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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宫惊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大魏国力困顿,奉行节俭,本侯不养闲人,就算是犬马也都是有本事的,不知公主有何能打动人心的本事?”
男人倨傲的话语并没有让乞珂恼火,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卫侯的身旁,姿态优雅地慢慢跪下,双手轻抚着卫冷侯的膝盖道:“我的本事,需要太傅肯垂怜亲自检验……”
公主那话里的意思,卫冷侯听得明白,南疆的豪放女子倒是少了中原女子的羞怯婉转,夹裹着浓浓爱意,滚烫的话语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可惜太傅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若是以前,乞珂这等腿长腰细的明艳女子还真是符合了他的口味,像这种主动示好自动上门的女子,弄到床上彻底征服了她的身心倒也省事了。
偏偏定国侯大人最近茹素,虽然以前过的是恣意惯了的日子,收敛了段时间后,便如开悟的老僧一般,渐入佳境,只差吸上一口仙气,便得道升天了。既是要成仙的,乞珂这样庸艳的自然就看不上眼儿了。
太傅任着公主摩挲着自己的膝盖,却是冷笑道:“原来公主是打算以色事人,看来是本侯高看您了,只可惜本侯的府上不缺自荐枕席的妾室,就不委屈公主殿下了。”
乞珂的笑意凝在脸上,慢慢地重新跪下,双手贴地道:“太傅是英豪,自然不能看上只有美色的女子,乞珂愿意助太傅一臂之力,征讨南疆,永解太傅南疆的后顾之忧。”
卫冷侯半响没有说话,他冷漠地看着蛰伏在地的公主。慢慢地说:“本侯也愿意给公主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就像公主所言,本侯对南疆兴趣不大,若是能边境和睦,却是美事一桩,可是只是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公主打着旁的心思,那么南疆之地必成一片火海地狱!”
乞珂听着太傅的话语,莫名打了个冷战,她知道这个让倨傲的男人说到便能做到……
大魏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
一众朝廷新血,国之栋梁穿上崭新的朝服,束着朝冠面圣谢礼。阮公公举着名册,一次叫出这些新出炉的朝臣们出来扣头施礼谢恩。
聂清麟懒懒地坐龙椅上,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那葛清远是否参透了她在书房时故意留下的玄机。其实她也是一时的心血来cháo,对这童年的稚友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可是就算那葛清远参透了玄机,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里,写出一篇整治运河的文章来,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若不是个真洞察民情,涉猎广泛的才子,也很难写出一篇能打动妖蛟大人的佳作出来。
就在这时,阮公公喊道:“工部左侍郎——葛清远出列!”
聂清麟顿时好奇地微睁大眼儿,心里有些隐隐的惊诧呢!抬眼往下一望,只见一位高大英挺的年青缓步走出队列,依着礼节行叩拜之礼,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臣葛清远,受领皇恩浩荡,谢吾皇万岁万万岁!谢太傅大人千岁千千岁!”
当他谢恩起身时,聂清麟已经认出,这青年正是寿宴时,在席上不住地望向自己的男子。不同于太傅那惊冠六宫,俊美得与人自动拉开距离的高高在上,这个葛清远是浓眉大眼,很有男子气概的伟岸。
自yòu时那一夏后,与这位稚友已经一别数年,没想到,当初那个淘气得没边儿的小哥儿,居然长成了如此成熟稳健的男子。
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还没容她想明白,突然身前传来了声低沉的咳嗽声,聂清麟转回神儿一看,太傅正斜坐在蛟龙椅上,凤眼冷冷地瞪着她。清麟连忙收回微微前倾的身子,继续把脖子收回到大衣领里,继续做个不问世事的好皇帝。
册封大典甚是冗长,出了新册封的大魏顶梁们,还有一位南疆公主。
这位公主也不知这几日在大魏经历了什么,一改初次上朝时的倨傲,与太傅对答时语气谦卑得体。
太傅大人看起来也很满意,亲自册封乞珂公主为“绥南圣使”,并赐金印,可代大魏天子收降南疆各个小国部落。
聂清麟躲在衣领子里,琢磨着太傅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南疆上方一定会妖风阵阵是毋庸置疑的。
下了朝,太傅本走在皇帝的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到了皇帝的身旁,冷冷地斜瞪着她:“圣上的眼睛今儿一定是累着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真是不够看啊!”
小皇帝立刻瞪大了眼儿:“太傅说的是什么话,朕不过是想认一认脸罢了,总不能以后看见了却叫错臣子的姓名吧!说到好看,太傅才是最出挑的,朕看惯了卫爱卿的俊容,哪里还会觉得旁人好看啊?”
可惜最近自己溜须的功力可能是退步了,太傅还是没有笑意,淡淡地说:“若是臣真赢得了圣心,怎么不见圣上与微臣主动亲近呢?”
太傅也是在那日乞珂公主献媚不成后,突然想到这一点的。
自负惯了的男人,是不会想到会有女人不愿主动亲近的。那日他回府上,却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先前误会小龙珠是男孩时,原以为是这小儿动情在先,可为何现在倒是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出逃的事情,姑且算作是内有隐情,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他也大度地原谅了,可是回宫后每次逢迎自己时,虽然言语恭顺,却从来没有过主动亲近的时候,这便是大大不能原谅的罪过。
本来心里就憋着琢磨了一宿的闷气,这没心肺的倒好,本来兴味阑珊的瘫软在龙椅里,待到那个什么葛清远的英俊青年出列时,只一副恨不得扑下去的样子,那个葛清远有甚么好的,不过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模样青涩难堪大任的样子,倒是把这深宫里没见识的看得直了眼儿。
聂清麟觉得太傅大人今日的邪火起得角度甚是刁钻,有些摸不准火眼所在,便有些郁闷地拧起了衣角。跟在太傅大人的身后回了寝宫。
进了寝宫,太傅一撩衣袍,杀气腾腾地坐在了榻上,再看孤零零立在门口的皇上,沉声说道:“还不快过来!”
聂清麟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只听太傅薄chún微启说:“臣今日想皇上能主动施恩,舍下龙泽,亲近一下微臣。”
大魏第四代玄孙听得有些傻眼,觉得连前朝的jiān臣权相一并算上,卫冷侯大人绝对是天下第一等难伺候、兼不要脸透顶的佞臣贼子!
可是腹内骂得万紫千红,这面上却是决不能露出半点,只小声说:“朕怕又流鼻血……”
太傅也是要被这小滑头气晕了,拧着剑眉说道:“单嬷嬷那有上好的止血散,皇上就算是血流成河,撒上些也保管止住……皇上的意思是不愿亲近微臣吗?”
聂清麟见太傅今儿这情形是不肯善罢甘休,只能除了头上的旒冕,便慢慢坐到了卫侯的怀中。若是平日,那男人早就一把拦住,再密密实实地亲将过来了。可今儿却如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
她咬了咬嘴chún,慢慢地将小脸移了过去,在太傅大人冷峻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一吻。
太傅显然是不大满意,凤眼微眯道:“就是这样?微臣可是没感受到半点皇恩浩荡!”说完又冷哼了一声。
聂清麟也是豁出去了,猛吸口气,再次将轻吻落到了薄chún之上……
没成想定国侯还是不大满意,看着美人主动后,绯红的小脸,慢悠悠地说道:“请圣上将小舌伸进来,舍些香涎给微臣品尝。”
大魏的先祖在上!来一道闪电劈死这个忤逆犯上的贼首吧!聂清麟只觉得血气上涌,脸儿又涨成了红红的小果子。
“太傅……是要为难朕吗?”聂清麟眼泪汪汪地说道。
可惜太傅今儿是铁了心不吃这套,冷着心肠说:“这么说,皇上是认为臣以前是这么着的为难了皇上?那该怎么办?将满朝的文武叫进来,控诉下微臣的罪状?”
小龙珠也是豁出去了,务求一击即退这难缠的太傅大人,又慢慢地附过脸去,樱chún轻启,含住了那片薄chún,再伸出一截香舌启开了爱卿紧闭的牙关。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地亲近男人,那怯怯软软的一截入了温热的口中,便茫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就是这青涩的反应便如同燎原的火星子,活活把个得道成仙的一路扯进了欲念的最深处。
卫冷遥紧搂住怀里的,主动缠住了那似迷了路的香舌,娴熟而又饥渴地吞噬着妙人无穷的芳津。
待得一吻后,卫冷侯看着那目光迷离,不停细喘的小脸,不由主地问道:“皇上爱着臣吗?”
龙珠却是微微一愣,向来说惯了甜言蜜语地嘴,此时偏偏连半句骗人的都不肯说了:“朕没爱过人……不知什么是情爱……”
太傅本来已经柔和的脸微微一僵,却是不能冲着怀里的发怒,他知道聂清麟说的是实话,可是正是实话却是却是最最伤人,他卫冷侯难得地沉醉其中,全情投入,换来的也只是懵懵懂懂的不识情滋味……
不过……没关系,这小人儿从今以后只能是在他的怀中,男女之间所有的炽热情感,他都会毫不吝啬地逐一教授给她,到那时,这双明净的大眼中,便只能映着他卫冷侯的身影……
想到这,男人却依然难以化解心里的淤积,只能用更灼热的吻去惩戒这搅乱一池春水的祸根。
天渐暖,屋子里便有些呆不住了。前段时间因为皇帝的生辰,御花园也重新修整了一番,引入了许多名贵新培的花草,如今定住了根儿,各个都开得正好,聂清麟大把青葱的时间没有地方去消磨,只好在御花园里散一散心。
抱着爱猫绒球,还没逛到一半,便看到了云妃从对面走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境改变的缘故,前段时间看起来还娇艳明媚的女子,如今却是迅速的萎靡苍老。因为内侍监减了供应,她身上穿了那件罗裙一看就是过水几次,脱了颜色的,黯淡得如她那张施了粗糙粉质的脸一般。
她见到皇上,便远远地蹲身施礼。聂清麟本就与她无甚交情,便是问了声好,便径直地走了过去。自然没有发现,云妃在她身后恶毒的眼神。
“不要脸的贱人!”待到皇上走远了,云妃狠狠地低语道。
那次裁制宫灯,皇上被抓了脸后,太傅勃然大怒,不顾往日旧情降罪于自己,当时她只顾着妒恨妹妹,埋怨着情郎的薄情,却不曾细想过内里的原因。
直到后来,在赏灯节那日,她心里郁郁难耐,便只带着个贴身的小太监在摸着黑,在御花园里闲逛,那太监后来去取宫灯,直留她一人独坐石凳,却不曾想撞见太傅拉着那小皇帝进了御花园。
那时,他们在明处,自己躲在暗处,自然是借着那灯光看得清楚,太傅亲自拉着那小皇帝的手,态度亲昵得有些反常。
她正暗自纳闷,便瞧见太傅拉着小皇帝入了先皇修建的暖阁。
那一刻,她的脑子仿佛是被劈开了条缝,立刻醍醐guàn顶一般,恍然大悟,太傅与那皇帝居然……如此说来,自己和妹妹为何各个挨了五十大板便说得过去了,那太傅的确是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只是这次迷住了他的小狐媚子居然是个公的!
卫冷侯的荒yín简直是不下与先皇,居然玩儿到了龙床上,与那个不知祖宗廉耻的小狐狸jīng也不知是胡混了多少时日了,再后来,太傅不知因何怒气冲冲地踹开门离开,那个小皇帝被宫女搀扶着有些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进一步地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也幸好她跑得快,没有被那主仆二人看到脸。
从那以后,她不动声色,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太傅与皇上的一举一动,虽然这二人在人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是女人一旦细腻起来,还是会发现蛛丝马迹。
虽然不知道二人在寝宫里的情形,可是哪个贤臣会见天儿地往皇上的内室里钻?而那日皇上生辰时的情景,简直要妒红了她的眼,别人都当太傅是别有所图,但是她尚云初却是心如明镜,这便是在床上伺候得好了,得了宠的架势。想着原该享受这般恩宠的应是才色出众的自己,如今倒是白白便宜了个靠后门子的无耻小子,那心里的愤恨真真是把个好人都炙烤坏掉了。
方才虽然是只看了几眼,那皇帝的容貌似乎又滋润丰盈了不少,还真像是他那短命的母妃,都是个天生的狐媚相,得了男人的滋润吸足了jīng元,便愈发地sāo浪了起来……
云妃不知自己的面目扭曲到恨等扭曲的地步,直吓得贴身的侍女春香小声地叫着娘娘。尚云初狠狠地想:她不是她那个在尚府里争宠不成的窝囊母亲,负了她的,对不起她的,她都要逐一的讨要回来!
入了夜的宫中,愈发的寂寥。如今宫里到了夜中还灯火透亮的只有皇帝的寝宫。昔日入了夜,侍寝的妃子上了喜车,一路马脖铃直响一路摇到皇帝寝宫的盛景不在,各个宫苑都是一片死一般的寂寥。
侍女春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悄地引着个男人进了云妃的宫苑之中。
白日里还凋零得如同谢了的残花的女人,如今却是一派明艳的打扮,肚兜外单单只罩了薄薄的外衫,坐在了床上。
“小的吴奎,叩见云妃娘娘。”云妃看着跪在堂下的jīng壮汉子,微微笑道:“吴郎又不是第一次入了本宫的宫门,为何还如此多礼,还不快快地过来。”
那个侍卫打扮的男人闻听此言,带着一脸猥亵的笑意,只急匆匆地解开了裤子便扑向了先帝的妃子。
春香立在帐外,只听见里面一阵的yín声浪语,那娘娘似乎比伺候先帝的时候还要畅快淋漓,便红着脸退将了出去。





危宫惊梦 第43章 四十三
待先皇的新寡与个健壮的侍卫在锦被里翻滚舒爽完毕,那尚云初才脸色cháo红地问:“那个叫安巧儿的倒是真的出了宫?”
吴奎略带惋惜的说:“据说是配了个获罪的太医,看她也是个傻了的,好好的皇宫不待,非要求着皇上去宫外受苦。m #”
尚云初冷冷一笑:“依着本宫看,是吴郎惦记了好久,却没吃上那口鲜嫩的,心里有些愤愤吧?”
吴奎连忙一整脸色,在尚云初的脸上嘬了一口:“那种小家碧玉怎么能及得上娘娘这种大家闺秀呢?小的自从上了娘娘的凤床,就连家里新娶的婆娘弄起来都没甚滋味了,小的是拜倒在娘娘您的罗裙下再也起不来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这可是先皇睡过的妃子啊,据说还是太傅的旧情人,这等床第间的美味,他吴奎能尝到真是修来的福分,
听着这种粗鄙男人拙劣的奉承,尚云初的心里一阵厌恶,但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吴郎的心,本宫很是感动,只是不知这次哥哥有没有委托你带话儿过来?”
“尚大人让小的告诉娘娘,只需要将那小皇帝的日常起居记住便可,切勿擅有举动……”尚云初点了点头,便让那侍女春香捧来了一碗补汤,嘱咐吴奎饮下。又将吴奎再偷偷带了出去。
那吴奎只当娘娘怕自己体虚,解不了她的久旱之渴,次次都给自己炖补汤,以前喝过后也没什么异常,便放心饮下离开了。
这宫里宫外的男人都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哥哥的日子看来也是不好过,后悔当初不该帮扶卫冷侯,也不知是又抓到了什么靠山,筹谋着个什么。但是她却是能只是当着这些个男人的棋子。可是尚云初的心里自有打算。
这深宫太冷,呆久了,便如同在一个再也无望出去的坟墓之中。既然左右是个活死人了,倒不如是任着自己的心性活上一次,让那些尽负了她的,各个都不能称心尽意地快活!
春意散去,楚韵宫又恢复了寒宫深夜的凄冷,那点子烛光只闪了一下,便骤然熄灭了……
宫内暗流涌动,这朝堂上也是不大安稳。
吴景林等几位老臣在小皇帝十六岁寿辰后便请书太傅,应该归政于皇上了。一本奏折写得是慷慨陈词,大有不还政便要拼老命的架势。
当太傅把这本奏折扔给了聂清麟时,她正趴在御花园的池边栏杆上喂着鱼,看了看便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朕打今儿起生病如何?”
卫冷侯眯着凤眼说:“这个节骨眼,只怕皇上刚病,吴阁老那边就要满京城的散布臣要毒死皇上的谣言了。”
聂清麟将手里最后一点残渣尽洒进池子里,然后慢慢地说:“那太傅的意思如何,朕照做便是了。”
太傅也坐到了石凳上,手臂支在了汉白玉石栏杆上,故意低声问:“皇上真的全听臣的?”
龙珠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太傅。
卫冷侯原是想再戏弄一下这小果儿,可是那不正经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又生生止住了。
说实在的,吴阁老那帮老骨头弄的把戏,他本来并没有放在眼中。可是心里倒是起了个念头,借着这个由头,寻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正好废了新帝,再另立个yòu主。至于这心尖尖上的人儿,便可正大光明地藏入自己的府内,称心称意地朝夕相处……
想到这,他说道:“皇上在这龙椅上坐得也是不大舒服,莫不如就这么下来,去臣的府中如何?”
聂清麟听得心里一沉,静默了半晌,只低头去看那池中的游鱼,几尾锦鲤甚是肥美,不时地顶着荷叶泛着水泡,在个巴掌大的天地里安闲地畅游着……
“太傅是想听朕的实话吗?”
卫冷侯挑了挑眉:“当然,莫不是皇上又想编些好听的诓骗微臣?”
“太傅英明,朕的那些小儿之言怎么能诓骗住爱卿,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只是……朕如今因为母妃的迫不得已,处境也甚是尴尬,虽没甚么法子,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确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可是若是依着太傅所言,朕以后的日子固然是少了现在的惶惶不可终日,只是不知太傅以后是打算如何处置一个见不得光的妾室呢?”
说到最后,聂清麟微微抬起头,也不看那卫侯,只是把目光投放在了宫墙外的那一方远天上。
卫冷侯的脸骤然紧绷了起来。
他怎么能听不明白这龙珠子话里的意思?现在满朝文武固然不知皇上是个女子,但是个个都是见过皇上面容的。
这就意味着,就算有一天他卫冷侯一朝问鼎,坐在中宫凤座上的,绝不会是这心爱的小果,甚至她在深宫之内连面儿都是不能露的……
男人的惯性思维,让他原本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将这可人收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却不曾想过以后的一节。卫冷侯一时没法回答龙珠子的话,突然便有些恼意,站起身来冷着脸拂袖而去。
聂清麟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满池的鱼撑得游不动了,懒懒地在池底里甩着尾巴,突然有些羡慕这些傻鱼,天天吃吃喝喝真是人生至高境界,自己这倒是见天儿的想着明日该怎么活命,太傅还责怪她长不出肉来,这般费元神,如何长肉?
现在的她手里真是没有什么可以仰仗的好牌了,唯一勉强能算上的,便是太傅大人性子被挑起来时对自己的这点怜惜。她的身旁,从小便不乏位高权重的男人。
饮了权术野心的烈酒,美女便是锦上添花的调剂,如同放在小碟里沾了盐的梅子,开胃下酒很好,却不能饱腹。
而自己之于卫冷侯,左右不过是一枚梅子,品吮过滋味后,吐掉果核丢弃在地,再被轻轻一踩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便要赶在还是新鲜滋味的时候,凭借这蝼蚁撼树之力争取些点微薄的福利。
太傅大人,赐给朕一处宅子吧!宅后最好再配上万亩良田,就算您老人家有一天兴致不再,朕也会努力地学习开垦犁耕,春种冬藏,做一个年年交纳粮税的好良民!
后来听阮公公的意思,太傅表示皇上孝期未满,哀恸未过,无心主持朝政。聂清麟立刻心领神会,便亲拟了一篇《思父吟》,领着一干老臣,在祭祖的时候,边哭边朗诵,并嘱托太傅再代为主持国事三年。
吴阁老跟在身后也是边哭边哀求皇上:“臣知皇上孝心,但是国怎可无正君啊!”
聂清麟心说:阁老好天真,朕要是不替父皇尽尽孝道,便要入那太傅的府里尽孝去了,也只能对不起吴大人了。
结果太傅沉着脸,怒斥吴景林在祖庙妄言,又是一顿罚奉闭门自罚,算一算便又是一年见不到阁老了。
皇帝归政之事便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耕种,耕田的guàn水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京城周围的村落却是连年的缺水。不过今天缺水的窘境不再,因为工部来了位好侍郎!
工部近今年被太傅骂惨了,害得上下同僚们一进衙门口就面色颓唐,如丧考妣。负责运河事宜的官员们每日晨起时,都如同懒床不肯去学堂的小儿一般,要倒在妻妾的怀里哭上那么一阵,再爬出被窝去上朝见太傅。如今科考之后,来了一个新鲜的左侍郎,老臣们的心里顿时一松,愉快地将京郊的运河guàn溉杂事统统扔甩给了葛清远。
这个小葛大人还真有家父之风,逆来顺受将这些个烫手的山芋统统接下。带着京城周围的河道吐便风风火火地走马上任了。
一个月后,便是“郊祭”大典了。
大魏皇室在京外的香妙山有处行宫,是皇帝夏季避暑之地,也是春天举行祭祀农神的郊祭之礼的地方,行宫外有一大片皇家的田地,里面种着各色五谷,春天时,皇帝带着妃嫔皇子们到地里走走过场,挥一挥锄头,耕种三日,算是皇家对“取财于地,取法于天”古礼的遵从。
因为之前官道遇袭的yīn影,卫侯很不喜欢圣上离宫。
可是最近连年的天灾干旱,闹灾严重的关中,最近还有一帮子流民上山落了草寇,支着旗杆子闹着造反呢。如果圣上缺席郊祭大典,很容易让民怨沸腾。
正在地方负责剿匪的邱明砚在给太傅的密折上劝谏道:“请太傅务必稳定民心,郊祭不可废……”
卫冷侯当然也清楚这内里的分量,只是叫来了鲁豫达,吩咐他调配了黑旗军,沿途的安全问题一并都交给了能干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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