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夜尽头

在与温颜的对视中，苏槿败下阵来。
“一次车祸，撞坏了左脚。”
那语气很是平静，就好像是在和别人谈论今天的天气，无关自身。
“车祸？”
“小时候，我出国不久，碰上车祸。这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它关系到整个苏家的声誉。所以，我才说我们不能常常见面。”苏槿感觉腿上的疼痛有所缓解，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苏槿是苏老钦点的苏家继承人，自然不能有身患腿疾这样不利的传闻。
温颜心下更是自责，却仍有些难过于无法和苏槿常常见面。
“你可以写信给我。”苏槿像是看出了温颜的心思，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温颜顿时又觉得满心欢喜，她再也不想问其它，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在黑夜尽头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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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一句话，多年前的往事如定格的电影画面一般，一帧帧浮现在温颜的脑海。她本以为都会不记得，原来早已刻骨铭心，否则又哪来此刻的心乱如麻。
“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我认错人了。”温颜强行抑制住心头泛起的波澜，慌忙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仿佛是真的认错人一般的窘迫。
“温颜。”那人只用两个字，就将温颜费尽心思使的伎俩揭穿。
自认识起，那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少见的失态。
温颜起身的动作僵住，似是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坐回到沙发上，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那人凝眸看了温颜半晌后，淡淡说道，“我是苏槿，你没有认错人。”
温颜在苏槿的注视下，终于抬起头，目光只到苏槿的下巴。
“你一这样，我还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苏槿像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嘴角不自觉扬起。
苏槿突如其来的话让温颜有些恍惚，片刻后仍生硬地说道，“很抱歉，我想我约的应该是keane先生，而不是您。刚刚打扰了，现在我想我该走了。”
苏槿再一次拆穿温颜：“keane是我在a国用的名字。”
温颜的起身的动作再次顿住。
苏槿：“今天的事情，全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玉姨，是我拜托了玉姨好几次，她才答应帮我约你出来。我能肯定，如果你知道了约你见面的人是我，你一定不会答应赴约。所以，我请玉姨帮我隐瞒，说要约你的人是keane。”
温颜：“……”说的一点没错。
苏槿：“虽然我很抱歉，但这方法确实奏效了。”
温颜：“……”
苏槿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温颜，心中不免有些怅然：“没想到再见你，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温颜没有接话，目光依旧只到苏槿的下巴。
苏槿语气诚恳：“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忘记。没想到要等到今天，才有机会再谈起。那封信里，你约我去九荷广场，我没有去，是我对你失约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但我还是想当面和你道歉。”
温颜眼神有一瞬的闪烁，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槿：“我想知道，你当年在信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温颜见避无可避，抿了抿嘴，漠然地说道：“…没什么重要的，真的。”
“是吗？当年，其实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可惜我那时候…我没能赴约去见你。小寒，我……”
“不要说了！”温颜突然抬眸看向苏槿的眼睛，出声打断。
像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口气会如此恶劣，温颜微怔后又将视线避开苏槿的，如同哀求般说道：“不用告诉我，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这样吗。也罢。”苏槿把目光从温颜身上移到了窗外，话到耳边竟有几分苍凉。
温颜又变回了刚刚那个木着脸的哑巴。
“看来今天拜托玉姨骗你出来见面是我太鲁莽了，耽误了你的时间。”苏槿眼眸低垂，余光到底还是把温颜的神态都看在心里，他知道，她怨他。
温颜从苏槿的话中感受到他没有外显的自责和失落，心里有些酸涩，轻声道：“请不要这么说。”
苏槿在心中反复品味着温颜的话，一个‘请’字，就将他们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
“诶…”温颜看着此时显得格外落寞的苏槿，心下顿时被搅得更乱，咬了咬牙，心虚地解释道，“我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见面，现在突然见了面，我一时还消化不了，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哪里会是多此一举，我一直盼着要你回国呢。”
温颜说罢，又觉不妥，忙补充道：“二哥和小白也是。”
苏槿像是被说服了，眉眼间终于又有了笑意，顺着温颜的话，说道：“我还以为你比当年见我的时候还要怕我，对我竟然都要用‘请’了。”
温颜尽力解释道：“怎么会，都怪我的职业病。是我没注意到这些，阿槿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
“不会的。”苏槿依旧淡淡地笑着，似乎真的没有发现温颜刻意的疏远和刻意的讨好。只要是她对他说的，真与假又何妨。
温颜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朝苏槿点了点头。
苏槿仿佛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一部手机，按了几下后，郑重地说道：“小寒，我这次回国，应该就不会再走了。”
“…啊…嗯，那很好。”温颜一边从手边的小包取出正在震动的手机，一边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温颜有些诧异，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她备注的“阿槿”，赫然就是眼前正凝神望着她的苏槿。
温颜有些尴尬地将电话挂断，随口扯了句假话：“那人打错了。”
她一直存着他的电话，显而易见。
苏槿始终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没有点破温颜的谎话：“我的电话号码没有换，如果还存着那个号码的话，以后可以直接联系我。”
有些局促的关系，温颜喝了口果汁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苏槿留意到温颜第三次抬手看表的动作，便也有意抬手看了眼手表，说道：“今天也不早了，你一会儿有安排吗？”
“有的，约了朋友吃晚饭。”温颜接下来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安排，她此刻只想赶紧离开。
“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苏槿话语里少有的笃定。
温颜是搭地铁来的，自从小时候的那起车祸，她就下意识地抗拒开车。
“呃…那好吧。”温颜看着苏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拒绝，随口便扯了个谎，“送我去司膳斋吧，我在那约了朋友吃晚饭，麻烦你了。”
司膳阁是宋皓晢投资的用来消遣的副业，专供宋皓晢一干人等搜罗世界各地的珍馐佳酿。
一路上，温颜和苏槿二人俱是沉默。
很快，到了司膳斋，温颜下车与苏槿告别。
目送苏槿的车驶远后，温颜强撑着自己走到宋皓晢在司膳斋预留的专属包厢。关上门，温颜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早已崩溃的情绪，用力一拽，松开了绑在发梢的蝴蝶结。




他在黑夜尽头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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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颜从包里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按了接通图标后，手机那头传来徐含玉的声音。
“喂，颜颜，现在在哪呢？我没打扰你们吧？”
“哦，干妈，没事，我现在在司膳斋。”
徐含玉有些试探地问道：“颜颜啊，那个…苏槿你应该也见了，现在你们还在一块儿？”
温颜语气听不出喜怒：“嗯…见了，刚刚跟他分开，我现在没和他一块儿。”
“啊？这么早就结束了，你不约人家再吃个饭？你知不知道人家拜托我约你被我回绝了多少次？都是为了你，最后我真的觉得不约一次都可惜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他刚下飞机，都没来得急倒时差，就去和你相亲了，你倒是好……”徐含玉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温颜回想起苏槿满脸疲惫的样子，心头突然有点钝痛，但还是直接打断了徐含玉的话：“干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单纯的见个面，也不是相亲，你想多了。”
这话既是温颜在向徐含玉解释，也是在向她自己解释。
“不是吗？那不然他干嘛非要今天一下飞机就约你，不约别人？我记得你们当年的关系不是很好的吗？现在又都没有对象，我觉得很好啊。”
温颜：“……”
“颜颜，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苏槿。这孩子虽然不像你哥和秋白，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但……”
温颜再一次打断徐含玉的话：“好了，干妈，我这边要吃饭了，先不跟你说了，拜拜。”
不等徐含玉回答，温颜挂断电话。
情绪来得太快，温颜把头埋在餐桌上的双臂之间，眼睛却流不出眼泪。
温颜怎么会不知道徐含玉话中的意思，她难道不喜欢苏槿吗？可是在当年发生了那些事以后，一切都已经迟了。
“阿颜，接到电话说你来这儿了，我就拉着秋白……”包厢门从外面被推开，宋皓晢在看到温颜一个人埋首伏在桌前的单薄背影后，禁了声。
“怎么了二哥，他们……”秋白跟在宋皓晢身后，取下了罩在头上的帽子、口罩和墨镜，终于也看到了包厢内只身一人的温颜。
宋皓晢和秋白二人对视一眼，感觉情况不妙。他们早就知道苏槿今天回国，本来还想给他接风，却被他本人拒绝，理由是他已经约了温颜。二人在刚听到苏槿的话时，私下里都很担忧，但想着既然话是苏槿说的，那就一定不会有差错。这会儿本来以为苏槿和温颜会出现在一起，然后秀秀恩爱，撒撒狗粮，丧心病狂地虐他们一把。
他们准备好了被虐的觉悟，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会是这样。
温颜在刚刚一个人想了很多，此刻已经基本缓过来了。
“二哥，小白，你们来了啊。”温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神态和语气一如既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秋白应了声后，看了一眼宋皓晢，宋皓晢也和他一样不明所以。难道是他们看错了？是他们想太多了？
宋皓晢入席后，把菜单递给温颜，也不继续纠缠温颜和苏槿的事：“阿颜，今天你爱吃什么点什么，别客气，二哥做东。”
“二哥，你这话我爱听。阿颜，咱们这次可要专点贵的，吃垮二哥。”秋白挑了挑眉，捧场地打趣道。
司膳斋虽然是宋皓晢的副业，但秋白和温颜去吃饭，从来都不会白吃白喝，多少总要意思意思。刚开业时，宋皓晢让他们没事去捧场，饭钱全记他账上，后来也试图劝说过他们别和他客气，但都被婉言谢绝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吃到中途，温颜突然让服务员上了好几瓶啤酒。
温颜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平时偶尔会喝，现在主动提出喝酒有些反常，但这天晚上吃饭的气氛实在不错，所以倒也就不算什么怪事了。
宋皓晢和秋白也只当是温颜高兴，一开始没有阻拦。但当他们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温颜已经默默喝了三四瓶啤酒，甚至有一种要不醉不归的架势。
“温颜，你别喝了，再喝要醉了。”宋皓晢用力从温颜手中夺过她还要倒的啤酒瓶，连声劝道。
“我没醉，我很清醒。二哥，今天我们高兴，让我喝！”温颜似乎还是清醒，在手中的酒瓶被抽走后，又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待三人吃完饭走出包厢后，温颜还算清醒，宋皓晢和秋白是开车来的，所以刚才都没有喝酒。临到分开时，宋皓晢和秋白都不放心温颜一个人独自回家。宋皓晢便主动揽下送温颜回家的任务，一会他还要去医院值班，正好路过温颜住的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宋皓晢本还要把温颜送到楼上，看着她关门了才算完成任务。但温颜一直推说没事，她自己可以上楼。
宋皓晢看了眼手表，离上班没剩多少时间，虽还是有些不放心温颜，但禁不住她的一再坚持，看着她确实应该没有喝醉，便嘱咐了几句，开车走了。
温颜等宋皓晢的车开走一段时间后，便转身去了社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十几罐啤酒打算回家继续喝。
温颜独自漫步在月色下，更觉内心凄冷，从手中拎着的袋子里取了一罐啤酒，随手打开，一路走，一路灌。
走出电梯，温颜手中袋子里的啤酒已经空了五六罐，脚步也有些不稳。温颜感到自己的脑子变得有些混沌，眼前的事物也渐渐有了重影。在迷迷糊糊、磕磕绊绊地摸到家门后，温颜用自己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掏出钥匙开门。
温颜摇摇晃晃地蹲下身，扒着门试了好几次，终于费劲地将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但发现自己怎么转钥匙也都打不开门。
温颜打了个嗝，满心懊恼沮丧，转着钥匙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眼皮也越来越重，一个不留神，整个人都没了重心，脱力地靠到了身前那扇门边的墙上。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那扇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那人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被门外的响声吵醒，声音泛着说话人还没睡醒的沙哑。




他在黑夜尽头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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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颜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头昏脑涨，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后，全身倏的发冷。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确切的来说是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灰白主调的房间，灰白主调的床上用品，无疑不都彰显出这屋子的主人是个男性。
几乎下意识的，温颜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是昨天穿的那一身，没有破损。舒了口气后，温颜腰酸背痛地坐起身，不明白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已经到了家门口要开门，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小寒，你醒了？”卧室门被打开，传来一个清朗地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这么像阿槿？温颜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
苏槿刚才一直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卧室内的动静后，便知道温颜醒了。刚走进卧室，便看到温颜呆呆地傻坐在床上，像是在想什么，但看情形，应该是不记得了。
“先喝水漱一下口。”苏槿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一条干净的热毛巾，走到床边坐下。
温颜乖巧地接过苏槿递来的水杯漱口。
“毛巾是我昨天去超市买的，新的。”苏槿收回杯子后，又把毛巾放到温颜手里。淡紫色，温颜最喜欢的颜色。
不等温颜开口，苏槿将托盘里的醒酒茶递给温颜：“喝了这个，会舒服一些。我放了蜂蜜，不难喝。”
温颜用鼻音“嗯”了一声，便低头喝光了那杯棕黄色的茶汤，果然没有苦味，满口蜂蜜的清甜。要知道这在平时，温颜是绝不会这么爽快地喝掉这种颜色的汤药的。
温颜手中端着苏槿递来的鸡丝粥，心不在焉地拿勺子搅着，犹豫了半晌，终于问道：“呃…阿槿，我昨天…嗯，我…我就想问下我怎么会在这里。”
温颜等了半天没听到苏槿的回答，抬头看向苏槿，心一横说道：“我昨天喝断片了。”
“嗯，我知道。”苏槿耳根微微泛红，只是点了点头，嘱咐道，“快点吃，要凉了。”
说完，苏槿便起身离开了卧室，还贴心地帮温颜关上了门，独留温颜一人风中凌乱。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苏槿在打开门后，没看到门外有人，正当他要关门时，突然听到了脚边有人呢喃的声音。
一个女人靠在门边的墙壁坐着，微卷的过肩长发披散开，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苏槿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温颜，他有些惊讶，温颜竟会在这么晚独自昏睡在外面。但其实，更多的是后怕，万一此时见到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呢。
在怎么叫温颜也叫不醒的情况下，苏槿决定先带温颜回自己家。拦腰抱起温颜后，苏槿看到了刚才被温颜挡住的一袋子啤酒，他的心脏有一瞬的紧缩。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进屋后，苏槿刚要把温颜放到卧室的床上，温颜便在苏槿的怀里变得不安分起来。温颜的手还是环在苏槿的脖子上，维持着刚被抱起时的动作，此刻愈发的炙热。在行走间，温颜不知不觉将身体自发地凑向苏槿，越贴越紧。
“阿槿…嗝…你终于回来了…小寒好想你。”温颜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依旧没有清醒，傻气地盯着苏槿，磕磕绊绊地撒娇。
那短短一句话让苏槿整个人一下僵住。
说话时，温颜带有酒香的温热气息一下一下拂过苏槿的脸颊，微凉的嘴唇也在不经意间擦过苏槿的耳垂。苏槿的耳根应声红透，喉结滚动，苏槿只觉自己口干舌燥，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的，一时不知道该拿怀中作乱的人如何是好。
“…不要再离开小寒了…不要再丢下小寒了…”温颜带了哭腔的声音细如蚊呐，却一下一下挠在了苏槿的心上。
说罢，温颜还转身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埋进了苏槿的颈间蹭了蹭，用手将苏槿往自己身前一按，更贴近了二人间的距离。
苏槿感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小瓣微凉，胸口触上了一个娇软的身躯，只觉气血上涌。苏槿费力拉开了些自己与温颜间的距离，强忍着喘了口粗气。
终于，苏槿将温颜好不容易放到了床上，刚想把温颜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下来，却被床上的人忽然使劲往前一带，整个人一个不防，直接压到了身前的温颜身上。
苏槿几乎马上便将自己撑起身，他感觉在刚刚的一刹那，事情险些要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阿槿……”温颜恰在此时喃喃念到，手还很自然地转移到了苏槿的腰。
苏槿一时无法脱身，看着身下的温颜，脸颊泛着喝醉后的红晕，嘴唇微张，活像一朵任君采撷的花骨朵儿，娇艳欲滴。
苏槿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被逼到了极限，此刻脑中理智全无，只剩一个念头。
也就在苏槿快要吻上温颜时，温颜突然推开了身上的苏槿，侧头“呕”的吐了出来。
苏槿被推开后，听到那一连串的声音便懂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静静躺在温颜身侧，仰天喘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之后的一整晚，苏槿几乎都没合眼，忙着收拾温颜吐得到处都是的卧室地板和床单。所幸，温颜没有吐到她自己的身上，不然苏槿又该头疼了。收拾好后，天已经蒙蒙亮了，苏槿便放弃了补觉，叫了司机出门去附近的商场。
…
温颜喝完了粥，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的托盘中，看到托盘旁还放着一个洋红色的纸袋，里面是一条还没剪掉商标的连衣裙，尺码正是自己的。下了床后，床边有一双全新的淡紫色女士拖鞋，温颜把脚伸进去，大小刚刚好。不自觉的，温颜嘴角便扬了起来，起身去了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想要简单洗漱一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颜恨不得立刻把苏槿关于这次自己醉酒的记忆给抹掉。她的头发因为昨天打过麻花辫的缘故，微微卷曲，睡了一晚后，更是堪称杂草丛生。整张脸有些暗黄，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嘴唇也起了皮。
走出卧室，温颜就闻到了一股咖啡的香味。阳台上，苏槿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手中还握着一部手机，应该是正在通电话。




他在黑夜尽头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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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知道”后，挂掉了电话，转身看到了不远处正呆呆望着他的温颜，她将自己收拾得很得体，此时已经换上了那件他放在床头柜的连衣裙。
“很好看，这条裙子很配你。”短暂的无声对视后，苏槿说道。
“谢谢。”温颜心中有许多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只有两个字。
“昨晚…我…”温颜怕苏槿再回避，咬了咬牙后，直接问道，“我喝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苏槿在温颜的一再追问下，不自觉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耳根一下子又红了。
“我昨天听到门外的动静，开门就看到你醉倒在门口。我看你醉得厉害，叫不醒你，就让你在我家住了一晚。”苏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省略了当中的一部分事件。
“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吧？”温颜对喝醉了的自己毫无自信。
上一次喝醉，温颜就扯着一同喝酒的顾夕瑶耍酒疯耍了半个晚上。
“…没有。”苏槿脸上拂过尴尬。
“是吗？那就好。”温颜没有质疑苏槿的话，舒了口气道，“昨天真是麻烦你了。”
撇去苏槿现在脸上的不自然，他看上去比昨天下午更憔悴了。
“小寒，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还有，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温颜有些脸热，用鼻音“嗯”了一声回应。
二人各怀心思，僵立了一会儿后，气氛更是尴尬。
温颜在这沉默中煎熬了许久，终于受不了：“那，那我回去了。”
“一会儿没事就过来吃午饭吧。”
“…嗯。”
温颜回到隔壁的自己家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苏槿早就知道了她住在隔壁。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昨晚不送自己回家呢？
倒在家里的布艺长沙发上后，温颜开始欣赏起自己身上的连衣裙，缎面质地的米白色高腰过膝长裙，领口、袖口和裙边都缀有珍珠和淡紫色蕾丝花边，不得不说苏槿的眼光极好，正和温颜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