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她双眼灼灼地追问冷凝霜。
“熟悉《汉国律》的讼师。越狡猾越好,越能说会辨越好,越能让审判官哑口无言越好。无论什么案子,选择合适的讼师是最关键的一环。”
“汉国四大讼师,京城徐千一,庆西卢俊仁。关北杨惠武,江南何明净。虽说何明净在江南,可他那个人……”绿云挠挠后脑勺。
“见钱眼开。欺压良民,只要给钱他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良心狗都不吃的坏蛋,讨厌得紧,连老子娘都和他断绝关系了。”徐镜儿接口。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不是久居内宅什么都不知道吗?”冷凝霜狐疑地问。
“别的我不知道。他我却知道,他是我奶娘的儿子。”
冷凝霜从牙缝里吸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她,摇头叹道:
“你的底子果然硬!给何明净写信,让他过来做你相公的讼师!”
“可是……”徐镜儿或许真的很厌恶何明净的为人,还想反驳。
冷凝霜已经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要的就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个讼师若能做到让恶名远近皆知,那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只要给钱就能打赢的讼师,他是绝对不会进行主观臆断的,这一点对谢宛飏非常有利。”
徐镜儿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外突然出现一阵细微的响动,屋里的人不由得全戒备起来。
门被从外边推开,进来的人却让三个人大吃一惊。
冷凝霜急忙迎上去,惊诧地低呼道:“你怎么来了?!” 抱过坐在双胞胎婴儿背带左侧的大兔。大兔一脸超无趣地看着她,小嘴微张,像是在打哈欠。
白兔托着仍坐在自己右侧胸前的二兔的屁股,二兔脸贴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你没回来,他们又哭个不停,我后来一想果然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城里,就带着他们过来了。”白兔轻飘飘地回答。
一旁绿云的嘴角抽抽:话说城门已关,这位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果然如三爷所说,深藏不露啊!
那头徐镜儿的心里已经被双胞胎萌翻了,可又不愿意开口说想抱,就努力让自己看着双胞胎的眼神闪烁起喜爱和羡慕。
让她很火大的是,冷凝霜明明看出来了,却对她说:
“那今天先这样,你回去写信吧,我若找你会让绿云传话。绿云先去办乔知府的事,之后过来找我。你们注意点,在城里时咱们还是别走太近,免得惹人注意。乔青青停灵在哪儿?”
“城南秋月庵。”绿云回答。
冷凝霜点头,接着送客。
徐镜儿因为没抱着双胞胎,赌气先走了。
绿云弯了弯腰,恭敬地告退。
屋里只剩下冷凝霜和白兔两个人。
霜暖 第八十二章 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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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怀抱二兔,举头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室宇精美,铺陈典雅,被褥枕头皆是全新的,不由得笑道:
“待遇还不错嘛。”
“那是自然,我在替他家少爷跑腿,他们当然要好好招待我。”冷凝霜把大兔放在床榻的最里面,铺好了被拍他睡觉。
白兔把二兔放在他哥哥身边,坐在床沿,问:
“你去见过谢宛飏了?”
冷凝霜点点头,双手撑着床沿,挑眉吐出一口气:
“犯人一定是谢家内部的人。能把匿名信送进谢宛飏书房的,必是熟悉谢府,且在谢府中地位很高的人。”
“这还用说,这么费尽心机想将谢宛飏置于死地的人,除了那几个还会有谁。只是凡事要讲证据。”
“就是说啊,凡事要将证据。”冷凝霜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皱起脸道,“可惜我的专长不是查案破案,换句话说,对于案件推理我一窍不通。”
白兔抿了抿嘴唇,笑道:
“娘子,你只要尽力去做你想做的就好了,若是最后不成功,你也不用担心乔知府会报复。”顿了顿,续道,“大不了,咱们移居别国嘛。”
冷凝霜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的侧脸,噗地笑了:
“说得也是,搬家听起来麻烦,实际操作起来也挺简单的。”
白兔笑嘻嘻地道:“对吧?”
冷凝霜莞尔一笑,心轻松起来,暂时将烦心事抛诸脑后。
对于今晚他的突然到来,她的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将他的上半身凑近,她眉眼含笑:
“你大半夜的带着两个孩子跑到这儿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些吧?”
“不是说了。大兔二兔想你了,哭个不停,我没办法才带他们来的。”白兔理由充分地回答。
“是吗?”冷凝霜眉一挑,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半个身子压住他,纤长的指尖在他的胸前点了点,眉眼含笑,“我还以为你是跑来和我偷情的。”
“偷……”白兔耳根子泛红,哧地笑了,眼神闪烁似在掩饰腼腆。从牙缝里笑道,“你在说什么呀,咱们是夫妻。又不是需要偷偷幽会的男女。”
“可这深更半夜的,你从房顶上跳下来,不是幽会又是什么?”她笑吟吟地用指甲在他嫣红的嘴唇上划来划去,顿了顿,鲜艳的唇缓缓贴近。
白兔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俯下来,挟带一股让人骨头发酥的芬芳。心跳加快,眼神闪烁,他竟在她的唇即将贴近的一刹那偏过头去,躲开了!
冷凝霜扑了个空,心脏一沉。呆呆地望着他。
他从未拒绝过她,这是第一次!
白兔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虚,眸光乱闪。眼珠上转时。忽然瞥见仰躺在床上的大兔和二兔用好奇的眼神集体望着他们,脸一红,慌忙挣扎道:
“娘子,你别闹,孩子在看呢!”
一个鲤鱼打挺。忙忙地从床上翻起来。
冷凝霜被迫坐起身,无语地撇撇嘴唇:
“这句话明明是当娘的才会说的台词。”
白兔站在地上。闻言,没好气地回头睨了她一眼: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还不是你每次都习惯性地主动扑上来!”
冷凝霜无辜地挑眉:“可我若不扑上去,你根本就不打算扑上来啊。”她双手托腮,很是疑惑地道,“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没我不行,却从来没有主动求欢的时候。就拿这次来说,孩子都能吃蛋黄了,你对我却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是我的身材走样了,还是你打算出墙了?”
白兔头疼地抚额,回过身,无语地道:
“娘子,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一些会对他们产生不好影响的词!”
“哪些词?”冷凝霜是真不解地反问,“求欢还是出墙?”
白兔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今晚你带孩子睡床,我睡榻。”他说着,翻身到窗下的卧榻上平躺着去了。
冷凝霜单手托腮,倚在床头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说:
“我从前些日子就想问你了,该不会是因为我生孩子时你在现场被吓破了胆,所以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哈?”白兔一脸“这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抽空把你赶出去。”冷凝霜搔了搔鬓角,“也是啦,亲眼看着那么多血从那么特殊的部位流出来,接着又钻出来两个孩子,以后做的时候一定会有心理阴影的。”
“不是那个问题!”白兔见她胡乱解读,心里一急,声音大了起来。
“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孩子的。”冷凝霜说,接着看着他,很平板地扬眉反问,“不是那个问题,那是哪个问题?”
“那是因为……”白兔咬紧嘴唇,很难启齿地犹豫了一阵,刚开口。
门忽然被敲响,伙计在外头笑道:
“白夫人,水已经烧好了,小的给您送进来?”
冷凝霜应了一声,起身打开房门,放伙计进来,往隔了一道珠帘的浴桶里注满热水。伙计退出去之后,冷凝霜一边脱衣服,一边仿佛刚刚的话题从未存在过一样,笑问:
“你要不要洗?若是洗,我就让他们再烧一桶水。”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怀上孩子!”白兔望着她的背影,顿了一顿,低声说,微垂下头,“你说得没错,那天我吓破了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那种事了!与其为了会失去你而担惊受怕,我宁可再也不碰你!”
冷凝霜背对着他,双手还捏着汗巾子的两端,愣住了。
一瞬间,心房内仿佛鼓吹出许多柔软的泡泡,绵绵地摩擦着心脏内壁,让她觉得温温的。柔柔的,痒痒的。整个人似乎因为这一席话突然变得柔和感性起来,她微颦眉尖,回过头,望着他万分认真和隐忍的样子,噗地笑了:
“情话很动听,行为却很傻。”
白兔抬头望着她,冷凝霜微笑道:
“我啊,虽说也不想再经历那一天了,但却一点也不介意再生一个孩子。只要是你的。”
白兔愣愣地望着她。
话一出口,冷凝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很肉麻的话,手指抵住嘴唇。轻声自语道:
“我好像说了一句不像是我说的话。”
顿了顿,摆手道:“我什么也没说过,你当没听见好了。”说着,掀开珠帘就要去洗澡。
白兔顿了顿,忽然莞尔一笑。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脸贴近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笑道:
“我都听见了。真是的,娘子你为什么总是能说出让我的心发痒的话呢?”
“哈?”冷凝霜满头黑线,“都说了我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我要去洗澡!”
“一起洗吧。还省水。”他笑嘻嘻地提议。
“算了,这又不是在家里,出门在外太随便了不太好。”冷凝霜一本正经地说。
“你想多了。我只是走了一身汗,想洗个澡而已。”白兔咬着嘴唇笑说,“出门在外,太麻烦别人也不太好。娘子,别再麻烦伙计了。咱们就一起洗吧?”
说罢,笑嘻嘻上前。三下五除二拉开她的衣服。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丽州城北的土地庙坐落在一片稀疏的松树林里。
此处人迹罕至,中间一条土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柔软的青草、满地的松针,偶尔有一两只小松鼠在挺拔的松树间快速窜过。属于大自然的美丽景致,却因为树影避光、了无人烟,以及前方不远处发生命案的闹鬼破庙,而显得有些阴森。
冷凝霜怀抱二兔,白兔抱着大兔,一家四口正走在这条路上。
他们打算去作为案发现场的破庙看看。
“带着大兔和二兔去那种地方好吗?”走了一会儿,白兔忍不住皱眉问。
“谁叫你把他们带来,又不肯让我一个人去。”冷凝霜对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负离子浓厚的新鲜空气。
“我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冷凝霜好笑地道:“你还真相信那里会闹鬼啊?”虽然她本身就是个灵异事件,可对于鬼神之说,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娘子,你不怕鬼吗?”白兔问。
“我人都不怕,还会怕鬼吗?”冷凝霜轻蔑地笑答。
白兔望着她一闪即逝的、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笑容,愣了愣,噗地笑了。
就在这时,一阵吱吱嘎嘎的马车声由远及近。宽大的马车因为道路不平,很艰难地从后面驶来,来到冷凝霜和白兔身旁停下。马车帘子被掀开,探出一张白中发青的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来勘察案发现场。”冷凝霜回答。
“你确定你是来看案发现场,而不是来踏青的?”徐镜儿望着他们悠然自得、不紧不慢的姿态,深吸了一口气,无语地反问。
“谁会来这么阴沉的地方踏青啊。”冷凝霜嗤笑道,顿了顿,问,“信发出了?”
“发出去了。”
“送信的人……”
“没问题,都是我的人,绝对信得过。”徐镜儿很放心地说。
“是吗,那就好。”冷凝霜轻淡地说了句,转身往前走。
“喂,上车吧!”徐镜儿探着脑袋喊了句。
“亏你能在这么崎岖的路上还坐得住马车,也不怕屁股被颠成四瓣。你先走吧,我们走着过去,随后就到。”
徐镜儿一听见她说“屁股”,恼羞成怒,恨恨地一甩帘子,马车一颠一颠地走了。
半刻钟后,冷凝霜和白兔抱着孩子来到一座残破的土地庙前,徐镜儿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土地庙的围墙已塌,残垣断壁堆在地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倒塌的围墙内,一座绿瓦红墙的庙宇死气沉沉地立在正中央,庙宇的左右两旁各一排残破肮脏的厢房。
那正中间的庙宇便是案发的地方!
霜暖 第八十三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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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被放在马车内,徐镜儿严厉吩咐让萍儿和车夫好好照看两个孩子,不许有一点闪失。
冷凝霜只是笑吟吟地说了句让萍儿好好帮她照看孩子,同时白兔也淡淡瞥了萍儿一眼。明明是很亲和的,并没有任何警告的成分,可萍儿却觉得比被警告了还要可怕。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她牙齿发颤,腿软得就差坐在地上了。
冷凝霜牵着白兔的手进入破庙,徐镜儿扶着另一个名唤坠儿的小丫头紧随其后。
墙根处堆满了干枯败死的植物,整座庙宇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的灰尘味。破的不能再破的环境,让此处看上去极其阴森。满是黄土的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尚未褪去,大概是那天捕快前来抓人时留下的。
这个年代的人并不太理解保护案发现场的重要性,案发后搜查过一遍觉得没有疑点,衙门的人便撤走不再理会,这也给冷凝霜等人制造了机会。
徐镜儿有些怕,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偷偷扯住冷凝霜的衣袖。跟着她的小丫头比萍儿年纪小,自然不老成,见此处环境很怕人,更是钻到徐镜儿身后去了。
冷凝霜毫不客气地甩开徐镜儿的手:“你若是怕就在外边等着。”
徐镜儿恼羞成怒,直起腰嘴,硬地道:“谁怕了,我只是呛了灰而已!”
“是么?”冷凝霜漫不经心地道,率先进入大殿。
说是大殿其实并不算大,一目便可了然整间正殿。
一尊彩漆斑驳的土地神塑像极大,笑眯眯地对着已经没了门板的大门。蛛网和灰尘比比皆是,陈旧的破蒲团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
冷凝霜叉着脚、双手掐腰,站在神像前陷入思考。
徐镜儿用帕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四处瞄了几眼。小声问:
“这里就是吗?怎么地上没有血迹啊?”
“因为匕首是插在胸口的,并没有拔出来。”冷凝霜摸着下巴回答,突然蹲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望着布满尘土的地面。
徐镜儿心头一跳,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慌忙上前跟着蹲下。哪知偏过头一看,她居然在专心地整理绣鞋前端的花饰。
徐镜儿嘴角抽了抽,恼火地站起身,扯了扯裙腰。
冷凝霜重新站起来,跺了跺脚。徐镜儿耐着性子问她:
“你既然来这里。就一定有头绪应该从哪里查起,对吧?”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冷凝霜轻描淡写地回答。
徐镜儿闻言。只觉得一腔怒火从肺叶里燃起,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既然没有头绪,那你来干什么?”
“你自己还不是没有头绪就过来了。我不是说了,我随便来看看。”冷凝霜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有一瞬,徐镜儿忽然觉得很火大。
“娘子。”就在这时,四处查看过的白兔忽然开口,“衙门的人应该已经把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那么多人来搜查,若是有发现早就发现了,也不会等着你来。”
“你的意思是。我来这里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冷凝霜抱胸扬眉。
白兔忙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衙门并没有调查到案发当天这座庙里除了谢宛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证据。而谢宛飏却说,当他赶到这座庙时,乔青青还活着。也就是说,杀害乔青青的凶手在谢宛飏到达时,并没有走远。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谢宛飏刚进来后没多久,衙门的人就赶过来了。除非那个人有翅膀,否则他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容逃走的。”
“也就是说……”徐镜儿恍然大悟,手一拍,双眼灼灼地道,“当时我家三爷进到这座庙里时,其实还有另一个人藏在这座庙里的某一处。只要能找到他当时藏身的地方,也许就能发现线索?”
冷凝霜抱胸,斜睨了她一眼:“意外地你还挺聪明的嘛!”
徐镜儿狠瞪她一眼:“若是称赞就谢谢了,嘲讽就不必了。”
“我是在称赞你啊。”冷凝霜懒洋洋地说,上前两步,歪过头端详了一番正对面的神像,回过身对几个人道,“那咱们就先在这个大殿里找找吧,然后是厢房,再然后是院子,最后是土地庙前后左右的树林里。”
“前面是咱们来时的地方。”徐镜儿提醒说。
“那就后左右,首先是正殿,开始吧!”冷凝霜像个幼儿园阿姨似的,拍拍手,下命令道。
命令一出,徐镜儿也不顾灰尘漫天,带领坠儿翻遍整座大殿。
白兔和冷凝霜则东转转西转转,时而用手指尖左戳戳右戳戳。
大殿内什么也没有发现。
接着几个人前往东厢房。
东厢房一排四间,狭小又肮脏,前三间过去大概是用于存放杂物的,破乱不堪,根本无处落脚。就算人能挤进去,也没处躲藏。
来到最后一间房,这里似乎是一个厨房,灶台、破缸等物歪七扭八地倒着。
刚一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灰尘味便迎面扑来,让几个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白兔急忙掏出帕子帮冷凝霜擦拭满头满脸的灰。
徐镜儿折腾了一顿,胆子也比刚刚大了,扶着坠儿的手,迈过裂开的门槛,小心翼翼地进了厨房。
冷凝霜拉着白兔的手跟进去,捂着口鼻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奇地问:
“这里不是土地庙吗?为什么会有厨房?难道土地庙里也住和尚吗?”
“土地庙也有管理的人。再说在庙宇里盖了住房厨房,若是有路过的路人遇上雨天黑天无处借宿,过来住上一宿,也是善事一件。”白兔解释道。
冷凝霜恍然地点点头:“我还以为是鬼给自己盖的呢。”
徐镜儿一听“鬼”那个字眼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声音不满地道:
“大白天的,又是在这种地方,你别乱说好不好!若是触怒了神灵。小心被惩罚!”
冷凝霜眉一扬:“你直接说你害怕不就好了。”
徐镜儿狠瞪了她一眼,嘴硬地道:
“谁说我害怕了?!”扶着坠儿的手,走到厨房深处的墙边。
冷凝霜拉着白兔去了另一头。
徐镜儿为了替自己的相公查案,简直是豁出去了,二十几年的洁癖一朝全改,白皙的手隔着帕子在布满灰尘的墙壁桌子间摸来摸去。来到一只一人高的大缸前,水缸壁已经满是裂缝,缸口盖了一只圆形的木板,上面还挺了几具蟑螂的尸体。
她忍住想吐,嫌恶地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另一头的冷凝霜和白兔跟在参观似的,那衣不沾尘的淡定模样让她很是火大,闭目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终究没有求助,自己动手将水缸上面的木板打开,紧接着……
啊!
一声尖锐的二重尖叫响彻天际!
冷凝霜和白兔吓了一跳,诧异地回过头。却见徐镜儿和坠儿如两颗炮弹一样发疯似的往外跑,一个不小心,竟还撞在了门框上。在看清门框上硕大的黑蜘蛛后,叫得更欢,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冷凝霜微微瞠目,好奇地走到那只大缸前。一股腐臭味迎面扑来,她连忙捂住口鼻。
原来大缸里还存有小半缸的水,一只硕大的红皮老鼠溺死在缸中。尸体已经完全腐烂,有几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的骨架。一些黑漆漆的浮游虫聚集在尸体周围,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会当场昏倒。
“一只老鼠而已,也至于叫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嘞!”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呃、其实。一般女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尖叫的。”白兔的额角挂着大滴的冷汗,干笑道。
冷凝霜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院子里再次传来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这次不只是徐镜儿和坠儿,还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尖叫声!
冷凝霜急忙快步走出去,只见院子正中央,徐镜儿和坠儿与绿云三人对着叫喊,似乎全都处于极度兴奋的惊恐状态。
她无语抚额,道:“我说,你还说我会触怒神灵,我看你这么尖叫才是会惊扰了神灵的那一个,小心神灵处罚你哟!”
徐镜儿终于看清了刚刚突然蹿过来的人是绿云,定了定神,捂住脸,眼眶泛红,对着冷凝霜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还不够惨嘛,你就别再说了!”
冷凝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问绿云:“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绿云刚刚也被吓得够呛,暗自深呼吸,回答:
“我昨天听萍儿说三奶奶要来土地庙,我百般阻止,三奶奶也答应说不会来,没想到今天一回府就听说三奶奶出门了。我怕三奶奶有意外,就急忙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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