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俞盛桓

    好好的世家子弟，硬生生给拉到跟这些寒门出身的人一个高度，一起扎堆来参加这个跟过家家一样的选才大会。本来苏家是打着锻炼这些小辈的心理，可这些小辈平常也不知道是被人给捧惯了，还是不屑于跟这些贫穷书生在一起竞争，本来之前就已经有苏家出身的子弟对这件事有几分不满，如今这个贫寒书生一点破，大概今日之后，又会有不少倨傲的苏家子弟要选择退出。

    真是蠢货，蠢货，愚蠢至极，白白将机会拱手让人！




第117章 萌即正义，投食投食！
    这种顶流与顶流之间的掰头，陆芷一点都不想掺和。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个开头炮太响了，等这个书生被怼完之后，底下都没人再敢发言，搞得气氛有一点点尴尬，还是负责这次活动的官员见势不妙，赶紧跑出来说两句话炒热了一下气氛，不然陆芷都怀疑接下来苏文甫会让他家的儿子或者侄子或者孙子上来跟公羊平掰头。

    被一个导师叫上来掰头另一个导师这种事情，不管放在哪里都特别有看头，特别是这种只能打嘴炮的场合，肯定更刺激。

    可惜现场缺了一个想搞事的导演，死活把想上来嘴炮的书生给拦住了。

    “皇上，您是否要与皇后娘娘一起留下来观摩”苏文甫问道。

    “不了，还有要事。”俞盛桓原本就准备趁着出宫的机会，带陆晏安去一趟陆府看看陆老夫人，更何况如果他跟陆晏安留在这里，那些学子还有可能会因此束手束脚，倒不如现行离开，免得影响那些人发挥。

    陆芷站旁边听俞盛桓跟苏文甫、公羊平一来一往地寒暄有些无聊，便有意往后退了两步，假装识趣地离场，实际是找借口去跟小正太搭讪。

    公羊平身边这个小正太真是可爱，哪怕没有胖嘟嘟的小脸，也没被家里人打扮得可可爱爱，但俗话说得好，时尚的完成度在于脸，这人要是长得好看，就算是披个破麻袋出街，也能被人怀疑是出自驴家的高定。

    “我听公羊先生说，你叫小光”陆芷站在小孩子的旁边，盯着他纤长的眼睫毛，就差没羡慕得流口水。

    “是。”名叫小光的孩子大概是怕见生人，回答的时候有些怯懦。

    “小光你好啊，我叫小安。”陆芷蹲在地上，尽量跟小孩子的视线平齐。

    “皇后娘娘万福，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小光手里还攥着刚刚陆芷吩咐宜兰给他的小零嘴，眼神里多了几分光彩。

    “好吃吗还要吗”大概是受够了熊孩子的轰炸，陆芷在看见这种长得又好看，而且还特别讲礼貌的小孩子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给孩子投食。

    “好吃，但是奶娘说了，无功不受禄，不能随意跟人伸手要东西。”小光板着脸，说得一本正经，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零嘴。

    “你没有跟我伸手要啊，是我主动给你的，所以你没做错。”陆芷觉得这个小孩子真是太懂事了，原本她给小光零嘴，也只是担心孩子离了公羊平，跟那个大叔在后台会害怕，所以才吩咐宜兰给孩子一点零嘴，转移注意力，免得孩子哭闹起来。

    “不过你奶娘说得也没错，不能跟陌生人伸手要东西，而且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人贩子拐走的。”古代虽然民风淳朴，但是也不代表没有人贩子，为了避免自己的这一次善良举动给孩子和孩子家长造成什么麻烦，陆芷还是多唠叨了两句。

    “晏安，时间差不多了。”俞盛桓跟那两只老狐狸说得差不多了，一扭头就看见陆晏安蹲在地上，抬着头跟小孩子说话，看着有些逾矩，但是却和蔼可亲，甚至还让他起了几分跟陆晏安生个孩子的想法。

    “啊啊啊，对哦。”陆芷盯着俞盛桓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嘴里喊的“晏安”是在叫她，这个俞盛桓平常不都喊自己皇后的吗怎么突然就叫名字了妈呀，这以后还是得打起十二分警惕，不然万一哪天俞盛桓又喊自己陆晏安，然后她没反应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走吗”陆芷有点尴尬，只能没话找话，企图把刚刚的迟钝反应给掩饰过去。

    “李修去整顿车马了。”

    “好，”陆芷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问宜兰，“宜兰，零嘴还有吗”

    “娘娘您现在要吃吗”宜兰担心孩子看见好吃的一下子吃多了积食，所以也只给了小孩子一小把，现在手里自然是还有一大半。

    “不，小光那么可爱，我要把吃的给小光。”陆芷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这种懂事又好看的小孩子她最喜欢了，更何况他还是公羊先生带过来的，公羊先生今日愿意为她哥哥站出来已经是不易，可陆芷一时间又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答谢这份大恩情，也只能多送点东西给小孩子，就当是谢谢公羊先生了。

    “皇后娘娘”小孩子大概是被吓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小光，谢谢皇后娘娘。”公羊平看得出来皇后娘娘的用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让他谢恩。

    “谢谢皇后娘娘。”小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谢恩的声音都是脆生生的。

    “就是一点小玩意儿，不用行那么大的礼。”陆芷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头掠起一丝悲哀的情绪，这个时代的阶级太过分明了，连小孩子都被教导成如此。

    “来，拿着，”陆芷把装着零嘴的口袋放在小光的手里，“不能多吃，一天就一小把，要是不听话的话，牙齿都会掉光的。”

    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牙医，要是真牙疼了，陆芷估计要么忍着，要么就是给拔了，小孩子那么小，可别年纪轻轻就因为吃糖，牙都给蛀光了。

    “小光知道了。”孩子眼里明显有了高兴的情绪，连答应的声音也透露着甜丝丝的味道。

    “要跟着先生好好学习啊，不能偷懒。”陆芷觉得这个孩子看着聪明，又是跟在公羊先生的身边，以后肯定又大作为。

    “公羊先生，谢谢您今日专程过来，”为陆晏堂说上两句话。

    因着苏文甫人还在这里，陆芷也不好多说，只能说话说半截，希望公羊平不要怪罪。

    “圣上举办的这个选才大会乃是天大的好事，世间能有如此一位明君，老夫自然是愿意出来献上自己的一份薄力。况且今日之行，有所裨益，也算不枉此行。”

    “公羊先生，过誉了。”

    陆芷此时并不知道公羊平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以为公羊平说的是今天强出头的那位当头炮，心里还有些抱歉。

    在许多年之后，陆芷才真正明白公羊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也才知道当初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到底种下了一个多大的因果。

    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风暴又将在多久之后来临



第118章 我比较喜欢云养孩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子。”

    陆芷被这个颠来颠去的马车弄得有点晕车，连带着脑子也有点混沌，倒是没听出来俞盛桓话里的弦外之音。

    “那你也想有一个好看的小孩子吗”俞盛桓登基几年，虽然也有几个孩子，但大多数都是低阶嫔妃和宫女生的，真正能有资格继承大统的，数下来却是真没用。要是他跟陆晏安生一个，不仅名正言顺，而且似乎自己还挺开心的。

    “不，我喜欢别人的孩子。”人类的幼崽虽然可爱，但是她可一点都不想拥有。就像她云养猫多年，天天靠着网上的视频云吸猫，可放在现实生活中，陆芷却一点都不想养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天天忍着臭味去铲屎。

    “为什么”俞盛桓不知道陆晏安到底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故意回避，还是单单就不喜欢小孩子，连带着问出来的话都有几分委屈。

    “因为不想自己把屎把尿啊，养在别人家里就很合适了，想起来就去看一看，玩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一点都不……”陆芷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到底是谁在问她，吓得赶紧把话给掐了。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妈耶，自己是不是被苏沛若传染了，怎么跟俞盛桓说话也开始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不喜欢就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就好了，干嘛要说得那么明白啊，麻烦了，麻烦了，千万别现在就回皇宫啊，我还期待着玩陆晏堂和唐萝的孩子呢！

    “没事，朕就是随便问问。”

    “皇上，您是想见几个郎君了吗”陆芷突然想起来，俞盛桓最大的那个孩子，好像跟今天看见的那个孩子的年纪差不多，不过平常也没听说俞盛桓去看那几个孩子，是刚好想起来，随口一问

    “那个孩子看着聪明，处事得当，知礼明理，又是跟在公羊先生身边，想来以后会有大作为。”俞盛桓见陆晏安没搭理他那个话茬，倒也就顺势放弃，反正依照他现在跟陆晏安的相处，孩子总会有的，着急也着急不来。

    “臣妾也如此认为。”有没有大作为陆芷不清楚，但是长大之后肯定很好看。

    “民妇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唐萝与陆府的一众下人在门口行跪拜礼，迎接俞盛桓和陆芷的到来。

    “平身。”

    陆芷下了马车，看着比上回见到面的时候又消瘦了一大圈的唐萝，心里除了愧疚，还有几分同情。丈夫被关进大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婆婆又成了植物人，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公公又实在是联系不上，想指望娘家又怕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这日子过得，简直是如履薄冰。

    “娘亲的身体如何”陆芷并不是特别擅长在大马路上拉着人的手话家常，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一尊石膏了。要不是俞盛桓说要让外头的人觉得皇上相信陆家，陆家并没有失势，让陆芷跟唐萝在门口说上两句话，做做场面功夫，陆芷大概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御医说了，有苏醒的可能，用药量也减少了一些，也许娘最近就能醒过来。”唐萝是商人出身，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一般人更好，一摸上自家小姑子凉得像冰块一样的手，又瞥见陛下身边的管事大公公并未指挥马车前往陆家的马房歇息，便知道这是陛下故意安排的。

    “那就好，嫂子你最近也辛苦了。”陆芷这话说得干干巴巴，特别地客气。

    “照顾婆母乃是我份内的事情，怎么能谈得上辛苦二字皇后娘娘才是辛苦，出席选才大会原本就已十分劳累，还要分神来应付我等琐事。”唐萝心底是真感激她这个小姑子，原本她以为陆晏安说的选才大会只是哄骗她和唐家的权宜之计，毕竟这些掌权者比起他们这些经贴出来的时候，唐萝才知道陆晏安是一点都没骗她。

    这个选才大会，是真的举行了，而且是真的不论阶级，选才适用。

    这对于经商多年，却一直想入仕的唐家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唐家经商多年，为了能与那些劫财的悍匪和谋财的奸商区分开来，唐家自己经办了私塾，花重金请来了负有盛名的教书先生，历时几代，这才养出了“唐家一代儒商”的名号。

    可儒商儒商，重点永远不在儒，而在于商。这个商人的阶级跨不过去，哪怕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在茶馆一掷千金，也不过是那些读书人眼里的铜臭劣等，更别说是在那些官员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群奇淫技巧的小丑罢了。所以当时唐家的人一听说乾国捐粮买官的事情，便认为是碰上了机会，族长才大笔一挥，让唐家人往乾国来，甚至还拿族谱的事情威胁唐萝的父亲唐霍，为的就是抢到那几个捐粮买官的名额。

    原本唐萝去跟自己父亲唐霍说起这个选才大会的事情，心里还有点没底，甚至自己父亲去跟族长周旋的时候，也不过是得到了族长一句“暂时休养”的答复，至于这个休养能休养多久，到底去回东国还是继续往乾国前行，都没有确切的答复。

    如今可好，至少选才大会的事情落实了，她和自己的父亲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在唐家的承诺——乾国国君在不久之后便会举行选才大会，士农工商皆有机会入选。

    不管最终唐家能有多少人顺利入仕，至少她唐萝的父亲唐霍并未失信，在唐家依旧拥有足够的威信，假以时日，此事就会成为父亲的资本之一，协助他坐到唐家族长的位置上。乾国唐家一脉虽然已在父亲的掌握之中，但自己和父亲都不想以后一辈子都被东国那一脉牵制，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收成了。

    “陛下，皇后娘娘，民妇已命人备好了酒菜，请陛下和娘娘进府稍作歇息。”



第119章 久病床前无孝子
    说是吃饭，也不过是俞盛桓和陆晏安一桌，而唐萝站在旁边伺候。虽然唐萝算是陆晏安的嫂子，严格来说也可以说是俞盛桓的嫂子，可是这国事是在家事前面，所以三个人之间首先要守的还是君臣之礼。

    如果家里有陆晏堂、或者陆峰在，唐萝和陆老夫人这些女眷还能随侍左右，坐在一旁，可如今陆府就靠唐萝一个人操持，这唐萝自然也就没有跟俞盛桓和陆晏安同桌吃饭的资格。

    这一顿饭下来，吃得陆芷的心里不是滋味。她从过来，就不习惯这种有人伺候的事情，以前在凤虞宫的时候，哪怕月桃和宜兰在旁边伺候，陆芷也不过就是让她们帮忙盛碗饭、舀碗汤，至于那些个吃饭一筷子一筷子夹碗里的事情，陆芷是全都给免了，没想到回了陆府，这一切全都卷土重来，而且伺候她跟俞盛桓的，还是帮了陆家的唐萝，陆晏安的亲嫂子。

    “我吃饱了，先去看我娘了。”陆芷今天罕见地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把碗筷放下，说要去看陆老夫人。

    “让小陆夫人陪你去吧。”俞盛桓看出来陆晏安的不自在，只是这礼不可废，况且唐萝跟他和陆晏安的身份阶级摆在那里，要是真同坐一桌容易惹来非议，既然陆晏安现在不想吃了，那他就顺势给个台阶，让唐萝也跟着一起走，也免了这份不自在。

    “皇上。臣妾告退。”

    “民妇告退。”

    “嫂子，不好意思啊。”一出那个饭厅的门，陆芷就赶紧给唐萝说声抱歉，俞盛桓可以不说什么，但陆芷却不能什么都不说。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先国后家，礼不可废。”唐萝嫁进陆家没多久，陆晏安就进宫了，说起来两人也没多熟悉。以前陆晏安在家的时候，也是一人一个院子，平常也就吃饭的时候会坐在一起，在陆府碰见面也就寒暄几句，算上来那一两年说话的数量，都快赶上之前在凤虞宫陆晏安劝她的数量了。

    “礼不可废是一回事，可是这亲人的关系也还是在的，你还是我嫂子嘛。”俞盛桓之前也跟陆芷说了，陆晏堂出狱也就是时间关系，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彻查的结果出来了，就能把人顺理成章地放出来。

    “嫂子，你实话跟我说，我娘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俗话说得好，这报喜不报忧，再加上当时陆芷跟唐萝寒暄的时候是在陆府外头，里头还有几分表演的成分，自然这个话也掺了水，不能全信。

    “御医只说，有苏醒的可能，却也没有明说，到底何时能醒。”说起自己的婆母，唐萝也是一脸的愁容。自己的丈夫孝敬婆母，要是陆晏堂被释放，回家看见母亲是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怪罪她照顾不周。

    “送来的人参派上用场了吗凤虞宫的库房里好像还有，要是需要的话我再让人送过来。”陆芷不是医生，说到底老太太这个病还是得挺御医的话，既然说了得用人参吊命，那她就多送点人参过来。反正凤虞宫里的人参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出来给老太太用，也算是物尽其用。

    “谢谢皇后娘娘，您送来的千年人参只用了小半，还有富余。”小姑子送过来的人参是上品中的上品，广靖城中最好的药铺里的镇店之宝千年老人参都没有陆晏安送来的人参成色好，只是这人参就算再怎么好，也不过是用来吊命的，真正能让自己婆母醒过来的，只有陆晏堂的平安。

    “嫂子，我哥会没事的。”事情还没有下定论，陆芷也不敢打包票，也不知道这苏家还会不会作什么幺蛾子，一切也只能小心行事。

    陆老太太住的是宅子里最好的院落，陆芷和唐萝从吃饭的饭厅出来，只拐了两个弯，便到达了老太太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