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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天堂的钥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兰灵
楚荆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也私下试探着跟方圃大哥谈过,他的建议是先一步步地来,走一步算一步,丝网的重建是首要的任务。把丝网先建起来,以后的问题可以再商量,或许意想不到的收获就会来的。
赵君堂说这样说来,丝网重建是板上钉钉的了?
楚荆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大哥考虑的思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悲天悯地,更多地为弱势群体考虑,最后受益的肯定不只是那一个群体。
赵君堂说丝网的重建跟弱势群体有关系吗?
楚荆说怎么没有呢?丝网在媒体圈里算是一个老者了,虽然步履蹒跚,可是毕竟资历深厚,有着它与生俱来的优势。对丝网拥有深厚感情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当然了,很多也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最容易怀旧了。其实,我们心里也有这样的情怀,只不过没有老人那样强烈罢了。一把火,丝网变成了灰烬。我们为丝网送行的时候,送走的不是一个客人,客人可以再来,而丝网却永远不会再来了。添一个人,大家都高兴,可走掉一个,几乎没有一个人会高兴起来。我们这样做也是重建一个历史的记忆吧。
赵君堂说我还是有点想不通,重建丝网能够有多大的意义呢?要是重建都能够有意义的话,那ymy不也可以重建了,那重建的意义才大呢!
楚荆的脸色一沉,说未必!ymy是被八国联军烧掉的,是我们历史的屈辱,让子孙后代铭记这个历史的耻辱远比再重建一个新的对我们的意义大。面对耻辱,需要勇气,更主要的是要把这种历史的耻辱转换成今天的动力,时刻警醒我们落后就要挨打,奋起直追甚至超越才是我们应该走的方向。但是,丝网不同,那把火来得不清不白,至今警方都没有给个定论,丝网不会背负沉重的历史负担,历史耻辱,它只不过是走得有点匆忙,走得有点让人不可思议罢了。重建一个丝网还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请呢。
赵君堂想了想说,这样说来丝网的重建不可变更了?
楚荆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就按照我们的原计划执行吧。
赵君堂说执行倒是不难,可是预算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结果出来了吗?
楚荆说这几天我正在让他们做呢。
赵君堂说我们自己也要心里有个数,或者说是亲自算算,毕竟出钱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楚荆抬起头看了看赵君堂,心想怪不得大哥跟赵君堂合作,这个人的头脑看来确实不简单呀!
赵君堂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别看这个大嘴巴,有的时候还是惜语如金的。其实,也就是芷楠一直在嘴上批评他,笑话他是个大嘴巴吧,这个所谓的大嘴巴有的时候也懂得三缄其口。
其实,赵君堂想说的是有关方圃的问题,不知道楚荆是看透了他呢,还是二人心有灵犀,楚荆不待赵君堂问竟然自己谈起了方圃的事情,这还是赵君堂始料不及的。
楚荆说大哥这一段时间在忙他自己的事情,可能等过一段时间,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估计会到这边跟大家见面的,毕竟他对这个城市还是很有感情的。
赵君堂听后心里一愣,低着头默不出声。
楚荆见他这样,也就不说什么了。
赵君堂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还要到g州去一趟,毕竟那里也铺了个摊子,我还要去看看。
楚荆说那可真辛苦芷楠了,又要上班,还要带孩子。
赵君堂苦笑了一声,说是呀,是苦了她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没有分身术,要是有孙悟空那个本事就好了,只可惜啊,现在我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楚荆听出了赵君堂话里的弦外之音,他似懂非懂地说,也是,干我们这行的,有哪一个是在岸上呢?还不都在水里泅着。
二人又谈了些其他的事情,楚荆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说我那边还有事情,我先告辞了。
赵君堂也没有挽留,因为他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做呢。
此刻的方圃可是一点儿也没有闲着,别看他拄着双拐,可是脑子好用,他即便做不了将军,他还可以做元帅。他确实是一个好元帅。
九月的天空是高远的。
在这个有山有水,躺着就可以吃到野果子的地方,人们的生活却是贫寒窘迫的。很多的孩子都没有机会上学,不是不想读书,是整个村子里几乎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谈笑无鸿儒,往来有白丁。他们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更不要说书写了。他们在大山里默默地过着无名无声的日子,倒也落得安宁。
方圃坐在树下的一个木墩子上,他的周围是七八个眼睛不小,但是目光呆滞,充满期盼的,渴求知识的灰头土脸的孩子。
孩子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趴在树上一个枝桠间,有的躺在地上,头上枕着一块狗狗撒过尿的石头,有的脸上盖着几片树叶,好像是睡着了。
方圃把孩子们一个个地看过去,他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来教你们写一个字。孩子们一听要学写字,都觉得很新鲜。
以前还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说过写字的事情。他们一个个地从地上坐起来,爬起来,从树上爬下来,躺在地上脸上盖了几片叶子的也把叶子拿开一咕噜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因为那半根腿是悬空的,方圃还是要借助一根拐杖撑着身体,孩子们中间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方圃就是寄住在她家的。
她亲切地喊方圃叔叔,她说叔叔我帮你吧,说着她走上来扶住了方圃的肩头,方圃冲她笑了笑说叔叔自己能行,放心吧,小云。
但是,小女孩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不肯离开方圃半步,她的手依旧扶住方圃的肩头。
方圃拿过旁边不用的那根拐杖,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面,用力地写下了一个爱字——有心的繁体的爱字。
写完后,他对孩子们说,这个字是爱字,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我们要懂得爱我们的爸爸妈妈,爱我们的爷爷奶奶,爱我们的外公外婆,爱我们周围所有的人。爱人,是需要用心的,所以你们看中间的这个像小砂锅一样的字就是心,小时候老师是这样教我们这个心字的:炒一锅豆子,蹦出去三颗,这不就是心吗?说到这里,他用那双粗糙的大手做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孩子们一看这个手势好玩又好看,大家就跟着一起做起来。
方圃一个个地检查着孩子们的手势,有的做得很好,基本上都不需要做任何纠正。
小云就做得很好,方圃冲她笑笑,竖起了大拇指。有几个男孩子做得不好,方圃需要手把手地教他们。
当每一个孩子的手上都有一个比较标准的爱心的时候,方圃说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地上写一下这个字,写几个没有限制,但是一定要写到会写了为止。于是,孩子们又都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方圃看着孩子们写得那个认真的样子说你们要用心地去写,也要用心地去爱,爱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爱我们的家,爱我们这里的一草一木,爱我们这里的山山水水,更要爱我们伟大的祖国,爱我们祖国五千年的古老文化,有了爱,还有什么我们做不到呢?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听着,有的默默地低头思考着看着自己脚下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爱字,有的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方圃,有的盯着方圃胳膊下的拐杖默默出神,有的则仰头望天,好像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你们看,要下雨了,一个孩子叫起来。
紧接着,天空乌云翻滚,乌云就像一条条发疯的巨蟒不停地扭动着笨拙的身躯。
要下雨了!
另一个男孩喊了起来。
轰隆!轰隆!
天空响起了几声闷雷。
有的小孩子已经准备着跑了,有的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方圃,好像在听从指挥接受命令似得。
方圃看看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说大家还是各自回家吧。
几个性子急想跑的孩子,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了。其他的孩子看着那几个孩子的背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茫然地看着,看着他们一点点地消失——先是变成条细长的线,接着变成一个个蝌蚪似得的点,再后来连小蝌蚪也看不见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缕烟,缓缓地升腾到天空,跟刚才的乌云衔接在一处。
小云依旧紧紧地抱着方圃的胳膊,她似乎有点害怕,她抱着方圃的手在明显地用力。还有几个小孩子也围拢在方圃的身边。方圃看看大家,又抬头看看墨染的天空,说你们为什么不走?你们走吧,我在后面慢慢地走就行了,我能够跟得上的。
说着,方圃慢慢地抬起身子,拄着双拐站了起来,孩子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方圃跟孩子们缓慢地走着,他几次叫孩子们赶紧跑回家去,可是一个孩子也没有跑。
他赶得他们有点紧了,其中一个大一点儿的满脸脏兮兮的男孩子说你刚才不是教给我们一个爱字吗?你不是要我们学会爱吗?爱我们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难道你自己忘记了?你就是我们身边最需要爱的那个人,我们不能够撇下你不管,不然光学不用那我们还不如不学呢!
男孩子一字一顿地说着,其他的孩子也跟着鸡啄米似得点头,方圃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他知道他已经被这群孩子接纳了,被这里的一草一木接纳了。
小男孩又接着说你教给了我们认字,你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先生,先生,你以后教我们认字吧,我们还想学更多的字。说
到这里,男孩子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方圃黑亮的眼睛,现在看来,方圃的眼睫毛出奇地长。方圃不住地点头说以后我就每天都教你们认字,怎么样?
孩子们一听高兴极了,有的都跳了起来,有的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的哼唱起了白云悠悠的小调。雨点打湿了孩子们脏兮兮的头发,灰头土脸的面容,长长的细针似得黑睫毛,身上破旧的衣服,还有脚下那一双双底下有洞的破鞋子。
方圃把剩下的每一个孩子都送回了家,最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小云。小云扶着残疾的方圃一步步地往回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他们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因为他们的鞋底上都沾了一层厚厚的泥巴,泥巴穿过鞋底上的破洞,有的直接从脚背上钻了出来,孩子们的就像踩在了藕塘里。
小云的妈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看见远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慢慢地蠕动着,没有片刻的思索,她一下子冲进了雨中,她的手里还抓着两个塑料袋子,是装化肥用的那种。
雨帘中,方圃看见一个女人疯狂地跑向自己,高挑的身材,细长的瓜子脸,因为奔跑而散乱的满头秀发。
芷楠,是你吗?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远处的女人越跑越近,小云一句妈妈把方圃拉回现实中去,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摇了摇头,又苦笑了一声,算是跟雨中的芷楠道别了。
小云的妈妈展开手中的一个塑料袋,先给方圃搭在头上,方圃拒绝着说先给孩子,别把孩子淋坏了。
小云额头上的水滴滴嗒嗒地淌着,小云的妈妈亲切地给孩子抹了两把脸上的水,小云觉得那种感觉真是太美了,有妈妈的身上的味道,有想象中的奶油蛋糕的香醇和丝滑。
方圃还是第一次那么近地靠近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在雨水的调和下显得特别浓,特别醇。
他想这种久别的味道可能以前只是在母亲的身上才能够闻得到,而现在,他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只是她是小云的母亲,而方圃自己的母亲早就在两年前去世了,而老人去世的时候,方圃还远在天涯。
想到这里,方圃潸然泪下,好在有雨水融合了一下,其实,方圃脸上的泪水多于雨水,这倒是真的。
雨帘中,又有一个身影跑来了,黑黑的脸膛,有点赤红,满脸的络腮胡子,在雨中每跑一步,腿上的肉就条件反射似得反弹一下。他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方圃,几乎是抱着方圃往前走。
方圃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孙庆兄弟,让我自己来吧,我能行的。
哈哈,我写到这里,细心的读者肯定会想原来把方圃从机场接到家里来的就是孙庆啊,现在我告诉你,就是孙庆和他爸爸。还记得孙庆吗?就是在第一卷中前面几章中出现过的,也就是死去的孙洪的弟弟。
孙庆几乎是一路把方圃抱回了家,身大力不亏呀,方圃心里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自己腿还没有残疾的时候,力气大概跟孙庆也不相上下,谁知道造化弄人,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把自己的半根腿给收回去了。
想到这里,方圃不停地苦笑,泪水和雨水一起淌下来,一滴滴地滴在孙庆的肩头。假如孙庆的触觉敏感而细腻的话,我估计肯定会感觉到肩头一滴滴泪水的热量,而不是雨水的丝丝冰凉。
小云的爷爷奶奶也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了,奶奶给每一个人分发着各自的衣服,方圃因为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带什么衣服,奶奶干脆就让他穿孙庆或是孙洪的衣服。
这还是我们老大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你就穿穿看。小云的奶奶说着,眼圈有点红。
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要不是孙洪大哥把我从泥塘里背回去,别说保住一条腿,就是我整个的命都没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呢!方圃激动地说着,结过小云奶奶手里递过来的衣服。
小云和妈妈去房间里面换衣服了,方圃跟孙庆就在外面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孙庆先是帮着方圃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了擦,然后又帮着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把方圃打理完了,孙庆又自己换好。
这个时候,小云的爷爷已经把茶水泡上了,茶还是今年春天,山茶刚刚开始往外钻的时候采的,小云奶奶亲自炒的。
一股股自然的醇香充溢着整个房间。
换好衣服的小云从里间走了出来,跑到奶奶的怀里说今天方叔叔教我们认字了。
大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爷爷迫不及待地说小云快说说方叔叔教你们认什么字了?
小云笑了笑,两只手做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说就教我们这个字了。
孙庆一拍脑袋说,是个心字?
小云笑着不回答。
小云的妈妈从里间走了出来,说我知道了,是一个爱心?
小云笑着说你们都猜对了一半,方叔叔教我们一个有心的爱字,还是繁体字呢!
大家的目光又一起转向方圃,方圃笑了笑,说孩子们愿意学,我也愿意教,就教他们认识了这一个字。
小云的爷爷敲着烟袋锅子,沉思了一下说这一个字要是真正学会的话就够一辈子用的呀!
小云说方叔叔我还想认识其它的字,你能够教我吗?
方圃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只要你们愿意学,我就愿意教,我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现在教教你们大概还是可以的。
孙庆说方大哥,有时间你也教教我吧,我也想跟你学。
方圃笑着说好啊,大家一起学吧。只是,我们要找一个固定的地点,最好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能够一下雨就把大家都淋跑了,那就不好了。
孙庆说干脆咱们盖一间新房子吧,我召集村里的人开个会,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方圃说好啊,教材方面我找人去买。
孙庆说那实在是太辛苦你了,你的身体又不好。
方圃说我也就剩下这颗脑袋还在动了,教教孩子们也算是回报大家了。其实,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太调皮了,出去以后才尝到了没有文化的苦,不能够让这些孩子再走我们那个时候的老路了。
大家一致点头,默不作声了。
屋外的雨哗哗地下着,像是鼓掌,又像是嘲讽——一个出自真心,一个也是出自真心,只不过走到了问题的反面。





开启天堂的钥匙 第十章 写满密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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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蝶恋花》
吴小淘本来是几年前朱冉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偶然的一次点击,不经意间的一次回眸铸就了他们的网上缘分。
网上的缘分来得是这样容易,也是这样的千载难逢,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却偏偏遇见了他,或者她。看来,这一切都还有因缘的。
他们不是宗教信徒,没有这样那样执着的信仰,但是他们却有一颗真实坦诚的心,仿佛从一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对对方没有什么隐瞒,甚至包括个人的一些*,他们对对方都毫不避讳。
朱冉的坦诚和直白对于学艺术的吴小淘来讲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个心地纯净得眼里只有蓝天和白云,画笔和水彩的三十七岁的男人,某一方面来讲确实是人间罕见的一块宝石,可是再好的宝贝也经不起空气的氧化,要是不加以正确和及时保养的话,那再璀璨的美玉也终究落得黯然无光的结局。
朱冉凭借着自以为略微丰富的社会经验来烛照吴小淘的时候,她为他身上那种纯净的美所吸引。
她曾经惊叹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白皙的面孔,微笑的面容,纯净的心,唯美的艺术追求,不谙世事,也不想被世俗所左右的偏执的个性。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男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让别人容易接近和接触的介质——不可言说的,无以言表的亲切感。
回到宾馆的朱冉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默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同时也回忆着跟吴小淘交往的一幕一幕。过去像是一本书打开了尘封的日记,她细细搜索着每一条有用的信息。
当她的回忆即将结束,当尘封的日记即将翻过最后的一页,她的表情刻板而麻木,不知道是被回忆中的往事击中呢?还是在那些尘封的日子里发现了什么新的秘密。
依旧是美丽的黑亮的葡萄般的眼睛。可是双眼皮的美也及早地带来了它的副产品——眼袋的提前到来。
她用右手的中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两道岁月的暗道。
以前的水润光泽去哪儿了呢?时间赋予人们的难道除了改变就没有别的了吗?
在时间这面镜子面前,人都有迷乱的时候;在时间这面镜子面前,人都有被捉弄的时候;在时间这面镜子面前,人们很难再回到从前。镜子,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时间最好的代言人。
镜子里的女人,皮肤已经开始松弛,就像是一根过度使用的橡皮筋,总有失去弹性的那一天。
这张脸上承载了太多的欢乐和心酸,岁月的沧桑和人事的蹉跎虽然没有给它带来多少瘢痕。但是心里的瘢痕谁又能够看得见,数得清呢?
朱冉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恍惚隔世的感觉,那还是自己吗?
她痴痴地看着,看着,镜子里忽然出现了芷楠的身影。芷楠笑呵呵地看着她。说朱冉啊朱冉,你可把我蒙蔽了,我自以为你是绝美的化身。只不过,来到世上一遭,遭受了本不该承受的苦难,哪里会想到你却是个极品玩家,受到了男人伤害的是你,反过来伤害自己的姐妹的也是你,你怎么又跑到队伍的那边去了?现在又怎么会跟一个底细不清,外表混血,不男不女的一个人在一起?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呢?我跟你都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芷楠说到这里,扬起手来。说那我们就再见吧。
朱冉听得有点呆了,看得也有点呆了。她一看见芷楠要走,真的有点急了。她语无伦次地说。你……等等,我……不是……那样的……人!
芷楠呵呵地一笑,一阵风似得飘走了。偌大的镜子里又只剩下了朱冉自己的身影:依旧美丽,依旧高雅,依旧不染尘埃,依旧把美丽来诠释。
她走到床前,拿起手提包,拉开拉链,取出自己红色的朱染般的手机。
芷楠,是我!
芷楠说,啊,小朱!你换手机号了?
朱冉说哦,我才换了几天吧。
芷楠说哦,你现在在哪儿呢?不会还在sh吧?
其实,芷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朱冉肯定是离开sh了,再加上赵君堂从g州回来后跟自己谈起的,好像在机场看见朱冉跟一个男人的话,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赵君堂并没有看错,更没有说错。
朱冉嘿嘿一笑,说就当是吧。
芷楠说好的,什么时候走别忘记告诉我,我还欠你一顿饯行饭呢!她故意把“饯行”两个字说得重了二两。
朱冉说就不麻烦你了,我……我前几天……不,就是跟你见面后的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因为……有个……朋友刚刚从m国回来。
芷楠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说,你竟然离开sh了?没有跟我打招呼?她又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那你现在在哪里?
朱冉不好意思地说我在g州。
芷楠说就跟那个朋友在一起?现在?就在你身边?
朱冉羞愧得直摆手,她忘记芷楠是在电话的那头,两人隔着将近四千里地呢。她的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芷楠听着朱冉那种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笑着说谁就那样认为了呢?我不也没有说什么吗?你自己解释什么呢?本来没有鬼,你越是解释倒是给人看来好像真的有鬼了,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朱冉一听,脸一下子红得像是五月的樱桃。
芷楠说你不用解释,我懂。
朱冉说你懂什么?
芷楠说我懂你这个人。
朱冉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芷楠说你真的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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