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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韵儿
落霞山在晋州之南的边界,一早出发,到达时也到了黄昏,远处传来的钟声悠扬沉静,不愧是佛门圣地,徒步走上一圈,便将心中九转千回的思绪洗涤干净。
火红的落日,万丈霞光笼罩,金碧辉煌的佛像低下,成王妃虔诚的跪着,傅风致是看着那一缕一缕发丝落地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抛开一切也来这么一会,但她无比清楚,那人,她放不下,丢不开,也舍不得。
佛堂里的念经声还在耳旁回荡,抬起眼眸,红艳似火的落霞尽头,是一片开到荼蘼的海棠花,临近凋零的花瓣经微风一吹,飘扬落地,有些许凄凉,但无疑是美的。
“施主可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或许是思虑繁重,她竟然没有发觉已经有人靠近,回身看到一慈爱的耄耋老人,舒心而笑,关切的望着她,傅风致愣了一下,双手合十朝那师太拜了拜。
“师太,都说佛祖慈悲,落了发是否真能在尘世中得到解脱 。”
那师太脸上的笑加深,面上如秋日菊花般的皱纹凸起,看上去却慈睦亲和,这让她想起了多年前辞世的祖母,也是这般纵容着她胡闹。
“贫尼在尘世有个小孙女,几年前她也曾这样问过贫尼,施主可想知道贫尼是如何回答她的?”
傅风致又拜上一拜,态度十分恭敬,她心里明白,着师太是有心想要为她解惑的。
“师太请讲。”
那老师太将手拂过海棠泛黄的枝叶,脸上始终挂着慈爱的笑,似乎回想着些什么,许久之后方回答傅风致。
“三千烦恼丝,解脱之法不过是不执着。”
听完那老师太的话,傅风致默然而怔,片刻之后从她那张清寒的面上露出一抹淡笑。
“执着二字,真是道尽了人世沧桑。”
老师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起步离去,似是走了十几步,突然又停住回身过来。
“我那小孙女最喜欢,帮贫尼照料这一院子的海棠,施主来自临都,说不定还认识她。”
傅风致愕然望了过去,临都的名门闺秀都是足不出户的,少有人尽皆知的,这师太如此自信说自己有可能认识,那她这位孙女定将不是平常之人。
“不知师太的孙女是那家小姐?”
那师太依旧笑得慈眉善目,连嘴角凸起的纹路都带着一份暖意,到让傅风致否定了先前的猜测,看来着世上也是有人能将红尘看破的。
“贫尼落发之前的夫家姓慕。”
傅风致惊愣之余那师太已经离开了,因为一向对那人以外的任何事上心,她竟然不知堂堂右相府的老夫人,早已经在这静慈庵落了发,更让他吃惊的是,那流星淡月的女子,也曾如她一般如此渴望解脱。此时此刻,她倒是为那人担忧起来,一个势在必得,一个玉石俱焚,这样难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时至中秋月圆,天稍稍有些发暗,已经燃起了璀璨的灯火,西子湖畔是环绕着临都城的中心流动,每到这一天,便有精美的画舫滑行其中,坐在上面可将临都城的夜景看遍。
画舫的悬窗都是敞开的,偶有些以轻纱做帘,加上画舫内灯光昏暗,外人只能窥见里面有几个模糊晃动的影子,难以分辨出是谁,但却又不会影响里面的人看岸上的风景。
流动的湖水携带着一股自然的清香绕过鼻息,画舫窗棂上,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将轻纱掀起一角,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传来嬉笑之声,似是被着笑声所染,她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转头过来,看到桌案上堆积成山的文案下,那个认真查看,拧眉思索的人,禁不住也皱了皱眉。
“天下举子,苦读十载,挤破脑袋想要位高权重,却不知位高权重之人,在中秋之夜,都不得闲,辜负了折麽好的景,这么好的月。”
赫连鸣谦知道锦月在打趣他,便将视线从文案中移开,本来手头的事让他无法脱身,但又不想错过这中秋与她相伴,便只能在这画舫上办公。
“这景也就算了,只是这月有些可惜。”
赫连鸣谦这一句话,让锦月垂头脸颊通红,赫连鸣谦侧头笑着看她,有时候这人大胆随性,有时候也因他一句调戏的话害羞,真不知道那一面才是她的本性。
“若是觉得乏味,不如下船走走,等我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去寻你。”
锦月看了一眼,她桌案上的文案,心中估摸着,若真等他处理,怕是大半夜都要过去了。再说她又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没有他,她逛的也是索然无味。
“鸣谦,你可信我?”
赫连鸣谦不解锦月是什么意思,拧眉看着她,信与不信似乎现在问来都有些不合时宜,而且也意义不大。
“怎么突然问这个?”
锦月莞尔轻笑,移步到他身边,拔下头上的簪子在墨中搅动了几下,又将他手中的文案拿了过来,仅仅看了一眼,便提笔在上面一气呵成写下一行小字,然后递给了赫连鸣谦。
“你~”
赫连鸣谦惊愣片刻,将文案重新捧在手心,锦月方才所写的哪行小字竟然跟他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怕是他本人都难看出差别来。
更让他惊愕的是,方才他一直思索不出解决方案的问题,她不过看上一眼,便可有如此巧妙的方法。
“若你觉得这样解决不妥,蘸这瓶药水便可抹去。”
锦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赫连鸣谦面前,赫连鸣谦目瞪口呆的看着锦月,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擅于处理朝廷琐事的人,那一直阻隔在两人之间凤凰临世之言,在脑海一闪而过,这让他内心腾盛出一股恐惧。
“愣什么,两个人处理会快一些,这样你就可以陪我赏灯了。”
锦月看出了赫连鸣谦眼中的疑虑跟担忧,却故意忽视,她能在一目十行之余,快捷思考的本领,还是在初期接收听风楼时练就的,,那些时日她可是呗叶阑宝来一捆一捆的案宗搅的头痛,后来她编写了一部专门供下面人参考的书籍,便不用事事都需她决断方可处理了。
锦月一边快速处理桌案上的文案,一边递给赫连鸣谦审阅一遍,如觉得锦月处理的不妥,便用那瓶药水消去重写,本需要大半夜处理好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便全部弄好,时间富裕出来,两人便寻了个人少的地方下了船。
这在临都的中秋之夜最为热闹的便是鹊桥边的一株姻缘树,树下有一挂摊卖着攀绳福袋跟福纸,这临都的痴男怨女若是有了心上人,便会在树下求一个福袋福纸,写上自己的心事,挂在那姻缘树上,祈求月老可以看到,随了自己的意。
中秋这晚的福袋是撒了荧光粉的,远远望去一树的灯山火海,美丽异常,赫连鸣谦跟锦月走近之时,看到难得出门的少女在树下捧着福袋诚心的叩拜后,方将福袋寻一个满意的地方挂起来。
看着她们在微光下期待喜悦的面容,锦月眸光微微闪了闪,用眼角偷偷看了赫连鸣谦一眼,突然想到曾经在万福寺求的那支花雾签文。
“岁月之下,阡陌之上,一半是影,一半是光。”
她素来万事了然于心,却一直解不出这句签文究竟指的是什么,也曾着祖母看过,祖母总说万事随缘,但解不出着签文,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不如我们也写一个?”
赫连鸣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锦月从思绪中回神,微微抿嘴笑了笑,便被赫连鸣谦扯撤了过去。
那卖福袋福纸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善的模样倒真有些像那庙里供奉的月老,看到摊前来买福袋福纸的两个人惊了一下,等到赫连鸣谦掏出碎银子给他,都忘记了去接。
“老人家。”
赫连鸣谦轻声唤了一句,那老人如梦初醒,方低头取了连个福袋递给赫连鸣谦,等到两个人移到姻缘树另一边看不到时,那买福袋的老人揉了揉眼睛,要不是手中的银子,他只真以为方才是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这如天神一般的两个人。
姻缘树下四周是没有灯的,只有福袋散着的萤火光,身边的人都不曾看清他们真实的面容,再加上身边的人都专心于自己所求之事,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你写了什么?”
锦月看着赫连鸣谦笑了笑,迅速将那福纸塞到福袋中,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心之所愿,怎可道出,道出就不灵了。”
锦月小心翼翼的将福袋系在姻缘树上,诚心的拜了拜,赫连鸣谦看她虔诚的模样,萦绕在心间那丝忧虑也一冲而散,将自己的福袋系在了她那福袋上,系好后又觉得不满意,便又打了几个死结。
“这是做什么?”
看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福袋,锦月笑着问道。
你不觉得这福袋上的红绳便是月老手中的红线吗?系的紧一些,月老想拆都拆不开。”





并蒂择凤 第一百六十四章:堪笑楚江空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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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之下,锦月抓紧了赫连鸣谦的手,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心间温暖无比。赫连鸣谦将锦月揽在怀中,找个一个恰好不会被人窥见的角度,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鹊桥下有无数的花灯漂浮着,鹊桥上人声鼎沸,桥边有人拿着竹竿打捞,捞起的花灯上便有人写了心上人的名字,那人高声读出数遍,被读那人可去问上一问是何人写了他的名字,若有意结缘,便可到桥另一面去寻,这样便成就一段姻缘。
赫连鸣谦牵着锦月从桥上走过,一轮明月当头,万丈清辉铺洒,仿似从月宫走来,桥头两岸的少男少女都在翘首以待,那打捞河灯的人是否会读到自己的名字。
“这枚河灯真是有意思,没留署名,却只写了一句诗,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不知哪位姑娘公子的名字嵌在其中。”
锦月愕然回首朝那熙攘的人群望去,明明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她似是看到一月白人影一晃而过,再凝神仔细看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不是说的是哪位姑娘公子?”
那打捞河灯之人又是一遍重复,锦月的心为之一震,有些发慌的看向赫连鸣谦,他们一直在一起,这河灯自然不会是他放的。或许是她自己多心了,那句诗词也不一定指的是碧华二字,就算是,也不乏有人刚好取了这名,希望是她多想了。
“怎么了?”
锦月愣了愣神,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拿打捞河灯之人再次高呼一声。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有哪位姑娘公子来认领的?”
三声高呼,让赫连鸣谦恍然大悟,锦月为何有了那般神态,温雅一笑,宠溺的捏了捏锦月的鼻子。
“这天朝仰慕瑶池碧台赠锦月的男子不计其数,这位敢公然表达的,也是勇气可嘉,你可有兴趣见上一见?”
锦月但笑不语,缓缓朝前走,心中却莫名的沉重,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倾慕者,倒也罢了,怕只怕……。
“鸣谦哥哥……”
突然人群之中一声高呼,刷的一声,一道明黄身影闯入眼帘。锦月抬头看去,南宫霖正携着钟灵毓秀跟傅秋澄站在不远处,看那神情,因该是早就看到了他们,却并不意外。
锦月愣了愣神,突觉自己的手掌还被赫连鸣谦攥着,她到不怕什么,只是担心会给赫连鸣谦带来什么困绕,便想抽出来,赫连鸣谦似乎察觉到锦月的心思,低头对她温雅的笑了笑,反而将她的手掌抓的更紧。
“哦~,方才太宰府的下人说鸣谦哥哥去赏灯了,我还疑惑呢,是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能把鸣谦哥哥你邀出来,原来是穆小姐,难怪呢。”
赫连鸣谦笑着拿手中的玉扇敲了一下傅秋澄的头,傅秋澄朝他吐了吐舌头,赫连鸣谦用眼角瞥了一下南宫霖,虽然在笑,但脸色却有些苍白,目光盯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有些愣怔,此时他有些许不忍心,也有些愧疚。
“你们还有那些地方没逛?”
多年来的默契,南宫霖明白赫连鸣谦的用意,垂眸调整了一下慌乱的心思,让自己的笑尽量不露出什么痕迹。
“我们沿着这条街走了一遭,倒也没逛什么,穆小姐想去哪里?”
锦月缓缓抬眸,灯火阑珊下,那双秋月明眸璀璨无比,她脸上有淡淡的欣喜,跟不溢言表却让人忽视不掉的愉悦。
“月很少出门,去哪里都好。”
傅秋澄跳着四周都看了看,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的喊了句。
“那边最热闹,我们去那边吧。”
说着就拉起了毓秀朝着那个方向跑,毓秀在路过锦月身侧时,重重的看了锦月一眼,锦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毓秀不喜欢她,她自己知道,可今日着眼神却多了份憎恨。
傅秋澄选的那条街确实最热闹,里里外外围了数层,好在这群人除了锦月都有不错武功,费了些力气,却也挤进了人群最前面。
只见那人群中央,将花灯铺了一个圆圈,花灯之上有一个异族风情的女子,身着微透的轻纱,随着她在上面起舞,盈盈一握的腰肢,白皙的肌肤忽隐忽现。
她面上也遮着一张轻纱,露出一双碧空如洗一般的蓝眸,媚眼如丝,惑人与无形,她额际坠着一颗泪滴形状的玉石,与那双蓝眸交映成辉,看的让人热血喷张,浮想联翩。
锦月侧眸看了赫连鸣谦一眼,他嘴角挂着一抹温雅的笑,察觉到锦月的目光后,环着锦月的手臂紧了紧。
“好一个人间尤物,不知道那张脸是不是也同样绝艳无双呢?”
南宫霖看着傅秋澄感兴趣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越发的口无遮拦了,难怪给毓秀这样投缘,这些时日,她们在临都惹出不少事端,若不是皇上压着,怕是早在刑部大牢蹲着了,那还能来赏灯。
“你呀,那里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我看日后谁敢娶你。”
傅秋澄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一顾,她向来活得无拘无忌,才不管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有没有人娶,更不在意了。
“霖哥哥,难道你不好奇,这女子长什么样子?”
南宫霖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毓秀手快,用一个珠子在指尖一弹,那珠子穿过那女子耳际,打掉了固在她发间的轻纱,一张精巧艳丽的面孔呈现出来,人群之中一阵惊呼。
那灯上的舞姬似是受到了惊吓,一个旋转的舞步没有收住,直接从灯下掉了下来,而她摔倒的方向恰好是锦月跟赫连鸣谦所站的地方,赫连鸣谦揽着锦月迅速一躲,那舞姬只擦了一下赫连鸣谦的衣角,倒是南宫霖手疾眼快的扶住了那摔倒的舞姬。
“姑娘没事吧?”
那舞姬仓惶站好,勾魂的眼眸露出怯怯的神情,只是看到救自己的人时,怔了片刻,没有说话,显然听不懂南宫霖说什么,在迷茫的状态下,将面纱重新戴上,回到了那灯上继续跳舞,只是那双眼眸时不时的向着南宫霖瞟。
“长得真是不错,霖哥哥要不我把她买回去送给你。”
南宫霖伸手打了傅秋澄的头一下,轻瞥了一下锦月,只见她躲在赫连鸣谦身侧,笑盈盈的看着他,他心中有些酸酸的,若是秋澄说的是送给鸣谦,她怕是不会这般轻松了吧。
“你呀,就不要打趣玉和了。”
赫连鸣谦一搭话,傅秋澄眸中突然泛起了亮光,有些不怀好意的凑到赫连鸣谦身边,挑了挑眉心。
“鸣谦哥哥,你觉得她美不美?”
赫连鸣谦淡然如斯的将那舞姬又细细打量了一遍,似乎还认真的沉思了一会。
“眉目勾魂,容貌艳丽,确实是个美人。”
说完还低头对着锦月笑了笑,秋澄挑了挑眉,一副兴致勃勃要挑事的模样。
“穆小姐,鸣谦哥哥如此夸耀别人,你不生气呀。”
锦月淡然一笑,也将那舞姬细细打量一遍,认真的点了点头。
“太宰大人的评价很中肯,月有什么好气的。”
傅秋澄向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真是遇见了一对怪人,还互相看对了眼,让她想看个热闹都不成。
“穆小姐是自信吧,自信没人比得过你的惊才绝艳,或者说穆小姐从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毓秀的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让锦月怔了怔,却没有说话,毕竟她恼羞成怒,还是出言狡辩,都有些不妥。
“那边有买糖人的,毓秀我们去买一个。”
自从碰上锦月,毓秀一直黑着一张脸,再这样下去,局面肯定不好收拾,于是秋澄识趣的将毓秀扯走了。
“毓秀没有恶意,穆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南宫霖自然心里清楚,毓秀为什么会句句带刺的讥讽锦月,如今他也是心中五味杂陈,不想解释什么,却有怕坏了赫连鸣谦跟锦月的兴致。
“毓秀性情率真直率,月不会怪她的。”
锦月若有所思的看着秋澄与毓秀离开的方向,她从来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也不是一个追求所有人都喜欢她的人,心中确实不在意,只是存了些疑惑。
秋澄与毓秀跑开后便没有回来,剩下她们四个无声的逛到街道尽头人烟稀少的地方,叶阑正翘着一条二郎腿等在哪里,毕竟是中秋之夜,全家团聚的日子,锦月还要赶回去陪家人吃饭。
“月,告辞了。”
赫连鸣谦扶着锦月上了马车,锦月将他的手握了握,转头对着南宫霖告辞,此番亲疏远近让南宫霖心中一痛,却强忍着对她温和一笑。
两个天人之姿的人目送那素净低调的马车离开,直到看不到一点踪迹,方收回了视线。
“玉和,我……”
赫连鸣谦想要出口解释点什么,毕竟他一直都懂南宫霖对锦月的心思,南宫霖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鸣谦,若你觉得对不住我,便加倍弥补到她身上吧,你知道的,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她能幸福。”
以前赫连鸣谦只知道南宫霖对锦月有情,但他却没有预料到,他对锦月的用情丝毫不亚与自己,甚至可能胜过自己,有了这份认知,他心中的愧疚不减反增。
“可是鸣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皇上似乎也更倾向于选她。”
赫连鸣谦仰头轻叹一声,南宫霖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有何尝不知呢。
“玉和,今日我突然察觉到,她处理政事的才能远超与我,怕是皇上都不见得能及得上。”
南宫霖原本温和的眼眸惊愣住,诧异的瞪着赫连鸣谦一会,垂下眼眸陷入深思。
“你可是要赌一赌皇上的心思。”
赫连鸣谦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我深知,皇上有颗怎样的帝王心,碧华这样的心性与才能,若真入宫为后,一朝大权在握,皇上怎能不忌惮自己手中权威有被夺的可能,所以我想赌上一赌。”
南宫霖思索片刻,也叹了一口气。
“如今也只能试试了,夜深了,我回了。”
南宫霖徐徐漫步而走,原本那般霁月清风的人物,此时看起来分外的孤寂,想到霁月清风一词,赫连鸣谦心弦一紧,似是捕捉到 什么,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了,他将手伸到袖口,脸色煞白,原本藏在里面的东西突然不翼而飞。
马车平缓的行驶,突然在无人的路口停稳,那双微闭的秋月眼眸缓缓睁开。
“蓝影参见楼主。”
锦月伸手掀起车帘,方才在花灯上的舞姬换了一件墨色夜行衣,躬身立在车窗外,惑人的蓝眸散着幽暗的光泽,没了诱惑,多了份凝重。
“东西拿到了吗?”
蓝影从怀中将两个交织在一起的福袋,掏出举过头顶递给锦月,锦月拿在了手里,低垂着眼眸怔了片刻,赫连鸣谦将两个福袋偷偷取走,她是看到了的,却没敢声张,便设了这样一个局,让蓝影偷过来。
掏出第一个福袋上面的红纸上仅有一句话。
“攒一生命格,换一夕灼热。”
这字是她写下的,她向来不敢贪心,正是这份不敢贪心,才求着这般小心翼翼,所以万不能让他看到。
打开另一个福袋,熟悉的字迹在眼前凸显,也只有简短的一句。
“慢脸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锦月脸上浮现一抹淡笑,让立在她身侧的蓝影满是惊异,这位楼主她虽见的次数不多,但每每见到,都是一副清冷疏离,不容靠近的模样。
那张绝艳的面孔上,似是凝聚了无限的重量,压迫着她自己,也压迫着她身旁的人,如她这样散漫的性子,都不敢在着楼主面前放肆,如今这一笑,是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景致,但不得不说,比起那副贵不可攀的威严气势,这一抹笑意,似乎更让人着迷。
“将这两个福袋挂在姻缘树最高处,派个人守着,近日你便离开临都吧,小心不要让有心之人盯上。”




并蒂择凤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有迷魂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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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将两张福纸重新装了进去,通过车窗递给蓝影,蓝影小心翼翼的接了回去,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是~”
锦月将窗幕垂下,蓝影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马车继续缓缓朝着右相府行驶。
秋夜无边,悬窗是敞开的,霸道的劲风吹的窗纸哗啦啦的响动,天际那轮满月落在眼里有了一道模糊的光影,手中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南宫霖用手掌蒙拍了几下头,方将眼前的重影消去。
罩了灯笼的蜡烛不停的晃动,仰头将手中剩下的半壶酒猛灌进去,灌的太急,来不及咽下,那酒顺着嘴角淌入脖颈中,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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