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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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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着这么一个陌生人产生出一种既阴霾又有些激荡的奇怪情绪。她缓缓地对着他的脸伸出手,神情庄严紧张,仿佛正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她的手终于摸上他湿凉的脸,此时,不安感突然变地激烈起来,包裹了心头,加速了心跳。她咬着嘴唇,猛地将遮盖住他脸庞的长发拨到一边去,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
非常美丽的少年,细腻白皙恍若透明的瓜子脸,眼梢上挑形成一弯妩媚的弧度,长而卷曲的睫毛如两把华丽的羽扇,秀挺犹若刀刻般的鼻梁,桃花瓣似轻薄艳丽的嘴唇。
嗡!
一瞬间,她的大脑仿佛发出了频临爆炸时的警告声,继而呼吸停滞,心跳沉凝,思考能力足足空白了半刻钟。
紧接着,恍若魔音贯脑,许多久违了的片段灌入脑海,走马灯似的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旋转重播。她听到一个温柔得无可比拟的嗓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她耳畔好似宣誓般地轻声呢喃:
“凝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几生几世,我都会找到你,然后爱上你。”
她听到那个曾经温柔的嗓音带着无法再被救赎的绝望,对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冷凝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纯洁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如清水中混入了泥土,一点一点变成黑色。
她仿佛又一次听到冷飒沉重地向她报告:“七小姐,刚刚收到消息,一小时前,白少爷在华美国际的顶楼跳楼身亡。”
所有的声音一股脑儿挤进脑海,将她的大脑完全撑满,几乎要爆开了。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刹那间竟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她捂着窒闷的胸口,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自由呼吸了。
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一个人犹豫地唤道:
“二丫头?”
仿佛当头一棒,冷凝霜瞬间清醒过来,警惕地回过头,不远处站着的青衣男人竟是白东川。
……
白东川进山采药,意外地救回了迷路的冷凝霜。又因为医者父母心,顺带着将那具濒死的“尸体”抢救了一番。
少年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身上多处骨折,刀口无数,失血颇多,一柄短剑直挺挺地插在离心脏只有一寸的部位。
冷凝霜开始佩服白东川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再世华佗吧,居然能将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半死人拉回来,妙手回春呐。
坐在竹屋门前的小板凳上,冷凝霜看着强婶蹲在院中间熬药。强婶家是白东川的邻居,平日里,强叔、强婶会在有需要时来帮忙打下手赚些嚼谷,白东川不在家时也会帮忙照看院子。
“唉,那个小官人长得还真俊俏哩,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就知道肯定是个贵人。可贵人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躺在这深山里,白郎中可别惹回来一个麻烦才好……”强婶一边用破蒲扇扇开炉子里冒出的浓烟,一边喋喋不休地絮叨,也不知是在跟冷凝霜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冷凝霜一句话没听进去,她到现在还有种如坠梦中的错觉。一颗心似乎慢慢地沉进冰冷的水里,为什么会是他,不,应该说怎么又是他,真是个阴魂不散的人物啊。
不,也不是,其实她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是他,时代不同,身份不同,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对上号。可是那张脸,那张美丽的脸,却是她心中挥之不去,让她倍感焦躁的梦魇。
捂住额头,她烦闷地叹了口气,死气沉沉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悄无声息泛起一丝涟漪,让她难以适应,烦躁不安。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东川擦着手走出来。她连忙起身,勉强压抑住心中的复杂情绪,平声问:
“叔,他……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吧。你和他是怎么回事?”白东川担心地问。
“我不认识他,他是从山上掉下来摔在我面前的。”冷凝霜将刚刚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她全裸的细节。
白东川闻言,半晌无语。冷凝霜问:
“叔,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先等他醒了再说吧。”白东川想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多半是遭了恶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遇到这么险恶的事,家里还不知道要多担心。等他醒来自己决定吧。”
冷凝霜忽然觉得白东川很有做圣父的潜质,什么遭了恶匪,以她的看法,屋里人分明是遭遇杀手刺杀。罢了,反正鹿鸣山山势复杂,他能逃到这儿又遇上白东川算他命大,人没死就行。
话说什么叫“人没死就行”,人死没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有些想抓狂,脸上的表情也变幻莫测,白东川担忧地问:
“二丫头,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事。叔,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干活呢。”冷凝霜回过神笑道,背起篓筐,在白东川不解的目光里回家去了。
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许多记忆碎片从灵魂深处析出,将她的脑海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即使让她再次回忆,她仍旧肯定,上辈子那绝对是一段孽缘。
转眼间过了两个月,冷凝霜还是没有找到赚钱之道,白东川坚决不肯带她一起去采药,山上的那只吊睛猛虎又伤了人。
这次被咬的,是和冷阿牛一起进山打猎的吉祥叔,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惜腿废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残废,这可意味着太多,吉祥嫂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跟吉祥叔已经没了似的。
冷凝霜不愿再看,冷阿牛这次打猎回来分到小半只野猪,晚上要煮猪肉野菜汤给孩子解馋,她拿了铲子和筐上山挖野菜。
挖了小半篓,看了看日头,想起早上答应白东川今天要替他晒药草。背好背篓,她大步往白家走去。
青山如黛,百鸟争鸣,顺着熟悉的羊肠小径终于走到白家小院。正午时的阳光炽热,她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阵温煦的东风从背后吹来,几朵细碎的花瓣夹着淡淡的芳香漂泊而来,落在她的肩上。
她微怔,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呼吸一窒,定定地望着前方七步远的一棵桃树下,再也移不开眼。
这棵古老的桃树今年开得很晚,凋谢得也很晚。此时正是花朵凋零的最后时期,浮花浪蕊不甘寂寞地脱离枝头,被清泠的山风吹散,纷纷扬扬,如一场迷人的细雨。那白衣少年静静地沐浴在这绝美的花瓣雨中,苍白纤细的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
墨黑如缎的长发不绾不束,随着迎面而来的清风一同飘扬,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出尘。他只穿了一件粗糙的素白布衣,却似徐风拂柳,沉香漫袭,仿佛带着能将世间一切洗涤一空的清旷隽秀之气。
他朝她望过来,那双琉璃般的眼颜色浅淡,澄澈干净,眼底深处还隐隐泛着一丝浅蓝。如初生的幼兽,那是她见过的最纯净的眼,仿佛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双眼更干净纯洁的了。
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眼先是闪过片刻的迷糊茫然,继而眸光定格在她漆黑的瞳仁里,瞬间,琉璃变墨泉,波光流转,仿佛能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似的,那是一种悄无声息却能夺魂摄魄的诱惑力。
冷凝霜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在瞬间回过神来,眼底漫上一丝警惕。她的表情变化被少年尽收于眼底,他温柔地望着她,忽然,美丽的眼微眯,桃花瓣似的嘴唇扬起,对着她单纯地、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温暖,却又如此地具有杀伤力。
如一把锤敲进她的心,心跳瞬间失去频率。努力保持清醒的冷凝霜懊恼万分,该死的,同一张脸也就算了,居然连举手投足都如此肖似,老天这是在玩她吧!





霜暖 第八章 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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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向冷凝霜走近,不料刚走了两步,突然弓起身子,手捂着肋骨处低声痛呼。
那声让人肉疼的“哎呦”传入耳朵,让冷凝霜下意识心一紧,赶忙奔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这里好痛。”少年捂着肋下,贝齿咬住红唇,做出一副隐忍着剧烈痛楚时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澄澈的眸子里隐隐泛着潋滟的水光,像只受伤求怜悯的小白兔,很能激起对方的保护*。
似曾相识的目光让冷凝霜竟有一瞬间的晃神,呼吸越发不顺畅,迅速撒开手,抵抗着内心的波动,平静地道:
“你的肋骨断了,应该还没好利索,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刚醒来,发现周围一个人没有,就走出来了。”少年温暖无害地笑答,左右环顾一番,好奇地问,“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鹿鸣山,你受了重伤,白郎中救了你的命,这儿是白郎中的家。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既然醒过来了,就快下山吧,白郎中是个好人,你可别给他带来麻烦。”冷凝霜平声道。面前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白郎中来说,虽然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危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哀伤地垂下头,像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兀自沉溺于凄凉的悲伤中。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他的表情竟让她有种狠心伤害了一个小可怜儿的错觉,想要谴责自己。
“我……”少年抬起脸,双唇泛白,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居然用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对她低诉,“我忘记了。”
“啥?”冷凝霜一愣,心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了。”他似委屈似无辜地望着她,不安地扯着衣角,低声道。
冷凝霜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身受重伤,就算是失忆了也不稀奇,虽然这发展有点狗血。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咕噜——,很大的一声闷响拉回她的思绪,她疑惑地问:
“什么声音?”
少年的脸刷地红了,掩饰性地抱住肚子。然而被捂住的地方又传来一阵更大的咕噜声,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少年的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饿了。”
冷凝霜扫了他一眼,转身,淡淡地道:“先进去吧。”
“你不扶着我吗?”少年用充满期待的语气地问,那语气好像是她不扶着他就会天理不容一样。
冷凝霜的脚步顿了顿,生硬地回答:“你既然能走出来,就能再走进去。”快步进院子去了。
少年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漂亮的脑袋一歪,美丽的眼眸微眯,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呢。”
冷凝霜在院子里的木桌前放下背篓,从里面掏出一片由叶子卷成的叶包。少年捂着害怕被再次弄疼的身体,以龟速小心翼翼地蹭过来,坐在她面前的竹凳上,就像是期待着阿姨分糖果的幼稚园小朋友,澄澈而闪亮地望着她。
这耀眼的期待让冷凝霜有点愧疚,从叶包里拿出两个粗糙的大饼递给他,心虚地撇开眼:“吃吧。”
少年望着眼前看了就刮嗓子的大饼,亮晶晶的眼霎时哑了光彩,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忽然怯生生地指了一下墙角的鸡笼,小声询问:“不能吃那个吗?”
“能有东西吃,你就该带着感激之心好好地吃下去,别挑三拣四的。”冷凝霜窘着一张脸,不自然地斥责。
“是。”她的严肃让少年受惊兔子似的一慌,连忙将大饼接过来,双手抱着啃。咀嚼时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勉强,简直就像是在品味着一盘精心烹饪的美味,陶醉而满足,“好好吃哦,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冷凝霜满头黑线,耷拉着眼皮:“不用勉强称赞也没关系。”
少年呵呵一笑,灿烂的笑脸在明媚的阳光下,如七色宝石般绚丽耀眼。冷凝霜恍惚了一下,别过脸去,胸口微微起伏。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从看见他起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症结在哪儿了。在深潭初遇的那一次,他的目光明明是阴冷晦暗的,而此时,他的眼神却澄澈得似剔透的水晶,明朗莹亮。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吗?
“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抱胸,试探地问。
“嗯,不记得了。”少年干脆地摇摇头。
冷凝霜眼眸一闪:“忘了过去的事,你都不觉得伤心?”
他微怔,抬起头盈盈地望着她,粲然笑了起来:“其实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却莫名地觉得忘记了更好,所以也不觉得伤心。”
“是么?”他出乎意料的坦率倒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转身走到架子前,开始帮白东川晒药草。白东川正在医治吉祥叔,恐怕黄昏时分才能回来。
少年将大饼啃去一半,细碎的渣子把他呛得直咳嗽,一杯泉水无声地放在他面前,让他心中温暖。擦干水润的唇,他侧过头,望向若无其事又继续整理草药的冷凝霜,忽然开口:
“我觉得,我和你过去好像见过。”
“怎么可能!”冷凝霜愣住了,心微微一顿,继而嗤笑。
少年想了想,接着没有一丝玩笑成分,很认真地冒出一句:
“可我觉得我们真的见过,你对我这么亲切,该不会……你是我娘吧?”
冷凝霜一个趔趄,嘴角抽搐,满头黑线地反问:
“你在骂我吗?”她老得像他娘?
“当然不是。”他腼腆地对手指,很害羞地小声问,“那……你是我娘子?”
“你故意想占我便宜?”她咬着后槽牙反问。
“不是,不是。”少年慌忙摆着手反驳,被误解的小孩子似的,认真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温柔善良,应该就是我娘子。”
冷凝霜满头黑线,转身,一根藤条直抵上他的脖子,抬起他的下颚,带着一丝警告,皮笑肉不笑:
“你轻浮是你的事,再敢拿话占我便宜,我就抽你。”
果然,这张嘴里吐出坑人的轻浮话语,是最让她火大的事。
少年先是一愣,继而却望着她唇角淡淡的笑容微微失神。顿了顿,他莞尔一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只是极为质朴的一句恭维之语,却像是一块巨石,将冷凝霜的心湖砸出千层浪。她悻悻地收回藤条,转身,不再理会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
她没有看见当她转过身后,少年却一手托腮,歪着脑袋,嘴角挂起慵懒且惬意的浅笑,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极有趣的东西。




霜暖 第九章 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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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落山时,白东川回来了,见要晒的草药已经全被冷凝霜晒完了,很是欣喜,道谢道:
“二丫头,你一来就帮我干活,真是辛苦你了。”
“不会。”冷凝霜讪笑了笑,多干点活,她才好意思来蹭饭啊。
少年突然从冷凝霜身后探出一个头,笑眯眯地问:
“这位就是白郎中吗?”
爽朗的笑容让白东川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是谁啊?”
冷凝霜抚额,出言解释道:“就是掉下山的那个,我刚才来时,发现他已经醒来,不过他忘记了过去的事。”
白东川看见一个濒死之人真的被自己救活了,喜悦和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忙拉着少年坐下,严肃地帮他诊了脉。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复查后,得出的结论和冷凝霜差不多,因为头部受创导致失去记忆。至于何时能恢复,他也说不准。
因为病人失忆,白东川还着实替对方难过了一阵,还是少年笑咪咪地宽慰了他好一会儿,他的心情才好转过来。
冷凝霜见他们相处得很好,当下重新背起篓筐,道:
“叔,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少年闻言,眼睛眨了眨,面露期待地问:“你要回家吗,我也去拜访好不好?我想知道你家住在哪里。”
他的性格还真直接啊,冷凝霜拒绝:
“我和你又不熟。你还是好好想想你以后的去处吧。”
少年的眸子霎时黯淡下来,垂下头扯着衣角,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冷凝霜直接无视,再次向白东川道别,就要回去。
“对了,我差点忘了,二丫头你等等。”白东川忽然一拍脑门叫住她,转身跑进屋里。
冷凝霜疑惑地站在院子里,然而等待的过程并不怎么自在,因为少年总是用一种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眼神“扫射”她,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实在受不了,瞥了他一眼,伤脑筋地问:
“看我干吗?”
少年扁起嘴,落寞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她别过头去,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好冷淡。”他的头垂得更低,绞着双手,嘟起嘴控诉。
冷凝霜懒得再理他,索性不说话。少年自己低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搭腔,抬起头,控诉的语气更重:
“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不是说不记得了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有些委屈地盯着她。她扬眉,玩味地望着他。须臾,他忽然握紧拳头,对着她大声道:
“我姓白!”
“哦,你想随白郎中的姓。”她若有所悟地点头。
这样的神态在少年看来仿佛是嘲笑,他的脸更红,好似很焦虑地左右环顾了一阵后,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兔笼里。冷凝霜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疑惑不解。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牢牢地锁住她的眼,认真地道:
“我有名字了,我叫白兔,你一定要记住我,不许忘掉!”
冷凝霜愣住了,因为他认真的眼神,也因为他任性霸道的语气。
这一世,他们只是初次见面而已,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反应,为什么他会那么想接近她。这感觉很奇怪,面前的这个人,她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他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她一点也不想靠近他。他手心的温度再一次激起她心湖里的惊涛骇浪,那些巨浪肆意冲乱她的思绪,让她有些发晕。
她排斥地抽回手,没有看到白兔低下来的眼眸里,同样闪烁着诧异和迷惑不解。就在这时,白东川从屋里笑呵呵地出来,将手中的短弓递给冷凝霜,道:
“二丫头,这个给你。”
冷凝霜愣住了:“叔,这是……”
“这是你婶子以前用过的,你前些日子说想要把弓进山防身,我就想起来了。这把弓小巧,正适合姑娘家用。”
“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放着也浪费,你婶子知道你用,一定很喜欢。从前我以为你不会拉弓,倒是叔小瞧你了,你好歹也是猎人家的女儿。”白东川撸着胡须,憨厚地笑道。
他对妻子的怀念和对冷凝霜的关心之情已经完全传递给了她,冷凝霜会心一笑,伸手恭敬地接过来,道:
“谢谢叔,我会好好珍惜的。”
白东川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微微一顿,宽慰地笑了笑。一旁的白兔忽然好奇宝宝似的问:
“二丫头,你还会射箭?”
冷凝霜后槽牙一酸:“你干吗叫我‘二丫头’?”
“因为你都不说你的名字嘛,二丫头。”白兔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清澈的大眼睛眨啊眨,偏偏在“二丫头”这三个字上加了重音,似乎是在威胁她,如果她不说出名字,他就会一直这么叫,叫到她所有牙都倒掉为止。
冷凝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则以非常纯洁的眼神与她对视。须臾,她一拍额头,无奈地问:
“你是故意的?”
白兔又开始对手指,略带腼腆地小声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无害的表情让冷凝霜彻底认输了:“我姓冷。”
白兔美丽的凤眸微眯,笑如春风,还带着点赢得胜利的喜悦,之后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是冷姑娘,好罕见的姓氏,难怪你这么冷淡。”
“我说你……”冷凝霜额角的青筋开始跳。
白兔却自说自话地打断她,担心地问:
“冷姑娘,你真会射箭吗?不会的话,万一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冷凝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搭弓挽箭,转身,对准远处的一棵大榕树,嗖地放箭,正中绑在树干上的一块桃木牌,引来白东川的惊叹和白兔兴奋的欢呼。
心里多少有点得意,她高中时可是射箭俱乐部的副部长呢。
白兔双眼亮闪闪的,热烈地鼓掌赞叹道:“冷姑娘,你好棒!”
他的笑脸明明是真诚无害的,可看在她眼里,为什么她却觉得他是在耍她呢。这一刻,她居然觉得单纯的他有点狡猾,是错觉吗,她想不通。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有点看不透,刚刚拉住她的手时,他的情绪明明还有些激昂,这会儿却又恢复了平宁澄澈。
还有那时在水潭里,他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也让她很在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
奇怪!她为什么会纠结这一点?他什么样子和她又没有关系!
收拢起心中复杂的好奇,她重新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走到榕树下将短箭拔出来,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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