县医院的救护车马上就到,要他们直接到乡医院就行。”看到现场基本稳定:亲属在哭泣、政府工作人员在安慰、警察在驱赶看客、一些远处闻讯来人在寻找自己的亲人……
他把脸面对那些哭泣的人,问道:“这些死者怎么办?”
本来兰永章是来请示怎么对待这些死者的,听到薛华鼎问他,就说道:“我是过来请示你,看如何处理遗体才好。我的意见是将他们集中到乡政府前面的广场,扎一个灵堂,然后集中火化。我担心如果让他们的家属各自把尸体运回去,群众看到他们烧的这么惨,会对社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薛助理,你的意见呢?而且……”
薛华鼎想不到一下来就遇到要自己拍板的事。这方面他可没有什么经验。他看了正等他拿主意的兰书记一眼。眼前的兰永章对薛华鼎而言他还是薛华鼎的老熟人,在薛华鼎当电信股长的时候,遇到鲤鱼乡的农民阻工,那些农民不让电信杆路从他们的田地里穿过,除非提高电杆占地赔偿费。薛华鼎当时凭自己为民做主的心态和意气处理了那事,不想却引出了大麻烦。
当时还是眼前这个兰书记,那时候还是兰乡长,抱病给自己指出了工作中的失误。指派当时的副乡长帮自己解决了问题,让那件事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尾。
在薛华鼎心目中,这个兰永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有工作能力的基层干部。现在听了他的问话,本来一口答应的,但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县长助理,完全说不出一点主意实在有点不妥当,也显示自己太无能。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而且什么?”
兰永章眼睛落在那个被烧得黑糊糊的门面道:“这是游戏厅老板的房子,他的家产几乎就是这套房子和里面的游戏机设备。如果这些家属找他要赔偿,那……”
说到这里,兰永章没有再说下去。薛华鼎也知道兰永章未说完话里的意思:这个游戏厅老板烧了游戏机设备、烧烂了房子,几乎成了一个穷光蛋。不说赔偿死者家属,就是治疗那些伤者也拿不出一点钱了。得不到赔偿的死者家属和伤者岂能善罢甘休?
“找不到个人找政府!”这几乎成了一个规律。内参、电视、报纸等等媒体上都看到过这类事情,有时还可能酿成社会动乱。本来怪不上政府的事,却要政府来出门解决。
兰永章的意思自然是将这些死者家属集中起来,利用政府的各种力量和手段或劝说或强迫地使死者早日火化,尽快地平静此事,不给他们节外生枝的机会。
薛华鼎委婉地说道:“兰书记,你这个方法我觉得有点不妥。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怕死者家属和伤者达不到赔偿的目的,他们就可能把矛头对准我们政府。将他们聚在一起,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力量防止他们闹事。不过,这些死者家属要是聚在一起的话,可能会更加激化他们愤怒的心里。现在他们的心情全是哀痛和对游戏店老板的愤怒,一旦这种情绪发生转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难以估计。将他们聚在一起相当于提醒他们,也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政府接手这事了,可我们能接手这个事吗?真要解决不好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我们就被动了。我的建议事将这些尸体送到各人的家中,按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让他们办丧事。我们政府只是去慰问、送温暖。也只有将这些悲愤和激愤的人群分散了,才能减少他们相互串联起来对抗政府的可能性。”
兰永章异样地看了薛华鼎一眼,想不到这个毛头小伙也想了这么多。他思考了一下,再次坚持道:“我估计他们闹事是肯定的,将他们聚在一起,灵堂周围我们可以控制起来。也可以控制参加葬礼的人数,这么做的话,影响扩大不起来。他们相互之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串联。如果把这些尸体运回去,那么四面八方的人都会知道。会不会……”
薛华鼎在兰永章思考的时候,心里也在思考,越发觉得自己那个让尸体分开,各家自行办葬礼的办法比集中起来要好。见兰书记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就说道:“事情要瞒是瞒不住的,你说的影响也不一定不会扩大。不说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各种谣言已经产生,刚才我还没下车就听见有人说烧死了很多人,尸体一堆堆的。如果我们还捂着不让人家知道,谣言会更多、更不着边际。再说这些死者伤者中有学生,今天他们不知道,明天学生一上学就知道了。想盖也是盖不住的。”
兰永章道:“一旦死者家属分散了,我们更不好控制了。他们如果相互串联起来向政府要价。那我们怎么办?”
薛华鼎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在各自家中办丧礼的话,这些死者家属的主要精力不是用到悲伤哭泣中就是用到如何把葬礼办好,如何接待亲戚朋友。哪里有时间和精力来搞什么串联,也不清楚游戏厅老板的经济情况,只是心里猜忌,不敢断然采取什么行动。相反,如果将他们集中到一起的话,他们的信息就灵通多了,只要某一个人提出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想法,他们就可能采取统一行动。而且我们要负担他们和他们的亲戚朋友的吃喝、住宿、招待。这笔费用是大是小不说,一旦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或者无意中怠慢了他们,他们就可能抗议、吵闹。还有,如果他们这些人不用去招待亲戚朋友的话,他们的部分精力就可能专门用到一起商量怎么向政府要赔偿的问题,到时候我们真是应接不暇。”
兰永章心里道:“真要集中起来了,我们哪里会那么儿戏?我们怎么可能放任他们随便做什么?都会指定地方让他们坐着,里面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帮助他们、安抚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商量串联的机会。至于前来吊丧的人,完全可以采取排队轮流进去瞻仰的办法,等时间一到就用车将这些尸体往火葬场一送,什么事也没有了。远比每家每户提防好得多。只是这么做有点不人道而已,可为了社会安定,有点不人道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出了这种事,兰永章可不愿意再出什么乱子,那样的话头上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不过现在薛华鼎比自己高一个级别,可以说是现场的总指挥,想到这里,兰永章妥协似地说道:“既然你的意见代表了县委县政府的意见,那就按你的办法办吧。兴许我们现在是杞人忧天,这些死者家属是通情达理的,不会闹事。”
薛华鼎知道兰永章这话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他心里有点窝火。可现在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再说薛华鼎心里也没有底,就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我们一起找公安局的郭副局长商量一下。他是公安局的,经验可能比我们足得多。”
在心里,薛华鼎还准备跟朱书记和田县长汇报一下,不管郭汉田赞成哪个意见或者提出新的意见建议。
正在这时速度稍微慢一点的大型消防车也从看客让出的缝隙中开了进来,一个为首的消防官兵飞快地跳下车,稍微扫了一下现场,就快步跑到郭汉田面前报告请示。
郭汉田再次扫了一下火场,就大声命令消防车原地待命。车上的消防官兵协助警察封锁现场,让相关查勘人员配合刑警对现场进行查勘。
等那个请示的消防干部走后,薛华鼎和兰永章走到了郭汉田面前。兰永章把刚才二人商议的话简略地告诉了郭汉田。他完全没有再参杂个人的意见进去,几乎是完整地述说了他自己和薛华鼎的意见。然后和薛华鼎一样,把目光落在郭汉田的身上。
郭汉田一时也很难下决断,也说不出什么主意来。他是一个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干部,对这一套也是不熟悉。
官路迢迢 第401章 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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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指挥
郭汉田听兰永章说到他的主意时,郭汉田心里觉得兰永章的意见好,而当兰永章说起薛华鼎的主意时,他又觉得薛华鼎的主意棒。当兰永章说完二个主意,郭汉田都不知道如何取舍了。
郭汉田没有立即说出哪个好哪个次,而是在心里掂量开了:
兰永章的主意是基于提防死者家属闹事的基础上提出的。按他的意见做的话,虽然开始很麻烦,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精力,但便于控制可能失控的场面。工作能力工作得力的话,不会发生不可控制的麻烦。毕竟只有四个死者的家属,这里却集中了近百名公安干警和治安人员。老百姓终究是老百姓,面对这么多公安干警,他们不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政府对着干。再说引发火灾的罪魁祸首是游戏厅老板,不是政府。现在政府请他们吃、请他们喝,帮他们安葬火化死者,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这些人还不识好歹还要闹事、还要要挟政府,那就不要怪政府不客气。
兰永章这个主意的缺点就是提醒了死者家属政府已经接过了这些担子,政府将主要麻烦揽到了自己身上。不但要出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今后如果有什么后遗症,死者的家属第一个想找的就是政府。
与此同时,兰永章的做法还有一个变数,就是这个主意过于相信政府工作人员控制局面的能力,相信能劝说住这些失去了儿子、亲人的家属。但是,真的这么简单吗?这些家属在他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一旦失去理智强行提出要求,几个政府工作人员估计也无可奈何吧,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关起来。现在农村的计划生育也搞得很彻底,游戏厅里死的四个人中就有三个是初中男生,都是他们家长的心肝宝贝,真要惹火了他们,也许还真的会跟你拼命,管你是公安人员也还政府官员也罢。到那时候,将责任全部揽在身上的政府就被动了,肯定是一场不可避免的骚乱。
一旦出现骚乱,兰永章的主意就是一个引火烧身的骚主意。
而薛华鼎的方法是基于死者家属有可能不闹事的基础上做出的,给了死者家属一个宣泄的空间,做法也比较人道。“家里死了人,你政府还监视他们,实在做不出来。”郭汉田想到这里看了薛华鼎一眼。继续思考薛华鼎的意见。
薛华鼎的意见可以说是将政府放在调停人、中间人的身份位置上,事故责任锁定在游戏厅老板身上,真要发生什么事政府可进可退。缺点是这些死者家属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要是他们相互串联组织起来要挟政府,麻烦也不小。
就在郭汉田思考的时候,兰永章催问道:“郭局长,你的意见呢?”
郭汉田用他那外地腔调说道:“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的哪个意见好。薛助理,还是你拿主意吧。”他在部队呆习惯了,严格执行上级指挥下级的原则,虽然现在的薛华鼎比他年纪小。
薛华鼎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就对兰永章说道:“兰书记、郭局长,现在不管采取哪种意见,先把这些尸体整理好再说。兰书记,你马上通知人员到附近商定买一批白布、红绸过来,让公安干警将这些胡乱摆放的尸体包起来,为那些死者家属送点开水、白糖来。郭局长,你们还要负责把周围无关的人全部清走,看刑侦人员能不能尽快拿出一个火灾原因的粗略结论,等下朱书记他们肯定要问。还有就是派出专人寻找这个游戏厅老板,控制他并保护起来,不要被死者家属看见。我先向朱书记、田县长他们汇报一下情况。请他们拿大的方针。”
有了人安排这些事,兰永章和郭汉田都嘘了一口气,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郭汉田甚至还向薛华鼎行了一个军礼,让薛华鼎吓了一跳。
三人把相关死伤情况统了一下,就各自忙自己的事了。等兰永章和郭汉田走开后,薛华鼎又把已经结痂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正准备掏手机。裤袋里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薛华鼎急忙把手机拿出来,电话却是自己的岳父许昆山打过来的。
虽然感到岳父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点添乱,但他还是接通电话,耐着性子招呼了一声。
听了薛华鼎的招呼,许昆山急切地说道:“华鼎,你现在有空没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薛华鼎本来想说现在没空的,不想许昆山却有很重要的事,连忙问道:“你先说什么事,我这里有点急事。”
许昆山一愣,连忙说道:“我们销售给电信局的网管系统被国外一家公司说我们侵权。他们刚给我们公司发来了一份律师函,要我们在一周内给对方答复。我想请你过来一起商量一下,怎么给他们一个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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