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宫惊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把她偷偷地绑了,弄到偏殿去!”说完,太傅便松了手中的铁犁,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地离去了。
云妃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败露如此之快,原以为那吴奎若是玷wū了皇上自然是要被侍卫乱刀砍死,便是死无对证!没成想这个吴奎居然没死,被冷水泼醒后,一顿毒打,便吓得嘴里有什么便尽说了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失了心风一心要去爬龙墙,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把睡了几个宫女、嫔妃逐一招来。
鲁豫达雷厉风行,很快去搜查了这几个宫女还有云妃的行囊,在云妃的梳妆匣子里搜到了剩余的熏香药粉,被韦神医轻轻一闻便认出了这便是池中水一样的引子。
云妃被堵了嘴绑缚着装入了麻袋,被扔在了偏殿的地上。
等她终于被倒出了麻袋,只见太傅满脸肃杀地瞪着自己。事已至此,云妃倒是很坦然,微微一笑道:“这次卫郎倒是肯见臣妾了,男人的薄幸真是可见一斑,为了得宠的新人,你要把旧人如何?”
太傅厌恶地看着殿下的那个面容变得yīn毒丑陋的女人,突然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了。只叫来了鲁豫达问:“那个吴奎招了是给谁通风报信吗?”
“是尚凝轩买通了他给宫里的云妃传递消息,至于传递的书信,他并不知情。”
卫太傅点了点头,又问:“她下的那些个腌臜的药物还有吗?”
“回太傅,又在云妃的衣箱里搜了一包。”
“既然是她jīng心准备的,必然知道这药的妙处,把那药尽数给那个侍卫guàn上,再把药引子给云妃娘娘抹上,既然她夜里招引侍卫玷wū宫闱,那就让娘娘舒爽地上路了吧!”
说完太傅连看都懒得再看那女人一看,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云妃本以为太傅会念及旧情,斥责刑法自己一番,却不曾想卫冷侯冷情如此,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团肮脏的抹布,居然用如此歹毒的法子对待自己!那药药效甚猛,若是下得过了火,那可真是要了人命啊!
“卫冷侯!你不得好死!你跟那个小公狐狸jīng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厚重的殿门掩住,也掩住了里面的叫骂声。
可惜太傅的心早就转到了别处,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尚凝轩!其心可诛!
原本他就纳闷,为何南疆如此大胆,敢要行刺皇上,必定是有内贼配合!只是朝中之人并无有人与南疆或者是岭南王过从甚密。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
可是当韦神医问着那搜来的秘药,说出这是南疆之物时,卫冷遥一下子便豁然开朗。、
为何在燕子湖畔春游时,偏偏兵部来了加急的文书,自己当时带着尚宁轩那狗贼先走一步。不然,有自己亲随的jīng兵,那些药人再勇猛也不至于结果那么惨烈,御林军全军覆没,吕文霸身中数剑而亡……
原以为这尚凝轩左右不过是米缸里的老鼠,将就些时日,再慢慢处理,却不曾想老鼠养大了也是其害甚于猛虎!
回到了正殿,卫冷侯心里有了主意,问道:“那尚大人此时在何处?”
“正跟着自己府里的女眷在皇田耕种。”
太傅点了点头,说道:“等到偏殿里的那对狗男女做得快死了,你派个机灵的部下便寻个由头带着尚大人去那偏殿,让他给他妹妹收尸,他必定是十分慌张,要拿金银去堵嘴,你让你的人且收着,然后严密监视尚凝轩,看看他的同党还有哪些?”
鲁豫达领命便下去布置去了。
果然如太傅所料,当尚凝轩被引到偏殿时,尚云初已经是身下血流不止,生死不知。那个吴奎也是奄奄一息地趴伏在云妃娘娘的身上。
尚大人都惊了,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宫人们说话的声音,伸手便掐死了那要死不死的吴奎后,又塞给了引路侍卫不少的好处,恳请他将云妃和那侍卫的尸体绑缚上石块,沉入到行宫后的井中,投井之时,
尚云初幽幽地醒转可过来,原来她只是昏死,尚未断气,眼见到自己的哥哥,心里一喜,以为获救,哪只那尚凝轩心里恼恨妹妹不守妇道,犯下丑事坏了自己的大计,大掌一推,生生是把自己的妹妹推入了井中活活淹死了。
若不是侍卫武艺高超又加着防备,瞧那意思尚大人是想来连着那侍卫也一并扔到井里。
处理了妹妹见不得人的丑事,尚凝轩是越想越心惊,原本便是做贼心虚,夜不能寐,如今更是惶惶。
想他的那个庶出的妹妹,从来都是知书达理,虽然保不齐宫中久旷,做出些不合礼数的勾当。但是哪里会饥渴到光天化日,在个随时都会有仆役进来的偏殿大兴*致死?
想到这,尚凝轩心知不妙,立刻休密信一封,准备从行宫回京的路上便撇下家眷,一个人偷偷溜走。
他早就防备着太傅卸磨杀驴,早在异地匿名买下宅院存够的金银。只要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妻儿还会再有,只是对不起家中的老母,但是他若不跑,那尚家便要绝后,所以尚家的列祖列宗想来也是能原谅一二的。
当天夜里,他便收到了飞鸽传书的回信:信里说在行宫旁的运河边早就备下了一艘渡船,可供他连夜出逃。
尚凝轩看自己的结发妻子睡得正熟,便收拾好了随身的细软,偷偷溜出了住所。
当他溜出行宫时,并没有发现身后正有人悄悄跟随。
那小船正在运河边,尚凝轩上了船后,便解开了绳子准备离开。
鲁豫达跟在身后,去发现没有人与尚凝轩接头,略觉失望,真要冲上前去抓出那尚凝轩在细细审问时,却发现船里静静的,并没有立刻划走。
走到近前时,鲁豫达却是惊呆了,只见那尚凝轩手握船撸已经浑身僵硬发黑,中剧毒身亡了,而那船底凿开有破洞,正在汩汩地guàn着河水,他们要是来晚一刻,只怕尚大人早已沉入河中,去了龙王的水晶宫,找寻那同样葬身水底的妹妹去了。
当鲁豫达向太傅回报时,太傅微微皱眉:“那信鸽跟上没有?”
“禀告太傅,那信鸽是专门受训飞行极高,速度极快,属下放箭没射中,又放了枭鹰也没有抓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飞的不是南疆的方向,倒像是……京城。”
危宫惊梦 第45章 四十五
太傅闻听此言,沉吟了半响,眼睛里的却是难以掩饰的jīng光:有意思!
不管这尚凝轩背后的同谋是谁,他的心智可要比尚大人要高明多了,对待棋子毫不留情的舍弃,倒是堪堪能作他卫冷侯的对手!
卫冷侯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 ..
云妃得急诊殡了,而尚凝轩大人夜里游船落水的消息,第二天便悄悄地传遍了行宫。兄妹二人同一天归西,这样巧合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尚府的家眷不敢惊扰圣驾,憋着眼泪,连问都不敢问,偷偷地取了已经变成两坛子白灰的骨坛子,先行离开回到了京城。
太傅大人也是故意而为之,既然还有尚氏同党在,那么尚凝轩兄妹的死讯便是隔山震虎,威慑敌胆。既然有心与太傅做对,且藏好了,不要被他发现,不然尚凝轩兄妹便是样板!
只是兵部生变,还要从长计议……
当聂清麟听这个消息时,心里也是微微诧异。昨儿浴室发生的事情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大概尚凝轩兄妹与浴室里的事件脱不了干系吧……若是那时自己正在沐浴……只怕女儿身也要bào露了。
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不知这深宫里要比江湖还要凶险百倍。如今是太傅替自己隐瞒着女儿家的身份,如果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大白于天下,只怕就连那忠心耿耿的吴阁老也会主动上书,请求太傅处死自己,以平息大魏皇室的丑闻,到时太傅该如何?只要是个会权和利弊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聂清麟叹了口气,不知自己有没有那份本事劝动太傅让自己退位,就算是入了佛堂,长伴孤灯也好过在深宫里艰难度日。
行宫中的饮食,照比京城居然还要丰富多样些,毕竟都是当地采摘的瓜果,因为此地气候一年四季都是冬暖夏凉,又有地下涌出的喷泉,附近的土地温润,瓜果成熟的时间也照比其他地方缩短了许多,虽然是春天,居然有新采摘的新鲜的草莓和甜瓜,每日吃着倒也不腻。
知道皇上白日里要下地劳作,必定是体累口燥,御膳房也是jīng心打理着行宫每一天的饮食。御膳房的厨子们都被阮公公耳提面命过,太傅可是经常跟皇上一同用膳,要是怠慢了皇上的饮食,便是怠慢了太傅,仔细了细脖子上顶的脑袋,所以御厨们擦了擦冷汗,将小皇帝的喜好牢记在心,还要再搭配上太傅的喜好,每天道菜都得几个人聚在一起用心揣摩研究,最后才能定夺。
就像今日午膳的这几道,就都很有名堂。因为皇上与太傅都好吃甜口,开胃的是道水果拌盆,甜瓜被御膳房用银勺挖出又用细签子剃去了瓜籽,摆成绽开的花状,铺上荷叶的白盆子里;将冰糖磨成粉细细地撒上一层,名曰“霜降红莲”。
主菜甚是简单,只是一道烤羊腿,但选用的却是当地常年喝着温泉吃着青草的肥美黑头公羊,因为用的是未到一年的仔羊,肉质肥嫩,而且在上明火架烤前,先是腌制了酱汁,再用冰块镇了镇表皮的肉,将酱汁封存在鲜肉的深处,等羊腿烤好后,不需要蘸着酱汁便可直接食用了,表面松脆内里肉质鲜美无比。
太傅以前行军打仗的缘故,是最喜烤肉的。见羊腿用大银盘呈上,也没用一旁的宫女服侍着片下腿肉,自己直接取了银刀还有铁叉,动作利索地片下了羊肉,再将它放入到聂清麟的碗中。
“别只顾着贪凉吃那甜瓜,多吃些羊肉才好。”
聂倩看着那肉光肥嫩的样子便微微皱眉,可是咬上一口才发现那嫩肉里含着丰盈的酱汁,在舌尖慢慢地延伸开来,倒是化解了膻味,吃起来很是美味。不由得多吃了几块、
太傅如今是最愁这龙珠子吃饭,每次遇到顺口吃个没完的,却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难得今天不费chún舌,能够畅快地吃肉,心里不由得一喜,午膳还没进完便让阮公公传话赏了今日当值的厨子。
待食完了羊肉,就着热腾腾的jī茸玉米小炒吃了几口米饭,又喝了一小碗鲜贝南瓜熬的浓汤,聂清麟不大的肚肠便是满满当当的了。
这两日郊祭,别人都是做做样子,可是太傅却是实实在在地开垦了两亩良田,因着连续两日的劳作,倒是有些倦了,下午闲来无事,便在皇上的寝宫里歇下。
聂清麟换了身轻便的,便乖乖地被太傅搂在怀里,伴着窗边的清风扬纱,耳语着说了会儿话。
“朕看太傅这几日郊祭甚是认真,倒是劳累得很。”
“微臣是寻思着多种些,这里的麦子长得快,春夏两季,到了夏天圣上来行宫消暑的时候,就能品尝到微臣亲手种下的米面了。”说到这,太傅英俊的脸上微微含笑,轻轻地啄了果儿那光洁的额头。
聂清麟听了微微瞪着眼儿,看着自己头顶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道;乖乖,换了哪个女子能招架得住这样的太傅?温柔体贴起来,倒真似个温存体贴的书生,也难怪哪个尚云初会因爱成狂,只是不知那云妃与太傅大人感情正浓时,有没有亲口品尝太傅大人的“汗滴禾下土”?
太傅不知龙珠子心内的腹诽,见她俏眼圆睁,只当是自己的一番心思把个龙珠子感动了,突然便神清气爽,只觉得这两日来的劳苦并没有白费。
卫冷侯虽然是痴长了几岁,但是生平却是从来没有主动去讨过女子的欢心,以前但凡看着部下同僚变着法地去讨好心仪女子的欢心,太傅大人心里便是顿起鄙薄:堂堂男儿心思不放在正处,反而作小儿状,挖空心思讨好逢迎深宅之内的无知女子,真是可笑荒唐至极!
太傅却没发觉,自己如同那耕地的健壮黄牛,在皇田里犁了两日,要博得的无非也是美人的绽颜一笑。可惜这番苦心感动了农神,却丝毫没打动着怀里的可人儿。
不过太傅能起了这心思,倒是拜那狗太医所赐,那日他在花溪村畔窥见得分明,只砍了那几片柴草,做了几顿粗茶淡饭,便让这怀里的小女子感动得娇笑嫣然,这让心眼本就不太宽敞的太傅大人很是介怀。
如今他这开田种地的英姿不知要比那太医的笨拙劈柴的样子英气bī人了多少,倒是叫这小女子开一开眼,好好的对比一番。
见太傅难得一脸的和悦,聂清麟觉得自己得稍微提一提自己的前程了:“太傅……天儿渐热了,衣服是越来越薄了。爱卿又顿顿bī着朕吃那些个饱足的,只怕朕再坐那龙椅之上是遮挡不住了,不知爱卿可否……”
太傅半合着眼儿,懒洋洋地说:“圣上有何打算?”
“若是太傅垂怜,朕愿寻一处高山冷庙,自愿落发,摒弃俗家姓名,隔断红尘牵绊,自愿长伴佛灯为太傅祈福……”
聂清麟心知,这太傅惦记着自己年yòu貌美,如果不能随了他的心愿,只怕自己很难全身而退,虽是打心眼里不情愿委身于这yīn冷的男子,但身在这无形的囹圄,也只能被太傅迫着结个露水的姻缘,
太傅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若是自己以后恃宠而骄,还想如那进府的妻妾一般要了名分替太傅生儿育女,只怕这太傅便是大大的不情愿了。
待得太傅登基之日,这大魏的上下便要将聂姓皇族抹杀得干干净净!哪里还会留个聂姓的皇族正统留在自己的身边,生下他卫侯的子嗣?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此乃亘古不变的lún回,再显赫的世族也难抵衰败的一天,还莫不如乖乖地顺应着兴衰天命,主动地退出,自己提出日后出家,便是解了太傅的困窘,免了他与女子情爱之后,还要挥起屠刀的尴尬。
田园生活固然很好,但终究不是她聂清麟的福分;佛灯之前虽然清冷,但是心尚自由,也算不得苦楚。说完她微微抬眼,望向太傅,却发现太傅已经合上双目,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睡着了……
聂清麟原本以为这番善解人意的伏低做小能让太傅动一动恻隐之心,却不知那合眼假寐的太傅心里此时正是狂风bào雪。
人都道他卫冷侯心肠硬冷,却不知那宝座上的绵软的小人儿才是最最铁石心肠的。枉费他这段时日的恩宠,倒是没有半点打动这该死的小女子。不想着该如何回报自己的这番怜爱,却早早绝了涉足红尘的心……
长伴佛灯?倒是要哀悼哪份伤心的红尘往事?莫不是还在惦记着那娶了宫女的小太医?还真是备不住在那村里的几日,假夫妻做出了几分真感情!
待到怀里的小人发出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太傅才慢慢睁开jīng光毕露的凤眼。怀里的那团小儿睡得正熟,脸颊粉嫩得像朵明艳的花。
其实这小皇帝的话句句平实在理。可惜她到底还是年yòu未经□□,漏算了男子的嫉妒之心。这太傅大人钻进了牛角尖里,一下午的功夫便是恨恨地盯着美人儿的娇艳,一时想把她在睡梦里活活地掐死,一时又琢磨着该如何绝了她的痴心妄念。
郊祭结束后,太傅却并没有急着回宫,却是突然提出微服出游。
二人还像上次巡视流民村那般,扮成富家公子偷偷地上了行宫后面的马车。
“不知太傅要带朕去哪?”在马车上,聂清麟问道。可是这两天又开始yīn阳怪气的太傅却是闭目养神,并不回答。
他们要去的村子离行宫并不远,就在附近的村落里,马车上了村旁的一道山坡便停了下来。
太傅并没有下马车,仅仅是撩开了帘子,让聂清麟向山下的一户人家望去。
聂清麟先是疑惑不解,可是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偷停了一下。
那院子里正在劈柴的男人正是久久未见的张侍玉,此时正是中午,那小屋子炊烟袅袅,应该正是做饭之时,伴着小桥流水的村子里不时传来jī鸣狗吠声,衬着房屋四周的是阡陌交错的良田,这是一片和乐的景象。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花溪村中也是这般的宁静祥和,那段日子时不时的便会在她的梦里出现,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放松的生活,在十六载活得小心谨慎的日子里,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可是梦境太短,还没来得及回味便是从梦里醒转了过来,睁开眼,便要继续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熬过忐忑不知的日子……
太傅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小皇帝的神色,就算她极力的掩饰也掩不掉方才一闪的目光。他也是在极力的按捺,忍住不冲下马车剁了那吸引这龙珠目光的狗东西。
就在这时,那小院里的门帘微微地撩动,一个粗布青衫的妇人从屋里出来了,见张侍玉满头是汗,便掏出方巾笑着替他擦汗。
聂清麟愣了下,看那院子里的妇人,可不正是安巧儿吗?虽然衣裙宽松,但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她已经是怀了身孕,微微隆起的肚皮,让她的动作稍显笨拙。
看到这,聂清麟深吸了一口气便笑了:“谢太傅成全朕挂念巧儿之心,看她夫妻恩爱,衣食无忧,朕也就放心了。”
太傅的表情还是有些yīn郁:“圣上若是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就算微臣不是良人,也请陛下将就一些,这辈子能踏上龙床服侍陛下的,也只能是微臣这个‘不洁’之人了。”
皇上的一言一行,单嬷嬷是每日都要如实禀告太傅的。单嬷嬷是个不会撒谎的,那番“男子不洁”的言论自然也一五一十地入了太傅的耳中。那日单嬷嬷从书房出去后,太傅大人气得大力地掀翻了书桌,笔墨砚台飞溅得满地都是!
聂清麟!你倒可真是个胆大敢说的!
虽然心知这小混蛋从小便是当做皇子教养,女德略有缺失,偶尔冒出那大胆的妄言,他也只当是无知的小女子淘气,从未认真计较。
从她回宫后,自己也是希望她稍稍学些女子该有的温婉淑德,寻来书本与她用心揣摩。现在看来。那几本《女戒》算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居然嫌弃他卫冷侯脏?也不看看她那个昏庸的父皇是个什么德行!他卫侯虽然纳了几房妾室,但并不是嗜好女色无度之辈,而且一直未立正妻,在朝为官的男子中,也就属他的家宅宁静了。
可到头来,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他居然成了那皇帝嘴遭唾弃的了。真是气炸了惊冠六宫,太傅大人的心肺!
也好,他倒是要这小皇帝看看她心里的清风明月倒是干净到哪里去?
静静地看了会儿,聂清麟便收回了头,笑着说:“太傅,还是赶紧走吧,巧儿看到您别又是吓得动了胎气。”
太傅眯着凤眼打量了她半响,才敲了敲马车的车厢,侍卫见太傅示意便赶着马车下了山坡。
张侍玉抬眼去望时,只看到一路尘土飞扬在土道之上,一辆马车渐渐驶去。
他回身对巧儿说:“巧儿姐,你身子沉,就不要出来了,我一会回求隔壁的张婶子给你做些可口的。”
安巧儿心疼地看着身体还未痊愈的张侍玉道:“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这肚子里的孽种,你也不用顾忌着我,留在这里了……”
张侍玉见她又说这样的话,连忙说道:“孩儿是无辜的,姐姐莫说这样的话,伤了肚里孩儿的心。”
安巧儿这隆起的肚囊,说来也是一顿孽缘。
她之前被吴奎的甜言蜜语套出,在不知他真面目时偷偷地与他私会了多次。
在一次相会时,吃了他带来的酒心糕果,吃完后便是模模糊糊,醒来时便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地倒在他的怀里,下面有些不对,但到底是没有经验的闺女,与吴郎情谊正浓,面红耳赤得急了眼,却是拉不下脸面去问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只是那日回去后,她倒在床上又足足地睡了大半天,一连二日都没什么jīng神。
在那以后,他再邀约自己,便是心存顾忌不肯再去……
离宫的之前,自己的葵水未至,也自以为是忧心皇上的失踪而略略推迟了。
可是待到自己跟那张郎出宫后,张侍玉见她终日恹恹的,没什么jīng神,一把脉才知竟然已经是怀孕三个月了。
安巧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次幽会,那吴奎便使了下作的手段,用了什么迷人心智的重药毁了自己的清白,偏偏又是被自己心仪的男子诊出了妊脉,一时间羞愤难耐便要投井。张侍玉拖着病体总算是拉住了她。
“皇上如今在宫中生死未卜,你若是死了,这世上还有谁会惦记着她!”一句话震醒了巧儿,为了小主子且留下了这条烂命。
他们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儿紧挨着皇上的行宫,等着皇上郊祭时,不知能不能有机会见皇上一面。
可惜行宫四周把守森严,根本连方圆百里都近身不得。
看着张侍玉望着行宫方向痴痴的表情,巧儿的心里也是略略地开了窍。
原来在张太医的眼里也是早有良人,只是他同苦命的自己一样,恋上的都是触不可及的人……
一时间,巧儿长叹了口气,心里的酸楚一时难以言表。
农院里的二人一时各怀惆怅,马车里的男女也是气场冷冷,相对无言。
看见巧儿他们安好,张大哥也……快当爹爹了,聂清麟总算是放下了悬着他们二人的心。却是不知太傅为何突然想到这一出?
方才听太傅说出“不洁”,她才恍然大悟,心道以后在嬷嬷面前说话要加倍小心,女将军的嘴看来是个没把门的。
可是话已经传入了太傅耳中,再想更改却是有些难了。便安静地蜷缩在马车的一角,抽出钉在马车里小檀木书架上的《女戒》,乖巧无比地默读了起来。
太傅本是窝着满肚子的火,看这龙珠子现在倒是装模作样摆出副认真苦读的德行,真是鼻孔都要冒出青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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