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总有一天,您会跪在我面前,恳求我宽恕的。”一贯高傲的银行党领袖,此刻眼中满是凌厉的视线,几乎让人忘记了此时她的狼狈,“而我会微笑着扶您起来,饶恕您的冒犯,然后祝贺您终于懂得了当代的现实。”
“是吗?”玛蒂尔达的情况比萝拉也好不了多少,但是在萝拉的威胁面前她无所谓地微笑着,显得根本没有将对方挫败后的狠话放在心上。“那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
老师咒骂了很久才总算稍微消了气,然后罚这些参战的学生统统停课去打扫画室。
“芙兰,我明天再来拜访您家”在擦到芙兰这边的时候,玛蒂尔达轻声说,然后微笑着挤挤眼睛。
“好啊!”芙兰也笑了出来,然后低声答应,“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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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五十七章 还款与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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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由于是不用上学的周日,玛蒂尔达果然如她昨天所约定的那样来到了特雷维尔侯爵府上前来拜访。
芙兰早已经在等候了,听到了通传之后,她立即跑了出来迎接自己的朋友。她仍旧和昨天一样的打扮,金色的头发分作两边各盘了一个发髻,然后用粉红色的丝带系住,再披散到肩上。
“玛蒂尔达,您可终于来啦,等了您好久啦!”芙兰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我很荣幸。”玛蒂尔达则沉稳得多,只是微微一笑。
“走吧!”打完招呼之后,芙兰就带着玛蒂尔达往自己家里面走去。
“好多天没见到您了,我和玛丽还怪想念的呢……”芙兰轻声说。
“我也挺想念你们的。”玛蒂尔达回答,接着她仔细打量了芙兰一番。“你最近换的这个发型挺好看的啊,昨天我就发现了……”
“是吗?”芙兰听到夸奖之后十分高兴,“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用的发型,最近只是原来的发型用腻了,重新拾起来旧的而已,小时候哥哥最喜欢把我的头发梳理成这样了……”
“明明才十五岁,说什么‘小时候’啊……”玛蒂尔达笑着调侃了一句,“果然小孩子都喜欢装大人。”
芙兰脸上一红。
“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你也装什么大人啊?”
“那也够大了……”可能是因为刚刚重获自由的缘故,玛蒂尔达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和之前相比更加风趣了一些。
芙兰放低了声音。“那个……怎么样了?您的父亲那边……?”
玛蒂尔达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有些闪烁。“嗯……还好吧……”
“嗯?”芙兰对她的反应大惑不解。“怎么了?”
玛蒂尔达却轻轻摇了摇头,避而不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您的哥哥今天在家吗?”
“在啊。”芙兰马上回答,“只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在那个小房间里摆弄那些棋子儿……”
“那就好,您到我过去吧,我正好有事要找他。”玛蒂尔达突然提出了要求。
“好的,跟我来。”芙兰并不是特别惊讶,马上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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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芙兰所言,此刻的夏尔正如平常有闲时一样,一边在照着棋谱摆弄棋子,一边思考问题。
耳畔传来了几声略微凌乱的脚步声,但是已经投入了全部心神的夏尔并不以为意。
直到门被轻轻打开了之后,夏尔才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什么事?”
“今天还真是悠闲呢……先生。”夏尔听到了一声招呼。
他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这个好像不是芙兰的声音,也不像是宅邸内其他人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一点点熟悉。
他抬起头来。
“迪利埃翁小姐?”虽然确实十分惊讶,但是多年来老侯爵严厉的教育和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所锻炼出来的心态,仍旧让夏尔习惯了凡事镇定,所以并不显得特别动容。
他只是颔首致礼,然后示意请坐。
玛蒂尔达笑着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棋盘的对面,芙兰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然后坐到了旁边。
坐好之后,玛蒂尔达伸出左手,然后用中指扶了扶眼镜,脸上还是带着刚才那种和煦的笑容。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特雷维尔先生。”
“嗯,确实没想到。”夏尔点了点头,“虽然我之前确信以您的才能,一定能够说服自己的父亲,不过您的速度和效率仍旧让我有些吃惊,我还以为您至少要呆上一两个月呢。”
“这不仅仅是我的功劳。”玛蒂尔达的回答似乎有些深意。
“那现在怎么样了呢?您一家作何打算?”夏尔把视线从棋子移到了对面的少女身上。
玛蒂尔达却微微垂下了目光,显得心情很复杂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
“父亲终于在既成事实面前妥协了,决定有条件地承认姐姐的婚事……”
“太好了!”芙兰欢呼了出来,少女在这种事情面前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而夏尔却注意到了其他方面。“有条件地?”
“是的,有条件的。”玛蒂尔达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先让姐姐和勒弗莱尔先生回来,并且给姐姐一笔钱当嫁妆,但是暂时不对外公开这件事……对外仍旧宣称朱莉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南方疗养。”
“哦?”夏尔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您的父亲内心还是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吗?”
“不是这个原因。”玛蒂尔达摇头否认,然后样子变得有些迟疑,瞟了芙兰几眼。
芙兰感受到玛蒂尔达的视线,然后十分惊诧。“嗯?不能告诉我是吗?”
“芙兰,对不起,并不是不相信您……”玛蒂尔达的口吻有些抱歉的成分,“实在是里面有些事,我只能跟参与者夏尔说一下……”
芙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您也有自己的考虑嘛……”然后她转头看向自己哥哥,“我先出去了,您一定要多帮助玛蒂尔达啊!”
“好的,我知道。”夏尔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拍了拍妹妹的头。
芙兰被奇袭之后脸上闪过怒容,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出去了,走时还小心关上了门。
夏尔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子,直到听见妹妹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之后,他才开口询问。
“那么您现在可以说了吧,迪利埃翁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玛蒂尔达却没有回答,而是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纸片,递给了夏尔。“这是我之前找您借的三万法郎,现在我还给您……这是卡泰勒银行所开具的期票,这家银行和我家来往很多,声誉卓著,绝对不会存在支付问题。”
夏尔接过了期票,却发现有些古怪——不是说无效,而是说太有效了,这上面的签名是当今掌玺大臣迪利埃翁伯爵本人的签名。他重新抬起头来看向玛蒂尔达,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玛蒂尔达却仍旧微笑着。
“夏尔,把姐姐他们的地址告诉我吧,我要去把他们接回来。”玛蒂尔达,“在外面带了那么久,又是在偏僻的乡下,难为姐姐了,肯定是受了不少苦……我得早点把她带回来。我得亲自去劝说才行……”
“这个没问题。”夏尔答应了,“跟我来。”
接着他站起身来像门外走去,玛蒂尔达则跟在后面。
夏尔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后,从信匣里找出了阿尔贝之前寄过来的信。然后递给了对方。
“地址就在信里面。”
玛蒂尔达接过了信,然后仔细看了一遍,接着折好放进到自己的怀中。她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们过得还挺悠闲的嘛……”
“是不错,整天打猎聚餐。”
“不过,我得在姐姐过腻那种生活之前,把她带回来了。”玛蒂尔达冷静地说。
“这个看您自便了。不过我挺奇怪的,迪利埃翁小姐。”夏尔突然说。
“奇怪什么?”
“您的爷爷和父亲既打算把朱莉叫回来,又不打算直接承认她的婚事……恕我直言,我真的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什么,玛蒂尔达突然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重新开口。“时势比人强,特雷维尔先生。”
“嗯?”
“您对如今的朝廷怎么看?我知道您爷爷是前帝国将军,但是您应该能够客观看待一些。”玛蒂尔达低声问。“就您看来,会不会觉得这个王朝是不是到了特别危急的关头了?到处都是灾荒和不满的人民,以及颠覆王朝的阴谋……”
夏尔心中猛然一动。
“最近的法兰西,看上去确实不太太平。”他含糊地回答。
玛蒂尔达叹了口气。“实话跟您讲吧,我们家对这个王朝是否还能再活几年,没有多少信心。”
夏尔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
“所以,为了不重蹈60年前的可怕经历,我的爷爷自然会想到要为家族早点做些打算,”玛蒂尔达好像没有看到夏尔的反应似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勒弗莱尔先生这种人,在王朝时代也许是有些碍人眼,但是如果历史重演的话,说不定会是法兰西所需要的那种人……”
“唔,有这个可能性。”夏尔轻轻点了点头。
“但是,正为了保住他的这种价值,所以我们就不能公开宣扬‘勒弗莱尔已经成为了一个旧贵族的女婿’,这可能会毁灭他未来可能获得的威望,然后连带毁灭了我们的希望……所以,并不是爷爷不愿意承认,而是暂时不能够这样做。”
夏尔完全听明白了。
“很有道理地想法。”他口气十分平稳,似乎没有任何波动。
但是他内心此刻却完全不平静。
这个王朝已经混到了连掌玺大臣都没什么信心的地步了!可见打倒它是多么地有希望啊!
但是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得这么多这么细呢?难道……
夏尔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玛蒂尔达。
戴着眼镜的少女仍旧是那种一成不变的笑容。“特雷维尔先生,我说了这么多,如果您是对朝廷有异心的反叛分子就好了,您一定会对迪利埃翁家的态度和打算非常感兴趣的,然后会找机会来和我们洽谈和合作。哎……真可惜,您一定不是。您只是我朋友的哥哥而已……”
夏尔不禁也笑了出来。
“是啊,真可惜我不是。如果我是那种希望推翻这个王朝的革命分子,而且有希望能够得到迪利埃翁家族的帮助和合作的话,我一定是会非常非常开心和期待的。”
他又强调了一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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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五十八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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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和玛蒂尔达两个人仅仅互相试探了一句,就都不约而同地转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无关的闲话之后,玛蒂尔达提出了告辞,然后顺势拿走了那封信件,准备之后就去接她的姐姐,而夏尔则以事务繁忙为理由拒绝了她一同前往的建议。
在她走后,夏尔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玛蒂尔达说的这席话,实在有些出人预料。她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
也许,她是从夏尔的某些言行里猜测出了一些东西,像她那样的人,不会有所怀疑才奇怪。从她刚才说的话和试探来看,她内心里很有可能已经基本断定夏尔就是心怀异志的反叛分子了。
但是,很显然她没有选择告发,反而代表迪利埃翁伯爵一家试探着寻求某些合作。当然,虽有了某些半隐晦的暗示,但是两边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互相托付信任,所以今天这只是第一步的试探而已。
甚至,玛蒂尔达似乎还是以“可以用吕西安-勒弗莱尔这个共和派分子来两面下注”为理由,说服了自己的父亲承认了姐姐的婚事。
也许,一开始她就有了这种打算?对王朝的危机,恐怕她早有所感,心里已经在为家族暗暗寻找出路了吧?姐姐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契机……
夏尔脑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然后不禁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的,实在有些过于厉害了!他一边感叹之余,一边又不禁暗生冷汗——如果她不是因为想寻求合作而帮忙隐瞒,而是告发了自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穿越虽然让自己知道了一些大势,能够做出一些“正确的选择和决定”,但是显然没有提高自己的智商,如果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只是“近代历史中的人物”而只把他们当做愚昧无知的人的话,吃亏的只可能是自己!
之前各项工作的顺利展开和完成,让夏尔不禁产生了些飘飘然的情绪,而最近约瑟夫-波拿巴的刻意拉拢,更是让他不期然间产生了有一种“劳资横行天下无往不利”的感觉。而此刻,经过玛蒂尔达无意之间带来的这番打击之后,他终于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然后重新回复了之前那个冷静、充满自省的状态。
“总不能比个小女孩儿表现还要更差劲吧?”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勉励自己。“继续努力,夏尔!”
“先生,怎么了?”芙兰送玛蒂尔达离开后,重新走回了小会客室,看到自己的兄长的奇怪表现。
“没什么。”夏尔微笑着回答,然后站了起来,整个人因眼中的光而显得神采奕奕。“我只是想起一些事了。”
“您今天真是奇怪……”芙兰叹息着摇了摇头。
夏尔伸出手来放在妹妹头上,然后开玩笑似的左右摇摆了两下。“今天的发型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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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约瑟夫-波拿巴已经代表他的堂兄、组织的首领路易-波拿巴同意了夏尔“联合王党共同扳倒苏尔特”的计划,但是目前夏洛特那边还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传递过来,所以只能先暂时搁置一下。
但是,这绝不代表夏尔无事可做。
吃完午饭之后,他按照预定的日程计划,换了一身装束,然后出门溜达了一会儿,再找了一辆出租马车,驶向第十一区的一个破落街区。夏尔今天和人约定好了,要将新的传单底稿交给对方。
由于有一些写作天赋,所以波拿巴派的煽动家们散发的传单里,很多原本就是出自夏尔之手的。
出于一种必要的谨慎,夏尔让出租马车的车夫在离约定地点两三条街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宁愿靠自己双脚多走一些路,也不想让人摸透行踪。
付完车钱之后,夏尔走下马车。
由于时间正好是正午,许多在工坊做工的工人们也刚好从工作地点出来,去小餐馆或者回家吃午餐,因此这也给了夏尔极大的掩护。夏尔就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然而,也许是因为今天受到打击后,产生了过度的警惕心,夏尔总感觉心里头有一种不适感。这是之前极少有过的感觉。
夏尔扫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异常,人流熙熙攘攘,谈话声、争吵声、商贩的叫卖声,一如正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受打击了结果心态失稳?
夏尔正当有些自嘲的时候,突然……他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劲。
在一个小餐厅的临街边的位置上,有几个围着一张小桌子团团而坐,然后边看报纸边聊天的人,似乎是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在前世的谍战剧里,经常有这类“便衣借助看报纸来给自己打掩护”的剧情,因此夏尔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在这种工人和贫民聚集的街区当中,真的会有很多人有闲情去关注报纸在讲什么然后互相聊天吗?
发现了这一点疑点之后,夏尔慢慢地走到了一个小店里面,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了那几个看报纸的人。
虽然被掩饰得很好,但是夏尔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眼光在隐蔽地不断从所有路人中扫过。并且时不时地还用眼神交汇来交流。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夏尔再往周边扫视了一圈——这次是带了十万分的小心。
他发现,几辆朴素的简便马车正好停在巷口。看似无关紧要,但是只要有需要,它可以在几秒钟能就堵住巷口。
发觉这一切之后,他的心迅速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是那边的人暴露了吗?还是又和那天一样是城门之殃?
夏尔脑子飞速运转着。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再说,下次再约吧——如果对方没出事的话。他很快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接着,他走出小店,然后顺着过来的路重新往回走。
“砰!”
“砰!”
枪声响起。
该死!是从约定的地点的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夏尔一瞬间就陷入了震惊。那个人真的暴露了吗?
不管他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回去再好好想。
听到了枪声之后,街上的人们陷入到了惊慌当中,有些人往家里和街边小店躲,有些人则顺着街道往枪声相反的方向逃。
夏尔求之不得,连忙也混在这股快速奔跑的人流中,企图混出去。
然而,果然如他所料,这边的巷口被他之前所看见的那几辆马车给堵住了,然后那些之前还坐着看报的人们,则已经占到了巷口,手里还拿着武器。
“统统给我站住!我们是警察,今天是来抓叛贼的,这可是几个街区同时的行动!你们谁都不要跑!”其中一个貌似为首的人喊话了,“谁在往我这边跑,谁就是叛贼!到时候别怪我们的枪不讲情面!”
在他说完之后,人流依旧向这边涌动。
这个人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然后朝天鸣了一枪。
清脆的枪声终于让人们停了下来,夏尔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停了下来。而那边的枪声还没有止歇,但是越来越零星和微弱,显然情况不太妙。
“我们要对这里的人一个个排查,你们都不要动,就呆在原地等着我们的排查!我再说一遍,我们时间有限,你们最好配合一点,否则不仅有可能要吃牢饭,还要吃枪子儿!”警察头目再度喊话。
接着他一挥手,然后带着几个人开始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最前面的一个穿着破旧、面目消瘦的中年人面前,然后这个头目厉声喝问。“你!名字!干什么的!”
“让-佩波……”对方牙都在打颤,“做工的……”
“在哪儿?!”
“就在这里……”他慌忙回答,“在帕尔宁先生的工厂里面……”
警察仔细盯了他片刻,然后走到他后面的人面前。
“你!干什么的!”
………………
就这样,警察们一个个排查,然后终于轮到了夏尔。
仔细打量夏尔一番后,警察头目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残酷和阴冷,“先生,您来这里做什么?能好好告诉我一下吧……”
夏尔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他的穿着虽然并不贵重,但是太过整洁了,实在无法和这个穷街陋巷相称。很可疑,简直一看上去就可以。
他脸色煞白,舌头也颤抖着。“窝……系学僧……系学画画的……”
“哟呵?外国人?画家?”警察听到了他的古怪口音,忍不住笑了出来。“哪个国家的,什么名字?”
“窝……”夏尔的颤抖蔓延到了手上,“窝系德国人,叫……叫卡尔-弗里德兰,来自……来自汉堡……系来法国……来法国学画的……今天,今天在介里……采风……”
接着他将手伸进了怀中。
立马有几支枪指着夏尔,不过看到夏尔拿出的只是一枚小小的徽章之后,枪重新放下了。
夏尔颤抖着的手拿着徽章,递给了警察。“介……介系……我的……”
这是巴黎高等美术学院的徽章,而且毫无疑问是真货。
警察看了看徽章,然后点了点头。“是真的。”
气氛陡然一松。
然而,正当夏尔以为已经过关了之时,警察头目突然又开口了。“既然您是来画画的,那您肯定有带画本来了?给我看看吧,画家先生?”
这是警察的惯用伎俩,先让你放松,然后突然一击,许多人就是倒在这个“突然”上面的。
夏尔用颤抖着将手中的素描本递给了对方。
他打开,随意翻阅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夏尔,然后调侃了一句。“这些肖像画得还不错,有前途啊,年轻人……”
夏尔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
这时,有一个警察快步从另一条街巷中走到这边来。“几个嫌疑分子都被抓到了!”
“好啊!”警察们都发出了一声欢呼。
警察头目将素描本还给夏尔,“好不容易来法国,好好学吧,年轻人,看你还有点天赋的样子……你回去吧,这里今天不太平。”
接着他看向其他人,“今天你们统统都给我回家去老实呆着,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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