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obin谢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到了李席彬身上。
李席彬笑着说道:“我也认为近阶段在全县范围内进行安全大检查很有必要。以处理这次火灾事故为契机,汲取事故教训,给各级干部和各个企业单位的领导敲响警钟,行动很及时。但是……”
说到这里,他又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但是,我个人对刚才朱书记的具体安排有点点不同意见。”
朱贺年看着他,很平静地说道:“你说说。”
李席彬道:“朱书记,你亲自担任检查组组长,这充分说明朱书记对这此调查很重视。但也说明这此检查很重要,事情很多。加上近期上级领导来调研、我们这里的汛期马上就要到来。朱书记作为全县的掌舵人,虽然尽可能把精力用在这方面,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市里召开的现场还没有结束,你们今天就是挤时间请假回来的。”
越听李席彬的话,朱贺年的脸色越发阴沉。他说了这么久,朱贺年还是不知道李席彬到底想说什么,他虽然没有说话打断李席彬,但还是不满意地咳嗽了一下。
李席彬歉意地朝朱贺年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薛华鼎助理的工作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但薛助理的年纪轻,相关经验还有待积累。这次检查的文字工作量很大,检查标准、检查程序都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些工作也非常适合薛助理,因此我在这里毛遂自荐一下,朱书记,你就让我这个主管安全的副县长担任检查组的副组长,和薛助理一起帮助你搞好这次检查。”
李席彬话里的意思不但把自己安插进检查组,而且还暗示了薛华鼎的分工。
朱贺年还在思考,李席彬又说道:“全县范围内的大检查工作量非常大,仅仅靠一个检查组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大量的工作。我的建议是将检查组分为二级,县里组织的检查组只负责抽查或者说最后的核查。乡镇一级的检查组则严格按照我们相关的检查标准和检查程序进行工作。当然,具体的检查方式可以采取各乡镇交叉进行。”
说到最后,李席彬道:“朱书记,这是我刚才想到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不是很有条理。但我觉得这次检查很重要,时间很紧,力量必须充实,人手必须足够。”
朱贺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样吧,有关检查组的机构按你的意见稍微改动一下,你和薛助理一起担任检查组的副组长。但那个各乡镇交叉检查的方法不足取,如果这么交叉的话,很多检查就会流于形势,到时候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们以前检查的次数并不少,但最终还是有这么惨痛的事故发生,不是我们县里没有强调,而是因为你这个乡镇放我一马,我这个乡镇也放你一马,没有取得实效。我这次要求县里组成的检查队加班加点对县城的娱乐场所仔细地进行逐一的检查。然后由你们中认真负责的同志各自带一个包含乡镇干部在内的检查组再对各乡镇进行检查。谁敢弄虚作假,那你们就试一试我们县委县政府的惩治违法乱纪的决心。”
说到这里,朱贺年又用上他“威慑”部下的手段——目光一扫——说道:“各位没有什么意见了吧?既然没有了,那么就这么定了,请公安局、文化局、教育局等各部门将你们的相关安全标准和检查方法用书面报告的形势在明天晚上八点前交给县政府办公室。李县长,你主管安全多年,我现在授权给你,你可以给各单位下发通知,需要那个单位提交验收文件,你就可以要求他们递交,哪个不递交或者没有按时递交的,请他们这些单位的一把手来我这里说明原因。”
李席彬道:“好的,有了朱书记你这个尚方宝剑,那我就好办多了。只是,朱书记,相关书面报告上来之后,由谁负责统一整理?”
朱贺年道:“由薛助理负责,安排县政府办公室整理。时限为三天,三天之后,检查组就必须下到各娱乐场所检查。我告诉你们,这次行动绝对不能走过场。”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暂时这么确定了。对于这次火灾事故的责任人,我现在不会追查,也不是追查的时候。请清林书记安排纪检、公安等部门封存今天以前所有的安全检查资料。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再说。我这里是给某些同志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就看那些人是不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改邪归正。如果那些人还继续一意孤行、视县委县政府的命令为儿戏,那就不要怪我们这些人不客气了。”
……
会议开完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因为明天市里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会议一散,朱贺年和田国峰以及张清林副书记等人和几位秘书连夜回县城去了。薛华鼎和张华东则被朱贺年留下来协助李席彬处理火灾的善后工作。
官路迢迢 第406章 神秘的探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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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神秘的探访者
散会之后,薛华鼎和李席彬、张华东以及司机等人都被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住宿。招待所是一栋建设时间相当久远的平房建筑,外面看起来很陈旧,屋顶上的瓦凌间都长满了杂草。因为是夜晚的原因,加上乡政府外面的照明不好,整个招待所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形,初来乍到的薛华鼎并不清楚。
不过,他们所住的房间里面最近还是稍微装修了一下,看起来还算整洁。其实,也就是在地面打上了水泥地板、墙壁上刷了888、天花板用新杨木板装修了一下而已。杨木板是当地最便宜的杨树锯成的,容易被虫蛀蚀,也容易因潮湿而朽掉。
薛华鼎和李席彬、张华东一样,都是一人一个单间,依次是李席彬、薛华鼎、张华东,至于李席彬和薛华鼎他们的二个汽车司机则住在张华东的隔壁。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的薛华鼎虽然疲倦,却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总是呈现今天下午所见到的那恐怖一幕:焦黑的尸体和零散的残肢。
一个人躺在一个房间里,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特别是亲手抬过它们之后,心里的那种恐惧一时实在无法消除。但这并不能就此说他胆小,很多战士或者警察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是会有一种心理压力,甚至暂时失常的人也有,但不妨碍他们今后的勇敢或视死如归。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让薛华鼎心里不时紧张了一下,连上厕所都有点不敢去。乡政府因为条件所限,他们住的每一个单间只是一间睡房,里面没有客厅更没有厕所或者洗手间。他们要上厕所必须出门穿过一段林荫小道走到那个臭气烘烘的公共厕所才行。
他心里越不想听外面的动静,但耳朵偏偏将外面的什么动静都一览无余地收进耳朵里。
突然薛华鼎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脏也狂跳起来,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外面轻手轻脚地走动!“咔嚓、咔嚓……”声音很轻也很慢。
薛华鼎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是把外面的风声听成了人的动静。他翻了一下身,强迫自己入睡,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而且……而且越来越近了,不久还听到了人的呼吸声。
“是人的脚步声,外面有人!”薛华鼎很肯定地想。
一旦确定外面是人来了,薛华鼎心里反而不怕了。他有点好奇也有点不解地继续仔细倾听着外面那个人的动静。
他听得出那人是从外面走过来的,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李席彬住的那个单间去了。让薛华鼎奇诧而又害怕的是那个人竟然停在李席彬房间的外面不动。十秒、二十秒、半分钟、一分钟过去了,他(她)还没有动静,薛华鼎只听到很轻微的呼吸声。
他心里又开始害怕起来:“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过来了又不敲门进去?如果真的是人,这么晚了还鬼鬼祟祟地过来干什么?如果不是人,那么,它又是什么……”
薛华鼎全身心地都把主意力集中在外面的人身上。他突然想到:“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是不是来害李副县长的?”
他正要不顾一切地起身开门看一个究竟,但此时那里传来一种熟悉的声音。薛华鼎不用猜就知道这是那人在按手机上的键盘。
果然,没有多久,李席彬房里就传来手机的响声。
当房里传出李席彬的“喂”声之后,薛华鼎没有听清外面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是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他听到了李席彬起床和穿鞋开门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李席彬惊讶地问道,夜晚寂静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李县长,救救我!”一个很压抑、很低沉的声音。显然说话者不愿意声音被第三个人知道。
“你这……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李席彬前面说的二个字声音不小,但后面的声音却明显低了很多。不久,门被关上,里面的声音更小,说了几句话之后,薛华鼎就是集中注意力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薛华鼎感到很奇怪,从他们短短的几句话可以听出这个人跟李席彬副县长相当熟悉,那个人有很麻烦的事要求他办理。
“他为什么要李副县长救他?他到底有什么难事?”薛华鼎心里想,“难道他与这个火灾案有牵连?还是他犯了其他很大的案子?”
想到朱贺年对这次火灾异乎寻常的重视,还有朱贺年命令封存安全检查资料的事,薛华鼎心里总感到这次火灾事情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薛华鼎心里想:“难道真是有人人为纵火?可公安局的勘查已经说明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啊。真要是人为纵火,那么这个纵火之人不是被判死刑也是被判死缓。那可是活生生的四条人命!”
不知是被好奇心鼓动,还是被心里神圣的使命感所驱使,薛华鼎决定设法偷偷听他们的谈话。当然,他不是怀疑李席彬与此事有什么牵连,他最担心这个神秘的人是李席彬副县长的亲戚、朋友,要是出于同情心而包庇甚至与罪犯合谋掩盖犯罪事实,那李副县长一辈子可就毁了。
如果李副县长真的碍于情面,心里不愿而不得已为之,那自己还是设法提醒他一下,阻拦他陷进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真要是这个神秘的人与火灾有关系,要想纸包住火是不可能的。
薛华鼎轻轻地起床,没有穿皮鞋而是光着脚慢慢地走进靠近李席彬那间房的墙壁。但是薛华鼎的努力是徒劳的,除了偶尔听到那个神秘人的咳嗽声,其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估计那个神秘人心情紧张,在李席彬房间里不断抽烟,抽的有点猛,所以不时咳嗽一下。
薛华鼎只好重新回到床上,心里才想起自己这么做实在不君子,何况准备监听的人是自己的领导呢。虽然自己和李席彬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都是副处级,但李席彬是名正言顺的副县长,自己目前还只是县长助理,还差那么一点点。差别是很小,但毕竟还是有差别,官场上有差别就是鸿沟。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薛华鼎听到那个神秘的人就走了。不久,李席彬的房门被轻轻关上,他也上了床。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时的薛华鼎却有一点尿急,可他又不想马上起床跑厕所,除了担心被李席彬怀疑自己是不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还有点害怕去那个臭烘烘、只有一盏小灯泡照明的厕所。
俗话说“屎胀一世,尿胀一时”,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人想撒尿了,想忍是很困难的事。薛华鼎越不想上厕所,下腹感觉却越胀。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延长,薛华鼎越来越有起来走出去撒尿的冲动。
就在薛华鼎忍不住要起身的时候,另一边隔壁的张华东动作幅度较大地起床了,而且还哼起流行歌曲。他那走调的歌声听在薛华鼎耳里就如仙乐一般,一下就让他的紧张感消失了。
很快,张华东就哼着歌打开了门。
张华东这歌声明显是用来壮胆的:深更半夜这么唱歌如果不是壮胆就是神经病发作。
等张华东出门,薛华鼎也连忙起来,打开门喊道:“张主任,上厕所?”
张华东的歌声戛然而止,回答道:“是啊。你……”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去!我正好有点怕,有你陪我就好了。”薛华鼎连忙自我暴露了一下。
他的话使张华东心里好受多了,他笑着道:“我还真有点心虚呢。乡下的条件真的差,上厕所都要跑这么远的路。”
薛华鼎笑道:“以前不都是这个样子?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学生和老师一样都要跑好远的路才能上厕所呢。那时候厕所真的很破,到处都进风。夏天只是臭点,倒没有什么。冬天如果下雪、下雨可就难受了,冷得要死。还把衣服都弄湿。”
二人说笑着进了厕所,很快就撒完了尿。二人都没有什么尿,都是因心理作用而产生的尿意。走在回房间的林荫道上,张华东犹豫了一下,放低声音问道:“你感到奇怪不?李县长他……”
薛华鼎一愣,放慢脚步准备认真听张华东说话。不料张华东却没有继续说。薛华鼎不由问道:“什么奇怪?”
张华东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是说今天李县长毛遂自荐当检查组的副组长,有点奇怪。他以前可……”
薛华鼎问道:“以前是不是没有这么主动?”
张华东点了点头,见上了台阶,他就没有再说这事,而是说道:“如果下次你也上厕所,就唱一下歌,听到了我也起来陪你去。呵呵……”
薛华鼎道:“好。不过天快亮了。”
关上房间门,薛华鼎回味着张华东刚才所说的话。薛华鼎虽然才进县政府不久,但对政府里几个班子成员的情况也多少熟悉一些,以前也听别人说起过。大家对李席彬这个副县长的印象就是他不是一个很主动揽事做的主。
也就难怪张华东这么奇怪了:张华东在县政府办公室呆了这么多年,平时直接跟这些领导打交道,政府办公室又是信息集中地和散发地,他自然对几个县级干部的性格了如指掌。
薛华鼎一边关门、脱鞋上床,一边心里想:“是啊,这次他可是冒着顶撞朱书记的危险将他自己纳入检查组中,为什么呢?在这种检查组里除了任务很重、就是吃力不讨好。那些娱乐场所的老板哪里会高兴别人来检查?虽然这些老板在被检查的时候会露出一脸的微笑,会把检查组的人照顾得舒舒服服,把这些人当大爷一般地供着,但在老板心里肯定把去检查的人骂了一个底朝天,也许从祖宗十八骂起。”
重新躺在床上的薛华鼎越想越感到不可理解,即使能从老板们那里收点礼物,但与被别人怨恨比起来,这些礼物实在太轻。再说,一个县级干部也不敢收贵重礼物吧?
说实在的,开会的时候,当李席彬自己毛遂自荐说要加入检查组时,薛华鼎心里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朱贺年说他自己担任组长,这个组长自然是实的少虚的多。说穿了,他一个县委书记也就是挂一个名而已,他是不可能真地带着检查组一个个舞厅、游戏厅去检查的。大部分组织工作、领导工作都会压在副组长身上。无论是前期文字准备工作还是中间的具体检查,或者是后期的结论总结,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薛华鼎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把这件工作做好,也不知道会不会辜负朱贺年的期望。如果按李席彬自己的意思,他这个老领导将带领检查组到一个个现场去检查,那么自己的工作量至少减轻了一半,而且也不用担心那些机关的精兵强将不听从自己的指挥。
官路迢迢 第407章 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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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事情闹大了
薛华鼎自言自语地问道:“他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如果是公心,那他的思想境界也太好了。可为什么张华东怀疑他呢,他现在的行为与社会上的传言为什么出入这么大呢?但,如果是出于私心的话,他又是什么私心?”
想不明白的薛华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准确地说是火灾发生后的第二天——因为薛华鼎他们散会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了,薛华鼎被外面一阵阵怒吼声惊醒。迷迷糊糊的薛华鼎只听见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
“还我孩子!”
“你们是杀人犯!”
“打倒贪官污吏!”
……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很大,听起来人数也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当那些口号整齐的时候,薛华鼎甚至感到窗户都在他们的叫喊声中发生震动。几只麻雀被喊声吓得尖叫着从它们的鸟巢里窜出来,飞到远方去了……
薛华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匆忙穿上衣服、鞋子。当他急急忙忙地冲出门来到台阶上的时候,隔壁的李席彬、张华东以及二个司机也都先后惊慌地从他们各自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李席彬还顾忌自己的身份没有立即发问,只是不解的看着前面发声的地方。但是,涌入他们眼前的是碧绿的树叶、柔软的杨树枝条以及几排杨树后面灰黑色的围墙。几个人只能听到外面的喊声,却看不到怒吼的人群。
年轻的张华东自然没有李席彬这么稳重,他一边整理着裤子的皮带,一边急切地问道:“李县长、薛助理,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华鼎和李席彬都没有回答他。李席彬反而吩咐他道:“张主任,你马上去看看,了解情况之后再过来汇报。”
张华东听到那些吼声有点胆怯,他犹豫而救助地看了薛华鼎一眼。正在这时,晾袍乡党委书记兰永章快步走了过来,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李县长,情况不好!”
李席彬嗯了一声,看着兰永章问道:“哪些人在外面闹?”
兰永章说道:“是那些死者的家属和一些周围的农民。”
李席彬大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瞎闹?谁鼓动他们的?”
兰永章为难地看了李席彬一眼,又看了薛华鼎一眼,却没有立即开口回答。
薛华鼎在旁边说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兰书记,你就大胆地说吧。李县长在问你话呢。”
兰永章赌气似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昨天火灾的事。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鼓动。今天天刚亮他们就围过来了,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站在外面。还有一家把昨晚送回家的尸体都抬了过来。外面全是那些人和看热闹的。”
兰永章说到这里,眼睛却看着薛华鼎,嘴里嘀咕道:“我昨天就知道……”
说完这几个字,兰永章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瞥了薛华鼎和李席彬一眼后,他反而慢慢地蹲了下来,面对着操坪。蹲了一会,他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就在台阶上抽起烟来。
李席彬昨天很晚才接到朱贺年的通知赶过来,不清楚昨天下午薛华鼎和兰永章各自出了一个主意。现在听了兰永章的话看了兰永章的行动,他不解地目光在兰永章、薛华鼎、张华东等人的脸上来回扫描着。
当时兰永章的主意就是基于这些家属要闹事的基础上做出的。但是,这个意见被薛华鼎否定了,县委书记朱贺年也认同薛华鼎 的主意。
张华东虽然知道昨天的那一幕,但现在却没有想到兰永章动作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薛华鼎自然知道兰永章有埋怨自己的意思,其行动明白无误地暗示:既然你们都是我兰永章的领导,昨天你们不听我的意见,那我今天就不发表意见了,只听你们的。
薛华鼎说道:“兰书记,一个乡发生这么大的事件,想瞒是瞒不住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做预防,但他们还是闹事,说明采取昨天你提出来的集中处理的方式也不会凑效。当前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你帮忙才可能解决。”
说到这里,薛华鼎有点奇怪地问道,“兰书记,昨天朱书记他们都去慰问了这些家属,当时他们表现很平静,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为什么今天这样?我们政府又有什么过错?”
兰永章说道:“我听下面村组的干部说,是有人昨晚到处说这次火灾发生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政府检查督促工作不到位,容许明显不符合安全规范的游戏厅开张。如果我们政府当时制止游戏厅营业,那么就不会出这码事。这相当于我们政府在间接犯罪,促成了此次事故的发生。这些家属被人这么一鼓动就一起来闹事,要求我们政府对他们的进行巨额赔偿,还说是对我们政府不作为的惩罚。”
听了兰永章的话,薛华鼎昨天心里的一些未解之谜一下迎刃而解了:在火灾发生之后,无论是兰永章,还是朱贺年或者是田国峰,他们马上知道了火灾的责任不仅仅是在游戏厅老板身上,也在负责游戏厅这方面业务管理的政府身上。所以久在官场混的兰永章想出了一个薛华鼎认为很不好的主意。才入官场的薛华鼎不但认为那个主意缺点很多,而且也很不人道。
也是因为政府对这次火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朱贺年才这么重视这次火灾事后的安抚工作。不顾市里的会议和本身的疲劳,饿着肚子挨家挨户地慰问死者家属、慰问伤者。深夜了还迫不及待地将相关领导召集过来,认真细致地安排各级干部认真做好相关善后工作,同时从紧张的财政中挤出钱来给伤者治病、给死者补助。
说到底,朱贺年、田国峰、兰永章他们都怀有侥幸心理,都在祈祷死者家属、伤者们只把仇恨集中到游戏厅老板身上;那些人心里想到的都是这次火灾仅仅是一次完全意外的事故,都不会想到来找政府的麻烦。这样一来政府就可以站在中间人、调停人的立场上,做好相关劝说工作,真正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群众中还是有眼睛雪亮的人存在。火灾之后没有几个小时,就有精明的人把相关情况掌握了,劝动死者家属、其他农民组织起来将政府拖到了当事人的位置上,再也不可能那么超脱了。
薛华鼎心里想:“如果我是受害者,我恐怕也只能这么做。那个游戏厅老板能有什么钱?一个只敢在乡上开游戏厅不敢进县城的老板,本身的钱肯定不多。也许那间门面和那些游戏机就已经是他的全部积蓄了,甚至负债经营都有可能。现在一把大火将这些东西烧成这样,就是将地皮连房子一起卖出去也治不好一个重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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