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obin谢
薛华鼎道:“我尽力而为吧。”
李席彬懊恼地看了回答不恳切的薛华鼎一眼,说道:“你先跟记者接触一下,私下问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实在不行,你就估计一下我们县里派那些人与他们接触最好。等请示朱书记之后,请其他人来和他们……”
这时会议室的那几个代表与里面的兰永章等人在叫板,声音很大:“每个死者不赔偿二十万我们决不走!”
“不行!必须由你们政府先交给我们。你们政府去找游戏厅老板去要,我们只管从你们手里拿,我们又不是公安局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抓到他?”
“你们以前怎么管不好一个游戏厅老板?不可能管不到,是你们不管!”
……
李席彬急忙对薛华鼎道:“你们快去!”话刚一说完,就急匆匆地进了会议室,还把门给关上了。门一关,里面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薛华鼎转身对吴建伟道:“走吧!”
当薛华鼎走到人声鼎沸的院门口,顺着吴建伟的手寻找记者时,一个声音大喊道:“薛助理,是我!”
薛华鼎这才看见被民警挡在外面的那个记者——邱秋!
薛华鼎看到在他们进会议室谈判的时候,这里的民警又增加了不少。至于闹事的群众有没有增加,在院子里的薛华鼎还看不出来。
薛华鼎对吴建伟道:“你让民警把她放进来。”
吴建伟无声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邱秋那里去了。
很快邱秋就快跑着过来了。她一边用手帕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问道:“怎么出了这种事?”
薛华鼎在见到邱秋的时候,心里就放松了不少,见她发问,就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来了多少人?”
邱秋将手帕折叠好放进裤袋里,然后道:“我才来,后面还有几个同事会过来。我昨天回家里休假,今天天还没亮领导就打电话给我,说是这里游戏厅起火烧死烧伤了不少学生,让我先来了解一下情况。他们以为我住在县城离这里最近呢。”
薛华鼎问道:“先进去坐一坐?”
邱秋道:“好的。”说着又转身看了一眼门口密密麻麻的群众,说道,“外面的人真多。华鼎,这事只怕是难处理啊。这里是你负责吗?”
薛华鼎先对吴建伟道:“带我们到你们办公室去。”之后对邱秋道,“这里是李席彬李副县长负责,我协助。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闹事,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是好好的。”
邱秋嗯了一下,说道:“肯定有人在里面组织。听我领导的意思,昨晚很晚了有人给他们打了电话。而且电话还不仅仅打到了我们市一级,也许还打到了更上面的一级。”
说到这里,邱秋有点担忧地看着薛华鼎:“也许还有省级记者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薛华鼎知道邱秋她心里想的或者说担忧的是什么:虽然邱秋是一名记者,她知道了解事实真相比什么都重要,也希望采访到有影响力的大事。但她更是田国峰县长的外甥女,还是薛华鼎的老朋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在她心里产生了比较、均衡,她的心里远比一个其他记者要产生更多的想法。可以说她比其他人更渴望平静地解决掉眼前这个乱哄哄的局面。
官路迢迢 第410章 隔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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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隔堵墙
“你去看了火灾现场没有?”走上灰黑的旧水泥台阶,薛华鼎转身问跟着身后的邱秋道。
邱秋拂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轻声说道:“我去了,但那里不让我进去看。”
薛华鼎停下脚步,奇怪地问道:“你是记者,又认识我们县里的不少人,怎么不让你去看?谁不让你去?再说,你不需要进火灾现场,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基本情况,那地方很小,又没有复杂的空间。”
邱秋昂起脑袋,看着薛华鼎,用更加惊奇的语气问道:“难道封锁现场的事情连你县长助理都不知道?”
薛华鼎有点茫然地看着邱秋,轻轻摇了一下头。
邱秋看了薛华鼎一眼,见他不想说谎的样子,又说道:“火灾现场早已经被人用竹席、帆布、木板等材料全部密封起来了。就连周围的几家做生意的人都不知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周围的人都说天一亮这些人就走了。现在那里还有不少人守着呢。”
薛华鼎心里虽然很是不解,不知道封锁现场的决定是不是朱贺年书记做出的。但他没有在邱秋面前说更多的话,只是无话有话地说道:“摊上这事,谁都要倒霉。”
邱秋看了前面带路的吴建伟一眼,小声道:“据我所知,如果真要追查下来,你们政府真的是责任很大。虽然我没有进去火灾现场看,但有人把游戏厅的情况跟我说介绍了一下,我刚才也问了几个知道情况的人:他们都说整个游戏厅就一个出入口,而且平时还用铁栅门半关着,加上收银台占了一半的空间,进去通道只有一人宽左右。按规定这种游戏厅是不可能符合安全要求的,可你们就容许它在你们乡政府的鼻子底下经营,大家都对它存在的问题熟视无睹。”
听了邱秋的话,薛华鼎才明白昨天兰永章说的那句感谢自己的话,因为自己当时在来这里的小车上说过:“……看能不能想办法尽最快的速度再开辟另一个出入口,你们要不计一切代价把人救出来。”这话虽然是有打官腔的意味,但估计也提醒了忙于救火而慌乱的兰永章。使他下决心破坏了那个门面后面的墙壁,把里面被困的人救了出来。
救火的时候破窗、破门是常事,但破墙壁的情况则不多,主要是破墙的难度很大,没有合适的工具、场地和时间,加上救火的时候可能不熟悉房屋的构架,不敢欣然动手。而这次恰恰是必须破墙,否则被困在里面的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毒烟熏死。伤亡人数真要超过一定的限定,就可能要上报到省、甚至更高一级。
走进乡政府综合办公室,吴建伟忙着给邱秋和薛华鼎泡茶、倒水。办公室不大,里面摆了四张办公桌,三张按丁字形摆在房间的中间离门不远的位置,另一张则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估计前面这三张是副主任的,里面那张是办公室主任,也就是吴建伟的。办公室内唯一的一部电话机就放在里面这张办公桌上。
这个办公室就在会议室的隔壁,会议室争吵的声音不时从门口传了过来。
进门后的邱秋边找椅子坐下边注意地听着,眼睛有点迷惑地看着从里面办公桌后面搬椅子过来的薛华鼎,心里疑问为什么薛华鼎将她带到这里来。
她坐下之后,小声问薛华鼎道:“隔壁说话的是不是死者代表?”
薛华鼎点了点头:“他们正在谈判。”
“我能进去吗?”邱秋问。
“不行。”薛华鼎道,“李县长命令我好好地接待你们,带你来这里也是不想瞒你,你可不是别人。”
邱秋又抬头看了薛华鼎一下,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着灰白色的墙壁,她的目光好像能看透这厚厚的墙壁、看见里面谈判的人一样。
这时隔壁一个声音大声说道:“你们实在这里骗小孩吧?他是一个什么鬼老板?……游戏厅老板?只是名气好听,他能赔出二万来我的姓倒着写!”
另一个薛华鼎熟悉的声音也就是那个中年人也大声道:“你们是明白人,我们也不傻!他的家产也就是这个门面和里面的游戏机设备而已。这套房子以前好的时候也只能卖三四万元,现在出了这个大事,肯定没有人愿意买这么不吉利的房子。这里的地皮和建筑成本都不贵,门面的墙壁又在救火的时候被打烂。还有天花板水泥预制板这次被烧坏,二楼能不能住人还是一个未知数。要我说他的这些家产最多能卖一二万。游戏机完全是一堆垃圾,一文不值。你们不要总借口说抓人而敷衍我们!”
李席彬的话薛华鼎听不清,很是模糊,他没说几个字,接着那个中年人又大声说话了:“你去请示啊。我们没有指望你现在就能拍板。我很是怀疑这次事故的后面存在权钱交易……”
听到这里,邱秋瞧瞧地瞥了正在端茶过来的薛华鼎一眼,薛华鼎也正好看了过来。二人又同时避开对方的目光。
薛华鼎将茶杯交给邱秋后,走几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将外面的和隔壁的声音阻挡在门外。他像主人一样对吴建伟道:“你也坐下吧。”
吴建伟依命而坐,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在旁边做“证人”。
薛华鼎转头对邱秋道:“邱秋,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邱秋脸色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薛华鼎说道:“这事可不是我一个小兵所能决定的。即使我能说服我的同事们不来,那上级宣传部门的记者呢?”
薛华鼎道:“我们县委宣传部会提供详细、真实……统一的资料给你们记者。你也知道,现在这里的局势是这个样子,这么多人在外面闹事,如果你们记者插进来,无论你们怎么报道、怎么采访都只会激化我们政府与群众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误以为有了记者的撑腰,而对我们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刚才隔壁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求我们政府赔偿他们每人二十万元……”薛华鼎知道真要是由县里统一提供资料,肯定是不会很真实。
邱秋皱着眉头,看着薛华鼎问道:“二十万很多吗?这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薛华鼎摇头,解释着说道:“我不是说很多,就是一百万元、一千万元也不算多,有这么多钱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亲人的生命给卖掉。谁也不想看到现在这一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要按实际的情况来,赔偿也好、抚恤金也好,都要按有关政策来。该赔多少,该怎么赔,可以找到相关文件、相关惯例来进行。不可能由他们这么喊多少就是多少,是不?我们县的财政情况你清楚得很,我们不可能按照他们狮子口大开的价格来进行赔偿的。”
邱秋问道:“他们不是在跟你们谈判吗?怎么可能是喊多少就是多少?”
薛华鼎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只有我们与他们进行谈判,那么我们之间肯定能协商出一个双方可以接受的赔偿数额。但是,你们记者加进来的话,变数就会很大。”
邱秋道:“你能保证你们这么谈判能谈出一个双方都可一接受的数额和赔偿方式出来?没有我们记者参与的情况下。”
薛华鼎脱口说道:“当然可以。”
邱秋道:“我看未必!”
薛华鼎此时没有反驳他,而是用目光看着旁边如菩萨一样坐着的吴建伟。吴建伟尴尬地看了薛华鼎一样,然后对邱秋说道:“邱记者,我们肯定会尽可能地满足死者家属的合理要求。”
薛华鼎看吴建伟一眼的这个动作纯粹是无意而为,并没有希望他帮自己说话。因为薛华鼎内心也知道隔壁的谈判不可能达成使双方都接受的协议:李席彬要谈判的目的就是把责任堆在游戏厅老板身上,不想出钱,更不想承担什么责任;死者家属则是既要钱又要政府担责任。二者完全是矛盾的、可以说是不可调和的。
邱秋没有应对吴建伟的话,而是对薛华鼎道:“刚才听他们吵了几句,他们给我的感觉好像他们在主持社会公道似的,他们在代表正义责难你们权钱交易。”
吴建伟急忙争辩道:“邱记者,我可以保证我们绝对不可能在这事上搞什么权钱交易。不,我们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权钱交易。你想想,他那个破……一个小小的游戏厅能有什么钱。有钱也……。”说到这里,急于表白的吴建伟有点语无伦次了:说那个游戏厅有钱吧?那就说明自己这些人有权钱交易的可能。说他游戏厅没钱吧?又与隔壁李席彬副县长的话相冲突。
吴建伟的脸红了,没有继续说,而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直到现在,吴建伟也没有像薛华鼎一样把握住邱秋的心理,或者说不敢相信邱秋。他担心她像其他记者一样为了抓到新闻、为了出名而深挖“内幕”。他心里甚至有点责备薛华鼎将邱秋带到会议室的隔壁,这几乎是在走钢丝。但薛华鼎的级别比他高几级,有什么意见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薛华鼎用心照不宣的眼神看了邱秋一眼,接着说道:“他们也只有先主持公道,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室内的三人都知道死伤者家属们最终目的是为了钱。为了把赔偿费提高,只要先置政府于需要承担重大责任的位置,他们才能有理由向政府要到更多的钱。主持不主持公道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邱秋点了点头,道:“他们还真是有高人啊。”接着她又问薛华鼎道,“你能保证这次赔偿公平吗?”
薛华鼎问道:“什么意思?”
邱秋道:“没什么意思,也就是问你。公平一点至少能让死者家属心安一点。”
薛华鼎道:“我尽可能……,”说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颇有深意地看了邱秋一眼,道,“我保证让这次善后处理尽可能地公平。”
邱秋道:“好!我信你一次,不过,你得给我们的头联系一下,把这里的情况和刚才对我说的话跟他说一说。”
薛华鼎为难地说道:“我跟他不是很熟悉啊。”
“你不熟悉他,他可熟悉你。听我的不错,我也会跟他汇报的。”邱秋肯定地说道。
“他熟悉我?”薛华鼎问了一句之后,没有继续深究,就答应道,“我等下就跟他联系。”
邱秋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但……”她又改口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吴建伟客气而虚假地问道:“邱记者,不再坐一坐?”
邱秋对吴建伟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你,再见!”
开门走出办公室,会议室争吵的声音又隐约可闻,李席彬大声说道:“你们这是无理取闹!现在火灾原因还不清楚,游戏厅是不是违法经营还在落实,怎么就要政府来给你们赔偿?你们不要因为知道了这些就以为你们掌握了什么内幕,也不要凭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就以为拿到了真凭实据。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不是有理由,你们这么聚众闹事就是违法,如果再不听从我们政府的劝告,我就有权处置你们!真是一群法盲!”
官路迢迢 第411章 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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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惶惶不可终日
里面争吵的声音并没有使薛华鼎和邱秋停步,他们继续不急不慢地朝院子走去。等听不到会议室的声音后,邱秋有点担忧地对薛华鼎道:“我担心你能不能公平处理这事,毕竟你只是协助他。”
薛华鼎心里也有担忧,在处理善后问题上,出乎薛华鼎预料的是李席彬表现得非常强势和大权独揽。但在邱秋面前,薛华鼎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没关系,李县长也只是想把问题解决得更完美。摊上这事,他这个主管安全的副县长哪能不急啊?……,实在不行,我可以直接向朱书记、田县长汇报。”
邱秋道:“那好吧。但愿我能劝说我的那些同事打道回府。或者请他们采访的时候尽可能小心一点,尽量不让群众的情绪激发起来。不过,……不过,我提醒你的是,如果里面有什么……,你可不要陷进去。”
邱秋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薛华鼎似乎无意地问道:“你真怀疑里面有猫腻?”
邱秋苦笑了一下,小声道:“凭我当记者多年形成的感觉,或者说是凭我女性的直觉。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薛华鼎道:“没事,我心中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再见!”邱秋说完,很轻盈地转身离开,朝闹哄哄的大门口走去。
薛华鼎在后面说道:“出去没事吧?”
邱秋回身浅笑了一下,说道:“没事的,我是一个弱女子,不是放火的也不是你们当官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看着邱秋穿过警戒线溶入到人群中后,薛华鼎才折射返回。
虽然李席彬主持的谈判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但乡政府门前的人群在慢慢地减少。主要原因是朱贺年接到乡政府的报告之后,向市里请示增加了公安干警的力量。
二辆军绿色卡车运来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察。这些人一下来,就很快地将抬着尸体前来的那些人控制住了。看到了政府方面的强势,那些本就心虚的群众开始陆续回家。死者伤者家属虽然心有不甘,无奈身微言轻,不敢继续再顶,加上乡、村、组三级干部的细心工作和昨晚朱贺年等人的慰问所产生的影响,他们也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对于谈判者,按照朱贺年上午打电话给李席彬等人的指示精神,李席彬也“被迫”给了谈判者一个口头承诺,就是不追求他们今天组织闹事的责任。同时承诺在火灾原因弄清楚之后,根据有关政策对死伤者支付适当数额的抚恤金,并追究政府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得到这个不算理想但也不算没有结果的结果,又得知外面的群众散了之后,谈判的人也回去了。
基本上可以说整个闹事如虎头蛇尾一般地收了场。
市里闻讯而来的那些记者也打道回府。薛华鼎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市里宣传部长本就不愿意派记者下来,还是真的看在薛华鼎打电话的份上将他们召了回去,或者说是因为邱秋的努力。
只有省里的记者还不知道行踪,因为他们是接到别人的举报电话之后自己下来的,没有知会当地政府。就连市委宣传部长都不知道省里的记者下来了没有、下来了几个。
薛华鼎等县里的领导就更不清楚了。不过,他们都肯定有省里的记者下来了。
正因为有省里的记者下来,可能在本地对此事进行明察暗访,所以县里对这个火灾事件也只是表面上的收场。事实上有关火灾善后和安全弥补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县里还专门邀请市公安局消防方面的专家帮助县消防队对这场火灾进行彻底地调查。县里也临时成立了一个火灾联合调查小组,调查政府官员有没有渎职、以权谋私的事实存在。至于朱贺年牵头、李席彬任副组长的全县安全检查更是重重之重。
全县的工作几乎都转到了这次火灾事件的处理上了。
县里之所以做这一切,说穿了都是为了争取主动,争取在省里记者找到有关“内幕”之前,县里、市里能拿出相应的措施来应付。让那些挑刺的记者和上级领导无话可说。即使将来上面给县领导什么处分,上级组织也会看在县领导班子这么认真善后的情况而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吧。
朱贺年和田国峰等人是这么打算的,殊不知他们这些并不特别的措施让有些人感到了末日来临。
中午,李席彬带领薛华鼎等人来到了晾袍乡中心学校,跟早已经到了这里的教育局的领导慰问这里的师生。在座谈会上,李席彬鼓励老师们放下包袱、认真工作,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学生的情绪安定下来,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去。
学校的领导也发了言,先是做了自我批评,说是学校在对学生方面管理有所疏忽,如果管理更严格的话,也许此事就可以避免。然后又做了保证,他们和其他老师一起对学校所有学生进行一次全面的家访,即安抚好学生又和家长加强联系,通过学校和家庭的努力,将学生阻挡在游戏厅的外面……
学校领导的自我批评,其实是在开会一种时常有的谦虚说法,并非表示做自我批评者真有什么错误。谁都知道,学校要想让学生不进游戏厅绝对是不可能的,老师也最多保证学生在学校的时候不去,至于放学之后,学生去不去就不是老师所能管的。而且现在的教育又不同于以前,对学生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用其他过于明显的体罚来惩处学生。学生犯了错误最多就是批评一下,多给一些作业给他们做。还有现在的孩子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宝贝,对老师的话爱听不听。老实的学生见了老师还有点怕,客客气气地喊一声老师好,调皮的学生则无所谓,心情好喊一声,心情不好,则敢于直呼老师的名字,或者理都不理你。
但是,这个学校领导的话却让李席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不但狠狠地批评了学校的老师一通,而且还当场指着那个倒霉的校长大骂了很久。当后悔做自我批评的校长实在受不了李席彬的批评而反驳了几句时,李席彬竟然把身边的桌子一拍,当场宣布撤了他的校长职位。
不但让他回家反省写检查,而且还说他这个校长要为这次火灾中死伤的学生负部分责任。李席彬余怒未消,当即指示教育局蔡局长尽快下达免除其校长职位的文件,等蔡局长点头之后,他还指定那名一直没有说话的教导主任为代理校长。
走狗屎运的教导主任听到李席彬的话之后,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天上掉馅饼的喜悦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谦虚,连忙站起来表态做保证。
坐在李席彬身边的薛华鼎感受到了不远处那个副校长复杂的目光:幸灾乐祸、嫉妒、愤怒、无奈……
为了维护副县长的尊严,其他人都没有怎么说话。都让李席彬一个人乾纲独断、借题发挥。薛华鼎心里在想:你一个主管安全的副县长在这里大包大揽,等下你怎么跟主管教育的副县长交待?
下午,薛华鼎和精疲力尽的李席彬等人一起返回了县城,准备着手对全县相关场所进行安全检查。虽然回县城的时候,薛华鼎发现在学校座谈会上大包大揽的李席彬的脸色非常难看。
李席彬岂止是脸色难看?他心里如藏了一只猫,抓挠得又痛又痒,却又无法制止。
李席彬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久在官场混的他已经敏感地嗅到了危险:去年县文化局的冯亮副局长找到他家里,告诉他一个骚主意。李席彬明知道冯亮的主意不好,但因为自己手头正缺钱,加上这个冯亮虽然只是副局长,但来头不小,与自己有很深的渊源,他也就壮着胆子同意了这个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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