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易十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x汉铁
若是现在要划一条这个世界意识形态形成年线的话,那么1789年的大革命是民族主义觉醒的标志,而法西斯主义觉醒的标志,就是现在……1799年,11月11日,巴黎东部香槟伯爵领,马恩河畔蒂耶里堡近郊。陆逸现在手上拿着的,可能就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份形成系统,并且详尽到国家机器相关调整运作的法西斯主义理论。它涵盖了以民族主义为核心的舆论控制,国家暴力机关运作,国民教育体系,公共责任体系,配给体系等诸多种种方案。彻头彻尾地将国家改造成一个完全符合前世历史标准的法西斯国家,陆逸没想到从民族主义觉醒到法西斯主义觉醒竟然只花了不到十年时间。
以陆逸前世对法西斯主义的理解,这应该算是真正的法西斯主义,而并非仅仅是由军队控制政府积极对外扩张的军国主义。主导国家政府的依然还是王国宰相与内阁大臣,而由于将自由经济改为资本控制,所以这种改变同时还包含了组建工人组织以配合政府行政、宣传与生产需要的部分国家社会主义理论。这已经完全超出传统意义上的军国主义理论,完全符合前世对法西斯主义的定义:“个人的地位被压制于集体之下,例如将个人利益压制在某个国家、民族、种族、或者社会阶级之下的社会组织。”。而德?博蒙老头方案之中,构筑这种框架之中核心的理想组织正是国家与民族,所宣扬的是国家之中个人对民族的忠诚与责任。
一直以来,陆逸想要避免的正是自己所统治的这个国家有一天走向任何形式的国家社会主义。但他却没想到,自大革命以来,王室与政府为维持国家稳定对这个国家所施行的种种掌控手段,以及对大革命期间国民公会政府的极端派反思,这两种思想糅合在一起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变化。这已经超出了他对历史的理解范畴,因为在他原本的认知之中,社会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或许可以比前世历史上更早出现,但也绝不可能是现在。拿着这份由德?博蒙老头所撰写的文件,陆逸可以感受到,现在……他正在将未来改变得面目全非,即便他原来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但,这个国家能够产生何种意识形态并不能够由他来决定,从当初他效仿前世国家进行舆论控制和督导掌控这个国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些理论会影响到执行这些策略的人,尤其是执行部分的总负责人德?博蒙老头。那么,现在法兰西王国首任民选宰相成为法西斯主义的提出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本来法西斯主义最初也是为了更有效率地掌控和管理一个国家而存在,现在德?博蒙老头也只是以此为目的进行设想罢了。而前世的历史也证明了,这的确是解决经济危机的最佳形式。
只是……陆逸依然还是偏执地认为,选择了法西斯主义是向控制着国际金融的人避让和妥协。是因为在金融策略上无法与造成这种危机的人对抗而选择的不得已的手段,将国家的经济利益从外部抽回,全力扩充武备,以武力来转移经济矛盾。当一个国家需要法西斯主义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政府与资本对当前的危机已无能为力了,要么政府倒台,要么就在内部制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经济内循环系统,再以武力去夺取由国际资本控制的海外利益。因为这种高压内循环系统无法长期稳定地提供一个国家正常运转所需要的所有资源,必然要求将这种长期压榨民众的不健康状态转嫁他国。这基本上属于一个死循环,要么扩张,为自己获取胜利的光环与利益的果实,要么等民众逐渐由亢奋转为不满,推翻政府。
陆逸并不完全相信经济危机真的就跟前世教科书里所说的那样,是资本主义生产相对过剩的周期性结果。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纯粹人为并且有预谋的行为,因为若真是一种集体无目的效应而导致的“天灾”,那么在经济危机之中最应该首先完蛋的是真正掌控着国际金融的那帮人,而不会让他们滋润地存在上百年。纵观前世历史,所谓的经济危机正是在这些国际资本开始壮大之后才第一次出现的。他们掌控着各国的货币与债券,历次经济危机根本伤不到他们。经济危机能够损害的只能是政府、民众与小资本家以及工厂主。那么,陆逸又有什么理由不认为“不受影响”本身就意味着“蓄谋已久”?以超出王国政府以及国王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所以,若想要从更高的角度来掌控这一切的话,就不能单纯只以国家政府手段来进行应对。毕竟,再强大的军队也会受到补给范围的限制,再廉洁高效的政府也会受制于距离带来的行政效率,唯独金钱可以驱使政府与军队去干任何事情,只要金钱所及之地拥有符合条件的政府与军队。或许……这真的不是德?博蒙老头能够想到的范畴了。想罢,陆逸又再次看了看这位老宰相。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陛下!”德?博蒙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矛盾的选择,如若想要跟那些没有国界的资本进行直接对抗的话,那么王室资本就必须像他们那样,不偏不倚地在各国之间游荡,进行资本的操作与投资,控制货币与货物的价值。与他们一起捕猎,分享猎物,或者在他们失败的时候,赚取大量的利益。这样,依靠逐步的积累,终有一天或许会成为他们之中的王者。但这样就必须牺牲法兰西王国政府,正如陛下您过往所述,在由金钱构成的权力世界之中,没有国家之分。而若要保全王国政府,那么从一开始,王室资本就已经被钉死在法兰西王国了,除了支持法兰西王国之外,别无选择。既然如此,那么也只能将所有的资本投入这个王国,最大限度地让这个王国去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我们的敌人,他们的选择也很简单,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以击败我们。因为如若这个王国胜利,那么将他们的投资排斥在外的我们,将使得他们血本无归。”
听罢之后,陆逸长叹了一声:“我看到在这其中有一项:‘一旦王国债券全部贬值,则由王室资本完成对法兰西王国债券的全部回购。’那么也就是说,一旦完成了这样的回购,那么王室资本将成为法兰西王国政府的最大债主,接下来数十年,可能政府都得将大量的税收用于偿还债务,甚至为了让这笔投资最大化,王室资本还得逐年向政府贷款以让其尽早将海外债务清偿。这令我很不安。”
“陛下您是担忧一旦此事为民众知晓,再掀起新的革命,而之后的暴乱政权宣布不承认这些债务,最终导致这些投资化为乌有吗?”德?博蒙老头立即就说出了陆逸所担心的事情。
“是的!”陆逸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明智的投资者也从来不会这么做。就像前世拿破仑战争期间,无论是法兰西第一帝国还是大不列颠王国都在依靠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贷款打那场战争一样。那个红盾家族正是依靠这样的两头下注,才能够成为资本世界的王者。
我是路易十七 第172章 未来的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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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亨利?阿尔弗雷德?基辛格
看着沉默的德?博蒙老头,陆逸继续说道:“换个说法吧,老师。你也知道,几个世纪以来,银行家们意识到,由于一个国家统治者的特殊地位,使得银行家借钱给国王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而富有的个人和信誉状况良好的工厂主通常是更加安全的投资对象。这基本成了当代银行家们的常识,因为国王可以经常通过违约、或用贬值的货币偿债,而愤怒的债权人对此却无计可施。
债权人不仅要冒资本风险,还需要有着足够的胆量来面对当权债务人经常上演的忘恩负义之举。圣殿骑士团的覆灭就是一个例子,他们手上拥有太多权贵的债务了。正是出于对此总可能的畏惧,所以欧洲各地的银行家们才会试图摆脱某个国家政府权利的影响,从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范围进行经营。
同样,王室资本亦是如此,虽然当前王国政府努力偿还债务,控制币值,但是我依然必须防止像救国委员会和公安委员会那样的极端政府出现。因为王室资本与国际资本不同,一旦法兰西王国政府发生危机,那么王室资本也将就此覆灭。因为相对于当今时局,王室资本所处的正是当年圣殿骑士团的位置。
一个国王,既是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又是整个王国的债主,那么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觉醒的国家,当这种债务日积月累,达到一种近乎难以偿还的程度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言而喻了。一旦王室资本拥有这个国家的巨额债权,那么对于这个国家政体来说,要对王室资本实施犯罪的成本太低了,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革命、自由、腐朽,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够成为一个借口。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被王室资本所得罪的所有国际资本也将迫不及待的加入到这场盛宴之中,积极支持法兰西人向王室资本开刀。”
听完陆逸的话,沉默不语的德?博蒙老头终于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回答道:“陛下,您正在让我扮演一个矛盾而尴尬的角色。”
“我也一样,老师!”陆逸闭上双眼,避开了德?博蒙老头那张憔悴的脸。过了半响之后,睁开双眼,见德?博蒙老头还依然盯着自己,陆逸解释道:“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矛盾。在经历了那场革命之后,我知道不能再长久的通过舆论控制与暴力来统治这个王国。一旦发生危机,那么民众首先想要推翻的正是我们所构建的政府以及我的统治。我同样也想要放弃那些资本,与我的人民保持一致,不再承认这个国家所欠下的所有债务。但若是这么做的话,无异于将我们与一个物资通行无阻的世界隔绝开来,让所有的掌握着财富的人都视我们为敌,明里或暗中资助我们的敌人,调集大半个世界的力量来将我们消灭。而以王国皇家海军不到百分之二十五的封锁效率,连拦截其中五分之一的货船可能都做不到。不会有银行家会在我们赖账并且迫害了原来的债主之后,又相信我们的金融谎言。尤其是在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信誉良好,且与我们旗鼓相当的债务国——不列颠王国的时候。所以我们才需要王室资本,居于此中,矛盾而尴尬是不可避免的。王室资本既是王国的金融保护者,同时也是市井小民所痛恨的放债人。”
“陛下,这要比构建一个政府要难得多。”当陆逸说完之后,德?博蒙老头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
“什么?”陆逸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陛下,您所说的已经超出一个王国宰相的职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陛下您是想构建起一个由资本所统治的帝国。”见年轻的国王没会意,德?博蒙老头先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又不咸不淡地补充道。
“呵呵……”听德?博蒙老头这么说,陆逸立即就知道老头的肚子里还有货。随即挂起了笑脸:“可你不仅仅是王国宰相,还是我的老师。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精力去处理如此之多的事务,这是涵盖了政治、外交、军事、金融一揽子事务所要构建的出的体系。陛下,我只能说,您的期望太高了。”
“我有足够的人生去实现它,三十年?五十年?而你是提出者,老师。”说着,陆逸稍事停顿,一脸严肃地盯着德?博蒙老头的双眼,以表示自己的决心。他是老板,他必须向眼前这位政治经理人表现出足够的决心,以促成这位经理人超出原来工作的局限,拿出可行的方案并且实施它。
“可是……陛下,您知道形成如当今欧陆巴黎-伦敦-法兰克福这样的三角金融圈需要多长时间吗?而若是陛下您想要从这样的金融圈之中退出,再由巴黎主导,形成一个独立的金融联合体系又需要多长时间?相比起由巧合与习惯使然产生的金融环境来说,创造这样一个金融圈子太难了。”虽然不愿意打击年轻国王的雄心壮志,但德?博蒙老头依然还是觉得如此之大的框架实在是不现实。
德?博蒙老头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陆逸想要构建的正是一个能够在金融规模上足以称霸欧陆的欧罗巴王国。也就是融合了前世历史上国际资本的操作模式,拿破仑大陆封锁体系,以及欧盟初期经济联盟状态的独立经济实体联盟,而不单单只是一个军国主义国家简陋的经济内循环系统。可想而知,这对于当今之世来说难度有多大。
在陆逸的粗略设想之中第一步是先利用法兰西本国政治优势,王室资本以皇家银行作为核心,拉拢法兰西本土银行家以及与法兰西关系密切的瑞士银行家加入此体系。只要他们加入皇家银行,那么王室资本以及法兰西政府就允许他们自由向法兰西掌控以及影响的海外地区投资,并以法兰西王国政府军事力量作为这些投资的增值保障,从而构建起初步框架。
随后则是目前正在爆发统一革命运动的意大利,依靠当前局势之便利,拉拢意大利地区的家族以及罗马教廷参与其中。进而将此经济实体联盟的影响力扩散到顽固而落后的天主教世界。若是能够成功的话,以这种形式将整个中南欧地区的银行家都捆绑到这个体系之中,那么将来法兰西王国所要负担的压力将要小得多。
这是前世历史上法兰西第一帝国以及德意志第二帝国在面对大英帝国时都没有做到的事,也是陆逸一直以来都对此反复思考的事情。法兰西第一帝国以及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失败,在史籍之中有一个最为简单的理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陆逸也相信这一点,只不过他更喜欢将所谓的“道”字替换成“钱”罢了。
不列颠王国的天然优势在于,所有的投资者都愿意相信他们能够保障货物通行无阻,而商人们只要看到不列颠王国能够保证这一点,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对它追加更多的投资,将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不列颠王国,直到它最终打赢对欧陆各个庞大帝国的战争。
前世大英帝国在整个19世纪的霸业正是来自于这种繁荣,也就是前世常说的“殖民地外挂”。实际上殖民地只能够产出物资,而投资者的资本所构成的血液则源源不断地将这些养分输往大英帝国。当有一天这些国际资本找到更好的寄居地时,就算大英帝国保有再多的殖民地,也无法阻止日不落帝国的夕阳落下。
这种由两个金融体系所引发的战争,有别于前世国际资本两头下注的拿破仑战争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再是一场由国际自由资本坐庄的欧陆国家政治之争。而是一场两种金融体系以政治军事手段为媒介,争夺由谁来构建未来世界金融秩序的战争。陆逸现在之所以想要构建一个由王室资本所主导的金融体系,并不仅仅是为了法兰西王国的胜利,也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有一天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一个日不落帝国,却因为自由资本的重心转移而黯然落幕。而前世他所见到的世界金融秩序,正是从现在开始。
我是路易十七 第173章 昏君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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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老师。若能把持金融体系,那么对于法兰西王国的裨益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若是由老师你来操持此事,通过皇家银行来将此体系建立起来,那么老师你在王国宰相卸任之后的就可以坐在皇家银行的股东席位上颐养天年了。”陆逸见此话题有些沉重,随即笑着将话题的重心转移:“你可以在马赛吹着地中海的暖风,躺在小渔船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钓鱼。或者住在波尔多,那也不错,我可以将拉菲城堡以及所属的庄园都赠送给你。庄园里的葡萄酒,就像小鹿容易受惊的妙龄少女,还有膘肥的良驹。在那里老师你可以安静地阅读,当你感觉到疲惫的时候,可以走到幽暗书房的窗边,看看那些妙龄少女与马童在马厩在马厩或者是野地里偷尝禁果。慢慢地回忆曾经那些带给你美好与心痛的女子,回忆曾经在那些萦绕耳畔的柔情蜜语。”
听着陆逸的话,德?博蒙老头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轻松地笑着回道:“这可不像是您应该说的话,陛下!”
“呵呵,怎么了?老师,我可不认为国王应该像一个面瘫的主教那样。”说着,陆逸停顿片刻,似有所悟那般言道:“像国王这样被剥夺了物欲的人生,他应该比所有的人更懂得去欣赏人世之间一切美妙的事物。”
陆逸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几年来他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物欲正在被这顶王冠所剥夺。除去国王所追求的丰功伟业,前世那些一直想要尝试却没有条件去尝试的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名马、美酒、美人、古堡庄园,当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时,对这些东西陆逸真的很难再保持足够的好奇心与向往。所以,这样的人生就需要更加敏锐的感悟能力,就像诗人那样敏锐的触觉,以让自己保持足够丰富的感情,让这样的人生不至于太无聊。
当然,他也可以尝试着放弃这些感悟,而在物欲上追求极致,例如:追求更好的名马,美酒,古堡庄园,以及在*上更加放荡的人生。想着,陆逸感觉自己的心猛然跃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朝伊莱诺以及赫拉?勃利所在的那群贵妇名嫒望去。
而德?博蒙宰相并不知道此刻我们年轻的国王思维已经发散到了何种程度,依然面带微笑地回答道:“不,陛下。您如此年轻,不应该有如此耄耋迟暮之感。”
“哦?被我猜对了?”虽然依然保持着一脸的笑意跟德?博蒙老头开玩笑,可此刻陆逸的心情却只能以一个“囧”字来表达。因为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如此年轻的人生竟然真的已经有了老年人的心态,而且还是老到七八十岁那种。若是四五十岁那也就罢了,因为陆逸前世加上今生的年龄也刚好够数。看见德?博蒙老头不置可否,笑而不语。陆逸焦急地开始盘算应该如何摆脱这种悲剧的心态。
最后,由德?博蒙老头来负责操持这件事就被这样定了下来。实际上陆逸知道德?博蒙老头并不是真的为了一个古堡和庄园而为此事而奔走,在当今的法兰西王国以及不列颠王国,政府的普通政务官离休之后通常都能够谋得一个不错的差使颐养天年,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时不时地办一个宴会,让银行家们能够更方便地与跟政府官员搭上关系,促成一些双方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而像德?博蒙老头这样的王国宰相,离任之后多的是法兰西以及欧陆各国的权贵跟他套关系,只是陆逸更期望他能够继续为王室效力罢了。
带着年轻国王的期望,德?博蒙老头离开了。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边在心中思考这件事应该如何展开。不过,仿佛是专门为了德?博蒙老头此时的烦恼而出现一般。已经就职于内阁的财政部长拉法耶特侯爵此刻正和内克尔一起与一群意大利人交谈,见德?博蒙老头走来,一群人纷纷脱帽行礼。
“宰相阁下,问候您身体安康!”
听到问候,本来心不在焉的德?博蒙老头还在继续低头往前走。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地回道:“好多了,拉法耶特侯爵。啊,内克尔先生,这些先生是……”
“这些是来自于那不勒斯与佛罗伦萨的银行家。”随着拉法耶特侯爵的介绍,一众意大利人再次行礼问安。接着拉法耶特又继续向德?博蒙老头解释道:“您知道,阁下,目前亚平宁半岛的局势堪忧,暴乱份子拒绝对他们所代理的那些望族资产以及他们的个人财产予以保护。所以作为意大利望族财产的代理人,他们能够得到法兰西军队的庇护。”
待拉法耶特说完,德?博蒙老头先是冷着一张老脸看了看那些恭顺的商人,虽然他们的着装与法兰西的新贵们并无多大差别,但德?博蒙老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傲慢的法兰西人,尤其是贵族,即便是下跪也希望能够极尽体面,他们会将这种体面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追求得淋漓尽致。而这些意大利商人们,既从属于那些几百上千年来盘踞于意大利各地的家族,又没有法兰克福、瑞士以及伦敦商人那般雄厚的资本与自信,自然无法表现出那种既不失礼也不卑微的体面。不过,此刻心有所思的德?博蒙老头在冷脸环视了这几个意大利商人之后,还是重新挂上了笑脸……
而在不远处,陆逸将一切看在眼中,饶有兴致地对走上前来侍立于他身边的宫廷侍卫长罗汉子爵笑道:“看来老伯爵朋友不少。”
听到年轻国王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眉头,闭口缄言。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国王可以开老宰相的玩笑,但是他不能冒犯王国宰相的权威。
“嗯?”陆逸没有等到预期的回答,随即回过头来看了罗汉子爵一眼。
“呃……”见状,罗汉子爵知道自己想躲也躲不过去,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答道:“陛下,我不认为那些人会是宰相阁下的朋友。应该是一些‘卑微’的人……请原谅,陛下,我无意冒犯宰相阁下。”
“卑微的人?罗汉子爵,你看他们聊得多开心。”
“咳嗯!”听罢,罗汉子爵尴尬地假咳了一声,挺直了身板,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因为此刻他根本不知道年轻的国王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肯定不会太单纯。
“罗汉子爵,对于蓬巴杜夫人和杜芭丽夫人你怎么看?”见罗汉子爵闭口不言,陆逸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虽然只是看似随意的一问,听在罗汉子爵的耳中却使得他心中猛然一惊。随即在短短的片刻里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伊莱诺夫人或者是赫拉?勃利夫人。尤其是伊莱诺夫人,因为虽然伊莱诺夫人说是宰相德?博蒙伯爵的远亲侄女,但罗汉子爵依然还是有听到下面的人向他汇报,说宫廷之中有传闻实际上伊莱诺夫人出身卑微。众所周知,路易十五国王时期两位最有名的情妇也是出身卑微。而他前一刻才刚刚向年轻的国王表达过对“卑微”的态度。罗汉子爵知道,这些态度完全能够影响到国王对一个人好恶,尤其是在路易十五国王时代。聪明的宫廷侍卫长不能随意地表达对所谓“尊卑”的看法,可偏偏他刚才的表现,并不是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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