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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绿云嘴角抽抽,奸淫人妻……这还算普通?
冷凝霜的意思是,没什么太大的政治影响。
松州城曾在乔永年即将卸任时发生了一桩人命案,一个贫苦书生的妻子被一个恶霸看上。无论怎样威逼利诱,那女子就是抵死不从。最后那恶霸竟然强暴了那名少妇。并变态地将其凌虐致死。书生悲愤地告到衙门,而那个恶霸正是乔罗氏的弟弟,也就是乔永年的小舅子。
“徇私枉法,包庇姻亲,这种事太多了,总觉得不太够分量。”冷凝霜思忖着,皱皱眉说。
“呃,”绿云站在她面前,望着还在地上厮打的谢宛飏和白兔,腮帮子发疼地看着冷凝霜,小声询问,“那个,白夫人,你不劝劝我家三爷和白公子吗?”
冷凝霜偏过头,望着地上的两个人滚得满身是土,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白兔又一记直拳将谢宛飏打倒,她掐准时机开口道:
“相公,脸上破相就不好看了。”
白兔上前半步,闻言顿了顿,终于停住脚,居高临下地瞪着谢宛飏,前胸随着微促的呼吸大幅度地起伏。手指轻轻擦过破裂的唇,白皙的脸落日般绯红,余怒未消。
谢宛飏坐在地上,两颗小虎牙泛着森寒的光。同样自下往上冷冷地瞪着白兔,活像一只因为忿怒随时都要扑上去咬人的美洲豹。有些狼狈地大口喘着气,他忽然一跃而起,要去抓白兔的衣领。
“成年人打架会显得幼稚哦。”冷凝霜凉凉地说了句。
一语戳中谢宛飏的肺,进行到一半的“暴力”行为停止。他回过头愤懑地瞪着她,控诉似的大声道:
“是他先动手的!”
“是你自己欠揍!”白兔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没好气地说。
“彼此彼此!”谢宛飏冲着他冷笑,“娘娘腔!”
“你说什么?!“白兔勃然大怒,再次上前。
本来因为打架结束而觉得无聊的桑葚子师徒一见火星子又烧起来了,顿时兴致更浓,大声吆喝道:
“小白上啊,让他瞧瞧你的厉害!”
“男娃娃,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你可千万不能输,输了里子面子就全没了!”云鹤道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咕嘟嘟地灌着美酒,高声吆喝道。
“我说你们两个,”冷凝霜抱胸,似笑非笑地道,“再看下去就要收费了,一场十两银子,要么回去睡觉,要么掏银子。”
云鹤道人和桑葚子看了她一会儿,袖子一甩,全都“切”了一声。
桑葚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轻蔑地说:“看斗鸡也没这么贵。”
云鹤道人摸摸圆滚滚的脑瓜子:“比起斗鸡老子更喜欢看女子相扑。”
白兔和谢宛飏满头黑线,他们到底把他俩当什么?!
屋里忽然传来二兔的哭声,冷凝霜道:“相公,二兔哭了。”
白兔习惯性地哦了一声,忍着屁股上的痛,转身摇摇晃晃地跑回屋里哄孩子去了。
冷凝霜走到谢宛飏面前,将手里的一只山水折扇递给他,笑问:
“你是回来拿这个吧?”
谢宛飏轻轻地搓着脸颊,闷闷地嗯了一声,接过来。
冷凝霜又从衣袋里掏出那条翡翠项链塞还给他,微笑道:
“好意我心领了,这个你拿回去吧。这么贵的东西,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不能随便送人啊。”
她明明在笑,然而他却觉得她对他说话时的语气是淡漠疏离的。
谢宛飏捏紧了珠串,半垂下头,全身每一根细微的血管因为一种说不出怒意和寒凉,而都变得像骨头一样硬。
“这是送给你的。”他用连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声音尴尬地呢喃道。
偏生被她听见了:“我知道,所以更不能收了。”她亦用清浅的语调微笑回答。
一种突如其来却汹涌强烈的难堪和狼狈感席卷胸口,使全身的血液迅速涌上脸颊,发红发烫。
谢宛飏的一双眼睛如黑夜里的独虎一般阴寒森冷,他半垂着头,将手里的珠子捏得更紧。顿了顿,转身,拂袖而去。
绿云很尴尬地弯了弯身子,跟着跑了出去。
白兔哄着二兔站在门边,不爽地扁起嘴,咬着牙对走回来的冷凝霜道:
“招蜂引蝶!”
冷凝霜慢悠悠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柔声笑问:“你说什么?”
白兔被她这样的语调弄得全身一颤,头摇成拨浪鼓,大声道:
“我说我是笨蛋。”
冷凝霜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在他淤青的脸上一按:“的确是个笨蛋。”
白兔疼得龇牙咧嘴。
冷凝霜进屋拿了几个钱,给被调进梧桐院来伺候的小丫头,让她去厨房准备一餐饭。小丫头被刚才那场架吓得躲了起来,这会儿见终于没事了,接了钱欢喜地去了。
小丫头很快从厨房端来一碗荷叶丸子汤,一盘八宝鸭肉,一盘红烧肘子,一盘时令小炒,并一大碗香米饭。
白兔几日没动荤,闻见香味忙忙地坐到桌前,哪知屁股刚挨到凳子上,就哎呦一声跳了起来。冷凝霜好笑地道:
“才几日没动荤,就馋成这样!”
“你不知道矿场里吃的都是什么,就连最大的头头也只能天天吃菜,七天才能开一次荤。”白兔就着桌上喝一口汤,说,“好烫!”
冷凝霜笑笑,取出药膏来往他脸上抹:“在矿场里遇上麻烦了吗?”
“没有。现在北山矿场的长官很听我的话,乔永年派人来了两次,我也只是给他做做样子,恐怕乔永年到现在还认为我这会儿正在矿场里被人往死里欺负呢。”他夹了丸子塞进嘴里,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话又说回来了,我被官府抓去虐待,娘子你却一点也不担心我。”
“我是因为知道你即使去了也不会吃大亏,才任由你去的。”冷凝霜站在桌子边上,抱胸回答。
这意思,应该就是完全相信他的意思吧?
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眼睛一眯,他冲着她憨呼呼地一笑。
“不过当时你没有反抗,这倒让我挺意外的。”冷凝霜扬眉说。其实她一直知道,白兔在她面前虽然乖巧,在外头却是个暴脾气,连钱满贯都说他是个“爱笑的炮仗”,一点就爆。
白兔把一根青菜嚼啊嚼啊嚼,鼓起嘴说: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公然和官府作对,结局会不好收拾的。”
他的故作老诚让冷凝霜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霜暖 第一百章 火炸北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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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吗要躺在我身上?”冷凝霜平躺在床上,无奈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兔。
“我的屁股好痛,你刚才不是也看了嘛,棒疮还没好,这两天只能这样睡觉。”白兔软绵绵地伏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小耗子似的蹭个没完。
“你好重!”
“我这两天因为每天想你,已经瘦了一圈,不重的。”他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笑呵呵,含糊不清地说。
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搭在他的脊背上,顿了顿,问:
“北山矿场里面什么样子?”
“简直就是一处人间地狱。五百多个人,每天从卯时到亥时一刻不停地采矿采矿,稍微停下来就会被狱卒鞭打,伙食又差。即使那些人全是犯人,甚至有些还是身体强壮的江洋大盗,可那样超体力的劳动,他们也受不了。有些人仅仅是因为得罪了当地的官员,就被抓起来送过去做苦力。広平府辖内八个州,每个州的犯人几乎都有。”
“这做法可真够滑头的。”冷凝霜自言自语似的说。
“嗯。”他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冷凝霜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伸手去推他,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好气又好笑地半抬起身,将他移到床里,望着他小兔子似的伏趴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大概是因为这两天事多、条件差再加上伤口疼,所以没睡好吧,她伸手戳戳他的眉心,他也只是动了动眉。在她身边,他仿佛很安心似的,睡得很平静。
冷凝霜望着他温顺小动物似的睡脸,噗地笑了。
青灯照壁。风敲窗棂。
谢宛飏单手托腮,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翡翠珠串发呆。
珠帘清脆地摇晃了一下,徐镜儿手里托着一盒药膏进来。
他一愣,手中珠串一收,狼狈又没好气地高声道:“你怎么也不敲门?!”
徐镜儿平淡地回答:“是三爷你没关门,而且我敲过了。”
谢宛飏听了,越发觉得狼狈,冷冷地问: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三爷和人打架受伤,我作为三奶奶不来送药岂不是太无情了。”徐镜儿淡淡回答。挑起药膏就按在他青肿的脸上。
谢宛飏嘶地倒吸了口气,火大地道:“你轻点!”
“知道痛就别打架啊。”徐镜儿非但没轻一点,反而手劲更大。“一个是偷着跑过来的,一个每天都要出门,打起来却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要不是我拦着,这会儿恐怕就要传得满府皆知了。”
谢宛飏疼得呲牙咧嘴,用力推开她的手。怒视着她高声道:
“不是让你轻点嘛!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你到底哪里柔弱多病啊!”
“多病是真的,柔弱嘛,见人见智。”徐镜儿将药膏放在桌上,“每天擦两次,我帮三爷还是三爷自己来?”
谢宛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徐镜儿皱了皱眉尖:“三爷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都不生气吗?”他忽然很没头没脑地问。
“嗯?”徐镜儿仿佛没听清他的问话。
“不。没什么。”谢宛飏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无聊,无聊得不仅没有让他心里的沉闷消失,反而变得更加郁卒。偏过头,望着手里那串华丽的翡翠,沉默了好一阵,忽然笑问,“哎。你动过心吗?”
徐镜儿微怔,心跳得有些乱。顿了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动过。”
谢宛飏愣了,回过头看着她笑问:“什么样的男人?”
“不是男人。”她缓缓地低声回答。
“哈?!“下一秒,谢宛飏的下巴掉了。
其实那并不能算是心动吧,那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很特别的感觉,温温的,暖暖的,柔柔的,又让人有点面红心跳的。
那时谢宛飏还在牢里,绿云等人都已有了分工,当时冷凝霜担心雇了外人会横生枝节。那一夜对茗叶其实是她亲自动的手,两铁棍就把人给敲晕了。
当时徐镜儿和她一起将人抬上马车,送往郊外乱坟岗,然后守在长草丛里等着茗叶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害怕得还是当天的风真的很冷,徐镜儿明明穿得不少,却还是被风吹得抖得厉害,脸色发青。
她努力忍着怕被耻笑,连身旁的萍儿都没看出来她寒冷,可那时冷凝霜却极为淡漠地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等她道谢便别过头去。
那一刻……
刚成亲时,她对谢宛飏脸红心跳过,可那和这个不一样,这一次微乱的心跳还带着浓浓的温暖感、安心感,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腼腆。
她是个体弱多病的富家小姐,二十几年来一直都被衣食无忧的关照着、爱护着,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外衣舍给她,自己在冷风里冻上半个时辰。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却是对个女人,总觉得好矛盾,她的唇角复杂地勾起……
谢宛飏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有些痴的侧脸,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力往桌上一敲:
“哎!”
徐镜儿回过神来,重新站直身体,淡漠地说了句:
“时辰不早了,三爷早些歇着吧,明儿一早我再来给你上药。”说罢,屈了屈膝,迈着碎步很快走了。
谢宛飏一直瞪着她的背影消失,低头看了看手中珠串,忽然没好气地往旁边一扔,咬着牙道:
“什么玩意儿嘛!”
那串翡翠珠子被丢在一边,不愧是上等品,那么大的力道居然没有散掉,静静地横卧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让人心动的幽光。
翌日一早,草丛里的露珠还没有完全干涸,谢宛飏步入梧桐院。站在门廊上抬手刚想敲门,却又放下。转过身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重新转回来,再次扬起手要敲门。
哪知还没敲上,门已经自行打开了。
冷凝霜刚打开门板就看见谢宛飏,愣了一愣,笑道:“这么早!”
谢宛飏看了看她,又不着痕迹地探了探脖子往屋里瞧。
冷凝霜微笑道:“他今早已经走了。”
“走了?”谢宛飏惊讶地低呼了一声。他还以为白兔这次偷跑回来,一定会和她腻个没完。不再离开。
“嗯。现在这种时候,若是被发现,节外生枝就不好了。算计人时最好还是选择在对方以为自己已经胜利。心理上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阿庆在松州还没有回来。”
“那种案子即使被翻查出来,单凭那一件也没办法让乔永年彻底掉乌纱帽。”
谢宛飏的眉头皱了皱:“你该不会是想到其他办法了吧?”
冷凝霜高深莫测地微笑道:“明明现成的把柄就握在手里。”
谢宛飏还是没明白,不解地望着她。
冷凝霜转身进了里屋,谢宛飏跟着她进去,在窗下的一张罗汉床上坐下。
冷凝霜将一张宣纸递到他面前。指着道:
“这是北山矿场的地图,那些狱卒会从破晓到天黑将矿场里的人用铁索套着,全部聚集到矿上,逼迫他们采矿。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才回到住地。这住地两面峭壁,一面高墙。另一面是大门。大门的守卫最为森严,由单独的官兵守卫,这些人并不属于狱卒里。而这面墙。因为高度,一般人过不去,反而并不被守卫的人所重视。”
谢宛飏听得是一头雾水:“所以呢?”
“你也知道现在北山矿场里有五百多个人全是犯了案子的犯人吧,只要用两颗土炸药炸倒了这面墙,五百多个犯人将会全部越狱。五百多个人。即使是一手遮天的知府,这样的消息也掩盖不下。而且这些犯人并不是在本应该被关押的牢房内越狱。是在北山矿场越狱的……”冷凝霜轻飘飘一笑,却冷得让人胆战心惊。
谢宛飏怔怔地看着她,眼波里流转着的是震惊、是迟疑、是心惊肉跳。
沉默了良久,他抿了抿嘴唇,道:
“可是……五百多个犯人全部逃出来,到时候若是……”
“那是朝廷的事,是官府的事,与我无关。说到底,谁让乔永年为了自己能获利将犯人全都集中到北山矿场去,既然是他做的,这项责任和风险他就该好好承担。”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五百多个在刑犯全部逃走,万一再次犯案或者逃到各地变成祸害,到最后深受其害的还是百姓。”
冷凝霜看着他,眯了眯眼,忽然扑哧一笑。
顿了顿,她的眼神泛着森寒的幽光,像一只变种的冷血猫咪,含着浅淡的笑意,凝声道:
“犯人未必全是坏人,普通百姓也未必都是好人。但我是个坏人,谁惹怒了我,即使是不择手段,我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轻飘飘的一句话,还带着笑意,却如一滴冰水滴入心脏。从脊背窜起的一丝寒凉迅速蔓延至全身,一瞬间竟让谢宛飏冷到了骨子里。
炸药这种东西自然是朝廷命令禁止的违禁品,可是过年用的爆竹烟花却有的,让谢宛飏弄来一大包拆开了重新改良一下,此等土炸药威力并不大,但炸开一堵墙却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冷凝霜一共做了四个,共用一根长引线。
不久后的一天,也就是北山矿场的长官裴春生休沐回家,由矿场的巡逻队头目暂时代班的那一天,不知从几时起,矿场的工人们之间开始偷偷流传着一个流言——
今夜,北山矿场的北墙将会被炸塌。




霜暖 第一百零一章 兔子反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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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矿场内的住所仍沿用着过去矿工们集体居住的土坯房,五百多个犯人住进去之后,为了节省成本,乔永年只是命人将门窗拆掉,重新安了铁栅栏,再由狱卒们每天晚上不间断地巡逻。
五百个犯人,被分配在十人一间的小房子里,每天吃着不堪的两餐饭,生存条件极其恶劣。
今晚却有点不同寻常,因为自打第一批狱卒们前去食堂吃了饭回来换岗后,便开始陆续闹肚子跑茅房。一拨又一拨如潮水一般去了又回,回了又去,没完没了地往茅房跑。直到最后,一个也没回来,估计是已经拉昏了。
接着,五十个牢房内又开始陆续被扔进牢房门锁的钥匙。那黑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借着昏黑的夜色,没看清楚的人觉得像有一阵风带着长长的影子刮过,而稍微看清楚一点的人却觉得,那人如一头敏捷迅速的黑豹,从窗口飞也似的掠过去。
打开铁锁从牢房里走出来的人们努力压抑住沸腾的欣喜,下意识地朝北墙方向走去。他们之前是并不相信那个流言的,然而现在,即使心里仍抱着怀疑,可那抹期待却完完全全地占了上风。
子时刚到,住地北边突然发出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仿佛连山都在晃动。北山脚下的檀溪村甚至也感觉到一阵细微的摇晃,把所有人全吓破了胆,还以为是地震。
这一夜,北山矿场的北墙完全坍塌。这其实并不是一件严重的事,真正严重的是,因为这座墙倒塌,矿场内的五百多个矿工集体逃走。即使经过守卫的官兵们一夜的奋斗,最终也只是从茂密的山林里抓回来不到一百人。
剩下还有四百人在逃。
这起案子让整个知府衙门震惊。
乔永年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时,脸都唬白了。急急忙忙下令,然而下的第一个命令并不是四处追捕犯人,而是命令此事一定要低调冷处理,切莫搞出太大的动静来让外边知道。特别是所有涉事的衙门官兵和狱卒,一律封口不许外传。
然而即使他下了封口令,却仍旧事与愿违。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隔天在临近的平州城内,一夜之间,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说丽州乔知府用囚徒充当免费劳工。对他们进行非人的虐待。因为他的残暴手段,致使狱中犯人不堪忍受凌虐,在看守的帮助下集体越狱。在逃犯多达四百人。
短短半天时间,整个平州人尽皆知,并集体陷入恐慌中。
第二天,消息传到秀州……
第三天,消息传到滨州……
等到第四天乔永年终于知道消息早已经泄露出去时。整座広平府人尽皆知。
这一桩重大案件同时惊动了江南省布政使赵洪发。乔永年区区一个知府,之所以敢在暗地里打皇家矿产的主意,背后自然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赵洪发的纵容。北山矿产是江南省的镇地之宝,是受到朝廷重视的有力工具,也是能肥了当地官员自己腰包的摇钱树。
乔永年不但没有料理好这棵摇钱树,反而将一切弄得一团糟。甚至还连累了自己,这让赵洪发很是气愤。满腔怒火地从平州赶到丽州,劈头盖脸将乔永年一顿臭骂。还动手给了他两个耳光,责令他务必在七天之内,派人将剩余的四百名在逃犯人全部捉拿归案,否则他一定会让他掉脑袋。
乔永年战战兢兢地应下。
然而赵洪发也不轻松,他要回去尽力去掩盖事实。争取努力将这桩案子压成只是有两个普通犯人越狱逃走的案子,以免他的直属上司知晓后向他施压。甚至有可能直接舍了他保住自己的乌沙。
乔永年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开始时是知州衙门倾巢出动,接着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案件不仅没有一点进展,反而丽州城里某一盗窃团伙的流窜作案被百姓指摘成是由从北山矿场逃出去的犯人组建的。知府衙门一下子变成众矢之的,百姓民怨极大。
即使是封建社会,民怨过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知府衙门往外派的人也一天一天地越来越多。直到最后,知府衙门除了几个年老的家丁看守,别无他人,正是秘密潜入的最好时机。
乔知府忙着追捕逃犯的事,六七个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还没有捉拿归案,这个时候他哪还有心情去管白兔的事,于是白兔暂时从乔知府“眼中钉肉中刺”的黑名单里解放了。
夫妻俩仍旧暂时居住在谢府的梧桐院内,虽然家那边暂时没有危险,不过还是等事情平息了两人再回去比较好,毕竟双胞胎的安全最重要。
共同经历了好些事,冷凝霜现在已经把谢宛飏当成朋友了。对于她来说,朋友就是拿来用的。于是在她的心里,谢宛飏很悲催地成了一个好用的东西。
今天的天气很好。
冷凝霜的心情也很好。
她站在梳妆台前,给一名正摆出一脸悲催的美人梳妆。
月白色的桃花衫子,搭配一条粉红色碎花百褶裙,外罩一件轻薄柔软的珍珠白梅花蝉翼长纱衣。肌如明珠玉露,唇若秋水染樱。一双上挑的眼好似琉璃水晶、火树灯盏,流光溢彩。乌黑飘逸的长发一股盘于脑后,簪了一根蝴蝶钗,剩下的随意披散在脑后,长发及腰,有如泼墨。
那嫩白如玉的瓜子脸蛋上,簇黑弯长的眉毛只需浅浅一勾。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冷凝霜挑了一点玫瑰膏子一样的胭脂,用点水化开,抹在他的唇上。又将手心里的胭脂拍在他的颊腮,香甜馥郁,鲜艳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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