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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渊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普小通

    一什十个人,自然十种性格




第二章 诸事不宜
    雪夜荒山踞古庙,离家孤魂泣头颅。

    这山青龙高耸,白虎低圆,静静踞在黑暗处矗立不动,等着三只小虫自投罗网。

    看着满地零碎的肢体,方岩对史老七、烽火二人低声说:“今夜凶险异常,若是出了事,哪个能走便走,其他人护着。将消息报于参军大人要紧!”

    烽火点了点头,拿出他那把擦的干干净净的手弩塞给方岩,掉头向破庙而去。

    史老七看了方岩一眼,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方岩也点了点头,绕了个弯朝庙后走去。

    当兵就是这样,满打满算几个人才认识不过一天,就要同生共死了。

    明月积雪,荒山寂静。?一路上尸体不断,不过那杀人的快剑和巨兽撕碎的躯体却没有再出现,方岩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面前的两具尸体还保持着搏斗的姿势,用刀彼此插入对方胸口,恰好彼此支撑着不倒。该是二人疯狂互刺不止,最后力尽而亡。

    再前行几步又是一具被腰斩的尸体。这人用半截躯体爬行很远方才死去,手中依旧紧握着钢刀,一道红色血迹触目惊心,地上还有散落的内脏。

    一路上的死人都是在拼命厮杀。方岩不是那种没见过死人的新兵,收拾尸体也不是一次两次,麻木厌倦有之,愤怒痛苦有之,就是没了恐惧。可如此场面却让方岩忍不住颤栗,这些人都是在疯狂的相互砍杀中同归于尽,是那种虽死不休的疯狂!

    庙后地上积雪平整,显然无人走过。方岩循着墙边檐下的阴影缓缓行进,如此既不易被看到,脚印也能留在暗处不易觉察。他只觉嘴里发干,心砰砰跳的厉害,虽然已经把脚步放的极轻,可还是觉得踩雪的咯吱声太大,可能被人听到。

    几十步的路仿佛走了一年,终于到了庙后的墙边。方岩象猫一样无声地攀上房檐的阴影处,把身体撑住,然后放轻呼吸、稳住心神,没来由的心头突然一跳,几天前的那种饥饿感觉又在心底浮现了!

    方岩大着胆子向庙内看去,月光照得四处亮如白昼,墙上、地上、柱子上到处都是鲜血,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最后方岩把目光落在房梁上吊着的一座巨钟之上,这口巨钟也不知是什么打造,乌沉沉的,怕是有千斤之重。

    蓦然一道电光击在房梁上,轰的一声巨响,千斤巨钟急坠落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罩在了钟里。

    一道人影迅捷无伦的在屋顶扑击而下,出掌拍在钟上。这一掌力大无比,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吸了过去。咚的一声,地面青砖碎裂,灰尘大起,巨钟被深深的砸进了地里。

    象沸水顶开锅盖一样,那巨钟在地上突突跳动,似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壁而出!那人影又是一掌拍下,巨钟生生竟被拍进地下数寸!钟里那东西不甘受困,顶得巨钟不住的剧烈跳动。那人影不断挥掌拍击,随着一声声闷雷响过,巨钟竟被拍出细细的裂纹!

    此时方岩才看清楚,那人影是个虬髯大汉,身上衣服已经碎裂不堪,露出钢铁般的肌肉。

    虬髯大汉像是已镇压不住钟内的东西,嘶声大吼:“快!”

    一个青衣道士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剑上,然后在巨钟上来回劈斩,剑锋过处留下一道道金色痕迹。道士手里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竟以元炁为朱,以法剑为笔,片刻间就在钟上刻出一道巨大的符篆!符篆成型后,金色明暗不定,竟隐隐似火光升起,这是道家可镇一切邪魔的“太玄镇妖符”!

    那口巨钟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被这符篆镇在原地,寂然不动。

    方岩总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不对。他凝神细看,钟前的地面上怎么会有一片阴影月光明明能照到此处,阴影应该在钟的背面才是!

    这阴影突然一阵晃动,像是一滩水从地上立了起来,一个人动作古怪的站起身来。这人鹰鼻深目,头顶光秃秃的,原来是个胡僧。胡僧手抚胸口,一口接一口的吐着鲜血,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种想要“吞噬”的饥饿感觉骤然自心头出现!方岩努力压抑住想要杀掉这个胡僧的冲动,他感觉到这个胡僧的极为强大、极端危险!

    虬髯大汉、道士、胡僧,这三人都极为古怪,却都是方岩前所未见的高手。看这样子,应该是胡僧缠住了钟内之物,虬髯汉子设法使巨钟坠落,而后与青衣道士合力将此物封镇于钟内。

    此刻三人皆已疲惫不堪,相互间却并不搭话,挣扎着各自退到一个墙角,显然是在相互戒备。

    通过三人的动作来看胡僧受伤最重。虽然隔着黑袍看不清伤口,但他踉跄了好一会才退到墙角,地上一道殷红的血迹煞是骇人。

    那虬须汉子大声喘息着,从地上摸起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梁上,看不清是何兵器。那汉子用力一拽,竟从梁上拽下一支碗口粗、三尺长的铁鎚!这便是那道电光,此人就是用这铁鎚击毁横梁,让巨钟落下的。

    虬须汉子将铁链一匝一匝细细绕在了胳膊上,哼了一声:“老子这笔生意做的亏大了!牛鼻子、和尚,说说这是怎么个事情”

    那青衣道人勉强施了一礼,道:“贫道成玄英,还未请教二位名讳。”

    虬须汉子道:“某便是马贼张慎,城门告示里悬赏标价第一的脑袋就是我!”

    方岩闻言大吃一惊,这张慎横空出世,两年时间就成了定北名声最响的马贼。说他名声响不光是因他眼光毒、下手狠,更因为胡人每次犯边他必率马贼出击,因此名声倒是不坏。府兵剿了他数次都无功而返,一是他滑不留手,二来定北军念他杀突厥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胡僧却在角落里毫无声息,并不答话。

    青衣道士笑道:“原来是燕山张远诚,失敬失敬。”远诚是张慎的表字,古代男子行冠礼成人后,除尊长外不便直呼其名,只称呼其表字以示尊重。成玄英张口竟能道出张慎表字,可见他确实名声在外。

    “一剑三命,牛鼻子好快的剑!南边兄弟由你照顾!”后半句话有些突兀,虬须汉子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第三章 阴诡徘徊
    李唐奉道家为“本朝家教”,皇家尊老子为祖先,一则以李耳之名掩其胡人血统,以为华夏正朔;二则道家随军百战立国,尽灭魔教,才得天下遂安。

    唐高祖李渊感激道门功绩,乃下诏:“老先,次孔,末后释宗”,一举奠定了道家领袖儒家和佛家的地位。当今天下道家已是第一大教,于军中、庙堂、江湖皆有极大影响力。

    大唐道观林立,道士不事生产、不纳赋税、不服徭役,更兼并田地,于国于民实无用处。天下有识之士都认为道家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盛极而衰之日可待!

    于是李淳风、袁天罡二位天师命军中道士齐齐归隐,以示天下为李家天下,道家无意世俗权力。可惜大部分道家弟子还认为如今是千古未有的繁盛局面,当广播教义,弘法传道!更有甚者,不少道士竟然劝朝廷重允道门入军伍,涤荡胡虏,开万世太平!

    成玄英便是道家年青一代的翘楚,他一改道家清静无为的追求,锐意入世,近年来在江南之地赚得了大好名声。可他却遇到了一件蹊跷事。

    扬州刺史长子石阡,乃是面敷粉、唇点朱的佳公子,终日走马章台、寻花问柳,一日忽然暴毙在卧房之中。

    仵作、捕快一干人等勘验后皆大惑不解,说是从未见过如此怪事。这石阡的尸体浑身焦黑,蜷曲收缩,口鼻咽喉皆有灼伤,显然是烧死的。可下人们都说,石阡当晚是单独就寝,室内无挣扎呼喝之声,更无一丝着火迹象。

    没有火,一个活人在睡梦中安安静静地被烧死了,甚至连身上盖的锦被都完好无损!莫非是妖怪作祟于是成玄英被请入府中降妖捉鬼。?只是他未看出任何端倪,只得做了一场法事,带着满腹疑问离开了。

    其后不久,又有苏州首富之子溺死在卧房之中,此人的死因也是离奇古怪:尸体浮肿胀大,双目暴突,面色青紫,一幅溺水而亡的样子。可肠胃肺腑虽然鼓胀,却无多余水份。没有水,一个活人,在睡梦中安安静静地被淹死了!

    随后越州、润州、宣州等地都有衙内纨绔死于卧房,有冻死、摔死、饿死等状,现场皆无一丝痕迹。

    妖怪,定是闹了妖怪!于是民间传闻四起。

    道法大盛的今日,于繁华形胜之地闹了妖怪!事系道门声望,成玄英自觉重任在肩,须查个水落石出!

    多方寻访之下他终于发现,事发之地总有一支突厥商队出现。当时大唐胡人极多,这支商队在江南之地行走也无甚不妥,成玄英便寻了个由头,说要去北地传道,加入了商队。

    他自然不担心对方起疑,若是有人胆敢不利于自己,正好顺藤摸瓜。

    这商队在江南备齐了货物,便一路北行。说是担心北方道路不平静,还雇了镖师。胡人雇镖师也算不得新鲜事,何况商队里的汉人商贾也确实需要镖师。

    成玄英却越看这些镖师越是奇怪。这些镖师言谈举止、待人接物都没什么破绽,对绿林道上的规矩也都熟悉。只是走镖这行当三分靠身手,七分靠交情,各路豪杰英雄须得了孝敬,方才卖你几分薄面,放你平安过境。可这群镖师走镖凭的竟是运气,一路走来天下太平,别说拦路的响马,连拦路兔子都不见一只。

    光说镖师古怪可真是小看了这商队,商队里的胡人才当真让成玄英大开眼界。其时江南已入秋多日,可秋老虎余威犹在,让人热的一身大汗。可那些胡人依旧一身皮裘,还从不见他们洗澡!害的成玄英见得胡人就往上风处抢,否则这气味实在让人消受不得。

    胡人里也有个无气味的,是个又黑又瘦的胡僧。看其他胡人对胡僧极为尊敬,应该是大有身份之人。胡僧总是隐在黑色的斗篷里,似是不愿让人看清他的长相,此人终日围着一辆油壁车打转,却从不上车,倒像是守卫一般。

    ……

    商队出了江南繁华之地向北,一路上处处凋敝。

    自前隋以来,中原、山东、河北征战不断,真是千里无鸡鸣、唯闻鬼啾啾。如今朝廷虽行黄老之策,与民休息,这人气却一时间聚不起来,于是一路上商队只得每夜露宿荒郊。

    此时大唐乃是天朝上国,什么吐火罗、昭武九姓、大食、吐蕃都仰慕大唐,只有突厥人嚣张跋扈。说起来大唐跟突厥的关系奇怪的很,当年高祖皇帝打天下就曾借过突厥人的兵,可后来跟突厥人也没少打仗;这突厥人也有意思,一面年年犯我边境,一面私下回易。于是两国是打了又好,好了又打。

    两国关系如此,商队里的唐人和突厥人就相互看着不顺眼,只是碍于结伴同行,只得暗自忍耐。

    起先这胡汉杂处的商队倒还太平。北行了不少时日,天气突然变冷起来,商贾们便十分焦急,想趁第一场大雪之前出定北城、到塞上交易,然后及早返回。可是那胡僧整日领着突厥人拜神,耽误了不少行程。而那些镖师自离开江南以后更是骄悍无比,与胡人间的口角摩擦日渐增多。

    ……

    商队果然出事了。

    一日行的甚晚,歇息后有镖师嫌突厥人磨蹭,先是嘟囔,后是辱骂,更有甚者远远指着那胡僧叫骂。突厥人也不示弱,拽出刀子就要动手,幸亏那胡僧和镖师里带头的虬髯汉子各自约束,才未生出事端。夜里众镖师担心突厥人生事,都抱着兵刃靠背而睡,十分警醒。

    第二天一早动身的时候,却发现昨晚骂胡僧的镖师竟死了,尸体并无伤痕,变得干枯瘦小,像是个被吸干了的皮口袋。众人鼓噪一阵,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得重新上路。

    此时唐人和突厥人渐渐拉开了距离,相互间虽泾渭分明,气氛越发紧张。

    隔天早起,却又有个突厥人死了,也像是个干了的皮口袋。

    一连数日都有人遇害,好似有个妖怪在有条不紊地吸人精血。这妖怪如影随形,白天见不到行踪,入夜就像烟一样从虚空中挤出来,吸干一个人,再次消失。

    这下商队无心赶路了。

    商队里有三个话事人,成玄英、胡僧、虬髯大汉。这三人商议后便决定白天休息,夜晚赶路,数个镖师骑马殿后,相互照应。

    可天亮时,有人回头看见了一副诡异的景象:一具干尸正在骑马前行!

    又是一人遇害,且场面渗人,当场就有商贾吓得浑身颤抖。那些镖师虽然彪悍,却也脸色苍白,手哆哆嗦嗦紧握刀柄。笃信鬼神的突厥人更是跪地不起,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长生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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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孽白衣
    雪夜无风,惨白的月光从屋顶破洞照进来,把庙里散落的尸体和鲜血照的清清楚楚。

    成玄英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平静的局面就被铁链的摩擦声打破了。

    张慎把铁链一圈圈盘在铁一般的臂膀上,嘶声道:“老子是来做买卖的,牛鼻子是来降妖除魔的,和尚你是做什么的”张慎此人看似粗豪,说话却一针见血。没错,胡僧就是整件事最大的疑点!

    道士成玄英也默然看着那胡僧,他隐隐觉得北行一切都与这胡僧有关。

    胡僧还是隐在阴影处不动,习惯性地摇着嘎巴拉鼓,用毫无高低起伏的声音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二位自寻烦恼,也是业障!”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此言不假。可后面还有两句: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今日突然发疯厮杀而死的诸人,便是你的手段”福祸无门语出道门经典《太上感应篇》,成玄英自然见不得胡僧断章取义。

    “死去诸人皆恣心快意者,我不过是诱发了他们心中的恶。”胡僧没有否认,坦然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张慎怒道:“一路上被吸干的那些人也是你搞的鬼”?“凡一路横死之人,非好争斗,即性贪婪。以血孽花渡之,也是他们的造化。”胡僧声音平淡,手中鼓声不停,似无悲无喜。

    “血孽花!魔教!”成玄英闻言大骇,旁边的张慎也惊喝出声!

    二人不禁互视一眼。成玄英暗自疑惑:血孽花乃是密藏所载的药物。所谓密藏既是魔教典籍,据说浩如烟海,尽录世间禁秘。作为道家嫡传弟子,他只是恰好听前辈提过血孽花一词,这才知道与魔教有关。而张慎一个马贼头子,怎么也知道这等秘辛

    “果然是你!你口中慈悲,却行的妖魔手段!”张慎大声呼喝,倒像掩饰什么。

    方岩和史老七正趁这功夫帮烽火包扎伤口,幸亏成玄英用的是剑,烽火的伤才不算重。当兵的最看不起剑这种兵器。剑这玩意又细又轻,除非一剑致命,战场上对方就算被捅的一身窟窿还能跟你拼命。

    三个人趁机倾听张慎和成玄英的对答。此行的任务就是打探消息,旁人说的越多,他们的情报自然也越多。

    方岩此时正在掀起皮甲帮烽火包扎伤口,觉得手指有点发麻。想必是天气太冷了吧他就想把手指伸在口边呵气暖和一下,可是他发现麻木瞬间蔓延,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方岩不禁看向眼前的烽火。烽火正在勒皮甲上的搭扣,已经勒了半天了,这简单的搭扣怎么还没勒好

    成玄英也突觉如陷梦魇,他身上就有数种能解定身法或者祛邪的符篆,可此刻就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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