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不必了。”白兔淡淡回答,现在断绝联系才是最安全的。
……
在桌前足足批了一天的奏折,还剩下三大摞。
天已经快亮了,白兔却整夜都没有合眼。
终于,他头昏脑涨地从黄灿灿的奏折山中抬起头来,眼前冒着金星,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一头扎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再也不想动弹。
迷蒙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属于南国的湿润空气在夜晚里泛着一股淡淡的香甜。他将手放在胸口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他并不怕疲累,可是在这样寂静晴朗的夜晚,他却忽然觉得很寂寞。
发了一会呆,他忽然把手伸进被子底下,摸了摸,赫然从里面拎出一只一人多高的人偶!
由丝绸和棉花制成,椭圆形的小脸、乌黑的长发、葫芦形的身子、长条形四肢。人偶的身上穿了一件精心缝制的桃红色衣裙,衣裙上赫然用金线绣了两个大字——娘子。
他把完全仿照真人身高做成的娃娃放在身上,摸着她的头发注视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搂紧她的腰身,在粉红色的小嘴上梆梆梆连续猛亲了好几下,用力把她抱在怀里,良久,惆怅又伤感地低喃了句:
“娘子,我好想你!”
霜暖 第二十六章 艰难,“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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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立储的消息在汉国民间大面积流传开来,已经是好几个月后了,那时天气正开始逐渐转凉。
白兔走后,为了双胞胎的安全,冷凝霜带孩子在谢府住了两个月,直到确定应该没有危险了,才从谢府又搬回檀溪村的农家小院。
白兔临走前给她留下三个护卫,据说全部隶属于慕吟风父亲的麾下。最大二十出头,最小的刚十八岁,分别叫钟良、云蔷、雷电。
这三个人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终日黑衣。除了雷电那个小个子还算爱笑,其他两人终日绷着一张扑克牌脸。
冷凝霜赶他们也赶不走,索性全都留下。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摘花宫还会不会回来除掉他们,既然白兔敢走,摘花宫的事他必会处理好,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晋国皇室的态度,傲慢的皇室是不会允许皇子拥有平民血统的、若真是那样,双胞胎的处境会很危险。
这或许也是白兔留下三名护卫的原因,作为最后一道贴身保护的屏障。
冷凝霜有时会想,也许她该带孩子离开这里。但她担心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护卫的保护,会更不安全。
还是等过一段时间看清形势再说吧。
她告诉自己,她肯继续留在小院里,绝不是因为要等白兔回来。
可是……
好吧,她承认,对于这一点,她自己也搞不太清了。
自从白兔离开,她就很少再让自己往他身上去想,即使偶尔不由自主地想到,也会马上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冷凝霜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云蔷住。又将双胞胎从西厢房挪到正房的东厢内。和孩子住在一个屋子里她能更安心。
至于雷电和钟良,冷凝霜没放他们住进来,两人只好去住兰墨凉他们曾住过的姚家小院。
姚仙仙知道他们是白兔留下照顾冷凝霜的护卫,也就没收房租,让他们白住着,自己隔三差五就过来瞧冷凝霜,怕她胡思乱想。
对于白兔的身份,姚仙仙只听说是官宦子弟。
或许是因为有心理阴影,姚仙仙对官宦子弟非常反感,钱满贯则完全相信“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铁律。两个人现在很担心冷凝霜的处境,生怕白兔一去就不回来了。二人有空就过来陪她闲聊,生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乱想。
白兔是富家少爷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连丽州城里和她相熟的人也都陆续全部知道了。一时间流言蜚语、同情揣测一股脑儿地涌来,说什么的都有。
冷凝霜却照旧我行我素,管谁说什么,她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双胞胎已经重新回蒙学馆去读书,映月绣楼的活计是不能接了。集风院和文墨书斋的春宫生意她仍然照接不误。
几次下来,郭掌柜和岑老板心中有些知觉,其实都想问这笑笑生的春宫画到底是谁画的。可看着她成天绷着一张冷脸,即使再好奇,他们都觉得还是别问的好。
手头的店铺经营得全很顺利,今年田地里的收成也不错。她还学会了种菜等一些粗重的家务。这些事以前一直都是白兔干。
只可惜厨艺依然没有长进,成天水煮菜让双胞胎吃得直想吐。
总体来说,她现在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静。除了冷不防听见晋国立储的消息,还有双胞胎动不动就问她“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这种让她心烦的问题。
“娘,爹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该不会不回来了吧。”二兔骑在小木马上,一边背唐诗一边心不在焉,忽然合上诗集。皱着和白兔长得一模一样的两条细长眉毛,问。
又来了!
冷凝霜正坐在院子里一边享受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一边练习做针线活,闻言,偏过头看着他,正色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如果他不回来了,二兔你也不用太伤心。”
二兔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眼眸中泪光闪烁,紧接着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了。
冷凝霜见状,无语抚额。
她知道说出这番话的她不像是个负责任的母亲,可是真的,她现在对于孩子总问这样的问题已经开始感觉厌烦了!
“你就算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欺负二兔啊。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你别对他胡说八道。”“正义之师”出现,谢宛飏从大门外进来,埋怨地说,蹲下来哄着开始哽咽的二兔,“二兔乖,不哭不哭,谢叔叔给你带了礼物,我们进屋去看吧。”
说着,把二兔抱进屋里去。
徐镜儿无奈地轻叹口气,坐在冷凝霜身旁,拿起她缝的小荷包看了看,撇嘴道:
“缝的真差!”
冷凝霜不爽地睨了她一眼。
徐镜儿连忙改口笑道:“比上次缝的好多了。”
冷凝霜把小荷包拿回来塞进筐里。
“你别想太多,白公子走之前可是好一顿嘱托让我好好照顾你,多来陪你说说话。他很关心你,应该是老家那边有什么事绊住了,所以还没回来吧。”徐镜儿含笑宽慰道。
“也或许是因为回了那样的家,就必须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所以他现在正忙着要娶个新老婆。”冷凝霜垂眸,漫不经心地说。
徐镜儿抿嘴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我才没有!”冷凝霜加重语气否认道。
徐镜儿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有些惆怅地说:
“不过你说的也未必不可能发生,能有那种护卫的,必是高门望族。高门望族里联姻的首要条件便是门当户对,停妻再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女人就是可怜!”
她仿佛很有体会似的叹息道。
“怎么,谢三少奶奶的日子过得不顺心?”冷凝霜眉角抽了抽,问。
“勉强过得去,不过……”徐镜儿一手托腮,整个人懒洋洋仿佛很疲倦似的。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叹道,“唉,你若是个男人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嫁给你了。”
冷凝霜眉一挑,握住她嫩滑白皙的手,微笑道:“现在也可以啊。”
徐镜儿愣了愣,看着她,突然脸微红。佯作害羞地一巴掌拍来,笑道:
“你真是,讨厌!”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谢宛飏倏地出现在她们面前。满脸黑线,眉角抽抽着道。
冷凝霜松开徐镜儿的手,淡淡说:“开个玩笑,干吗大惊小怪。”
“唉,三爷就是不懂幽默。”徐镜儿遗憾地摇头叹息。
谢宛飏的眉角抽得更厉害。
“恭喜你顺利吞并乔家。从今以后,谢家的产业可以占据汉国商界的半壁江山了吧。”冷凝霜微笑道。
谢宛飏一听她提这个,顿时欢喜起来,得意洋洋地笑道:
“所以今天特地过来请你们娘三个去城里吃全鱼宴,顺便一起去赏灯吧,中秋节的花灯庙会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唔。中秋节到了啊。”冷凝霜揉揉太阳穴说。
“中秋节已经过了,我之前不是让人给你送月饼来了么,你忘了?”徐镜儿惊讶地问。
“真的哎。忘了谢谢你了。”冷凝霜想了想,回答。
徐镜儿望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无语叹气。
就在这时,只见大兔被雷电领着,竟从外边满身尘土地哽咽着走回来。
冷凝霜吓了一跳。慌忙迎过去,蹲下来问:
“大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全是土,哭什么?”
说着将目光投向雷电。
雷电咬牙切齿地道:“那些臭小鬼还真是没教养,用那么难听的话欺负小公子,小公子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您之前吩咐过孩子打架不许奴才出手,奴才只好把他们拉开,带小公子回来。那几个小兔崽子,奴才刚才真想揍他们!”
“和谁打的?走,我去给你报仇!”二兔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见大兔满身尘土分外狼狈,脸涨红就要往外冲。
徐镜儿忙拉住他。
大兔红着一双兔子眼看着冷凝霜,一边抽泣,一边扁着嘴可怜巴巴地问道:
“娘,他们说我爹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不要我们,回家娶小老婆去了。还说娘在家里熬不住,一下子养了三个汉子,不守妇道……娘,爹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吗?爹到底去哪了?他再也不回来了吗?养汉子又是什么?他们是在说娘的坏话吗?”
养汉子?一直杵在桃花树下当背景板的云蔷闻言,有点不淡定了,总觉得这句话是在说他!谁家的三姑六婆这么缺德,居然传出这种谣言!
冷凝霜的眸子倏地阴沉下来,冷声问:“谁这么说你的?”
“快嘴婶家的四儿。”
冷凝霜勃然大怒,霍地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云蔷叫了声“夫人”,怕她有危险,急忙跟上去。
快嘴婶,之所以有这个雅号,自然是因为嘴快好传闲话。之前她就对冷凝霜家有许多不满,这种不满多半是对冷凝霜家吃穿不愁的嫉妒。
以前她就针对冷凝霜家说过许多捕风捉影的八卦,冷凝霜那时懒得和她一个村妇计较。可她家的四儿才六岁,那些恶心人的话自然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冷凝霜站在快嘴婶家门口,足足骂了两个时辰,从头至尾没有一句重样的,且不带一个脏字。肺活量之足,词汇量之大把,让平时熟识她的人全都瞠目结舌。
快嘴婶在村里好号称吵架王,可站在暴怒的冷凝霜面前,她平常的伶牙俐齿丝毫派不上用场,接口还不到十句,就被彻底打败了。
向来沉静的白大娘子居然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今天简直让整个檀溪村大开眼界!
自此,檀溪村没人再敢编排冷凝霜的闲话。
在徐镜儿等人的心目中,冷凝霜直接晋升为“神级人物”。
流言总算平息下去了,然而令冷凝霜没想到的是,流言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俨然成真了。
因为,白兔纳妾了。
霜暖 第二十七章 祖制,纳妾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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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帝的身子时好时坏。
前往各地去寻找神医的近卫,倒是带回来不少号称神医的人,只可惜没有一个能将他医治好。一番折腾下来,晋帝的病没有好转,反倒是晋国的神医们被拉出去砍了不少。
晋帝每日主要服用的药物仍旧是御医院开出的药方,白兔知道,那方子除了能吊命,对改善病情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御医院的人都是老人精,坚决不肯铤而走险,只要皇上能安安稳稳地挺着,就行了。
白兔冷眼旁观,每日仍旧扮出一副孝子的形象。
即使他心里再厌恶病床上那个年迈昏庸、宠爱孩子只是因为一只兔子的老人,也会在每天下朝后去一趟蓬莱殿,陪晋帝说说话,顺便汇报一些不咸不淡的政事,不让晋帝觉得太子监国,他这个皇帝就毫无用处了。
晋帝很满意,满朝文武对白兔的谦逊却不软弱,孝顺又为人和气亦赞赏有加。
总之,白兔的口碑现在出奇地好。
于是有女儿的朝臣们开始起了心思,蠢蠢欲动。
从曾曾祖父那一代开始,一直到现在,晋国太子的太子妃始终姓“华”。而华太子妃最终也会登上皇后的宝座,统领后宫,母仪天下。
太子殿下已经二十几岁了,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晋国皇室又子嗣单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应该尽快娶妻纳妾。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耳闻太子在回宫前已有妻儿,但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晋国皇室向来是子凭母贵。身份卑贱的女人,就算是有了儿子,也不会受到重视。
太子妃必出自华家,这一点其他朝臣就是想争也争不过,好在还剩下七七八八个位置供他们的女儿瓜分。
朝臣们互相串通着、拉拢着、算计着、摩拳擦掌着。然而让他们的下巴碎了一地的是,终于有消息传来,太子同意迎娶华家三小姐,但份位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奉仪,也就是首席贵妾的意思。
这是由皇上决定的。
而今,太子的左辅右弼是“倒华家派”,本应该按照惯例迎娶的华氏女,又从太子妃的宝座一路跌至太子奉仪……
忽然有种感觉,晋国的风向这是要变呐……
蓬莱殿的龙涎香味道似乎总是比别处浓郁许多。
晋帝勉强喝了半碗米汤。白兔拿了软枕,让他靠在床上。
闭了闭眼,晋帝混沌的神智清醒了些。歇了一会儿,问:
“华雄今天上折子了?”
“是。足足写了三页,主要是想说华家女儿不能为妾,请父皇三思。”白兔莞尔笑答。
晋帝仿佛极痛恨华雄,重重地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言语。
顿了顿,他沉敛又威严地对白兔说:
“是你说,担心华家继续做大,朕才答应让你找个借口纳华凤为妾,而没给她正妃之位。你可要记住,那个农户家的女子绝不能成为一国皇后。朕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即使华凤做了妾室,你以前的那个女人也绝对不可以成为正室,知道吗?”
“是。父皇。”白兔顺从地回答。
晋帝见他并没有流露出不满或不愿的情绪,便认为他是恢复记忆以后,也觉得农门女子配不上他,所以才会如此冷淡,稍稍放心。
“还有那对双生子……”晋帝仰头轻叹了口气。“晋国皇族的规矩你还记得吧?”
白兔垂在眼帘后面的眸子寒光一闪,然而再抬起头来。却是更加地恭顺与冷情。
“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让父皇失望的。”他微笑道。
话音刚落,黄公公蹑手蹑脚地过来,轻声通报道: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晋帝知道她必是来反对华凤做妾的事,一阵心烦,沉声道:
“就说朕睡了,让她改日再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华皇后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旁若无人。身后跟着身穿一袭绣淡色木樨花月白长裙、妆容素雅的华凤。
自从被说成是“花大姐”,华凤现在每天素淡得堪比一盏白开水。
“臣妾给皇上请安。”华皇后走到床前,敛衽行了个礼。
“臣女给皇上请安,见过太子殿下。”华凤跟着优雅地跪下来行了大礼,眉眼含着羞涩的笑意,怯生生又欢喜地偷看白兔一眼,送去一枚足以搅乱一池春水的秋波。
白兔唇角挂着浅得仿佛不存在的笑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请了安。
晋帝并未责怪皇后的擅闯,夫妻二人鹣鲽情深似的互相问候了几句,华皇后方坐在床沿上,对晋帝开口说:
“皇上,不是臣妾想反对皇上的安排,只是凤儿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臣妾的兄嫂更是把这丫头当成掌上明珠,从来没让她受过一有点委屈。以凤儿这样的人品相貌,怎么能做妾呢。皇上,臣妾听闻太子在没回宫之前已经在宫外娶妻生子,皇上该不会是想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乡下女人接进宫里,让那样一个民间女子做太子妃吧?”
“没有的事,晋国最看重血统,皇后你多虑了。朕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们谁也不必再多言。无论是太子妃还是皇后,只有贤德大度的女子才能够胜任。凤儿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自然不会薄待了她。现在是奉仪,将来未必还是。凤儿,成亲之后,你可要好好辅佐太子,当个贤妻才行。”
华凤心头一跳,仿佛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也许这只是皇上在考验她能不能胜任。她就说,皇上怎么会越过她,去认同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刚想屈膝表决心,皇后不满地道:
“可是皇上……”
话未说完,白兔忽然开口笑问:
“是华三小姐不愿做本宫的奉仪吗?”
华凤一愣,下意识向他的脸上望去。
那一抹似慵非慵的微笑,恍若早春时节盛开的桃花。妩媚妖冶,似有一股魔力,正将她狠狠地吸进去。她的心怦怦乱跳,已经忘了周围的一切,只能痴迷地望着他。
“原来华姑娘这么看重名分,本宫还以为华姑娘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姑娘。难道华姑娘觉得做本宫的妾室,是一件让你抬不起头的事,本宫不配让你甘心做这个奉仪吗?”他似忧伤似失落地说,那寂寥落寞的眼神把华凤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她慌忙把头摇成拨浪鼓,大声说:
“殿下。凤儿不在乎名分的,别说是奉仪,就算是个身份卑微的丫头。只要是为了殿下,凤儿也愿意做!”
“凤儿!”华皇后恨铁不成钢地厉喝一声,这个死丫头,怎么会被人家的一个浅笑就给迷惑了!
晋帝咳嗽了一会儿,脸色蜡黄虚弱。却带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笑道:
“既然当事人都没有意见,皇后还有什么不平的。这样吧,虽然是奉仪,不过婚礼的规制就按太子妃的规制办,皇后你看如何啊?”
皇后愣了一愣。回过头,还想再说,却因为晋帝浮肿的眼窝里罩上一层阴暗的光芒。心脏微微一沉,只好改口道:
“既然凤儿答应,那臣妾也没什么可说的。”
言毕,站起身走到白兔面前,微笑道:
“太子。凤儿从小娇生惯养,往后她若是使性子。你尽量多担待,别让她受了委屈。”
“是,皇后娘娘放心。”白兔含笑回答,那笑容极浅,浅得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绪。
华皇后看着他,心里那自从他归来后就开始酝酿发酵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烈,却又如一团乱麻,理不清楚。余光瞥见华凤对他痴迷的目光,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知这样不妥,她却无计可施。
离了蓬莱殿,守在门口慕吟风立刻迎上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重华宫去。
就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白兔停住脚步,回过头,见华凤提着裙摆扶着丫鬟一路小跑着奔过来,站在他面前,小脸红扑扑地递过来一只帕子,含羞带臊地道:
“太子殿下,这是臣女亲手绣的,请太子殿下收下。”
白兔看了她一眼,接过来。
华凤见他接了,心中大喜,脸绯红地偷看了他一眼,抿嘴笑着屈了屈膝,说了声“臣女告退”。转身,像只活泼可爱的小鹿一般逃走了。
白兔展开帕子,只见上面绣了一对鸳鸯、一对蝴蝶、一对并蒂莲花,甚至连底下的水波纹都是成双成对的。他眉角抽了抽。
“殿下,您真的要纳华姑娘为妾?”慕吟风忍不住问。
“本宫又不能忤逆父皇。将华凤从妻降为妾,本宫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父皇,这已经是父皇的底线了。”白兔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是……“这样一来,夫人还肯回来吗?
白兔忽然揪着他铠甲上的领巾,把那条鸳鸯帕子塞进慕吟风怀里,慕吟风还没来得及尖叫抗议,只听他低声说:
“不出三天,必会有人去除掉那母子三个,你想办法一把火让他们诈死,然后就送他们走吧。他们已经没用了。”
慕吟风惊讶地问:“殿下怎会知道?”
白兔放开他,倒退半步,意味深长一笑:“不要小看了华家人的血统。”
回程的马车上,华凤懒洋洋地歪在丝绵软垫上,过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华胜正在替皇后盯着太子殿下从汉国带回来的那母子三人吧?”
“是。”青衣丫鬟谨慎地回答。
“去告诉华胜,让他立刻把那母子三人全部给我除掉。”华凤吩咐道,恶毒阴狠的语气为她那张美丽的小脸添了一道阴霾。
“是。”仿佛习以为常,青衣丫鬟连怔愣都没有,顺从地应下了。
华凤继续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想起今日太子殿下那抹迷人的笑容,她的脸又开始泛红。
她不介意做妾,只要上头没人踩着她。纵使晋国最重血统,可只有将潜在威胁全部除掉,她才能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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