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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贞天
圣神皇帝眼帘微垂,眸色带了几分柔意,“你倒是实诚,也聪颖。朕是对你动了杀意,只是朕不会下旨。”
上官婉儿用那双不着喜怒的眸子望着皇帝,俄而拜了下来,“婉儿可以自缢,但婉儿想求宅家一个旨意。”
“你想要什么?”圣神皇帝问。
上官婉儿答道:“婉儿想让您立公主为储君。太子无心朝政,庐陵王稚气未脱,武侍郎昏庸无德,公主虽是女子,但外征突厥平战乱,内建善坊赢民心。朝中钦佩她的大臣不在少数,即便顾及她的女子身份,相信假以时日也会真心信服。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立公主为储!”
圣神皇帝觑着她,目光深远似是在思忖些什么,少顷,她问:“为何你执意让公主称帝?你难道不知,若你求朕将太平外放,朕会允你一同,让你二人在边疆做个鸳鸯眷侣。”
上官婉儿婉娈笑道:“婉儿自然知晓。可婉儿不能让公主的心血东流,也不能置大周的未来于不顾。还请陛下恩准!”她重重叩首,心里却静如止水:阿月,这怕是婉儿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圣神皇帝轻轻阖了眸子,她原本只是想考验女儿,未想听了婉儿这话却是动了心思:婉儿说的不错,她的这几个继承人里,只有太平是最合适的,但可惜她是女儿身。她的女儿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执着帝位了呢?明明儿时只是一个会依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天真小公主啊!
幽幽叹了口气,圣神皇帝抬眸道:“朕可以允你,你去吧。”
上官婉儿涩然拜道:“谢陛下!”

夜风透过窗棂带来阵阵寒意,上官婉儿处在案前,持着笔书着她的飞白体——
“阿月卿卿如晤:妾今以此书与君永别矣。
曾盼执子手共余生,奈何世情苦,纷争误。妾今之为非人所迫,实乃不愿误君,恕妾不辞而去,君万珍重,勿忘本心,妾于彼岸祈君为帝。
今夕别昔难再见,愿妾为星夜伴月,夜夜流光相皎洁。1”
书下落款,上官婉儿将笔置回架上,回过头望了望那旋在梁上的白绫,轻轻莞尔,“未料还是我先去了,权力呵。”
踏上木凳,她将头枕在绫上,悄悄将眸子阖了上去,昔日与公主的往昔在脑中飞速流转,唇边泛出笑意,她一脚踹开木凳,默默叹了一句:阿月,永别了。





重生之女帝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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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
木凳坠落的刹那,一道人影穿了进来,李令月惊呼一声,飞奔着将上官婉儿救下。“婉儿,婉儿!”她将上官婉儿揽入怀里,捧着双眸紧闭的脸一遍遍地呼着,心悸然跳动,她慌成一团,对着外间连连唤着,“奉御!传奉御!”
“阿月?”缓了几口气,上官婉儿方将眸子睁开,有气无力地唤了她一声。声音不大,却听得李令月欣喜雀跃,搂着她便吻了下去,吻过后却又忍不住诘责,“你作甚寻死?!”
上官婉儿没有回答,她凝视着李令月,凝视着她深爱的女子,凝视着那女子眼中的泪,“阿月,你哭了。”
李令月别过头,一把抹干泪水,回身后泪又抑不住地流了下来。上官婉儿看得心头揪疼,抬着纤指为她拭泪,婉娈劝道:“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着。”
李令月哼了一声,本想继续责怪,但瞧着婉儿脖颈上的红痕,却又禁不住心疼,银牙暗咬,她将上官婉儿抱起轻轻搁置在床,盯着那张带着浅笑的脸撇嘴道:“我先去寻奉御,回来再同你算账。”
上官婉儿见她吃味的模样,倍觉可人,轻轻点了点头。李令月转身便走,临到案前,却瞧见那卷书信,她信手拈起,浏览过后却不由拧了眉头,回过头用那双红肿的眸子瞪着上官婉儿,沉着面孔将一纸书信撕成碎片,“来人!看好上官赞德,她若再做蠢事,我唯你是问!”
寒眸自赶来的婢女面上拂过,带来阵阵颤栗,李令月轻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少顷,李令月带着奉御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奉御看诊,待确认婉儿确实无碍后,方才命他退去。心口的大石这才沉下,挥挥手将正欲侍奉的宫婢赶下,李令月执着药膏轻抹上婉儿脖颈的红痕,不虞道:“我闹过一次便罢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说什么愿妾为星夜伴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待到我只影系人间,怕是只剩嗟叹如何同生不同死了?你想让我疯么?”
上官婉儿躲闪着李令月的目光不语,李令月看得无奈,用两指将她的脸扳了过来,“知道错了么?”
上官婉儿听见她教训玄儿似的言语,抿着唇颔首。
李令月舒悦浅笑,又像逗女儿一样抚了抚她的头,“这才乖。那我就原谅你了。”放下手,她的神情忽又凝重起来,“婉儿,答应我,无论阿娘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做傻事。阿月的心不比石头,你若去了,只怕皇位我也没心思求了,要跟你一起化作星星去了。”
“阿月。”上官婉儿为之动容,原来较之皇位,她更在意的是我么?笑容便这样无声地绽了出来,上官婉儿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觉曾忍受的一切都有了意义。为缓解气氛,她道:“我还以为你会化作月亮。”
李令月抚着她的脸笑道:“是啊,我是更喜欢月亮。可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我若化成了它,那些星星都围着我,你还不吃味?”轻点着婉儿鼻尖,李令月慢慢起身,命令道:“老实躺着,一切等我回来。”
“阿月。”上官婉儿揽住李令月的手,她清楚李令月要去寻皇帝,她很担忧。李令月轻拍了拍她,“放心,娘舍不得我死,否则她也不会派人着我来看你。”留下微微发怔的上官婉儿,李令月转身走了出去。

“陛下万年。”李令月向着长生殿上的母亲施礼,恭敬却又生冷。圣神皇帝心头一凉,挥退满殿宫婢,她凝视着女儿问:“你来了,见过婉儿了?”
李令月颔首,屈膝拜道:“太平恳请陛下放过婉儿,勿要因一些琐碎迁怒于她。”
“琐碎?”圣神皇帝听着女儿淡漠的称呼,凄凉而又清冷地笑了笑,“你将那事称作琐碎,你可知若是满朝皆知晓你与她的关系,将会是何局面?”
李令月颔首,满座朝臣皆迂腐,知晓她和婉儿的关系,怕是再没人会拥护她了吧?苦心经营的权势与心中所爱的上官婉儿,这二者舍了谁,于她来说都不啻为割心挖肉,均是一步输步步输的死棋。她不过是恋上位小娘子罢了,为何上天要这么折磨她?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李令月迷茫失措。
圣神皇帝见她迟迟不语,亦知她已陷入两难,却仍为难道:“婉儿向朕求了你的储君之位,朕允了她。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择选。”
于他人来说,这无疑是个绝好的交易,可对李令月来说,倒不如让她选择自缢来得痛快。脑中忽而忆起上一世她曾挺着怀胎七月的肚子,跪在这殿内恳求母亲放过薛郎,可最终母亲还是以自己的帝位为重,驳了她的祈求,薛郎死了,而她也被迫嫁给了武攸暨。面上的温度渐渐退了下去,李令月抬头看着母亲,圣神皇帝也看着她,看着她带着恨意的眸子觑着自己,“阿月,你恨朕?”
李令月瞬时清醒,将眼底的不虞隐去,涩然笑了笑,“您要逼死女儿么?”
圣神皇帝叹了口气,她还未忘却那日李令月听闻婉儿已逝,头破血流的悲壮场面,她的女儿过不了情关,会因一个女子散失理智,这样的人,如何掌管江山?
“朕知道你的抉择了。”圣神皇帝淡声说着,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李令月咬了咬牙,俯身一拜退了出去。

门扉轻动,一个萧瑟的人影走了进来,上官婉儿轻声唤她,“阿月。”
李令月勾起唇角笑了笑,阻了她下榻的举动,依着她躺了上去,“婉儿,我原不想走这一步的。”
“阿月?”上官婉儿转身看她,面上透着讶异,她猜到了李令月话里的深意,攒上她的手劝道,“切莫冲动,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放心,我知道眼下时机未到。”李令月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我想长安了,明日我便向娘告假,我们回芙蓉园歇上几日可好?”
上官婉儿知道李令月这是要以退为进,抿唇轻点了点头,她应了声,“好。”

“公主那边情形如何?”圣神皇帝逗着笼中黄鹂,随口问着候在一旁的张氏兄弟。
张昌宗看过信,气得绷起了脸,张易之怕弟弟失态,便抢来看上一眼,笑着回道:“信上说公主与赞德日日泛舟湖畔,不问政事,便就是出宫,也不过是带着小娘子出去打猎踏青。”
圣神皇帝嗯了一声,“听说苏秦的大军将至长安,叫他好生盯着公主,若是公主同苏将军会面,便想法子将上官婉儿带回来。”说罢竟觉得脑袋一沉,扶着额头晃了晃身子。张氏兄弟见状忙一左一右掺了上去,殷勤地问着冷暖。
圣神皇帝阖眸歇了片刻,再睁开时却见着一片模糊,她想她的大限怕是近了,可是皇位传给谁呢?

一旬过后,圣神皇帝身体越发羸弱,她将政事推给太子,自行退到迎仙宫修养。虽是暂时命太子建国,但朝中仅剩的太子、梁王两派却是纷纷动了心思。
以张柬之为首的李唐派将此当做兴复李唐的良机,他们不感激圣神皇帝令太子监国,反而很是担忧她的举棋不定,怕今日还是李旦做太子,明日李旦犯了个错,便如同李显一般被推下皇座。圣神皇帝登基时为排除异己,诛杀了无数李氏宗亲,这些李唐派自然对此存有颇词,他们怨恨不已,密谋着要行步险棋。
梁王武三思亦对此举不满,认为姑母偏心,更倾向李旦,这让他有了危机。联合来俊臣等人,他借着张氏兄弟的手一封封地上着书信,今日告发太子意图忤逆,明日便告发张柬之等人与羽林将军走得很近。
圣神皇帝被疾病所累,终日昏昏沉沉,每当清醒时,张氏兄弟便将接到的信件念给她听。张昌宗嫉恨李令月与上官婉儿,趁着皇帝识不得字,便自己编排着长安事宜,说李令月与苏将军相谈甚欢,已随大军向洛阳赶来。圣神皇帝听罢,眉梢紧蹙,寒声问她安置在公主身边的人,为何未将上官婉儿带回。张氏兄弟正犹豫,外间忽传来嘈杂声响,叮叮铮铮,好似冷兵器交接在一起。
“去看看怎么回事。”淡声吩咐着张氏兄弟,圣神皇帝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命道,“给朕更衣。”
侍女颤巍巍拿来朱色龙袍,圣神皇帝任其服侍,听得外间突来的一声,“除二张,清君侧!”她倏然阖眸叹了口气,威仪的面上掠过一丝怜悯。
须臾过后,外间的声响渐渐平息,门吱呀一声开了,圣神皇帝透过铜镜,看到信步走来的熟悉身影,冷冷一哂,“你来了。”




重生之女帝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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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年。”李令月向着殿内走近,对着梳妆台前的圣神皇帝盈盈下拜。圣神皇帝拈着支银钗,也不看她,只自嘲般地笑了笑,“朕还未打理好,你便来了,连个梳妆的时间都不给朕留。”
见女儿依旧恭敬跪着,圣神皇帝嗤了一声,“心有愧?还是在等朕的敕令?”
李令月涩然,她的母亲终究怀疑了她,唇角微撇着,她的声音依然平静谦和,“女儿救驾来迟,让阿母受惊了,心中确实有愧。”
圣神皇帝又嗤了一声,“这么说朕倒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为朕除了五郎和六郎,又一次将朕身边的人清了。”
又一次?看来母亲对那贼秃奴的死仍是介怀。李令月抿唇苦笑,“张家的两位郎君现在偏殿,阿母若是想见他们,女儿便将他们唤来。”
圣神皇帝面色一怔,却是未料到张易之两兄弟还活着,回眸瞥了女儿一眼,见李令月垂着眸面色恭谨,未有惧意,她欣慰女儿的资质,却也为眼下的情势惆怅,抬手命李令月起身,她问:“外面还有谁?太子、梁王?”
李令月颔首,径直走向妆台,用白玉梳篦理着母亲的发,长发在她指尖流走,她赫然发觉九五之尊的母亲竟也留不住一丝青发,时光匆匆便就是这般的无情。惆怅自她的眸色中韵开,又被圣神皇帝的眸子捉住,圣神皇帝弯起唇角,轻声问:“阿月,娘老了吧?”
李令月垂着头不言语,圣神皇帝又笑了笑,“说来,有你时娘就已经老了啊。”
声音轻柔,全然不见朝堂上的冷硬威仪,李令月瞧着这样的母亲,心里微微触动,不禁轻声唤了句,“阿娘。”
圣神皇帝笑着,带着母亲般的温煦暖意,“娘老了,你们都成大了。娘还记得小时候的你,还不及镜台高,却已拿着长弓跟在兄长身后,君子六艺样样都不落下。如今,只怕他们都不及你了。”
李令月盯着桌面的簪子不语,她想母亲已然知晓局面,接下来就要看她这一局能否赌赢了。
“不用挑了,就用那只银鎏金簪子吧。”耳边听得母亲吩咐,李令月攒着簪子的手迟疑了,“娘,会不会太素?”
圣神皇帝摇了摇头,“娘这个年纪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李令月目露怅惘,轻手将簪子簪了上去,而后便见母亲站起了身,她顾及母亲身体连忙搀扶,却被挥拒。圣神皇帝对她笑了笑,“歇了几日,娘感觉好多了,这几步便让娘自己走吧。随我出去瞧瞧。”
李令月应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
“吱呀”一声,朱红门扉被婢子推开,圣神皇帝终于见着外间景象。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火把,红色的地面,红色的夜晚,赤红染了洛阳宫,还真是热闹啊。
圣神皇帝向着阶下望去,只见张柬之、崔玄暐与左右羽林将领被大军齐齐围住,长刀架在他们的脖颈上,闪着阴冷的光。在这些人之前,还跪着两个华服男子,一个是太子李旦,另一个则是方才被复职的梁王武三思,他二人见皇帝出来,纷纷告罪,一个口呼让陛下受惊了,一个哀鸣救驾来迟。
同李令月相比,确是相形见绌,圣神皇帝眸中现出一抹憾色,她不怒自威道:“朕方才听外间喧闹清君侧,这邪佞可除去了?”
太子与梁王瑟瑟不语,张柬之等大臣心志消沉,正当一片沉默时,突有一人道:“启禀陛下,公主已将扰乱朝纲的佞臣来贼屠诛!”
圣神皇帝顺着声音望去,发觉这人处在苏慕蓁的营里,赫然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丘神绩——她安插在李令月身边的眼线。他也反了?圣神皇帝蹙了蹙眉,她未接过丘神绩的话,而是瞧着苏慕蓁与阿史那馥离道:“太平,这便是你从突厥带回来的女将军?”
阿史那馥离对着圣神皇帝拱了拱手,若非李令月以她与苏慕蓁的婚事为酬,她根本不会参与这场皇室内争,不过方才经历了那些,她倒有些庆幸自己来了,若是皇位落到另两人之手,只怕她都不想归顺大周了。
她还记得之前的情景——
“清君侧,除二张!”洪亮的号子自玄武门一直响到长生殿外,听得阿史那馥离头疼,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同苏慕蓁抱怨,“慕蓁,你们中土打仗还要喊口号么?”
苏慕蓁语塞,“这……”
这时,二人忽然见到长生殿里走出来两个清俊郎君,那两个小郎君一见着外间刀光剑影的景象,吓得便惊呼起来,“哥,他们要杀我们!”
“莫怕,快回去。”张易之拉着弟弟欲逃回内殿,身后却听砰的一声,厚重院门被木桩撞开,一众人马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凤阁侍郎张柬之,太子李旦在那群人的身后,离得较远神情模糊不清。
红色的火光刺得张昌宗两腿发软,方一迈步,他便跌在了地上。张易之只得拽着弟弟前行,身后又传来“除二张”的声响,箭镞伴着风声呼啸而至,张易之叹息着阖上了眸,他原以为自己即将殒命,哪想那箭簇却被一把□□砍断,一个陌生将军挡在他的身前,再接着,他突然听见院外的大军躁动不安的声响。俄而,便见着一抹英姿挥着□□御着骏马潇洒而来。
“太平公主?”张易之讶异低呼,张昌宗听到亦不禁抬起了头,看到李令月的刹那,他惧怕地咬了咬牙,“哥,是她,她来了,她知道我们害她,要来杀我们了!”
张易之拧眉不语。
李令月却看都不看这边,只吩咐人将这两位空有容貌的小郎君架到偏殿。张易之二人便这般失魂落魄地离了此地。
苏慕蓁与阿史那馥离带着一众兵马赶到李令月身边护卫,张柬之等人见这阵势,心中已清楚几分,他们倒未料到已然退到长安的李令月竟也有反叛之心,有人讥讽道:“公主莫是瞧那两位郎君长相俊美,想留下自己享用?”
苏慕蓁扬起长弓想要将口出污秽之人射杀,却被李令月拦住,李令月盯着那人道:“李将军,羽林军是皇帝的禁军,你惊扰圣驾,可真不愧为羽林卫大将军。”
那李将军被李令月盯得心头微颤,他恍然发觉李令月同圣神皇帝是这般相似,却还是硬撑道:“末将这是在清君侧,是为了陛下好!”
李令月莞尔,“清君侧需要带着太子来么?我便不信那两个男宠死了,你们便会走。”
李将军愤懑不语,他看了眼张柬之,张柬之对李令月道:“公主也是深明大义之人,莫要忘了自己的姓氏。”
李令月笑着觑他,命人将武三思等人带来,张柬之见着被羁押行进的武三思,不禁蹙了眉头,他的人马莫非晚了一步?竟被李令月抢了先。
“太平,太平。”武三思小跑着奔向李令月,扑通一声便拜了下来,指着张柬之等人哭道,“我是带府兵除那些奸佞的,我跟你一条心,你放过我,别杀我。我……我是你堂兄啊!”
方才李令月当着武三思的面,命人将来俊臣乱刀屠了,此时武三思的面上还沾着血,显然惊魂未定。李令月不喜他身上的鲜血,后退两步,当即便有人将武三思钳住。武三思呜咽悲鸣,李令月却充耳不闻,只看向人群中的太子道:“八哥,你为何同王都尉同乘一匹?可是有人胁迫?”
李旦自人群逡巡一圈,感受身后那人的身子微颤,不由轻叹口气,他原本便无心皇位,如今那些人为了李家朝堂,男子为尊,硬生生用那些虚妄的大道理将他架到了这里。如今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当真是两难。
“咱们的动静这么大,只怕扰了宅家清梦。八哥,不若你同我一起进去给宅家陪个不是?”李令月云淡风轻地笑着。
李旦瞧着她,竟有些自惭形秽,他的这个妹妹若是男子的话,只怕今日这出便不会发生了吧。轻叹一声,他让王同皎搀扶着他下马,徐行至殿前,轻轻跪了下去,“我在这向母亲请罪便好。你去吧。”
一片哗然,张柬之等人寒了心,左右羽林军不攻自破,纷纷扔了刀剑。苏慕蓁的大军将众人围住。武三思见了,又对着李令月哭求,“太平,太平让我同你一起进去。我要向姑母请罪!”
李令月从他身旁走过,目不斜视。同李令月一齐擒拿武三思的丘神绩见着嗤了一声,“您一身血污,莫要惊了圣驾,还是先在这里候着吧。”
听了这话,武三思竟也不恼怒,反而乖顺地跪了下去。
当时那两人的举动,实在是令阿史那馥离汗颜,枉为九尺男儿,竟无一丝血性,啧啧。
阿史那馥离这样想,圣神皇帝见了这个场面亦为之赧然,她的这些儿郎子们竟无一人比得上太平。圣神皇帝看着面带愁容的儿子道:“太子,如今奸佞已除,你也该带着你的人回去了。”
太子连着李党众人均诧异地望着皇帝,圣神皇帝不以为然,又觑向女儿道:“你也让他们回去歇着吧。”
李令月迟疑了片刻,冲着苏慕蓁道:“带将士们回去歇息。”
苏慕蓁领命,张柬之等人见此亦纷纷退了出去。武三思被晾在原地,心中惊慌失措,匍匐着冲向皇帝,陨泣唤着,“姑母,姑母!”
圣神皇帝垂眸睇他,俄而叹了口气,“去换身干净衣服,朕在殿内等你。”说罢,她又看了眼李令月,“阿月,同我进来。”
李令月颔首应声,踌躇着跟了进去。




重生之女帝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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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门扉阖上,圣神皇帝恍若脱力一般踉踉跄跄打起了颤,李令月见状连忙掺了上去,关怀道:“阿娘?”
圣神皇帝眸色悒郁,挺着身子想要自己站起,却还是败给了年华。垂眸默叹,任女儿搀扶入座,她抬起头见女儿依然侍立在侧,笑了笑,很慈祥,“勿要担心,坐吧。”
李令月点点头,依着母亲坐了下去。圣神皇帝问她,“讶异娘之前的举动?”
李令月颔首,她确实对母亲的做法存有疑虑,依母亲雷厉风行的性子,那几个人不说都杀了,至少也会给他们个教训,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了?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她正思忖着,耳边便听圣神皇帝道:“阿月,你会否觉得杀了他们才是万全?”
李令月微怔,抬眸觑向母亲,却见圣神皇帝的面上依旧带着柔和笑意,这才舒了口气。
圣神皇帝也不等她作答,直接便道:“朝堂不比沙场,尔虞我诈比刀光剑影危机更重。你今朝杀了他们,便就是登了帝位,其他人也会将你当作乱臣贼子,来日想方设法的废了你。”
“娘!”李令月惊呼,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圣神皇帝亦不同她做戏,只拍着她的手道:“阿月,你应当清楚,同娘相比,你坐这个帝位要更艰辛。太子除了,旁人会说你残杀手足,梁王灭了,李家人或许会感谢你,但你也知道你是公主,还是位嫁出去的公主,即便是姓李,他们也会把你当做武家媳妇,你觉得那些人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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