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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读读
湛莲闻言勾唇。
湛莲与德妃、贤妃等六名猜钩者站立一处,背对藏钩队伍,由女官以红纱蒙眼。
丝竹乐止,六名猜钩者转过身,面对底下黑鸦鸦的人头,与那缤纷的宫服,一时眼儿也花了。
明德帝右手支头,坐在龙椅上冷眼俯视。
“谁先来?”德妃问。
“妹妹先来罢。”贤妃道。
德妃笑应了,扫视一眼阶下众人,随意指了一人。依她的经验,第一回猜总是不能的,即便猜着了也不过运气罢了。
一射不中,柳嫔再猜,亦不中,此时贤妃与湛莲走下了台阶。
德妃带了些许讥笑道:“瞧这架架势,真真像个高手。”
余下妃嫔不免附和一阵。
湛莲与贤妃二人分了左右走进藏钩队伍,二人皆不看藏钩者握拳之手,反而目光紧锁宫女脸庞,并且一路走着,见有人歪出队伍还会将她往里轻推一把。
两人左右走着,倒像是孪生姊妹的作态。
柳嫔文嫔皆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看向高座龙颜。
明德帝黑眸半阖,神情讳莫如深。
顺安也暗自吃惊,这二位贵人,倒都有当年永乐公主游戏时几分模样。
湛莲不缓不慢地穿行其中,忽而在一大嘴大耳的宫婢前停下来,那宫婢视线游移,瞅她一眼,湛莲施施然一笑。
“怎么,孟全氏,你可是找着真凶了?”德妃扬声笑话,只话里带着些许不耐。
湛莲指着面前大耳宫婢道:“德妃娘娘,藏钩者正是此人。”
大耳宫婢被点了名,惟有摊开手掌,一只翠绿玉钩赫然在目。
众人哗然。这些宫婢多是两年前新入宫的,大多不曾见过湛莲火眼金睛,今儿遇上一射即中者,不免诧异非常。
贤妃微讶,古怪看了湛莲一眼。
德妃脸色微变,但只当她偶尔撞了彩头,佯装大方一笑,“那便恭喜你了,瞧瞧,转眼就有了这一千绫罗绸缎。”
湛莲轻笑道谢。
德妃让人重覆玉钩,湛莲如法炮制,再次一射即中。
湛莲空手套白狼,不出须臾就赢得了两千彩匹,有人艳羡不已,有人却不以为然,认为她小小官妇与娘娘较真,愚不可及。
德妃本意是戏耍湛莲,并且扬扬自己威风,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把火烧到了喉咙上,她还装作不以为然,回了皇帝面前吃口酒,颇为有趣道:“陛下,您瞧这孟夫人投壶了得,藏钩竟也是一绝,臣妾以前听说孟夫人总是闭门不出,还担心皇后娘娘的亲妹孤僻内向,臣妾这是白担心了。”
德妃这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摆明了是暗示皇帝,全雅怜这些年的闭门思过恐怕都是装的,她害了六公主,小日子还过得很不错哪。
明德帝闻言,果然变了脸色。
德妃见状暗自得意,总算将输了的郁气打消了一些。不时吹吹这耳边风,她就不信全皇后还有过上几日好日子……不过到底是两千彩匹,她可不能便宜了全四去。
德妃送了一杯酒至皇帝唇边请他喝了,再下高亭,走至湛莲面前道:“孟氏,本宫不想你投壶了得,藏钩也了得,本宫便与你赌一赌,本宫拿四千彩匹为注,你若能不下台阶,一眼猜中百人中藏钩之人,本宫就将这四千彩匹与你,若之不然,你便拿三千彩匹给本宫便是,如何,本宫待你不薄罢?”
湛莲微微一笑,她不想德妃居然这般输不起。她哪里是在与她游戏,分明是言语逼迫她送三千彩匹与她。德妃是堂堂四妃之一,却如市井无赖般厚颜小气,真是丢三哥哥的人。
湛莲压下厌恶,心里有了计较。
德妃与湛莲的赌局很快传进了明德帝耳中,皇帝淡淡点头,深不见底的黑眸俯视底下。
是了,倘若她日日闭门不出,又如何精通这投壶藏钩之嬉?
湛莲由德妃亲自蒙了红纱,过了许久才听得丝竹声止。她转过身,揉揉被紧缚而略微模糊的双眼,缓缓站在了台阶边上。
她顽藏钩已有诀窍,这窍门还是明德帝亲自教她的,往时她与明德帝顽耍,她总是输,撒娇了好
一阵子才撬开了皇帝的嘴。
莲花儿,你只管看藏钩者如同看犯罪之人,她的眼神,鼻翼,嘴角,额汗,都能让你看出真相。
湛莲回忆着明德帝的话,站在台上一一细看,德妃自认她没那么傻,敢明目张胆与她作对,只当她作样儿给大家看,因此也不催她,过了好一会,她嫌无趣,正想回皇帝那儿再去暗讽几句,谁知却听得湛莲道:“德妃娘娘,妾找出藏钩之人了。”
德妃收了脚步,转头瞟向湛莲淡然的娇颜,似笑非笑,“哦?是哪个?”德妃将“是哪个”三字咬得颇重。
其他人全都知其中奥妙,并不关心结局。
“正是南面第二列第五个。”湛莲干脆利索地道。
有女官高声重复,被点名的宫女惊呼一声,张开手掌,竟真藏着那枚玉钩。
众人不免震惊,哗然声阵阵。
德妃脸色大变,大喝一声,“贱人,你竟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花招!”
湛莲几乎要笑出声了,三哥哥到底是有多亏待宠妃,才让她这般贪财小气?她委屈地道:“娘娘着实冤枉妾身了,妾身即便想耍花招,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无从下手。”
湛莲这话半真半假,说她当下耍花招,的确也无从下手;当若说她没耍花招,委实也有机缘巧合。手握玉钩的宫婢是尚衣局的,此人有个毛病,一拿到玉钩,那双眼就不停来回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湛莲以前就认出了她,这会儿是一看就看出来了。
德妃气极,转而看向高亭之处,谁知几个不安份的小蹄子趁着她与人打赌,竟都跑上去假装敬酒勾引皇帝去了,皇帝还左右逢源来者不拒,压根没注意她被人使了绊子,一时更气愤不过,三两步冲到高亭之上。
几个不得宠的甚至没被皇帝宠幸过的低阶嫔妃见德妃眼刀子刮来,惟有遗憾喏喏离去。
明德帝一连喝了几杯酒,好似微醺,见她上来,俊脸含笑问道:“爱妃,你与人打赌,可是赢了?”
德妃道:“陛下,那孟氏使诈!”过了一会,她又添一句,“为了几匹布就不择手段,这性子果然毫无长进!”
明德帝脸色不若方才难看,他挑了挑眉,“她是如何使诈?”
德妃答不上来,身子一扭,拿了两团娇肉在皇帝臂上磨蹭,娇声道:“我的好陛下,臣妾要是知道她如何使诈,臣妾就当场抓了她了。反正臣妾知道,她不使诈就赢不了!”
皇帝似是被她磨得没办法,“你把她叫上来,朕替你审一审她。”
德妃立刻让人把湛莲叫上来。
湛莲不紧不慢走上来,对着皇帝福了一福。
下座者都知有事发生,各回座位不再吱声。
明德帝把玩着玉杯,深深看向面前这个理应怕他惧他却毫无害怕之色的娇美女子,头回在厌恶中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德妃说,你玩藏钩使诈了?”
“回陛下,不曾。”
“那末你是如何看出藏钩之人?”
湛莲犹豫不言,德妃只道她无言以对,正欲落井下石,却听湛莲答道:“妾身只觉那藏钩者眼神游移,浑身僵硬,好似罪犯,因而猜测是她藏了玉钩。”
湛莲说完,速速用手护了额头。
这一举动让德妃等人一头雾水,明德帝的脸色却难看之极,“你护着脑袋干什么?”
湛莲抬起水眸看向皇帝,老实答道:“妾身怕陛下砸我。”说罢她还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杯。
她又怎知他会因此发怒了!皇帝阴郁瞪她,“朕不打你,把手放下。”
湛莲乖乖听命。
德妃只觉怪异非常。
“你这藏钩之术,是向谁学的?”
“是向兄长学的。”
“又是行三那个?”
“正是。”
皇帝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但凡大户之家,什么亲的表的堂的近的远的,总有一两个行三的兄长,只是全府里头的三哥哥,一个一岁夭折之身,一个远在千里之外。难不成那做了鬼怪的三哥哥每夜托梦教她玩乐不成!
明知她在胡言乱语,皇帝却没法子把她治欺君之罪拖下去,正因她这些胡言乱语,句句扎着他的心肝。
“陛下,您听听,孟夫人作小姐时,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啊,臣妾都没她过得洒脱呢。”德妃见要被她花言巧语逃过,立刻依在皇帝肩上道。
湛莲不语。
皇帝也不接话。
德妃不依,又拿软肉蹭了两下。
明德帝反而不耐烦地道:“既然孟全氏并未耍诈,你自是应当给她四千彩匹,这般小气作态,朕是短了你的吃用不成?”
德妃被皇帝当众责骂,脸上阵青阵白,又*辣地想找地洞钻进去。
湛莲暗喜,听皇帝居然帮她说话,趁胜追击道:“妾赢了几千彩匹,一人也无法穿戴许多,妾自愿将这几千彩匹充入国库,以备国需。”
皇帝一听,生生将手中玉杯捏了粉碎。





含苞待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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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淑静太妃睡醒,与身子好转的皇后一同寻来,皇帝强行将话题撂开,让太妃与皇后入席同乐。
全皇后在席间得知自个四妹方才藏钩赢了德妃四千彩匹,不免诧异看了湛莲一眼。
湛莲眼观鼻鼻观心。
德妃才被皇帝斥责,一直蔫蔫不语,然而直视湛莲的目光明显地带着凶狠。
太妃见湛莲赢了德妃还好好的,没有断胳膊少腿的,也就放下了心。
直至有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至,明德帝独自回了乾坤宫,全皇后与湛莲陪同太妃回宁安宫,其他嫔妃各自散了。
到了宁安宫,皇后陪太妃说了会话,太妃到了做晚课的时辰。全皇后自然识趣告辞,太妃便让湛莲替送皇后一程。
湛莲扶着皇后走出宁安宫,全皇后带着她一贯的端庄尔雅坐上舆轿,不紧不慢地与跟在一侧前行的湛莲道:“四妹,你赢了德妃四千彩匹?”
湛莲点头应是,后才记起瞅皇后脸色。只见全皇后没了上回的怒容,反而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玩笑似地道:“这回你是捅了大娄子了,德妃那个人,最是小气不过,你赢了她的钱,她能一辈子记恨你。”
湛莲深以为然,没有接话。
“本宫不信德妃就这么白白送你几千彩匹,她没有为难于你?”全皇后对德妃可说是了如指掌。
“德妃娘娘说妾耍花招。”
全皇后眼底闪过讥讽之色,“她可是求天家作主了?”
“娘娘英明。”
皇后转头俯视湛莲,略显无奈与自责地道:“上回原是本宫过分了,四妹莫非是不原谅本宫,连声姐姐也不愿叫了?”
此时的全皇后一如湛莲记忆中的模样,仿佛那狰狞面目的皇后是一场梦境似的,倘若没有春桃的说辞,湛莲或许真会将那回当皇后失控也说不准。可是现下,她已怀疑全皇后手中是否藏钩了。
“雅怜不敢,雅怜一心仰慕姐姐,只怕姐姐生雅怜的气,伤了金体。”
皇后欣慰道:“四妹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本宫了。过两日你与太妃告个假,去昭华宫与本宫说说话儿。”
“雅怜遵懿旨。”
皇后点头,让湛莲回宁安宫去。銮舆走了几步,皇后又忽而让人叫了她上前,继而交待道:“四妹,德妃是四妃之一,你平时还是多需注意,莫要太过顶撞于她。”
湛莲急急应允,皇后轻笑着拍拍她的头,带了两分怜爱。
湛莲目送皇后离去,眼中滑过一抹复杂。方才皇后压根没问三哥哥是何反应,倒是只关心她的称呼变了。旁人或许只道她姐妹情深,湛莲却以为,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就已摆明了皇帝的态度,她即便不问,也知三哥哥不仅没有借故刁难,反而让德妃赔了四千彩匹于她。既是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问,还不如趁机动之以情拢络于她,便好牢牢将她掌握在手中。
湛莲不知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知自个儿已不若曾经般信任全皇后了。
她轻叹一声,转身朝宁安宫走去,谁知未至宫门,她又被一匆匆而来的太监叫住了。
湛莲被叫到了御房。说实话她有些诧异,原想三哥哥即便怀疑,也不会这般急迫叫她去见驾,难不成……是她物极致反,三哥哥想了结了她?
揣着几分期待与忐忑,湛莲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这里名叫泰来斋,是明德帝于后宫的内书房。这里的一切与湛莲记忆中的书房并无太大变化,不过是换了一座多宝阁几个宫婢罢了。
皇帝换了一身蓝色暗花缎常服,斜支在内室的长榻上看书,想来方才的加急奏折已然处理好了。听得湛莲跪在面前与他请安,他只挑一下眼皮,淡淡赐座。
湛莲被引至皇帝左侧的一张紫檀透雕六角坐墩上坐了,御书房的一等女官秦才人为她奉茶,湛莲记得如今自己身份,站起身双手接过。
秦才人奉了茶,退至皇帝身边。
湛莲轻啜一口香茗,眉头微皱。茶虽是好茶,却是她不爱喝的红针,她原记得泰来斋里存的都是碧罗,什么时候换成了红针了?
她将茶杯放下,看向近在咫尺的明德帝。只是皇帝似是对手中书卷爱不释手,只顾看书并不看她。
湛莲默默地坐了一会,目光无法克制地移到面前的紫檀木镶玉刻瓜蝶文具匣上,这是皇帝爱用的什物,中间储着他爱看的书册,上一层放置着刚看过的两本书册,还有三卷卷轴,一方紫檀笔架,上头挂着几根大小不一的狼毫毛笔,可是为何宫婢那般偷懒,别说书册与卷轴扔了个乱七八糟,连狼毫竟都不是按大小排整好的!
心里头那爱齐整的小怪闹腾起来,湛莲只觉指尖都是痒痒的,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自个儿上前拾掇整齐。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谁知细看竟是要命了。那一大一小多宝阁上的宝具都是歪的,那墙上挂的字画是个斜的,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乱的,甚而连那书架上的书册竟是高低不齐的!阿弥陀佛,她这莫不是到了狗窝熊窝里了?难不成永乐不在世,这些偷懒的婢子就这般敷衍三哥哥不成?
湛莲浑身难受得紧,偏偏皇帝叫了人来,又将她晾在一边。这要她怎生是好?难不成闭着眼睛不去看么?
大抵过了一盏茶,明德帝仍一言不发,湛莲如坐针毡,竟是连手脚都快不知怎么摆放了。她正受不了想逾矩开口,宫婢们送进点心来。
秦才人净了手,又托了另一干净的银水盆至皇帝面前,皇帝懒懒摆手,“朕不吃。”他似是想叫退下,忽而一转念,“赏。”
这书房内只有一名外客,秦才人从善如流地将水盆移至湛莲面前。湛莲惟有起身洗了手,看向几个宫婢托举的糕点什物。
只见这五名宫婢一一托举的是栗子糕、鸡蛋羹、百合汤、燕窝粥和豌豆黄,湛莲除了鸡蛋羹,其他的都不爱吃,她见状微一挑眉,自是选了爱吃的点心。
“多谢陛下。”湛莲谢恩,秦才人引她到夹间用食。
二人缓步进了夹间,明德帝头也未抬,翻过并未看完的一页。
片刻,里头传来器物相撞与呕吐之声。两个宫女忙快步而入,谁知竟知一道蓝色身影比她们更快进了夹间。
“怎么回事?”
秦才人抬头,慌张回答,“陛下,孟夫人不知为何,只吃了一口鸡蛋羹十分难受,将它吐了出来……”莫不是有毒?
湛莲捧着椰壳雕云唾盂干呕两声,万般不悦地道:“鸡蛋羹里为何放红参!”
明德帝心头大撼。
莲花儿是丁点沾不了红参的,她说红参有一股怪味,令她食不下咽。以往莲花儿生病,为了补气,太医让鸡蛋羹里头调些红参一齐服用,莲花儿还没咽下就已难受,顿时吐了出来。自那以后,她爱吃的鸡蛋羹里再不敢放其他食材。这事儿连淑静太妃都不知道,只道她喜爱吃纯蛋羹。
自这全雅怜进来,明德帝处处试探于她。他故意选了红针而非碧罗,故意命人微挪泰来斋摆设,他故意选中四样莲花儿曾不爱吃的点心与鸡蛋羹,又密命顺安在鸡蛋羹里掺进一丁点红参碎屑。
明德帝觉着自己疯魔了,面前这个眼生的女子分明不是两年前已在他怀里离去的莲花儿,但她的举手投足,神情语气,还有桩桩件件胆颤心惊的巧合,让他无法克制地滋长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疾步上前,将那只吃了一口的鸡蛋羹捣得七零八落,并将其推至湛莲眼前质问道:“哪里有红参?你休要胡言!”
湛莲道:“那股怪味那般冲鼻,怎会没有?”
“陛下……”秦才人不解二人争执深意,只恐怕圣驾吃食中有人下毒,意欲开口,却听得皇帝大声将她喝退。
秦才人不敢抗旨,惟有喏喏退下。
明德帝放下蛋羹,长臂一伸擒住湛莲细嫩的脖子,阴鸷无比地道:“说,你是何人?”她若答错了一个字……
湛莲吃痛,嘴里答道:“我是全雅怜。”
明德帝刚硬的大掌加重一分力道,“你是何人?”
湛莲面红耳赤,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明德帝的手,“我是一块莲花状的玉佩!”
明德帝如遭雷击,忙不迭撤开了大掌,倒退一步。
那朵惹人怜爱的菡萏儿,曾在临终前凄凄与他说道,她说来世要当一块玉佩,时时陪在三哥哥身边,又不让三哥哥再受死别剐心之苦……
莲花儿的最后一段生路惟有他在身边陪伴,她在他耳边的喁喁轻语,又还有谁人能得知?
明德帝深深吸气,下唇不住轻颤,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王,面对一个他一只手便可掐死的小小弱女子,竟生出比敌国有千军万马更大的惶恐来。
“你……”皇帝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他喉头滚动,吞下一口唾沫滋润干涩的咽喉,才可重新开口,“你是莲花儿……”任凭世人说他疯了也好,痴了也罢,这娇人儿,的的确确是他的莲花儿!
湛莲双手扶住脖子猛咳两声,却是抬头否认,“我不是。”
她定是怪他伤了她。明德帝不自觉滑过这个念头,再次说道:“你是莲花儿。”
湛莲见哥哥眼中笃定更甚,心头欢喜无比,嘴里还倔强地道:“说了我不是,我是一块……”
话音未落,湛莲就被紧紧揽入了一个熟悉无比的怀抱。
这个胸膛仍是这般坚硬温暖,这个气息仍是这般好闻安恬,湛莲也如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令她安心无比的怀抱,不免卸下一切包袱,顿时鼻头一酸,哽咽轻软地唤了一声,“三哥哥……”
回应她的是几乎将她箍碎的怀抱。
湛莲眼眶一热,簌簌掉下泪来。




含苞待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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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莲扑在皇帝怀里,欢喜泣泪许久,直至颈边传来一阵湿濡之感,才让她蓦然回神。
“三哥哥……”莫非是她的皇帝哥哥哭了?那个从来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三哥哥哭了?
“嗯,”明德帝湛煊沙哑之极的声音自她颈窝传来,“再一会……再一会。”
湛莲生生听出几分脆弱,依靠的胸膛贲张如铁,可见主人此时紧绷着多大的力道。
许久,湛煊才缓缓抬起头来,拥着她动了动手臂,在湛莲看不见的地方抹干了泪迹。只是面对湛莲时那一双赤红眸子,仍泄露了主人不愿妹妹看见的软弱一面。
湛莲见三哥哥哭了,却是比她自己哭更加心疼,她拽着他的袖子,傻傻问道:“三哥哥,你怎么哭了?”
“哥哥没哭。”湛煊尴尬地偏头眨了眨眼。
顺安与秦才人在外头不敢偷听,只是许久还不见皇帝出来,不免有些担心,顺安轻轻地挪了两步,伸了伸脖子,对里头不轻不重地试探唤了一声。
明德帝的声音传来,“统统都出去!”
顺安不解圣意,想着陛下怎会与全雅怜独处这么久,莫不是他已把她杀了罢?思及此,顺安忙叫秦才人领着宫婢退下。
湛莲忙悄悄道:“让他们把东西拾掇好了再出去!”
湛煊凝视着她哑然失笑,仍是照她的话说了。
顺安愈发古怪,这圣上一会儿要丫头们移乱摆设,一会儿又要摆齐了东西,这莫不是又想念起永乐公主发起疯病来?虽有腹诽,顺安还是立即让宫婢们收拾。
不出片刻,训练有素的宫女就将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顺安再次叫他们退下,又听得明德帝道:
“顺安,你也出去。”
顺安这下真是不知龙心了,他挑眼颇为担忧地瞅了夹间一眼,默默躬身告退。
皇帝拉着湛莲出来,让她在榻上坐下,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蛋细细地痴痴地看。
湛莲被他看了好一会儿,不免勾唇轻笑,“三哥哥,你在看什么?”
“朕看……”湛煊缓缓扬唇,一对黑眸还胶在娇颜之上,“朕的莲花儿,怎么都是美的。”
湛莲问:“哥哥喜欢我这张新面容么?”
“喜欢。”湛煊回答得毫不犹豫。只要是他的莲花儿,怎么样他都喜欢。
“可是你不仅把我这张脸一巴掌打肿了,还差点在我额头上……”
湛莲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道极脆又极重的扇巴掌声音。再一恍眼,只见大梁朝最为尊贵的九五至尊左脸上,出现了一道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记,不消刹那,皇帝的左脸便变得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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