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我不会再和他见面了。”姚仙仙快速地说,尴尬地笑了笑,“我虽然没念过书,好多事也都不懂,但却也知道家中大妇厉害,妾室是没有好日子过的。”顿了顿,胸腔内卷起一阵窒息感,她强笑道,“我没想到他会骗我,他明明是个好人……居然诅咒自己的娘子,还说娘子不能生育子嗣……”
她眼眶泛红,看样子是真伤心了。一个财貌双全、正义感强的官门公子,那绝对是少女怀春的首选,实打实的白马王子。现在王子变骗子,这样糟糕的初恋的确很打击人。
拍拍她的肩膀,希望姚仙仙是个坚强的姑娘!
霜暖 第二十六章 沈丘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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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绣楼送来针线后,白兔便闭门在家,开始精心绣制那幅《八仙祝寿图》。
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比起出去替人抄写,他居然更喜欢呆在家里替娘子做做家事,接点活赚赚小钱,等到了晚上再煮好晚饭,出去接娘子回家。
其他人家明明都是男人出去,女人在家,对于这一点他很纠结,幸好娘子没有看不起他。只不过每回白天出门,都会引起村口闲磕牙的大婶们很八卦地注目。村里已经出现流言,说他是逼着娘子出去干活的没用男人。
这些成天闲着没事干的大婶还真让人郁闷!
冷凝霜倒是觉得他这种人若是放到现代,那绝对是家庭主夫兼宅男的代表。
屏风开始绣制的第三天,下午时谢定邦突然来访,敲了半天门白兔也没给他开,反正他没法从墙上爬进来,就装作没人在家好了。自打上次谢宛飏半夜爬进来后,冷凝霜就找了工匠把原来一米半高的围墙加高至四米半,这下恐怕连谢宛飏都蹦不进来了。
因为之后谢定邦再没来过,白兔也就没对冷凝霜提起。
秋叶萧萧,桂子飘香。
冷凝霜利用休假和钱满贯去紫云街逛了一大圈,黄昏时分,抱着大包小裹往家走。刚走到檀溪村与兰溪村的岔路,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一辆豪华马车。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厮正在树下抓耳挠腮地转来转去,见有人过来,欢喜地迎上来,道:
“这位大姐,我想向你问一下道,你知道檀溪村的姚家该往哪儿走吗?”
冷凝霜心思微闪,檀溪村姚家只有姚仙仙和她的本家一脉。姚仙仙的叔伯们只是农户或矿工,根本不可能认识坐得起这种马车的人。只有一个可能,这辆车是来找姚仙仙的,那么车里的人应该是……
她连忙摇摇头,低着脑袋自顾自地走了。
“姑娘请留步。”就在这时,后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在叫她。
冷凝霜走得更快。
不料还没走上两步,一件藕荷色的纱衫便闪进她的视野。
“姑娘请留步。”沈丘又说了一遍,对着冷凝霜含笑施了一礼,“之前在紫云街附近。在下和姑娘见过的,当时姑娘与姚姑娘同行。”
冷凝霜无语地望着他那双开始泛桃花的细长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发髻:“我不认识公子,而且我已经成亲了。”
沈丘佯作才发现,笑眯眯地赔了个礼:“是在下唐突,在下见姑娘正值青春,纯真烂漫。还以为姑娘未曾婚配。”
冷凝霜满头黑线,居然说她纯真烂漫,他眼睛长脚底板上了?
心里对他的印象更差,懒得听他啰嗦,她绕开他就走。
哪知沈丘像个狗皮膏药,再次绕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笑道:“在下正想去檀溪村拜访姚家,既然姑娘是姚姑娘的朋友,我的马车就在那里。不知姑娘能否与在下同行,帮在下带个路?”
他介绍自己马车的神态完全是某些男人炫耀自己“宝马”时的神态,冷凝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脑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说。”她望着他笑得春光灿烂的白脸,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你好烦。”
刹那间,沈丘如被兜脸泼了一桶墨,全身上下都是黑的。这个乡下女人瞎了眼吗,居然敢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
冷凝霜好笑地望着他的脸如开了什锦铺子,青一阵白一阵的,侧身,扬长而去。
顺利回到家中,刚踏进院子,她就高喊一声:
“我回来啦!快出来接我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屋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冷凝霜满头雾水地扬眉。
不久,白兔笑嘻嘻地奔出来,殷勤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娘子,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今天宝砚斋和云英绣楼大减价,我就多买了点笔墨和布料。我还买了一盒豆黄酥,晚上吃吧。”冷凝霜看着他像个心虚小贼似的,眼神躲闪,狐疑地问,“你刚刚在屋里干什么,怎么噼里啪啦的?”
“我什么也没干!真的什么也没干!不信你问哈二!”白兔慌忙摆手笑道,一指哈二。
哈二连忙摆出一双“我可以作证”的诚恳眼神。
“唔。”冷凝霜轻哼一声。
这货果然有事情瞒着她!
进入卧室左右瞧了一遍,又去了书房仔细查看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白兔一直她跟在后面晃来晃去,看着她嘿嘿傻笑。
冷凝霜满腹疑窦地看了他一眼,白兔立刻笑得更缺心眼。
冷凝霜一头雾水,不过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只得罢了。今儿天热,回来时走了一身汗,白兔急忙殷勤地奉上浴巾、家常衣裙,“恭送”她进了浴室。
这让冷凝霜更觉得他有鬼。
舒服地泡了个澡,出来时再被细细的晚风一吹,更觉心旷神怡。回到卧室,哼着小曲儿刚把衣柜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大惊失色,啊地一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娘子怎么了?”白兔在院里听见声音,风一样地跑进来。
衣柜里,一只虎皮纹小猫正在啃咬抓挠着冷凝霜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天桑丝留仙裙,象牙白色的裙摆上还晕着黄色的尿液!
白兔懊丧地一拍脑门,他刚才怎么把它给忘了?现在露馅了!
肝胆俱颤,他嘿嘿傻笑着望向冷凝霜。
冷凝霜一记眼刀劈过去,沸腾的火焰凝聚成实质,在她的头顶熊熊燃烧,让白兔很想出去提桶水回来浇灭,可惜他不敢。
气氛恐怖的堂屋里。
白兔怀抱小猫,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耷拉着长耳朵,不时抬头瞄一眼火冒三丈的冷凝霜。
冷凝霜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看着他,这货居然瞒着她偷偷捡流浪猫回来,还把猫塞进衣柜里!
“娘子,小黄瓜好可怜,我在街上看见它时,它都快饿死了,路过的人那么多,却没一个人肯理会,如果我不把它捡回家,它会死掉的。它虽然是一只小猫。可它也是有生命的,把它扔出去不管它实在是太残忍了!娘子,我们来养猫吧!”他双眼闪烁着期待。亮晶晶地望着她,小孩子撒娇似的央求道。
冷凝霜看了他好一会儿:“我说过我讨厌动物吧?”
“所以我才把它扔进衣柜里,结果你还是发现了。”
“你还敢提这个!”他那是什么逻辑!
“娘子我错了!”他赶忙说。
冷凝霜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哈二能和猫共处吗?暂时留下还可以,尽快给它找户好人家吧。”
“哈二已经和小黄瓜相处一个下午了,绝对没问题的。对吧哈二?”他把小黄瓜递到哈二面前。
哈二不屑地扁扁嘴,把头扭开:爷对猫没兴趣,爷只吃正常肉制品!
“娘子你看吧!”白兔高兴地说。
冷凝霜无语地望着他,他分明就是自己想养嘛。
她最讨厌带毛的东西,从来没养过猫狗,可他却喜欢。
白兔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双长睫毛眨啊眨,眨啊眨。
他那星光璀璨的小眼神让她实在招架不住,半晌。无奈地投降道:
“这次就算了,若你下次再敢捡这些东西回来,我就把你一块扔出去。还有,不许让它进卧室。”
“好好,我知道了!”白兔欢天喜地地应承下来。开心地摸着小黄瓜道,“太好了小黄瓜。你可以留下来了!”
“喵!”小黄瓜腼腆地欢叫一声。
……
因为姚仙仙今天身子不爽利,听说了冷凝霜要去赶集,就把自己打的络子给她,托她去绣楼代卖。冷凝霜趁着吃饭前去姚家,打算把卖得的钱交给姚仙仙。
不料刚走到姚家门口,七八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就被从里边扔出来,噼里啪啦散了一地,紧接着便听见院内传来姚氏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骂声:
“你给我出去,我管你是什么知府少爷,以后别再来我家脏我家的名声!我这个老婆子虽穷,也断不会做卖女儿当妾的勾当,你趁早给我死了你那份肮脏心思!你们高门大户不要脸,我们家还要脸哩!
仙仙你给我过来,你这个死丫头不知廉耻,居然在外面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个不知自爱的东西,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你爹啊!“
姚氏一边大哭起来,一边狠狠地扇了姚仙仙一巴掌。
姚仙仙本来就因为沈丘的事心里难受,病怏怏的没有精神,这会儿又被她娘打骂,既委屈又伤心,跪在地上拉着她娘的衣袖,也放声大哭起来。
沈丘站在院里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甘,暗骂这娘俩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登门拜访又出了大礼,可是给足了这对乡下母女的面子,没想到那个老疯婆子礼也摔了,还要把他赶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拂袖而去,然而望着姚仙仙梨花带雨的小脸,只觉得分外清纯可怜,就这么放弃又有点舍不得。耐下性子,刚想出言安慰,那头早已怒火中烧的虎子见他还不走,拿起扫把就开始轰人。
虎子虽然年幼,却到底是乡下小伙子,沈丘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过这等粗暴,被逼退出院子,只能硬着头皮高喊一声:
“姚大娘,我对仙仙是真心的,今儿天晚了,我下次再来,告辞!”
虎子扫帚一挥,沈丘转身赶紧跑。
跟随他的小厮也慌忙拾掇起散落在地上的礼盒,抱在怀里,赶上一路小跑的沈丘。
主仆二人落荒而逃!
霜暖 第二十七章 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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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站在远处看着沈丘主仆离开,又听见院子里一片哭泣声,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一阵,还是把脚步收回来,转身回去了,免得给姚氏再添烦恼,毕竟对姚氏来说这不是好听的事。
白兔正在家摆饭桌,见她进来,疑惑地问:“咦,娘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冷凝霜在桌前坐下,一边揉着手指头,一边回答:
“姚家来客人了,我就没进去。”
白兔点点头,拉过她的手指头一边帮她揉着,一边关切地问:
“怎么了,手疼吗?”
“没事,就是最近这几天抄书抄的太多了,手总容易发麻。”她笑答。
“那就少抄一点嘛,干吗这样累着自己。下次文掌柜再来,我去跟他说,让他减少点量,别累你。”
“不是因为文掌柜,是最近火烧店不太忙,抄书的时间多了,就多写点,不要紧的。”冷凝霜抽回手笑答。
白兔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姚仙仙像个失了魂的娃娃似的迈进来,眼睛肿的像两个桃,脸色苍白地问:
“嫂子,我能在你家待一会儿吗?”
冷凝霜怔了怔,笑道:“好啊,想呆多久都行。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饭?”
姚仙仙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我不想吃,嫂子你吃吧,我出去帮你劈柴。”
“不用了。”冷凝霜话还没说完,姚仙仙已经游魂似的飘出去了。
“她、怎么了?”白兔目瞪口呆地问。
“心情不太好,随她去吧。”
两人坐下来吃饭,刚端起饭碗不久,虎子来了,站在机械性地劈柴的姚仙仙身后,叫了两声“姐”。姚仙仙却硬是没听见。
冷凝霜招手叫虎子过来,笑道:“你姐想呆在我家就让她呆着吧,回去告诉你娘让她别担心。”
虎子点点头,担忧地看了姚仙仙一眼,出去了。
天完全黑下来时,姚仙仙才放下斧子,擦了一把汗,走进厨房对正在洗碗的冷凝霜说:
“嫂子,我能在你家住一宿吗?”
“行啊,不过只限于今天。不然你娘该担心了。”冷凝霜擦干碗收进碗柜里。
姚仙仙斜倚在门边,眼神呆然地望着她,良久。忽然问:
“嫂子,你和白大哥是怎样相识的?”
冷凝霜愣了愣,含糊地回答:“从以前就认得。”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白嫂子你真好,既是正室娘子,白大哥对你又好。又没有其他人来妨碍你们。”姚仙仙木头人似的呆呆吐出一句。
冷凝霜哭笑不得:“你白大哥又不是王孙公子,就是想纳妾也不行呐。”
“谁说的,兴隆县里有不少姑娘想给白大哥做妾,白大哥既俊俏又有学问,还疼爱娘子,那些姑娘都好羡慕你呢。”
“是吗?”冷凝霜讪笑了两声。
“嫂子。如果心里总想着一个不该想的人,那该怎么办?”
“呃,”她又不是知心大姐。这种事她哪里知道,“那就多想想别的事,等时间长了就不会再想了。”
“是吗?”姚仙仙呆呆地疑了一句。
幸好她没再继续追问,冷凝霜干笑了两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客房里铺好棉被。姚仙仙洗了个澡从外面进来,冷凝霜打发她睡觉。就自回房去了。她这种人是当不了能帮姐妹排遣心情的好闺蜜的,在她看来,她实在不理解沈丘那种人到底哪里好,值得姚仙仙这么牵肠挂肚。
睡到半夜觉时,透过墙缝隐隐传来一阵呜呜的啜泣声,白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得瘆人,推了推冷凝霜,迟疑地问:
“娘子,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哭。”
冷凝霜早就醒了,皱眉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道:“是姚仙仙在哭,不用理她,让她哭个够就好了。”
“那她为什么哭?”白兔好奇地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那个年纪本来就比较多愁善感。”
“唔。”白兔似懂非懂,但也懒得管,从后面抱住冷凝霜,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仙仙的脸色比前一天还差,小脸蜡黄,也不想吃东西。冷凝霜无奈,只好亲自把她送回家。
虽然已经过了一夜,可姚氏看着姚仙仙的表情还是恨恨的,勉强摆出个笑脸,向冷凝霜道了谢。冷凝霜虽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可也没办法介入别人的家事,客套地答了两句,便回去了。
据虎子说,自那天以后,姚仙仙彻底被她娘禁足了,不许再去镇上摆摊,也不许出家门。
冷凝霜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出去碰上沈丘,心里一动摇再出了什么更严重的事。
因为姚仙仙不再出门,和沈丘见不到面,期间沈丘又来过姚家一次,只是还没进门,就被虎子拿扫把给打出去了。
气温日益变凉。
冷凝霜最近闲来无事,觉得家里没有日历很不方便。外面官家出版的黄历全是些风水术数,看着太麻烦,又不能每天撕。于是就买了一叠托墨好的纸,自己动手裁开,画了一本一篇为一天的可撕式日历。除了农历的日期,只是简单地标注了一下节气,高兴了还在空白处画上两笔简笔画。
冷凝霜做账极快,在满贯火烧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日历刚开始的第一天,就被感兴趣的钱满贯缠上了。等冷凝霜给她讲明白之后,钱满贯百般纠缠她,非让她也帮她写一个不可。
冷凝霜被她缠不过,只好应下。钱满贯这个人就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绝对是“朋友就是拿来用的”这一信条的忠实信奉者。
又是一年的年末,白兔的《八仙祝寿图》绣完了,决定趁着天气不算太冷时,出来再摆半个月的摊,把写春联的活儿接一接。因为这一年的形象营造。他现在在兴隆县里口碑极好。由于为人亲切,又没有读书人的架子,跟谁都和和气气、文质彬彬的,所以上到普通百姓下到有点家底的掌柜,来找他题对子、写匾额的人络绎不绝。
中午时,他正站在桌子后面眉飞色舞地书写过年时要给自己家贴的春联。去年春节房子还没收拾好,没法给家里贴春联,今年过年一定要贴窗花挂春联,再放几个爆竹,让他们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热热闹闹的。
正在那儿美滋滋的幻想。一个人影填满视线,他还以为是娘子来给他送茶水,笑意盈盈地抬起头。然而对方一映入眼帘。他的脸就霎时黑如锅底。
他的娘子啥时候变成一个又瘦又小的猥琐男了?
对面的人穿了一件宝蓝底雅青色万字穿梅团花纺绸直裰,头发上戴着青色的荷叶巾,油头粉面,凤眼含笑,居然是谢定邦!
当然白兔记性不好。讨厌的人他总是会选择性地忘记,迷糊着一张脸,客套地问: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请问想写些什么?”
“小兄弟,你不认得我了?在下谢定邦。我们上次在你家门口见过,当时我三弟谢宛飏正好去府上拜访。”谢定邦用一双丹凤眼色迷迷地将白兔上下打量,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觉得这小模样真是标致,身上不由得动了火。
白兔面沉如水,胸腔里火星子乱迸,握了握拳,冷冷地道:“我不记得了。而且我与谢三公子也并不熟络。谢大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别打扰我做生意。”
直截了当的逐客令让谢定邦脸上难堪。心里也窝起一股火,心想我好声好气地来讨你欢心,你倒好,不识好歹。不过一眼瞥见那张美丽的脸,心头的那口气又忍了下去。带刺的美人儿才够味儿,等到温存软款地将他弄到手,再进行严厉地调教,岂不更有趣!
当下耐住性子,温声笑道:“好兄弟别这么无情嘛,哥今天大老远从丽州城赶到这儿,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好歹也疼疼哥,陪哥去聚福楼坐一坐吧。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我都帮你办妥。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摆摊,这样辛苦,哥看着心里就疼。不就是银子么,只要你肯陪陪哥,你要多少都容易。”
说罢,豪气地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票放在桌上,仰起鼻孔,得意洋洋地等待着看他吃惊的表情。
白兔火冒三丈,脸色通红,浑身发抖。
谢定邦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把他的愤怒看成了激动,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更觉可爱,一时忘情,上前就去抓白兔的手想要握住。
结果他握错了!
手刚好摸在冷凝霜手里烧得通红的开水壶上,并且在他吃痛下意识缩回时,冷凝霜又一个不小心,手一抖,水壶里的滚水洒出来一点,全洒在了谢定邦的手掌上。
于是,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天际!
“你!是你!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定邦甩着一手的水泡,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啊?”冷凝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忽然唇角一收,一把揪住他的脑袋后面随风飘摇的荷叶巾,往前一拉。因为头巾系在头发上,她这么一拉,谢定邦被迫低下脑袋嗷嗷嗷地痛叫,“只是看见有人随便和我相公搭话,觉得对方没把我这个娘子放在眼里,所以心里很不爽。怎么,你有意见吗?”
“你这个疯女人!”谢定邦的头发被拽得生疼,破口大骂道,“你快放开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丽州首富家的大少爷!惹怒了老子,老子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冷凝霜一声哼笑,把他的头发用力一扯,如愿听到他的惨叫,这才猛地放开。
谢定邦重心不稳,后退了几步,被家丁扶住,才站稳,勃然大怒,凶恶起一张脸,对着两个家丁大声道:
“你们给我上。把这个破摊子给老子砸烂喽,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放肆的女人!”
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闻言,立刻撸起袖子就往上冲,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
冷凝霜也不恼,唇角含笑,三两脚便将对方撂倒在地,然后笑吟吟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谢定邦,用一副伤脑筋的口吻说:
“你是白痴啊,既然我敢动手,就是不怕你带的这两条狗。若是怕了。早就跑得远远的,还会露头吗?”
“你……”谢定邦手指着她,怒睁着一双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的,“你这个女人!你就不怕老子让你在这兴隆县里再也呆不下去吗?你别以为认识了老三你就可以嚣张!”
“随便你。”冷凝霜云淡风轻地扬眉,“若你真敢那么做,明儿我就会让全丽州人都知道,丽州首富家的大少爷某个部位无能。压不了女人,只能被男人压在身子底下,从男人的怀里寻找安慰。”
她偏过头望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谢定邦,似笑非笑道:
“我能不能在兴隆县呆下去不要紧,关键是谢大少爷你,一旦丑闻曝光。你能不能再在家风严谨的谢家呆下去,这是个问题。像你这样公然跑到兴隆县来,为自己制造‘调戏有妇之夫’这种见不得光的猛料。莫非是因为家中有人的风头盖过了你,你认为自己继承无望,所以才自暴自弃?”
谢定邦脸色涨红,渐而发青,瞪了她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
死女人,走着瞧,老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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