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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读读
孟光野注视她片刻,点了点头,“明日嫂子也要进宫么?我要出城几日,恐怕不能接嫂子了。”
湛莲不答反问,“是外出办案?危险么?”
孟光野一听,心下一阵暖意,“不危险,你放心。”
湛莲这才道:“太妃说要我进宫陪伴她一段时日。”
孟光野沉吟片刻,似是有话要说,湛莲略一思索,请他入了院子。
春桃本是出来迎主子,见孟二爷与主子一同进来,很是惊讶,但见主子神色无异,这才见了礼之后忙去准备茶水点心。
孟光野在上房坐下,高大的身躯遮了许多光照,湛莲顿时觉得屋子都黑了,让进来的小丫头点上蜡烛。
春桃奉上茶水,孟光野看了她一眼,湛莲摆手让她去外边候着。
春桃虽不放心,却也只能喏喏退下。
待屋子里只剩下湛莲与自己,孟光野道:“淑静太妃是永乐公主的母妃,但听嫂子这几日与太妃相处来看,太妃与天家看法并不相同,尝闻太妃和善,恐怕是嫂子的贵人。”
湛莲点点头,“我知道。”
“只是后宫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嫂子身份敏感,极易卷入事端。全皇后虽可护你,只怕防不胜防。并且太妃此举,恐怕也有不愿帝后离心之意,这般一来,后宫其他嫔妃更不会善罢甘休。”
湛莲道:“我省得,我会时时注意。”她生在深宫,怎会不知后宫争宠夺势的险恶?如今的自己是如履薄冰,正如孟光野所说,她进了宫,却还不知能否活到三哥哥认出她的那一天。
孟光野暗叹一声,看向湛莲如花娇颜带了些许忧色。
湛莲看他表情,便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会连累你们孟家。”其他孟家人她连累了也就连累了,只是这孟二爷……倒是难得。
“我并非此意,只是担心嫂子安危。”
湛莲见他神情恳切,心中莫名荡漾,却是挑眼勾唇,“你这人也奇怪,你与我说到底也没甚渊源,竟就这般为我操心了,那天底下让你孟二爷操心的人就多了。”
孟光野道:“嫂子既入了孟家的门,就是孟家人,我虽愚钝,也知为家人尽力。况且……”他也并非为人人操心。
湛莲听他提及那龌龊病的下流人,忽觉没意思之极,笑容也淡了下来。
兄长的难堪疾病自不曾昭告天下,也从未告知新妇,但孟光野见湛莲神情就知她已从他处得知实情。之前嫂子示好,孟家避如蛇蝎,现下更是形同水火。要想一家其乐融融,恐怕是难上加难。
孟光野向来奉承家和万事兴,只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然而这番苦心无人体谅,孟母成日哀天怨地,兄长不知自省,么妹虚荣势利,好好的一家子被搅成一团浑水。按理兄长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可家中无人调和,又关系孟家长远,他不得已多管了闲事。只是如今,他面对这状似牡丹实如清莲的小嫂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让她尊夫持家的话来,反而可怜她弱小娇躯便要独自面对狂风巨浪,他偶尔思及,就想将她轻轻包裹保护起来……
孟光野并未久待,他离开湛莲小院,忽升的一腔柔情被冷风吹散,惊觉想法怪异,忙甩开绮念不再多想。
湛莲送走孟光野,莫名地有些意兴阑珊,她一人用了晚膳,沐浴过后,由着春桃替她抹桂花油发膏,自己低头玩着九连环,打算等心思安稳了再抄经文。
忽而院外一阵骚动,火光通明。湛莲抬眼瞟向窗外若隐若现的影子,眉头微皱,“出去看看。”
春桃心生不安,匆匆领命而去。
湛莲扔了九连环,刚站起身,春桃便急急返还,“夫人,姑爷过来了!”





含苞待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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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莲扔了九连环,刚站起身,春桃便急急返还,“夫人,姑爷过来了!”
湛莲秀眉大皱,不假思索地道:“赶他出去!”
话音未落,孟光涛的声音森森传了进来,“夫人,为夫来了。”
主仆二人一惊,只见孟光涛身着月白儒士衫,手执一精致小盒笑吟吟站在帘前。烛光映照,倒像个翩翩公子——倘若不是只剩一边眉毛与满脸疮斑。
湛莲一见孟光涛就浑身不舒服,思及他的病更如看一个死物,“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屋子,请你出去。”
孟光涛一改平日怒气,反而笑得极为和善,“夫人这是什么话?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的屋子,不就是我的屋子?”他缓缓踏入内室,睨向春桃叫她出去。
“春桃是我的丫头,你凭什么使唤她?”
孟光涛笑了两声,绕过湛莲自发在床边坐下,“夫人错怪为夫了,为夫并非想使唤她,只是想着你我夫妻说话,有外人在不方便。”
湛莲见这腌臜人居然在她床上坐下,浑身如被万千蚂蚁叮咬般难受,想去拉走他又怕染上脏病,只能清喝:“你起来!”
孟光涛自以为风流犹在地一挑单眉,“我起来作甚?现下夜深,该躺下了。”
湛莲虽不谙风月之事,但也知孟光涛话中暗示,她心头大震,几乎想一刀杀了眼前无耻之人。他得了这脏病,还想祸害于她!
湛莲怒极攻心,深吸一口气,对春桃使了个眼色,叫她去端些热茶上来。
春桃接到暗示,忙连连应是,手忙脚乱地离开内室。她一踏出屋子,就快步带跑地去找管事嬷嬷,想请她想想法子。谁知管家嬷嬷却啐她一口,“姑爷与夫人的内宅事,也要你管?”她还正担心姑爷不来找夫人就一命呜呼哪!
春桃急道:“嬷嬷,姑爷身上有病……”
“你大呼小叫什么?谁不知道姑爷身上不好?可就是这样,咱们夫人才得尽早与姑爷圆房,生下一儿半子,才能在这孟家立足!”
“万一姑爷那病传给了夫人怎么办?”
“那也是夫人的命!”
春桃见全然说不通嬷嬷,只得转身自个儿去找那两个自镖局找来假扮小厮保护夫人的镖师。谁知他们被孟光涛带来的家丁拉在一处喝酒,见春桃寻来一脸为难,“春桃姑娘,虽说我们是雇来保护夫人的,但这夫妻屋里头的事,我等又怎好强行插手?保不齐我们闯进去了,夫人还怪我们不解风情哩!”
“不会的,你们快跟我进去罢!”春桃已如油锅上的蚂蚁了。
两个镖师小厮却依旧不把她的着急当回事,二人窃窃私语一番,只道夫妻龃龉怎好掺和,笑笑摆手与人喝酒去了。
春桃独自一人站在院角,只觉天也要塌了。难不成,夫人就要被那么样的姑爷糟蹋了?!
湛莲等春桃走后,与孟光涛独处一室不过眨眼,就觉浑身刺痒,再待不住扭了头就往外走,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在门外,让春桃出了却不让湛莲出,只说是奉了老夫人的令,请夫人今夜好好“照顾”大爷。
湛莲不想孟光涛与孟母竟无耻至此,怪只怪她一门心思在与三哥哥重逢上,竟是忽视了这些龌龊小人。现下惟一的希望,就在春桃了。
饶是湛莲平时冷静,毕竟是被明德帝护得如珠如宝的娇人儿,面对此情此状怎能平静如斯?她站在离孟光涛最为遥远的角落,冷冷地不发一言。
孟光涛自弟弟嘴中得知湛莲明日就要进宫长伴太妃,只觉是福是祸,都不能任由这妇人任意妄为。况且自重开了荤后,他愈发不能自控,现下见一袭襦裙的新妇玉肤赛雪,身段曼妙,早已按捺不住,打定了主意今夜成事。
孟光涛执着小盒微笑上前,他进一步,湛莲就偏一步,始终不肯与他靠近。
二人在不甚宽敞的内屋团团围转,孟光涛转了两圈,没了耐心,“夫人这是做甚,你我是天赐的姻缘,夫人为何不让为夫亲近?”
湛莲道:“孟大人有病在身,还是回屋休养得好。”
“这不就是我的屋子?”
湛莲因这厚脸皮的回答怒目而视。
孟光涛却是被这一眼弄得浑身酥麻,他居然不曾留意,这妇人竟是个人间绝色。这般一想心头更是火热,他呵呵一笑,“夫人莫恼,为夫自知以前怠慢了夫人,特意寻了一件好物来给夫人赔礼。”
“我不要你的东西。”
孟光涛置若罔闻,径直打开小盒,拿出里头一条绣着鸳鸯戏水的丝帕,“夫人,你瞧。”
美目移向那不知有何玄机的帕子,湛莲分神之际,不想孟光涛一个箭步,竟将那帕子覆于湛莲鼻息之间。
湛莲大惊,挣扎呼气之际被一道霸道臭味侵入鼻翼,四肢百骸顿时如废了般虚软无力。
天要亡我矣!湛莲张嘴,竟软绵绵地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孟光涛得意大功告成,搂成湛莲的身子就往床上拖去。只是他本是软弱书生,又有病在身,拖着湛莲的纤细身子也觉吃力,期间还不慎将她摔倒在地。
湛莲被摔得骨肉疼痛,却毫无招架之力。她再次被孟光涛抱起,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腥臭,浑身血液都凉透了。只觉自己成了刀俎鱼肉,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汩汩而下。
孟光涛大汗淋漓地将湛莲抬上了床榻,扑在她身上粗喘着气,好容易匀了气息抬起身来,见湛莲无声无息地哭得梨花带雨,一时男子柔情大起,他自诩温柔地以指抹去她的泪水,柔声细语道:“夫人莫怕,为夫会好好待你。”
说罢,他慢慢低头,伸舌舔去她脸上的泪痕。
湛莲被脸上的湿濡之感恶心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直直竖了起来,泪珠儿如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今日若被这得了脏病的竖子弄脏了身子,她也不必去与三哥哥相见了,三尺白绫死了干净!
就在湛莲万念俱灰之际,外头突地一片嘈杂大喊,俄而有人破门而入,仆妇惊呼:“二爷!”
孟光涛□□薰心,见有人坏他好事,不免怒火上扬,他抬身摆出兄长威仪喝道:“二弟,出去!”
回应他的却是赫然倒塌的屏风。孟光涛大惊,看向一脚踏翻屏风闯入内室横眉怒目的弟弟。
“二弟,你的规矩哪去了?”孟光涛涨红了脸,气得单眉直抖。
孟光野下颚紧绷,扫视一眼气急败坏的兄长,又看向床榻上动也不动的娇躯,一双大拳握得吱吱作响。他没料到,他真没料到,自家的兄长已堕落如斯!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克制自己的怒火喷发,“大哥,你的疾病未愈,还是回屋休息罢。”
“为兄自有分寸,倒是你,该回屋去自省了!”内闱之事被弟弟破坏,孟光涛老恼成怒,又见下人频频张望,只道主爷威严不可失,端着兄长架子教训弟弟。
孟母一直注意着此院动向,孟光野前脚到,她后脚就到了,一听兄弟争执,忙拉了孟光野一把,“二儿,你莫不是吃多了酒,你兄长的内院之事,你跑来掺和什么?”
孟光野一听,只觉无地自容。这便是他的亲娘与兄长!再克制不住翻腾的怒火,他大喝一声:“出去!”
孟母吓了一跳,她从未见二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况且又想着如今他的官位比老大要高,不免喏喏从了他。
孟光涛见弟弟凶神恶煞,心里有些害怕,一时拿不准他心头在想什么,又怕他发起疯来大逆不道殴打兄长,不免兴了退缩之意,只是又不愿在下人面前失了尊严,只愤愤一甩袖,瞪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看你吃了酒魔障了!”
见大子离开,孟母也急忙跟着走了。
春桃这才从孟光野身后闪出,带着哭腔上去扶自家主子。一扶才发觉主子身上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衣衫有些不整,脸上还有未断的泪迹,她不由大哭起来,“夫人,夫人,您是怎么了?”
孟光野本欲跨出内室,一听顿时折返,他大步跨到床榻边上,弯腰伸手拿了她的脉息。
湛莲死里逃生,见到面前高大的身躯与逆光的俊脸,不免娇躯轻颤,泪珠再起。
孟光野看她只中了寻常软骨散,松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她泛着泪光的水眸,一时心中窒闷,好半晌才哑声道:“莫哭了。”
他抬手想拂去她的泪水,还未触及娇颜又僵硬地收回了手。他抿紧嘴唇直起了身,交待春桃好生照料,便欲离开。
湛莲情急,使了最大力气抬臂抓了他的衣摆,岂料不过一瞬,又软软滑落下去。
孟光野诧异看她。
“别……走……”湛莲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吐出这两个字来。她真是怕了,怕孟光涛再次折回。
孟光野瞅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如脚下生根,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了,甚至念头猛起,想将软玉抱在怀中好好抚慰。
“你……”
“夫人……”春桃不知所措地唤了一声。
孟光野这才猛地回神,移开视线沙哑说道:“我守在外头,等嫂子睡了再走。”
湛莲只看着他。
孟光野又添一句,“大哥他不会再来了,嫂子放心。”
湛莲这才虚弱地闭了闭眼。
孟光野出了内室,在外厅站了好半晌,听春桃出来说湛莲睡下了,这才留了自己的小厮在外守着,自己再看一眼内室,大步跨出了门槛。
他出了小院,直奔孟光涛院子而去,果不其然,孟母与大兄正在大厅等着他,连孟采蝶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在一旁。
“孟光野,你说你是发了什么疯!”等了孟光野半晌,孟光涛的怒气早已越堆越高,一见他进来就起身猛指向他。




含苞待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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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光野见兄长如此,脸色更沉,“大哥你忘了,大夫让大哥修身养性,远离风月之事。”
“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明白,还需要你来提点?”
“儿啊,你大哥已是问过大夫,大夫说你大哥已好些了。”孟母道。
孟光野道:“娘和大哥还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说大哥不能行人事,不仅是为了大哥身子,更是因为大哥这病,会过病。”
金珠跟在孟采蝶身后,一听这话,失控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哇——”
孟光涛脸上一黑,叫人立刻把人拉下去。
金珠被两个家丁拖走,还不停地大哭大闹。
孟采蝶还不知何意,孟光野却是了然过来,他心下又是一沉,对待兄长的尊敬已是荡然无存。“大哥既是得了这病,就莫要再祸害别人了!”
孟光涛见弟弟眼底鄙夷恼怒之色,气得跳脚,“你懂什么,为兄是为了孟家才牺牲自己,到了你这却成了花中色鬼了!”
孟母最怕看见兄弟吵架,她忙解释道:“二儿,你大兄说得不错,因那妇人入宫频繁,又不知为孟家打算,你大兄是怕她害了孟家,才出此下策,让她认清身份。”
孟光野闻言,抿唇不语。
孟光涛以为二弟是没了话说,扬声道:“那妇人害我孟家,我又怎会看上那等贱妇,我是为了孟家,你却倒好……”
“大哥,别再讲了。”孟光野沉沉一叹,打断了兄长的滔滔不绝。
孟母见状,不免疑惑,“二儿,你这是……”
孟光野扫视家人一圈,摇头叹息,“当今圣上年纪虽轻,但手段了得,朝中大小官员乃至外官的辛秘,恐怕早已被他一手掌握。大哥为何不想想,向来赏罚分明的天家,为何将全四小姐这一烫手山芋嫁与孟家?”
孟光涛一听其中意思,大惊失色,连站也站不稳了,“你、你是说……”
“是了,天家恐怕早已知晓大哥病症,才会将全四小姐赐婚与你。”孟光野原以为大哥再不济,也会想到这层,谁知他如今已成了一滩浊物,分不出是非了。
孟母闻言差点晕了过去,这天家得知大儿风流之症,他往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大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孟采蝶还不知轻重地发问。
没人理睬她的问话,孟光野道:“因此,往后莫要再提全四小姐害了孟府一说,即便是真,也是大哥作为招来,怨不得别人。”
说罢,他转身离去。
湛莲恶梦连连,睡了不多会就醒了。奈何她还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床顶。思及孟光涛刚才在这床上对她的孟浪之举,她就止不住地恶心,稍稍能翻动半身时,她终而在床头边吐了出来。
直至四更,软骨散的药效才尽褪,湛莲立刻交待春桃收拾东西,自个儿将孟光涛碰过摸过的什物全都换了烧掉,拿了湿帕在脸上擦了又擦,直至红了疼了也不停手。
她一刻也不愿在孟府多待,宁可在宫门下守着等待城门开启,也好过在这府里多立一瞬。
湛莲从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狼狈一日,她甚至想立刻将孟光涛碎尸万段,但她也知忍耐二字,来日方长,她定不会饶过了他!
孟光野的心腹小厮叫见动静,在外与她请安,并且按孟光野交待的请她安心,有事儿他会请二爷过来云云。
湛莲提他提及孟光野,好歹脸色缓和了些,她道:“替我回去谢谢二爷,大恩大德定将没齿难忘。请他外出凡事小心,莫要自个儿强逞。”
小厮应是。
湛莲又叫了两个没用的镖师来,镖师这会儿是发现这夫妻二人有异了,只是已然晚了。所谓护人护镖,他俩兄弟是把镖给丢了。
湛莲与两人说了几句,交待春桃给了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管事嬷嬷上前请罪,湛莲冷脸喝道:“滚开些,你不当我是你主子,你也不是我的嬷嬷,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说罢再不理会大呼冤枉的管事嬷嬷,湛莲让春桃清点什物,打发人去准备马车。
片刻,湛莲在天还黑透着的时候便乘车离开了孟府。
还未走多远,身后马蹄声疾驰,不一会儿就追上马车,湛莲隔着车窗听得外头骏马打了个响嚏。
“二爷!”
湛莲心念一动,命人停了马车,揭帘仰视。
孟光野一袭黑衣劲服跳下马,借着油灯微光弯腰看她,一对黑眸炯炯,“嫂子好些了?”
“不要叫我嫂子。”
“……你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孟光野复杂笑笑,“是孟家对你不住。”
二人一时无话,只是四目仍胶着凝视。
须臾,孟光野开口,“我送你。”
湛莲道:“不必,你要出城,还是回去收拾收拾罢。”
“没甚好收拾,送你到宫门就走。”
湛莲不再多言,注视着他跨上雄马。
一路无话,到了皇宫西门外,孟光野与守宫门的太监护卫打了招呼,转回来对湛莲道:“宫里头的有个禁军领军名叫叶禄,与我有些交情,若是有事,便打发人找他。”
湛莲心中一阵暖意,她道了一声多谢,“你也要小心。”
孟光野点了点头,又看她一会,这才骑马离去。
湛莲自车中凝视孟光野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莫名。
待开了宫门,载着湛莲与春桃的小马车辘辘而入。回了有三哥哥在的宫廷,湛莲总算放松下来,只觉再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只是这一放松,委屈与恼怒便油生了。她不去想那恶心的孟光涛,怪起罪魁祸首的明德帝来。若不是他将全雅怜嫁与孟光涛,她哪里会一再受到侮辱?全怪三哥哥。
湛莲想起自己所遭的罪,越思越恼,恨不得明德帝就在面前,让她一顿好打。
进了三重门,湛莲下了马车,在太监的引路下来到安宁宫。此时太妃已经醒了,只是正做早课,洪姑姑转达太妃的交待,说是让湛莲她们先安置下来,待卯时再进殿请安。
湛莲被引至安宁宫西殿的一间里屋,春桃与洪姑姑打发来的一个宫婢小草小心沉默地收拾着东西,湛莲站在门外看了一会,不声不响地出了殿。
后宫是湛莲闭着眼也能找着路的地儿,出了宁安宫,直走一段正道,再穿过宁平宫夹道,拐一个弯儿,就到了菡萏宫的偏门。
此时时辰尚早,宫婢太监们都忙着自己的活儿,况且菡萏宫自湛莲死后就被明德帝挂了锁,因此往来稀少,湛莲走到正门时左右并无一人。
湛莲怀念地摸了摸宫门上的兽头,继而蹲下身子,在门槛夹缝间找些什么,不一会儿,她就摸出了十粒圆润光滑拇指大小的琉璃子儿来。拿手帕擦去积尘,她仔细地将十颗琉璃分作两行,整整齐齐地摆列在槛前。
十颗,十分生气。
湛莲拍拍手站起来,从原路返回。她并不期望明德帝能看见,他既封了菡萏宫恐怕就是怕触景伤情,理应不会再往那儿去了,并且保不齐宫中的油头宫仆,见四处无人偷走了也说不准。只是这是她对明德帝表达怒意的一种习惯罢了。
回了宁安宫,已发现她不见的春桃犹如油锅上的蚂蚁,见她回了来才将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小草好言相劝一句,让湛莲不要独自一人四处走动。
湛莲不置可否地笑笑,这才觉困意袭来,回屋补眠去了。
明德帝下了早朝,脑子里还惦记朝上的奏要,一面往后宫走去,一面让顺安召集大臣在御书房候着。
按理乾坤宫是后宫中的第一殿,皇帝自前朝回来不过片刻就可抵达。只是永乐公主在世时,皇帝下朝换朝服用早膳,都是由菡萏宫服侍的,每日早晨,都是由六公主陪着皇帝用膳,却只有近侍才知,是皇帝陪着六公主,六公主才肯好好用一顿早膳。
只是养成了习惯,永乐公主却香消玉殒了。明德帝锁了菡萏宫,下了早朝再不拐弯。然而清明前后,皇帝又重新往菡萏宫走了,明知那里已没了他挂念的小妹妹,早朝后却仍要绕上一圈,再回乾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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