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才下眉头
花景途亦点头了,“嗯,也算是周全了。”
傅泽明思忖了片刻,也道:“我想这样一来,还可每年在其中选出上乘之作,请人篆刻在成碑,流传百世。”
花渊鱼也道:“就该如此。依我说将那些上乘之作刊印成集,广散天下也不为过的。”
此时花氏藏书馆不过是花家人口头里的一个主意,日后谁都没想到,这花氏藏书馆因而闻名。
那时多少文人墨客因未能亲来一睹名作,或留下诗作墨宝,皆不敢称是大家的。
故而多少人不远千里万里而来,令花氏藏书馆终成胜地。
然,世人皆不知,花羡鱼提议建藏书馆的初衷,不过想为日后家里那场滔天大祸,未雨绸缪。
若他们家终究躲不开那场祸事,只盼日后这些学子中能出有所成就者,顾念他们家的恩情,搭救他们家于水火之中。
主意一定,花景途便赴广州向布政使司欧尚龙说明意图,且还道:“若那日叫卖筹款不足,草民就是自己拿出银子来亦要办的,这到底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等话。
欧尚龙也是读书人过来的,听花景途有此志向,大为称扬,“此乃前无古人之壮举。”
且花景途此举于他欧尚龙政绩有大助益,欧尚龙果然对花景途大开方便之门。
罢了,欧尚龙还告诉花景途,“本司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的。如今本司虽动他们不得,但终有一日,本司不会让你今日之心白用的。”
这话花景途当时不明白,也是后来张阁老倒台了,韩家大房秦夫人的姐夫——林侍郎,广东巡抚吴志勇,还有刘知县等人,如一条藤上的瓜,被一气掀起,花景途才知道,原来欧尚龙那时说的是他们。
在得了欧尚龙的鼎力相助后,花景途广下名帖,邀有意他家珠田者齐聚广州。
刘知县那里,花景途自然也递了帖子。
虽都不明白花景途到底要做什么,但刘知县和他夫人知道定是花景途想到对策了,情急之下刘知县狗急跳墙,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就派人去私封花家珠田。
只是待县衙的官差拿着封条要来查封珠田时,就见花家珠田早换了人,一色省府的公差把守,且珠田封条已上,俨然正是布政使司的字样。
刘知县听说后,大呼道:“糟了,迟了一步。”
刘夫人道:“相公莫急,赶紧给抚台大人修书请示才是。”
刘知县当夜便写下书信急送广州。
然,这封书信就如同沉海之石,再无音信了。
刘知县那里会不明白的,若只是私下里收授谋取便罢了,如今花景途却将珠田之事公之于众,且还有布政使司保驾护航,纵是吴志勇还官高欧尚龙一头,也不好公然压制了。
六月的广州暑气炎炎,只是多少珠户客商不畏暑热齐聚广州,只为一场叫卖。
就是花景途和欧尚龙等人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的。
花景途向欧尚龙略略告了罪,上台主持。
只见花景途抱拳见礼,一番客套寒暄之后,道:“今日花某邀约诸位,不为旁的事,就为叫卖我家的珠田。”
话音刚落,不少人当场便问:“此话当真?”
有人更直接问:“如何一个卖法?”
就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刘知县同他的师爷,脸上的颜色不太好。
待众人议论过一回后,花景途才又欠身笑道:“诸位且听花某说来。想来前番传言花某珠田的事儿,诸位都有耳闻了。”
众人点头称是。
花景途笑道:“有传言我家珠田风水极好。说实话,非花某自夸,我家珠田风水到底如何?自然是极好的。至于我家海里的蚌种好不好的,就看我们家只那二三十亩田的,若全靠那点子的蚌种,那花某连饭都吃不上了的。”
罢了,花景途又道:“后来花某又听说,原来我家珠田所出珍珠还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更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奇效。若真有其事,那我们家的人早每日嗑它百八十目地当饭吃了,还能流传出来的。”
一阵哄堂大笑之后,有人又问:“若你家的珠田真没那些好处,又怎会连得御用珍珠之名,且当日你当场砸碎珍珠给藩台大人公子入药,救其性命之事儿是多少人亲眼所见所闻的,这还有假的。”
花景途又笑道:“这位仁兄所说自然有些道理。那便先不说花某家的珠田,只是说南珠。为何只北部湾方有,别处是不能再有的?只能说是北部湾地杰人灵。花某的珠田亦在这其中,不可否认自然也占了这其中的好处,才得以有今日之名。可诸位细想,就是任凭花某珠田得天独厚了去,占尽了北部湾的天时地利人和的,千百年来也没听说北部湾能养出起死回生的神物来的。再说欧公子之病,花某的珍珠不过是药方中的一味,欧公子的病能好,也是因方子好。谁见过有光吃珍珠,就能把病吃好的?那这世间不该称珍珠为珍珠,该供作仙丹。”
花景途这番话,有人信了,也有依旧执迷不悟的。
于是花景途道:“言尽于此,花某也知在座诸位皆是有意于我家珠田的,故此花某在此叫卖珠田。只是我家珠田到底有限,不可能让在座诸位人人有份,唯有让价高者得了。”
众人道公平。
花景途最后道:“花某在此再作声明,此番花某叫卖珠田所得,分文不取,全数用来筹办本省首座藏书馆,以便我省学子人人能读圣贤书。”
听闻,哗然之声不绝于耳,大为赞许花景途之慷慨。
刘知县在听说花景途要高价叫卖珠田时,就有打算事后让人状告花景途所卖不实,以谣言蒙蔽众人,诈骗钱财的。
可没想,话锋一转,花景途却说所得分文不要,且先前花景途便说明他家珠田的实情了,这下任凭是天皇老子也说不出他花景途的不是来。
在花老太爷之时,花家的珠田有百亩之多,如今分家后,花景途只得三十多亩,其余皆是花景途后来再置的。
所以花景途将三十多亩老珠田划分为五亩一卖,每亩起价也不过是二两银子,最是公平公道,童叟无欺的。
起先是宁可相信花家珠田有别家不能有的好处的人纷纷出手竞买,眼看价格越叫越高,尚在犹豫的人便有些从众之心了,也耐不住要出价了。
最后三十余亩珠田,竟卖得了近三千两之巨。
不说花景途,就是欧尚龙也是吃惊不小的。
得了银子后,花景途在布政使司监督这下,在广州城郊买了一处占地不小的庄园翻修改建,又大肆购置书籍。
听闻花景途要筹办藏书馆,不少文人法家纷纷捐书,傅老爷子和康老太太自然也在其中。
重生之兼祧 第八回家有不测之风云花羡鱼未雨绸缪(九)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重生之兼祧最新章节!
花景途便再馆中辟出一处墙面,让人刻上捐书人的姓名。
花氏藏书馆开张之日,更有不少有识之士到场。
后来是去广州亲身经历了盛事的傅老爷子、傅泽明和花渊鱼,回来告诉的花羡鱼,当日的盛况。
说那位如今已是花氏族学掌塾的名儒——乔中凯先生,当日便赋诗一首,出借了一卷《文馆词林》。
乔中凯先生是当场于馆外白墙之上挥毫的,多少人也随之赋作,可谓是盛况空前的。
原来花景途将当初花羡鱼想法稍作了改动,只在馆中阅读者,依旧是无偿的,且还附赠茶水。
但凡要出借书籍的,期限不得超过一月,一律在书馆外白墙之上挥写大作并留名。
墙上之作每月评比一回,人人可评,以松针为凭,月末看谁人之作下松针数最多,即为优者,年末再做总评,选出最佳者当下篆刻于馆中内墙,永久保留。
余下不能得名次之作,便被粉刷掩盖,复得白墙供后来者挥毫。
为抛砖引玉,花羡鱼托花渊鱼将好几首诗也都抄于墙上了,属名砚脂客。
而那几首诗词正是日后让柳依依一鸣惊人之作,砚脂客也就是柳依依后来的字号。
也是傅泽明和花渊鱼说得兴致高昂,花羡鱼和多日不出屋子的花玄鱼听得高兴。
这时,前头来婆子来传话,说:“家学里的乔先生来了,老爷让傅公子和大爷赶紧前头去。”
他们是才说的乔中凯,乔中凯就到他们家来了,花羡鱼便玩笑道:“学里先生怎么来了?可是哥哥在学里犯什么事儿了,让先生寻上门来告状了?”
花渊鱼不觉匆忙自省其身,兼之对老师的敬畏之心,心里便有些发虚了,毫无底气道:“少胡说。”
罢了,花渊鱼和傅泽明略整衣冠,便往前头去了。
花羡鱼回头同花玄鱼说起话来,“姐姐近来可好些了?这一年来,你的身子是越发不如从前了,依我看就是你老在屋里憋的。常时出来走动走动,才好。”
同喜,原是康老太太跟前的丫头。
当时花羡鱼因奶妈唐嬷嬷闹,到底没要成康老太太给的丫头,只花玄鱼得了同喜。
听花羡鱼这般说,同喜便道:“就是二小姐这话了。大小姐整日在屋里不是针黹,便是看书的。整日这么怄着,好好的人都要被怄坏了的。”
如今花玄鱼是越发的清瘦,见妹妹和丫鬟都这般说,只笑着却不答言。
花羡鱼知道姐姐这是因心病给闹的,只是姻缘这事儿,她也无能为力的,唯有和姐姐多说话,望能让姐姐的心开一开的。
再说前头花厅。
此时厅内座上,花景途、傅老爷子和乔中凯正谈笑寒暄。
傅泽明和花渊鱼进去后,不敢造次,恭恭敬敬依礼而行。
礼毕,傅泽明和花渊鱼也不敢坐,只侍立在旁。
乔中凯笑问花渊鱼道:“可是想我这番来,定是来告你状的?”
花渊鱼一时手足无措,只顾得上忙忙上前说不敢。
乔中凯又看了看傅泽明,对傅老爷子道:“这便是您老的契孙儿?”
傅老爷子拿手点点傅泽明,十分不满的样子道:“就这不成器的。”
乔中凯道:“老爷子过谦了,那日在书馆我可是瞧见了的,一首《年少词》可见其志气抱负不浅呐。”
傅泽明忙称不过是不识世路的浅薄之见。
罢了,乔中凯又对花景途道:“听闻你家还有一位砚脂客,其作当日多少人击节称赞的。女儿家能有这般才情,已是难得了。你们家也无愧是诗书风雅之家了。”
花景途听了一愣,“先生怎会以为砚脂客是女子?”
乔中凯一面笑,一面指尖点茶,几上写道:“砚脂客,胭脂客,非女子不可的,你就莫要哄我了。”
花景途紧忙代儿女推辞名声的。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乔中凯便要道明来意了。
见长辈有事相商,傅泽明和花渊鱼便赶紧辞了出来。
只是在出来之时,傅泽明和花渊鱼无意中听到乔中凯说得十分郑重,道:“能有如此书馆是我学子之大幸,可见日后能出多少国之良才的。景途之功,日后不可估量。只是有一事儿,让我心中不安,但有人却劝我说不过是我杞人忧天罢了。可依我所见,到底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
后来的话,因傅泽明和花渊鱼走远了,便再听不到了。
那日乔中凯走后,傅老爷子和花景途秉烛商谈。
次日花景途得了乔中凯的名帖,只身上了广州,说是要去拜访提督学政。
而刘知县,因花景途创办了藏书馆,花家一时风头无两,而有所顾忌了。
回合浦后,刘知县不得不将悬而未决的老翁横死案给结了,开启还珠堂归还花景途。
后刘知县再将当年其岳父案,定花晋明为主犯死罪,邓三太太、花景贵和花如香为从者,男者发配充军,女的一概没入为官奴。
后来,花景途去给花晋明收拾后事时,竟连尸首都寻不到了。
花晋明虽为花氏子孙,只是他罪恶深重,已被宗族公议革除了名籍,故而如今死了也不得再入祖坟了。
花景途只得在花老太边上堆一抔黄土,立块碑便罢了。
梅子青要同花景贵和离,也是意料中的事儿。
花氏宗族并未为难梅子青,说什么要什么只要三房还剩下的都给她拿去了,但虾仔却是不能让梅子青带走的。
梅子青虽不舍虾仔,但到底无法了的,只得留下了孩子。
不久后便听闻梅子青招赘她家中一佃户作婿,另成家业了。
族中见虾仔孤苦,倒有不少旁支愿过继虾仔的。
只是当日花景途答应过花晋明,要为他这一支留一脉香火的,便同康敏商议要抚养虾仔。
也是命中注定的吧,这时候花如玉被杜家休了回来。
花羡鱼听丽娘她们说,那日大清早的,开门便见花如玉昏睡在门外,手里一纸几乎被花如玉揉烂了的休书。
花如玉醒来后,还大喊大叫的直央告着不要打她,她这就去干活。
后来花如玉总算醒过神来了,又几番哭得要昏死过去的。
花景途让花渊鱼去请朱大夫来,开了安神汤,给花如玉吃了这才得了安稳。
康敏趁这时让人给花如玉洗漱更衣的,没想发现花如玉竟遍体鳞伤,实在是惨不忍睹的。
到底是花家女儿,这般毫无兆头的被休了回来,族中自然要去杜家问的。
当日花晋卿之妻,和康敏等人也去了。
原来还有张三奶奶的,可是张三奶奶却以女儿是那家的二房为由,多有不便推辞了。
杜老财这几年是越发不中用了,只余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所以杜家上下一概都是杜老财的婆娘把持着。
一听说花氏族人来兴师问罪了,死蠢杜一撂下酒盅就要出去逞恶,直嚷着,“看他们能把我如何的。好说便罢,但凡敢有半句不好听的,都休怪我要将他们都打出去的。”
到底是杜老财的婆娘知道轻重,旁又有花双鱼柔顺劝说,死蠢杜这才未施莽撞。
最后是花双鱼自告奋勇,出来应付的花氏族人。
这样省了杜老财的婆娘多少事儿的,自然没有不依的。
花氏众人见是花双鱼,可怜她当初的遭遇,到底也未多刁难她,只问了缘由,便作罢了。
其实若真细细说来,若不是花如玉她自己自视过高,到底也不能有今日的。
就说自嫁给死蠢杜后,花如玉无一日不自怨自怜是所嫁非人了,任凭死蠢如何小心讨好她,都瞧不上,更别提要给和颜悦色了。
起先花如玉做这般姿态,死蠢杜图她是新鲜的,爱都爱不过来了,自然不与计较。
可日子一久,以死蠢杜那霸道的性子,那里还能容忍的。
再加之又逢三房祸事连连,花如玉还自以为是的,想要杜家救她娘家父母却还不肯给好话,常对死蠢杜呼三喝四的,不是说死蠢杜是不长脑子的蠢物,就是说他是酒囊饭袋的废物,连拿银子打通关节救她父母这样简单的事儿都做不来,等等不给死蠢杜留情面的话。
死蠢杜一再被花如玉落了面子,且他原就是个分不清青红皂白的糊涂人,有一回花如玉正好撞上死蠢杜吃了酒,当下花如玉就得了死蠢杜一顿好打。
花双鱼这些年同花如玉明争暗斗,势均力敌的,如今才见花如玉稍落下风,花双鱼如何还能放过的。
今儿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明儿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花双鱼是全挂子武艺轮番上阵。
没出几日,死蠢杜就被挑唆着,把花如玉给撵到下房去住了。
起初花如玉自然是不肯的,也闹过,只是那里敌得过死蠢杜不再怜香惜玉的拳打脚踢。
花双鱼一直以来都有要取花如玉而代之的心,眼见火候也足了,便暗中使计栽赃嫁祸,让花如玉背了罪名,再撺掇了死蠢杜写了休书,将花如玉赶出杜家去,让她花双鱼独大了。
重生之兼祧 第八回家有不测之风云花羡鱼未雨绸缪(十)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重生之兼祧最新章节!
花玄鱼听说了这些前因后果后,道:“说来当日她若不害双鱼姐,也不能有这现世报的。也是天可怜见,双鱼姐姐总算有出头的一日了。”
花羡鱼却不以为这是花双鱼之幸,道:“我看那姓杜的家里没一个是好人的,就怕二姑姑今日的下场,就是双鱼姐姐明日之结果。”
后来,花双鱼果然没能如愿,杜老财的婆娘转脸又给死蠢杜作了一门亲,但花双鱼已给死蠢杜生了长子,杜家上下的下人早被花双鱼笼络住了,死蠢杜的性子花双鱼也熟能生巧一拿一个准了,让死蠢杜的新奶奶也要忌讳她几分的。
只是日后花双鱼会得个什么结果,也只有天知道了。
经一番休养后,花如玉身上的伤好了,只是略有风吹草动,还是能让她惊惶不安,犹如惊弓之鸟。
这日,花羡鱼一面为花如玉梳妆,一面同她说话,但也只是花羡鱼说得多,花如玉两眼茫然地出神。
花羡鱼用玳瑁梳小心通透花如玉的发丝,再抹上发油,果然干枯发丝便好了不少,只是待花羡鱼挑起发束要挽发髻时,却看到银发丝丝混在其中。
可怜花如玉不过双十年华,却白发早生。
花羡鱼手上就是一顿,也幸得花如玉在出神,未察觉花羡鱼的异样,不然定又是一番悲天悯地的伤感了。
花羡鱼不敢再去翻看那些白发,忙忙给花如玉挽好发髻,便扶着她到楚氏屋里去用饭。
这是花如玉回来后,头一回出来用饭,只见她扫看了一眼众人,眸光闪烁,欲言又止的。
楚氏便以为花如玉想要问家人的去向,便都告诉了她。
“你哥哥去的地方虽艰难些,但你大哥哥已托人照应他了,也给了些银子他带去,应该还能过得下去了。”楚氏说着,拿帕子揩拭了下眼角,“你妈和你妹妹如今都在官府里当差,虽不得自在,到底还衣食无忧就是了。”
花如玉默然了许久,只凭眼泪簌簌落下,后道:“也罢,我如今也算是看透了,大不了我亦卖身做奴,同妈妈她们一道就是了。”
楚氏忙道:“你这是什么话。”
康敏则道:“那虾仔怎么办?你若无心再嫁人,不如代你兄长抚养虾仔,族中不会看着你们姑侄艰难的。日后虾仔大了,你就有个依靠了。”
楚氏听了也觉着是道理,道:“对,这话才极是。不要再说什么为奴为婢的丧气话。”
花如玉听了不禁又放声痛哭了起来,待她又哭得目肿泪干,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用罢午饭,少人处花如玉忽然问起花羡鱼,“如今阿渊和韩小相公,他们可是都不来和姊妹们一处用饭了?”
忽然又听闻韩束,花羡鱼冷不防就怔住,只觉心头似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虽依旧觉着痛,却不再痛彻心扉了。也方察觉,原来她已许久未曾想起韩束来了。
一时恍恍惚惚的,花羡鱼回答道:“他……已家去了。”
也无需点明这个他是谁,花如玉便听明白了,怔愣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房后,花如玉慢慢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人,年华虽在,面容却不复从前了,仿若槁木死灰一般,难见半分神采。
此刻再忆起心底那个神采飞扬,俊俏美好的少年,花如玉那里还敢再看镜中人,狠狠将镜盒扣上,哭得气噎声短的,凄泠泠道“去了也好,去了也罢,那样你便只会记得我当初的样子。”
花羡鱼一旁沉思默默,将韩束二字一点一点揉碎了,再一次层层封存进那个她一心要忘记的角落。
过了几日,花如玉接回虾仔执意要离开,带着虾仔到原二叔公那支留下的院子住下了,和族中另外一些孤儿寡母一道,每月得族中一些米粮,再接些针黹女红的活计贴补,再者还有花羡鱼他们家不时送些用度给他们姑侄,日子也算宽裕了。
眼看人各有命,各自皆有各自门了,没想变故再生,命运再起波澜。
……
看夜沉如水,明月渐落,远处传来依稀犬吠声,风起轻轻拂动枝叶,沙沙作响。
这样夜沉静人已寐的时刻,广州花氏藏书馆外,却有一道黑影行迹鬼祟。
只见黑影小心谨慎,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方慢慢从幽暗中步出。
黑影从怀中取出笔墨,借着朦胧的月光,在藏书馆外的白墙之上疾笔飞书。
墙上顿成黑与白的分明,“此有王君,不稼不穑,焉可素餐?彼有君王,不狩不猎,焉可素飧?”写罢这几句,黑影笔锋润墨,还要继续。
若此时此刻有路人经过,定会大惊失色,竟有人敢公然笔伐帝王贵胄不劳而获,欺压百姓。
如此大逆不道之作,若让官府拿住了,株连九族之罪就逃不过了。
写毕,黑影又隐入夜色,再难寻回踪迹了。
次日,广州因这首词而掀起血雨腥风,令多少人胆战心惊。
也只不过是几日后的一个夜晚,花家老宅大门突然被人擂响,随时要破门而入般。
老宅的门房从梦中被惊醒,忙忙起身出来,却见墙外火光冲天,催促开门的呼喝之声,一声紧过一声。
这样的事儿门房还是头回经过,一时也不敢就开了门,赶紧让人往里头报的。
只是不待传来主人的示下,大门便被人从外撞破了。
少时,就见头戴*一统帽,身着青衣,外罩红背甲,手拿三迟雪霜刀的应捕和快手,从外一冲而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